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彥對著構造圖端詳良久，看明白其運作方式後，頓時嘖嘖稱奇。
“按此圖製成，定大有可為！走，去工坊叫月英看看。”
黃承彥一手拿圖，一手拉著諸葛亮，興衝衝地朝工坊快步走去。
這般拽法，令諸葛亮有些難以適從，沒有邊界感的黃公，原來是這樣的。
諸葛巡看著兩道身影，倒是覺得愈發順眼。
……
黃氏工坊內，幾道身影簇擁著黃月英。
“嗖嗖嗖。”
數道響聲過後，數支箭矢接連射出，遺憾的是，沒有一支射中靶子。
“月英，你這算什麼連弩，我院裡的老媼扔得都比它遠。”
黃月英撓撓頭，打量下手中弩機，尷尬一笑，“阿璃莫急，這不剛製成麼，慢慢改進會變好的。”
另一人也附和：“阿璃，你也莫為難月英了，哪存在這種弩。”
黃月英立刻反駁，“有的，理論上是可行的，隻是還需要改進。”
後者臉上閃過一抹哀怨，心說月英我在替你說話，你反駁我作甚。
三人未聊幾句，遠遠地，黃承彥的呼喚聲傳來。
“阿醜！阿醜！”
黃月英迎出工坊，見父親牽扯著一名少年，後面還跟著一位，後面那位她記得，叫諸葛巡。
黃月英秀眉微蹙，阿爹又搞什麼名堂，又帶男兒來工坊，還帶倆。
“月英快來看，你想要的靜水車，有頭緒了！”
黃承彥徑直將構造圖往枯黃的草甸上一攤，黃月英一聽是靜水車，也連忙上前。
父女倆對著構造圖指指點點，立馬進去忘我狀態，直接將周遭眾人晾在一旁。
諸葛巡望著隨後走出工坊的兩人，一人是修身的暗紅鎏金鱗甲，另一人是少見的明紫雲紋曲裾，想必應該就是門役說的州牧家女公子和蔡家小姐。
兩人走近，看一眼匍匐在地的父女倆，倒沒覺得奇怪，反而打量起站著不動的諸葛兄弟。
“兄長。”諸葛亮輕扯一下諸葛巡袖子，附耳道：“那天路過的好看女將軍。”
被這麼一提醒，諸葛巡再看那戎裝女子，倒真有點眼熟起來。
“三弟，我臉盲。”
戎裝女子幾番打量，也是記起了那日情景，是那日巡察迴水道碰見的那個盯著自己看的登徒子！
他怎麼會在黃氏彆苑？
“太好了阿爹，有了這圖，老鄉們旱季灌溉也有法子了！”黃月英一聲驚呼。
在理解其運作原理後，她也是明白了其中的可行性，這就是他苦思冥想良久的“靜水車”。
“此圖是何人繪製？”黃月英犀利一問。
黃承彥一指諸葛兄弟，諸葛巡連忙挪開數個身位，讓三弟徹底暴露在黃月英面前。
黃月英看向身披鶴氅面若冠玉的諸葛亮，四目相對，令雙方都有些愣神。
一位是白衣翩翩俊彩少年，一位是著裝乾練玲瓏少女，顯然兩人對對方的長相都有一些遐想。
“咳咳。”黃承彥輕咳一聲，“這位是諸葛巡之弟，諸葛亮。”
黃月英起身，小嘴一抿，朝諸葛亮微微欠身見禮。
諸葛巡眉頭一皺，這畫面，怎麼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這次不扭頭就走了？
合著欺我無顏唄！
諸葛亮也十分禮貌地還禮，眉目舒展，似笑非笑的樣子給人一種莫名的愉悅感。
“這幾處地方不甚清楚，望諸葛君不吝賜教。”黃月英柔聲細語，一改此前犀利乾練風格。
諸葛亮看了眼諸葛巡，諸葛巡連忙給了弟弟一個“我看好你”的鼓舞眼神。
