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睛。
不是符修的司禎看了看依舊正常的床,又看了看不正常的江羨好:“這床上有東西?”
“禎禎,把床單褥子也都扯起來。”
“好。”司禎隨口答應著,伸手又掀了一層褥子。
動手能力極強。
於是江羨好的兩隻手都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太刺眼了。
“怎麼了?”
司禎像是變成了需要爾康為她點蠟燭的紫薇,什麼都看不到。
床上有什麼,空空如也啊。
江羨好是修符,得的是格夢的傳承。
沒有靈力,她以巫力畫符,天賦也是意外的好。
格夢的符篆的確沒有攻擊力,但這不代表格夢沒有看符篆的本事。
江羨好在慢慢吸收格夢傳承的過程中,也一並繼承了這種本事。
否則她不會在進村子之前就看出了傳送陣上的疊加陣。
“床上有符。”
“是個探測符。”
江羨好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司禎。
“探測什麼的?”
江羨好搖搖頭:“這個看不出來,隻有製符的人才知道自己想探什麼,光憑一張符是看不出來的。”
怪不得要看她睡覺呢。
空心人是想看看她適不適合做那個獻祭的新娘吧?
所以具備什麼條件才算是一個合格的新娘?
司禎知道床上有符之後,就不再往那裡靠了。
她抖抖剛才被自己拋在塌上的被褥,然後端正鋪好。
“這塌上沒有符篆吧?”
“沒有。”
“那這被褥上呢?”
“也沒有。”
司禎坐在已經鋪好的,軟綿綿的塌上:“那我就放心了。”
拖鞋,躺好,蓋被,睡覺。
依舊保持警惕之心的江羨好:……
“禎禎,還是要小心。”
司禎表示不用:“空心人沒那麼傻,他們的目的就是找到適合獻祭的新娘,在找到之前,他們不會輕舉妄動的。”
“不管是被選中的人,還是沒被選中的人,空心人都不會真正傷害我們。因為被選中,要去當那個倒黴催的新娘,沒被選中,就也要倒黴催地去觀禮。他們的目的不是殺人。”
江羨好聽完司禎的分析明白了很多。
“禎禎怎麼知道的?”她的眼睛裡帶著崇拜的光。
“你好厲害,能把整個村子都看透。”
能把整個村子都看透?
司禎指了指自己:“你是說我啊?”
“我看不透啊,這都是我猜的。最開始那個空心人不是說了嗎,向他們的主獻上最美的新娘。”
司禎也想明白了前面的空心人為什麼一定要把人拖到門後再“殺”。
為什麼一定在在門後,因為門後的房間裡有探測符。
而最開始的那幾個人在淘汰之前,一定是被摁在床上的。
他們不符合做新娘的標準,所以被用來殺雞儆猴,嚇唬他們。
於是在所有人膽戰心驚的時候,司禎躺在給自己鋪好柔軟塌上美美睡了一覺。
天方破曉,無雞卻響起雞鳴。
伴隨這一聲雞鳴,參加大比的弟子陸陸續續起來了。
所有人驚訝於進了大門後竟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真幸運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是小心為上。”
“我又不求有什麼名次,就是死了也不過是被淘汰罷了。”
“這個村子古怪得很。”
司禎在剛退開門的一瞬,就看到了冷面的空心人站在她的面前。
確實嚇了司禎一跳:“你大早上在這當門神呢。”
空心人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棘手,探頭往司禎的身後看去。
司禎嘴角的是一閃而過的笑,帶著諷刺。
“怎麼,看什麼呢?”
床是睡過的樣子,褥子好好地鋪在床上,連被子都淩亂未收拾的模樣。
她在床上躺過。
司禎側身:“用不用再進去看看?看仔細一點。”
空心人沒有腦子,當然是司禎說什麼他就乾什麼。
於是二話不說也不客套,更不管男女大方,直接進去掀開被子。
冰冷的手放在被子上,是熱的。
她昨晚就是在這裡睡過的。
司禎發現空心人是真的蠢,被控製著連自己的思想都沒有了。
空心人古古怪怪看著司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終腦回路呈直線狀,把一切都歸結於,床板上的符篆壞了。
“城主聽到了有客來,特邀請所有客人去城主府做客。”
空心人臉上又掛起古怪的笑容,像是被設定程序的機器。
“你們這不是一個村子嗎?還出現城主府這樣高級的地方了?”
“村變城,城主府不會是一夜之間突然變出來的吧?”
“誰是城主,你們找來扮演的戲子嗎?”
司禎看著按照設定程序去走的空心人,忍不住欠嗖嗖地破壞他既定的行為軌跡。
很顯然,空心人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村子會變成城,但他空蕩蕩的腦子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城主當然就是最厲害的!”
“哦,城主就是你們的主?”
“城主要娶媳婦?”
空心人好像意識到面前的女人很聰明,自己似乎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於是還飛快閉嘴:“城主還在等你去參加宴會。”
“如果我不去呢?”司禎吊兒郎當的態度裡帶著顯而易見幾分銳利。
“你會去的。”
司禎也確實得出去看看這個村子在白天會變成什麼樣子。
出了大門之後,她明白了什麼叫“你會去的”。
詭異陰暗的小路變得寬廣起來,家家戶戶門前的燈籠也都熄了,顯得正常無比。
整齊劃一排開的門,從晚上的詭異變成了現在的井井有條。
磕磕絆絆地石板路變得平整光滑,好像是玉鋪就的一樣,光滑,在光下還閃著光。
而路的儘頭也隻是一堵牆,司禎所設想的,路的儘頭該是荒郊或是一片樹林也並不成立。
反而路的另一端是沒有被堵死的。
腳下的白玉路很長,隱約可以看到,是通向一個富麗堂皇的建築。
至於空心人說的“你會去的”……
司禎看著在這條路上,像驢一樣狂奔的空心人們,罕見地沉默了。
空心人像抗沙袋一樣扛著衣著各異的宗門子弟。
而被抗的那些宗門子弟,因為和空心人接觸,而使用不上靈氣,隻能被顛顛顛顛……
“我要吐了,彆跑了!”
“yue,yue——”
“我去,我去城主府還不行嗎,我有手有腳,我自己走!”
“救救我救救我yue救救我救救我……”
司禎看樂了,笑出了聲。
“我要是不去,也會被這麼馱著去城主府?”
空心人理所應當:“是的。”
“會反抗都是這個下場。”
“隻有不反抗,才可以自己走。”
司禎摸下巴。
真的很像被隨手捏出來的,隻能執行簡單命令的傀儡。
空心人的主人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