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長,多少吃點。”蕭敘勸道:“或者你想吃什麼,我讓人去買。”
蕭敘心道,幺子就是好,想當初他和蕭珩受罰哪有這待遇。
偏偏某人還生在福中不知福。
算了。
誰叫他是哥哥。
蕭洄攏了攏搭在腿上的被子,一不小心碰到放在地上的藥。
他挪過去點兒,撿起來放好。
回頭看到他哥坐姿相當沒有坐相,有些無語:“大哥,你覺不覺得你此刻有些放浪?”
蕭敘睨他一眼,微笑問道:“什麼叫放浪。”
蕭洄一抬下巴:“就你這樣的。”
蕭敘拿筷子敲他,“沒大沒小。”
蕭洄無比正色道:“我不小。”
蕭敘:“……”
“嘴裡沒一句能聽的。”
蕭敘倏地放下碗筷。
蕭洄看見他的眼睛帶著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不過,倒是有一句是能聽的。”
“……哪句?”
蕭敘聲音輕快,目光悠悠,道:“你沒錯那句。”
蕭洄怔了一下,坐直了身子。
他看過去。
他哥歪著腦袋,笑吟吟的,正看著他。
語氣輕飄飄的。
“因為我也覺得你沒錯。”
要是我年輕個十歲。
我也會那麼做。
第27章 滿庭芳 03
在回家吃飯之前,晏南機回了趟大理寺衙門。
馬車一停下,在旁候著的侍衛立馬放好轎蹬,撐著傘立在一旁。
晏南機一身青衫從馬車內出來。
進了門,衙役遞上乾淨的帕子。
晏南機接過,隨意擦了兩下。
他略低著頭,輕眨了下眼,雨珠從眉目間滑落。
濕淋淋的。
再抬眼時,眼神同這雨霧一般,透著些涼。
隨手將帕子扔到托盤裡,走到案桌後坐下。
桌上堆滿了公文。
全是刑部送來複審的案子。
他剛打開,岑錦帶著人過來行禮。
“大人,屬下在蕭洄公子的房間裡找到了這個,好像忘了帶走。”岑錦小心翼翼抬眼,語氣裡帶著寫猶豫:“但是這個東西……似乎是您的。”
晏南機抬眼。
後頭的衙役把托板往上一舉,上面放著疊好的黑色大氅。
幾乎是一瞬,少年人披著他的大氅,唇紅齒白的模樣便落在他眼前。
他翻了一頁公文,說:“放那吧。”
岑錦拱手:“是。”
雨一直下,下起來沒完沒了的。
如此動靜,似是要把憋了一冬的雨水全部下完。
距離放那幾個少年回家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他知道,如此時間,某些人一定不太好過。
想必正在家裡某個地方跪著。
晏南機的速度一向很快。
一炷香後,桌案上的公文便消了小半。
在他的右手邊有扇窗,沒關。
風順著吹進來,紙張被吹得亂飛。
晏南機拿硯台壓住,低聲咳嗽了一聲。
岑錦立刻上前:“大人,小的去把窗戶關上?”
晏南機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不用。”
岑錦道了聲是便退下,過了一會兒他家大人又咳嗽了一聲。
第三聲的時候,岑錦又忍不住了。
“大人,要不屬下給您找件衣服披上吧。”
你這不關窗又穿得單薄,如此勞累,又染上風寒怎麼辦?
畢竟,他家大人風寒才好了沒多久。
晏南機沒說話,算是默認。
岑錦正要吩咐人去取件衣服,就聽他家大人道:“不必,把那件大氅拿來就行。”
岑錦:“啊?”
他沒聽錯吧?
晏南機抬眼,吐出兩個字:“怎麼?”
“屬下失態。”
岑錦立刻閉上嘴,從旁邊恭恭敬敬地將大氅遞上來。
然後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家大人沒事人一樣地將大氅披在身上,並且還笑了笑。
欲言又止。
……
西楚的人離開的突然,鴻臚寺處理了很久。衛影從那邊回來的時候帶來了晏之棋的消息:“二公子說,他們看起來不像是表面上那麼和諧。”
西楚住過的院子變得很亂,好像走之前還發生了一場不小的爭執。
“聽那邊守著的侍衛說,好像是那位姓裴的頭領帶的頭。”
晏南機寫完最後一筆,算是今日公務的收尾。
他放下朱筆,道:“今日陛下找我進宮就是商量此事。”
“西楚這一走鴻臚寺的壓力也小了不少,東國使者鬨了這麼大一個烏龍也不敢造次,離開大興估計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晏南機讓人把公文收下去。
“三國會盟的事算是告了一段落。”
衛影點頭:“是啊,這些事一過,公子和二公子也可以休息一下了。七日後的春日宴,宋大人派人來知會說一切準備就緒,您二位去之前得準備一份臨觴賦。”
春日宴每年一次,由青雲榜上八大才子輪流舉辦。
今年輪到了宋青燁。
他不知道在準備什麼花樣,隻讓人帶話每人準備一個作品。
詩詞歌賦。
分給晏南機的是一首臨觴賦。
“賦?”
想到什麼,晏南機一笑,說:“有蕭洄在,誰敢在他面前寫賦?”
太傅沈無涯曾評價蕭洄:詩詞歌賦者,無人能出其右。
六年過去了,以此人的能力 ,恐怕比當年更甚。
“啊?”
衛影懵了一下。
這全京都人都在說蕭三公子不如以前,他實在不明白自家公子哪裡來的自信。
還是對彆人的自信。
即便對方是他家公子,但有件事情不得不說。
衛影撓了撓頭:“可是蕭公子並不會去啊。”
宋青燁寫了請帖,拜托同在扶搖宮上學的沈今暃和梁笑曉轉交。
但是據說,是人蕭洄自己沒同意。
晏南機動作頓了一下。
然後若無其事地點了下頭,說:“哦。”
衛影突然感覺殿裡著實冷了不少。
……
長公主府。
恪寧長公主在屋內擦她的那把刀,晏無引就搭了個架子在旁邊看,一邊看一邊給他心愛的花澆水。
晏南機來時,他們正收了尾。
“父親,母親。”
恪寧長公主放下帕子。
“兒子,你回來啦?”
“快,吩咐廚房上菜!”
長公主把刀亮給自己兒子看,鋥亮的刀鋒上映著他的臉:“如何?”
晏南機垂眸,目光恰好和刀刃上的影子對上。
兩秒後,移開視線。
“是把好刀。”
長公主笑意盈盈的,說是吧?
將寶貝寶刀入鞘,回身去喝茶,高高的馬尾在空氣中甩過一道弧度。
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