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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嘴唇, 小聲跟老板商量, “老板,我幫您乾活, 您給我一份米糕作為報酬好不好?”

米糕鋪本就是小本生意, 城西願意花這個錢來買這個的更是少數, 比起滿足口腹之欲,他們更想用這些錢來貼補家用。老板是個老頭, 他自己也賺不上什麼錢,而且攤位上也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平白送一塊米糕出去吧,舍不得。拒絕吧,又狠不下心。

他看著小孩期待的眼神, 咬了咬牙, 還是準備給他來一塊。

這時,迎面走來兩位俊朗的男子。其中, 面龐較為稚嫩的少年道:“老板, 你的米糕我都買了。”

老頭兒呆呆地看著他,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都、都買了?”

蕭洄點頭, 從錢袋裡摸出二兩銀子,問:“夠嗎?”

老頭兒反應過來。

“夠、夠……足夠了, 這麼多錢能買下好多好多米糕了。”

蕭洄塞進他手裡, “這些您都拿著。”

老頭瞪大了眼。

那可是銀錠子!

任他勞苦工作半年都不一定賺得到的銀子!

“菩薩……遇見活菩薩了。”白發老翁雙手將銀子捧在掌心不住作揖, “謝謝菩薩, 謝謝菩薩……”

剩的米糕還有很多, 老頭把蒸籠一塊留給他了,左右不值錢。

小猴子被突然的變化弄得發愣,然後覺得說話的這個少年有些眼熟。

“恩人!”

蕭洄意外地看過去,兩秒後,想起來了:“是你啊。”

小猴子驚喜道:“您還記得我?!”

“是呢。”蕭洄雖然有點臉盲,但那天那幾個小孩實在是太獨特了,瘦巴巴的,渴望的小眼神,想不記得都難。

蕭洄給晏南機解釋:“還記得我爹打我不?後面靈彥每天中午都來給我送飯。然後有一天他還有幾個小孩就蹲在我對面,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吃不下,又不想浪費,所以就給他們吃了。”

他特意強調了“吃不下”,不是有意送的。

晏南機對這件事有印象,那幾天好多人都在感歎蕭家三公子鋪張浪費。他隻是隨便一查,名單就有厚厚一疊。

“真的很謝謝恩人,我從來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撥霞供。”小猴子笑容靦腆,眼神真摯。

不管是故意送的,還是因為吃不完,他和夥伴們都很感謝少年。

“咕嚕咕嚕——”

超響亮的一聲。

小猴子不好意思地捂著肚子,表情羞澀。蕭洄從蒸籠裡拿出一塊米糕遞給他,“吃吧。”

小猴子驚喜道:“真的給我吃啊?”

他小心翼翼地將手在背後擦了擦,然後才乖巧地伸出手,寶貝似的捧著。“謝謝公子!”

小猴子咽了口口水,最終還是沒將它吃掉,而是珍惜地放進懷裡。蕭洄問他,“為何不吃,不是餓了?”

小猴子撓撓頭,“破廟裡還有我的朋友們,我想拿回去同他們一起吃。”

“沒事,這裡還有很多。”

蕭洄一指手邊的蒸籠,道:“你和你的朋友要是肯幫我一個忙,這些我就送給你們。”

小猴子茫然地歪著頭,“啊?”

蕭洄笑了笑。

……

……

一月前,西城來了位書生,叫方儒生。

方儒生是清河縣人,幾次科考落榜後改賣字畫,與屠戶徐鐵是舊識。

偶然間得了一筆錢,想去江南做筆生意發發財。

他千裡迢迢趕到京都,找到徐鐵,想讓他一塊去。

徐鐵沒讀過書,被方儒生天花亂墜的形容迷了心智,當即拍手決定一同前往。

徐鐵回家將此事同自己的妻子於娘子說了此事,於娘子不願丈夫出遠門,再加上向來看方儒生不順眼,便一直反對這件事。

兩人因為這件事吵了一夜。

徐鐵吵不過於娘子,便氣憤地將自己關在屋裡。於娘子以為他是生悶氣,像往常一樣沒去管他。

誰知第二夜,徐鐵竟然偷偷拿了錢連夜從家裡跑了。清早起來,發現此事的於娘子一氣之下把房間裡的東西全砸了。

她也以為徐鐵是跟方儒生偷偷摸摸走了,可誰知沒過幾個時辰,京郊渡口的船夫找上門,於娘子這才得知,自己丈夫失蹤了。

……

……

水生幾個小口小口地吃著米糕,你一句我一句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完。

其中有個小女孩細聲細氣道,“徐屠戶雖然長得有點凶,但他心腸很好,經常給我們吃東西。”

“對啊!”另外有小孩道,“於娘子雖然性格剽悍了點,但她其實很愛徐屠戶的!”

有一次徐鐵替人殺豬不小心砍到了手,他們親眼看見於娘子偷偷哭了好久。

苦難中長大的孩子有一項優點,他們能分辨好人歹人。

雖然徐鐵和於娘子在這條街的風評不是很好,但在他們心中,這兩位是頂頂好的人。

他們都聽說了衙門要判於娘子與人通奸謀害丈夫之罪。

小猴子道,“於娘子不可能殺徐屠戶的!她那麼愛徐屠戶,晚上都不舍得讓他獨自出門,更彆說是與彆的男人通奸。”

他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於娘子是被冤枉的。”

蕭洄跟了一句:“小孩子家家的,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蹦。”

晏南機偏頭看了他一眼。

“對對對!肯定是被冤枉的!”

其餘幾個小孩跟著道:“衙門的大人亂判!”

因為這一屜米糕,幾個小孩都把他們當做恩人,說話從不藏著掖著,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水生年齡要大些,在這裡面是最冷靜的。

他盯著晏南機,男人即使穿著普通也擋不住他氣場強大,一看就是常年位居高位。

晏南機視線也落在他身上。

水生不怕他,認真問:“您二位是京都裡的大人嗎?”

晏南機:“何出此言。”

水生實話實說:“您和您的朋友看起來跟普通人不一樣。”

君子氣節寒門也可以有,但貴氣是隻有滔天的富貴才能養出來的,冷淡疏離的氣場非常年的上位者不能有。

蕭洄道:“你還挺聰明。”

他指著自己鼻子,道:“那你覺得我像個高官嗎?”

水生想了片刻,然後認真道:“您如果真的是當官的,一定是個好官。”

蕭洄一笑,沒接他的話,而是一指晏南機,“我旁邊這位,那才是頂頂的好官。”

他手指戳到了男人肩膀,晏南機低頭,伸出一根手指將他的手輕輕轉了回去。

蕭洄索性收回手,沒在意。

“大理寺卿晏南機聽說過沒?”蕭洄道,“那是我倆好朋友。”

“我們仨一條道上的。”

晏南機:“……”

小孩們被他唬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