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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王芷煙心裡如釋重負,她把孩子交給奶娘帶回去,道:“快請他進來。”

蕭洄進了院子,季風給他撐著傘,傘下的少年披著狐皮襖,臉色一片蒼白。

“嫂嫂。”

“快進來。”王芷煙心疼地看著他,忙叫人又往火盆裡添了些碳,“你這是怎地了,是生病了?吃午飯了沒?”

蕭洄搖頭,“老毛病了,不礙事。大哥呢?”

“你大哥把自己關在書房一上午了,茶也不喝飯也不吃,我進去都被他趕出來了,你快幫嫂嫂去看看他。”

蕭洄:“大哥從宮裡回來就一直這樣嗎?”

“一直這樣,中途有幾個戶部官員來找過,但很快就出來了,然後就一直閉門不讓人進。”婦人心思敏感,很容易想多,短短一上午,王芷煙便把所有的壞情況都想過一遍。她想哭,偏偏還有這麼一大屋子人需要她處理,又不敢哭。蕭洄來了正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好,麻煩嫂嫂帶我過去。”

墨瞳一直守在書房外,見蕭洄來了,上前一步攔著:“三公子,您不能進去。”

少年站在雨中平靜道:“我找他有事。”

墨瞳為難道:“您真不能進去,不是屬下不讓,實在是我家公子吩咐了——”

蕭洄打斷他:“我要捐錢。”

“……”

片刻後,屋裡傳來沙啞的一聲。

“讓他進來。”

第48章 人間月 11

蕭洄帶著茶壺和點心進去, 一進門就冷得一個激靈。他看著大開的幾扇窗戶,皺了皺眉。

蕭敘在裡頭快把算盤撥爛了,書桌上堆疊著小山般高的賬本,見他進來, 頭也沒抬:“你說你要捐錢?”

蕭洄沒立刻回答他, 將茶和點心放在桌上後,自走去一邊把窗戶關上, 隻留一點縫隙通風, 又扭頭吩咐墨瞳:“去點些炭來。”

“不用, 非常時期省著點用,我又不冷。”

“既是非常時期那便更要保護好身體, 生病了怎麼辦,那麼多事壓著給誰來做?”蕭洄劈手奪過他手中的筆,剛想說話,便被手中碰到的溫度驚了一下, 愕然道:“咦, 你的手為何這麼暖和?”

他一直握著湯婆子的手都沒他暖和。

蕭敘無奈,揮手示意墨瞳下去, 重新拿過筆, “你哥我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身上陽氣重, 又怎地會冷。”

他開窗是為了提神,腦袋長時間高強度的運作最是容易疲乏。

蕭洄撇撇嘴:“那你是說我不是男人咯?”

“我不過說了句, 怎地還計較上了。”蕭敘嗔他一眼, “你自己身體什麼樣自己不清楚?”

好吧。

蕭洄搭了個凳子湊去他身邊, “哥, 你往旁邊挪挪。”

蕭敘往旁邊挪開位置讓他進來。

“哥, 把你手給我暖暖。”

蕭敘又把手伸過去給他摸,見少年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由得好笑。

“真的好熱乎。”蕭洄感歎道,“我從來沒感受過這樣的溫度。”

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他的體質都偏涼。對於這種傳說中火爐一樣正常男人的體溫,他沒體會過,也無從體會。

說到這,蕭洄突然想起了晏南機。男人熾熱的胸膛,縈繞在周圍若有似無的草木香,禁錮著他的結實有力的臂彎,如同牢籠一般。

還有先前掐著他腰上的那隻手,寬大,掌心溫熱。明明沒多用力,卻在他腰際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跡,幾天才消下去。

是不是正常的男性力量和軀體都這樣?

想到這,蕭洄手突然往上,停在他哥手臂處,輕輕一捏 ,蕭敘被他這一鬨差點沒在賬本上寫下一個大大的“一”。

蕭敘:?

他略帶責備地看過去,卻見少年呆愣愣的,目光似有些委屈,到嘴邊的責問又變成了:“你捏我乾什麼。”

隻聽他的好弟弟酸溜溜道:“你也有肌肉。”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啊?”

蕭敘:“……”

都哪樣?

他不是很懂這話裡的“你們男人”是個什麼意思,煩心事已經夠多了,蕭敘不想再費腦子和他交談。

“邊兒去,彆妨礙你哥做事。”

蕭敘撥著算盤:“你不是說要捐款,打算捐多少?”

蕭洄也收回心思,理好衣服正襟危坐,拿筆在紙上寫下一個數字。饒是蕭敘在戶部當了這麼多年的差,也著實被驚到了。

他意味深長看他一眼,“還是個小富豪。”

蕭洄摸著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啊。”

在金陵時,秦家對他一直不錯,給的銀錢也多,蕭洄拿這些錢請人開店,這麼多年來也賺了不少。回京時,外祖母外祖父,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姐都給他塞了不少錢。他雖然過得奢侈,但一切開銷都由秦氏出,自己的錢倒沒用上多少。

這麼些錢一直放在錢莊,利滾利出來的數字也很可觀。來時路上認真清點了下,把他自己也驚到了。

蕭敘沒問他這些錢都從何而來,隻在賬本上添上他這一筆。

“怎麼樣?”蕭洄問。

蕭敘道:“你這一筆錢雖比我預料得還要多上不少,但也還隻是杯水車薪,災區的具體情況如何我們都不知曉,預估的數字肯定隻少不多。”

蕭洄也知道他捐的這些錢肯定不夠解決問題,但,積少成多,總能幫上一些。

“你的心意災民們會收到的,我會將這些記下,然後如實上報朝廷。給你的嘉獎不會少。”

以現在的情況雖不至於得些什麼賞賜,但口頭嘉獎總是有的。到時候功勞簿一出,也會記上他的名字。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蕭洄卻是搖搖頭:“不,大哥。你不要寫我的名字。”

“為何?”

蕭洄道:“你也知道的,咱們家地位太敏感了,我不適合再出頭,即便是小小的嘉獎也不行。”

焉知那皇帝會不會多慮這是他收買人心的第一步?

“這些錢,一部分計入你和爹爹的捐款裡頭,一部分寫進二哥的款項裡面,給我留個二百兩走個過場就行了。”

這樣既不會被懷疑,面上也能說得過去。

“你不必如此。”蕭敘搖頭,心下計算著,“我和爹還是能護住你,何苦受這委屈。不能因為我三人的仕途就讓你放棄這些。”

那樣的話,他們還有何臉面當人父兄?

蕭洄道:“我誌不在此,當個紈絝足矣,有你和爹爹二哥撐著,我樂得自在。”

他看著他,聲音很輕。

“我是認真的。”

蕭敘放下筆,想說點什麼,但蕭洄一把撲過來打斷他:“好了不說這個了,就這麼決定了,到時候給二哥多分點,他那個窮人彆寫出來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