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劍。
這她能拒絕嗎,她不能。
司禎就這樣在天機閣又多留了一段幾日。
她不是個能閒得住的性子,之前因為金丹轉生符的限製,她不能用靈力。
現在靈力能用了,連劍都有了。
她準備出去溜達溜達,感受一下禦劍飛行是不是特彆真的像裡說的那樣酷炫。
結果剛上劍,就被碰瓷了。
一個少年撞上了自己的劍柄,然後暈了過去。
司禎都呆了。
他沒長眼睛嗎,怎麼就奔著自己的劍撞?
要是訛上她了這還得了?
少年身上的衣服是乾淨的,像是新換的。
但頭發淩亂,連個束發的東西都沒有。
他倒在地上,長到腰的頭發就淩亂著,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像是一個不會反抗的,瀕死的動物。
司禎認命把劍收起來,用腳尖碰碰這人:“喂?”
地上像死屍一樣的人動了,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腳踝,手越收越緊。
司禎皺眉,想把腿收回來,但這少年發出了一聲極小的虛弱的聲音。
“姐姐……”
嗯?有點熟悉是怎麼回事?
司禎收起臉上漫不經心的神色,蹲了下來。
聲音更清晰了。
動作間,少年的臉也露了出來。
他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還帶著已經乾涸的血。
司禎這才發現他淩亂的發尾幾乎被血黏在一起。
虞月?
他不是回家去了嗎?怎麼才這幾天,就那麼狼狽了?
不對勁。
他好像是受了很重的傷,但怎麼衣服這麼乾淨?
司禎用了力氣,抓住佘年的領口,把他的衣襟扯開。
是深可見骨的砍傷。
“你醒醒。”
司禎輕拍佘年的臉。
佘年幾乎沒了意識,隻知道緊緊抓住她的腳踝,嘴裡不住地喊姐姐。
好像來這裡找到她已經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司禎喂給他一顆丹藥。
佘年慢慢睜開眼睛。
看到司禎的一瞬間,佘年沒有表情,眼淚順著眼角掉下來。
他的唇緊緊抿著,定定地看著她。
“姐姐,能不能不要丟下我。”
還是和被丟的那天,對司禎說的話一樣。
好像這麼說了,這幾天就不存在,他還是呆在司禎的身邊。
司禎沒阻止他的手,聲音放緩了問他:“有人要殺你?”
佘年點頭。
司禎又繼續問:“殺你的也要毀掉你的家族?”
佘年垂著眼睫,想著那在血水之中覆滅的虞家,點頭。
是啊,他特意找到的一個,全族都滅了的虞家,死無對證。
司禎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了。
大家族能變成大家族,結下的仇也肯定很多。
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小傻子參加宗門大比,才躲過一劫。
等到回家的時候,家裡人已經被殺光了。
而小傻子在這之前就借助天藥拓展了金丹,才免於一死。
司禎沉默了。
上次見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嬌氣的,被家裡保護得很好的小公子。
這回見到的時候,狼狽地像是一個慘兮兮的流浪狗。
“走吧,先回去。”
佘年眼淚又出來了:“去哪。”
現在他已經是一個慘遭滅門的虞月,他和那隻狐狸一樣慘,為什麼還要趕他走?
“我……我無家可回了……”
司禎看著這個敏感的少年,歎息。
腳下憑空出現一把劍,她伸手:“我說,先回天機閣,我住的地方。”
佘年還是不鬆手。
司禎感覺自己腳踝可能都被他抓住淤痕了。
她沒說什麼,伸手拉過他的另一隻手,用了力氣把他半抱著:“有力氣起來嗎?”
佘年第一次被司禎這麼抱著。
這是隻有那隻小狐狸才有的待遇。
他怔住,手上也減了力道。
司禎順勢把他放在劍上。
佘年又抓緊了司禎的手。
她手上微冷的溫度又熟悉又陌生。
狐狸很熟悉,但佘年很陌生。
這種陌生讓佘年排斥,他慢慢地,悄悄地,更貼近了司禎。
就像那隻狐狸一樣。
司禎帶並不在意他靠自己更近,帶他禦劍去了自己的房間。
之前虞月也是有自己房間的,隻是他跑了後,她就讓小五住進去了。
再收拾出一個新的房間還需要時間,但佘年身上的傷已經等不得了。
小五在聽到司禎腳步的時候,就從房間裡出來了。
“姐姐。”
他輕快地喊著。
但在看到靠在司禎身上的人時,尾音無端帶了些沉重。
姐姐怎麼……又帶回了一個男人。
在知道司禎還沒有跟任何人雙修過時,小五是很高興的。
他做好了跟其他男人共同服侍司禎的準備,但如果司禎隻有他一個,這是最好的。
雖然她並沒有表示出立刻和他雙修的相法,但她並不排斥。
不排斥就是最好的,他總會努力讓她喜歡上他的。
但這些的前提都是,她的身邊沒有另一個男人。
小五很快斂下眼睛裡的陰沉,帶著關心的目光看著佘年:“姐姐,他好像受傷了。”
司禎點頭:“很嚴重,你找天機閣的外門弟子燒點水過來。”
小五點頭:“好。”
看著司禎走的方向,他又開口:“姐姐,還是把他扶到我的房間吧。”
臉上帶的是善解人意的笑。
司禎覺得這也可以,不弄臟她的房間,很好。
但佘年放在她胳膊上的手倏然收緊。
另一聲更軟的更好聽的姐姐響在耳邊,甚至還帶著甜膩的水果香,熾熱的氣息掃地她耳垂微癢。
“姐姐……我不去……”
司禎轉過頭,好看的桃花眼裡全是抗拒。
他眼角的了淚痕都沒乾,看起來脆弱壞了。
司禎心被這眼神看得軟半截。
她大度地想,不就是一個床單嗎,臟了換新的!
司禎拒絕了小五的提議:“去我那裡。”
小五心裡的不安感陡然升起,臉上笑意沒改半:“好。”
然後目送著二人去了房間。
就在門關上的瞬間,小五看到了虛弱的男人轉了頭,視線如捕捉獵物一般,擒住了他的視線。
對視的瞬間,無數獸吼在腦中響起,一種令人臣服的,遠古氣息,從獸吼聲四散開來。
從心底傳來的膽顫遍布全身。
門倏然關上。
腦中的聲音消失。
好像剛剛不受控的害怕都是錯覺。
小五呆呆站在原地。
他感覺到了,那雙好看桃花眼裡傳遞出來的信息是警告。
像是凶獸維護自己的領地。
那一瞬間,他靠著的女人是他的領地,而看著他們的自己,是一個被排斥的入侵者。
在看向司禎的時候,佘年將所有的鋒芒都收斂起來。
他不斷地跟司禎確認:“姐姐不會再拋棄我了嗎?”
司禎避而不答:“你先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