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 嶽星闌站在球場外,眼睜睜看……(1 / 1)

嶽星闌站在球場外,眼睜睜看著球場上比幸村高出二十幾公分的中島前輩由最初的從容到不經意流露出恐懼,而後身體上開始不協調頻繁出現失誤,接著中島又似被剝奪了視覺,眼神變得空洞無焦慮,隻能依靠聽聲擊球,最後,他連聽覺也失去。

中島再也握不住他的球拍,茫然無措地跪在地上摸索,明明球拍就在他手邊,他一次一次摸過,卻仿佛摸到的是空氣,他對幸村的發球無動於衷……

嶽星闌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對,他就沒起雞皮疙瘩的功能。

“所以我最怕和部長打球了,五感被剝奪的感覺簡直不能更糟糕。”不知何時已經結束自己練習賽的仁王拿著球拍站到了嶽星闌身邊,雖是心有餘悸的語氣,可面上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

嶽星闌看了仁王一眼,又看向場上,很顯然,實力的差距已經讓中島失去比賽的能力,毛利無奈代替他宣布了棄賽。

幸村拿著球拍回來,嶽星闌望著他,忽然說:“Yips。”

幸村腳步微微頓了下,有些錯愕,但很快又好奇問:“嶽桑知道Yips?”

Yips,中文翻譯易普症,一種運動障礙性疾病,患者會產生無意識的肌肉收縮。

嶽星闌母親曾經有一個高爾夫球員朋友,而那位朋友由於精神原因患上了易普症,他逐漸變得無法正常從事運動項目,甚至產生仿佛被剝奪五感的重度錯覺。

先前嶽星闌還疑惑為什麼打球能把人五感給滅掉,但結合他所見和所了解,他覺得自己堪破了滅五感的秘密——精神克製。

可是這又是怎麼做到的呢?難道幸村是深藏不露的一個眼神就能給對手下心理暗示的心理學家?幸村這年紀也不可能吧?

話說回來,他堪破了幸村絕招的秘密,會被滅口嗎?

“什麼Yips?”偏偏還有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仁王疑惑問了一句。

幸村沒理他,嶽星闌也當沒聽見,他正局促著,擔心被滅口,不過幸村這麼溫柔善良應該不會那麼殘忍……吧?

“嶽桑,這是我的網球,精神網球。”幸村卻毫不顧忌地說出了他網球的秘密。

嶽星闌頓時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立馬找補回來:“幸村桑的網球很厲害!”

雖然不像真田和柳那樣招式看起來很有遊戲技能感,也不像仁王魔法變身,但僅用精神給對手造成重度Yips,就非常了不起。

……居然有點躍躍欲試請幸村指教?

emmmmm……

他覺得他可能有點兒精神亢奮,有點兒飄。

還有,精神網球到底是怎麼打出來的呢?

“那個,幸村桑,前輩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嶽星闌暫時按捺住探究的心思,看了眼中島,又問幸村道。

“半小時左右就能恢複,星闌桑不用擔心。”仁王很有發言權,因為他曾也是滅五感的受害者之一。

“仁王你和真田的練習賽結束了?比賽結果呢?”幸村轉向仁王,即使臉上仍帶著笑,部長的氣勢仍一下就出來了。

仁王摸摸鼻尖,訕訕道:“6-4,副部長贏了,不過下次我會努力打敗他!”

“仁王,你太鬆懈了!”話音剛落,就有一道威嚴聲響起。

嶽星闌記得這個聲音,一看,確實是真田。

真田也看到了嶽星闌,眼中飛快閃過一抹驚訝,隨後很禮貌和他打招呼:“嶽星闌同學,下午好。”

嶽星闌也禮貌回招呼。

仁王還挺詫異真田居然認識嶽星闌,但很快柳也結束和前輩的比賽過來,並且同樣和嶽星闌打招呼。

“軍師,你們什麼時候認識星闌桑的?”仁王抓了抓他的小辮子,問道。

柳:“你逃訓的時候。”

仁王:“……”

部長和副部長的目光都投來時,仁王下意識站直身子,一本正經地否認道:“軍師你記錯了,這周我沒有逃訓。”

柳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個藍色封面的本子翻開,仁王見狀轉身就準備跑,被真田擋住去路,真田吼道:“仁王雅治,罰跑30圈!”

“噠咩——”

嶽星闌:“……”這麼狠的嗎???