諸葛亮便跟隨黃月英，去工坊探討構造圖去了。
路徑兩位姊妹，竟視若無睹般走了過去。
顏值即是正義，即是真理，這話果然放哪都不過時，諸葛巡覺得好笑，以三弟神顏，無論好多的姊妹之情都能瞬間變成塑料。
蔡家小姐有些忿忿，朝著黃月英的背影虛空一擊，權當發泄，倒是劉家女公子，注意力一直在諸葛巡身上。
適才黃承彥介紹，她也是知道了此人就是父親母親提起過的琅琊諸葛巡。
隻不過父母口中對他的評價有些難聽。
草包，爛泥，夯貨……
她不由心中困惑，見姨丈對他的熱情態度，似乎與傳言不符啊。
餘下四人，黃承彥也適時介紹，“子謙，這位是州牧之女，劉璃，這位是內人侄女，蔡蔻。”
“璃丫頭，阿蔻，這位是琅琊諸葛巡，字子謙。”
諸葛巡照常微微笑笑地見禮，蔡蔻十分禮貌地欠身還禮，倒是劉璃一直杵著沒動，但目光一直停留在諸葛巡身上。
諸葛巡好似感受到一絲攻擊，但這種攻擊性又未帶敵意，心想自己也沒有得罪過她，難道……
隻是因為在迴水道看了她一眼？
“我問你，我阿爹給你官做，你為何不要？”
劉璃開門見山就是興師問罪。
諸葛巡心道好家夥，原來記掛這事呢，欠了父親，女兒來討，果然欠出去的，都是要還的。
“巡自知智短學淺，難堪大任。”
“璃丫頭，此事汝父親都未說什麼，不可無禮。”
黃承彥打斷劉璃問罪，在彆處她是荊州女公子，可在他黃承彥面前，就一晚輩。
“子謙，隨我隱亭再敘。”
“敢不從命！”
兩人走了，劉璃冷眼看著諸葛巡背影遠去。
蔡蔻見劉璃的小倔脾氣要上來了，連忙勸道：“阿姊，算啦，爺們的事，咱管不上。”
劉璃一瞥蔡蔻，放出狠話。
“哼，看在姨丈面上，本將軍暫且放過他，下次彆讓我見到！”
蔡蔻一陣無語，姑丈這女兒真是，不愛紅裝愛武裝，偏偏姑丈對其縱容的緊，要兵馬給兵馬，要頭銜給頭銜。
劉璃回頭瞅了眼工坊，歎道：“回城吧，阿醜一時半會也歇不下來。”
……
因為諸葛亮和黃月英探討了不少時間，加上冬天白晝又短，等兩人回縣城時，天色已經昏暗，兩人又緊接著去拜謁了劉表。
拜謁劉表的過程倒十分順利，隻是走個過場，州牧府中賓客甚多，劉表也無暇顧及每一位。
晚上，便是諸葛蘭心心念念的祭祀環節，兄弟姊妹幾人，在有了各自事情後，也難得齊聚，這便是節日的意義，讓親人們放下一切，陪伴在彼此身旁。
諸葛巡獨創彆出心裁的炭盆，圍坐分食炙肉的烤宴，吃肉取暖兩不誤。
一側，是一家五口，閒聊的話題從諸葛巡的麥田，到諸葛冬的生意，再到諸葛均的學業，其中還回答了無數個諸葛均的問題。
另一側，是孫家兄弟和婢女書童們在分享不同見聞，以及對來年的憧憬。
直到炭火暗淡下去，蘭兒已經蜷在姐姐懷中睡去，手裡還握著羊腿骨，諸葛均也哈欠連天，來襄陽的第一個冬至節，溫暖又舒心。
將妹妹弟弟送去休息後，諸葛亮還陪著，意猶未儘的樣子。
“三弟還不想睡嗎？”
諸葛亮似有遲疑，但最終還是開口了。
“兄長，吾想學機關構造之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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