……

參觀完網球部,嶽星闌便沒再留,他獨自回家。

以往白天總是犯困的他今天罕見的困意就淡了,也沒有進門就睡到月上柳梢,而是盤腿坐在地板上,盯著手機發呆,一動不動,好像一尊雕塑。

直到夜色漸濃,他終於拿起手機,撥了一個國際電話。

“晚上好,我親愛的小星星。”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傳來一個朝氣十足又好聽的女音。

嶽星闌:“……”感謝他是半血族,他沒雞皮疙瘩能起。

“媽媽晚上好。”雖然想吐槽,但自他有記憶來他媽媽就是這個風格,他自然隻能接受。

“你這小家夥怎麼突然給媽媽打電話,是不是想媽媽啦,要不要媽媽去日本看你?”白雀問。

嶽星闌沒立刻回答,而是在沉默了近半分鐘後才有些悶悶問:“媽媽,我一定要過了青春期才能像正常人類一樣嗎?”

白雀愣了愣,語氣正經了一些:“寶貝在學校被欺負了嗎?”

“沒……”沒人能欺負他,“今天我去了學校的網球部……”

嶽星闌隻有對白雀時才會吐露心聲,而白雀在做母親時也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母親,她不會因為孩子小就忽略對方的感受,她會認真聆聽他的想法,認真的回答。

在還小的時候,嶽星闌對自己的身份其實並沒有明確的認知,可當他進入學校,其他孩子們可以一塊開心遊戲玩耍和學習時,他卻被困意困擾著,等到他精神奕奕時,又已是夜深人靜。長大一些後,他能強撐精神和同學們相處,可也僅僅是課堂上的互動,互動最多的是體育課,然而因為平常關係處理不到位,他的朋友緣很差,而他也不大會與同齡人交流,這也導致他在同學眼中是一個沉默寡言不好交流的同學。

他原本已經習慣當一個“另類”,可是今天去網球部,看到那些參加社團活動一起歡笑一起揮灑汗水的學生,突然又覺得有點委屈。

如果他和他們一樣,都是正常人類,他也可以恣意和朋友說笑、追逐、打球……

這種情緒來得很突然,也不是第一次,他也沒想讓母親安慰他什麼,因為他知道,出生是沒法選擇的,而且他愛他的母親,他的命是他母親耗了九成力量換來的,如果他的母親弱一些,就有可能成為史上唯一一個生孩子而永久沉眠的血族。

嶽星闌傾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媽媽,我會調整好心態,您彆擔心。”

“隻要你不心血來潮去吸血,媽媽都不擔心。”白雀說。

嶽星闌:“……”還真是他熟悉的媽。

“青春期需要充足的睡眠和營養,營養方面你每天再加一支,至於睡眠……我跟玲奈聯係下,讓她配合你撒個謊。”白雀果斷道。

“啊?撒謊?撒什麼謊?”嶽星闌根本跟不上他媽媽的腦回路。

白雀:“讓她給老師打電話,說你病情加重了,白天課上會休息,但上課內容會錄下來,不會耽誤學習。”

嶽星闌眨眨眼,又眨眨眼,隨後吸了一口冷氣:“媽,這不好吧?還是彆麻煩玲奈阿姨……”

“不麻煩。”白雀打斷他的話,“那小姑娘是個好孩子,她不敢打擾你,就一直和我聊天,打聽你的事,後媽做到玲奈這份上,你媽我是真的服氣。”

嶽星闌:“……”他也是服氣的。

白雀又說:“老師那邊給你打過招呼,上課期間你就休息,下午精神可以的話就去社團活動,多交些新朋友。”停頓片刻,繼續道:“不過老師們願意給你開後門,考試你也得拿出成績來,不能讓你後媽為難。”

嶽星闌心裡酸酸澀澀的,“嗯,我知道了。”

“過兩天我給你寄口糧和零食並一些孕婦和嬰兒用品,你抽空給玲奈送過去。”

嶽星闌乖乖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對了,”結束通話前,白雀又想起一事,“媽媽前兩天交了一個男朋友,是個混血兒,特彆帥哦。”

嶽星闌頓時面無表情,“好的,我知道了,您注意彆被騙錢。”

安全?他絕對不擔心,畢竟她媽媽是純血統血族,活了上千年,銀武器都不懼,心臟掏了都還能再長,和他媽媽談戀愛才危險。

至於被騙心?千年血族她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