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沽，一所學校裡。
下課鈴聲響起，值日生開始打掃衛生。
杜敬明拿著教學用具走出教室，現在他還不能走。
一是因為他是班主任，需要每天第一個來最後一個離開，保證每一個學生在需要他的時候能找到。
第二是因為兒子杜瑞遠在中海工作，無需回去的太早，老伴下班更晚。
走進辦公室。
能容納八人的大辦公室算上他僅剩兩人，另外一人是最近來的實習老師小李。
是一個話很多的年輕人。
一推門，小李正背對著這裡，在電腦前玩著什麼，屏幕一片綠油油的。
見他進來，立馬一個ALT+F4退出遊戲。
“那個，杜老師，我工作都做完了，備課也都備好了，辦公室也打掃了，所以......”
“沒關係，你不是學生了，我也不是你的老師。”
小李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虛的將電腦上的遊戲刪除，然後把起源賬號退出。
有些手足無措的站起來，兩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看他那麼急促，杜敬明便隨口問了一句，打算用聊天緩解尷尬。
“你在玩什麼？”
“呃...一個塔防休閒遊戲，小孩子玩的。”
杜敬明點點頭，問道：“是植物大戰僵屍麼？”
“對，是它。”接著小李一愣怔，“杜老師您知道這個遊戲？您也愛玩遊戲啊？”
杜敬明點點頭，隨口說道：“現在遊戲大環境不行，植物大戰僵屍還算不錯。”
“不是不錯。”小李表情十分嚴肅，“這就是神作！杜老師您不懂，我差點學了遊戲設計，大學自學過一段時間，我是專業的，知道這遊戲有多厲害。”
“哦？有多厲害？”
“首先我跟你說美術。這是一款遊戲的皮，在看似幼稚的畫風下，藏著的其實是接受度非常之廣的美術風格。
可以預見到，以後授權玩具、圖書等等子供向產品都能賺的盆滿缽滿。
然後是遊戲機製。這是一款遊戲的骨......
再是遊戲的關卡......
還有對MOD的支持，和隨機模仿者這個火爆全網的MOD......”
小李說的唾沫橫飛，手舞足蹈，足足十五分鐘之後，才訕訕的住了嘴。
“呃，反正就是這樣。那啥，杜老師，抱歉哈，我這人一說到喜歡的東西就忍不住。”
杜敬明一反常態的沒有表現出自己對遊戲的厭惡，反而問道：“你對遊戲很了解嗎？你知道淘氣貓這家公司嗎？”
小李眼中閃出異樣的光芒，連忙說道：“知道！”
“先這麼說吧，淘氣貓就是神！林默就是神！他手底下的也都精兵悍將，尤其是那個杜瑞的故事，也挺傳奇的。”
小李沒注意到的是，杜敬明聽著的同時，臉上掛了一絲微笑。
“哦？怎麼個傳奇法？仔細講講”
“本來杜瑞是去......”
小李將網上流傳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最津津樂道的50元肯定是落不下的。
“也不知道當初杜瑞那50元夠不夠打車回家？中海那麼大。”
“不夠。”杜敬明搖搖頭，“因為杜瑞是津沽人，50回不去。”
小李忍不住一笑：“這你就不懂了，據我所知淘氣貓的人都是中海本地的。”
“淘氣貓的林總也不是中海人。”
“這真的是您外行了。”小李堅定的搖搖頭，“您還能有我了解林總杜瑞左旭明這些人？這些大眾場合露過面的我都搜集過資料。”
“但我認識杜瑞，他是......”
“我也認識啊，淘氣貓的粉絲許多都認識，還開發了隨機模仿者這個MOD呢。算了不說這個，接著講......”
接下來便說到求生之路，和後面的WGA頒獎典禮。
講到興起時，還打開電腦，搜出了林默帶著杜瑞參加WGA頒獎典禮時的照片。
最終，故事說到植物大戰僵屍的資源係統。
“......所以，才說這遊戲厲害。你說說，向日葵50資源的花費，剛好讓難度曲線極為平滑，這個數值太講究了。如果花費100陽光，那難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說完，小李拿起水杯大大的喝了一口。
閒聊了一陣，杜敬明看時間差不多了，學生都已經離開，也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向日葵在遊戲未開發完成的時候確實是100陽光。但是因為一些沒玩過遊戲的會優先種植豌豆，所以將向日葵的花費變成了50，數值問題是其次。”
“您老還挺倔。”小李一陣哭笑不得，“您沒學過遊戲設計吧？我學過。您還能有我懂植物大戰僵屍和淘氣貓啊？我可把這遊戲都研究透了。”
杜敬明微微一笑道：“我是不懂，但我兒子懂啊，他和我說的。”
小李搖搖頭道：“杜老師，您兒子不見得懂設計遊戲。對了您兒子在哪裡高就？”
“犬子不成器，從事遊戲行業，在中海淘氣貓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出任關卡策劃。”
“哦，遊戲行業啊，那......”小李一愣，“你說啥？在哪？什麼崗位？”
“淘氣貓，關卡策劃。”
看著杜敬明淡然的模樣。
小李吞了吞唾沫，一個荒謬的想法出現在心頭。
杜瑞，杜敬明。
啊？
全國姓杜的有多少？
這麼巧？！
“那個，杜老師，杜瑞不會是你的......”
“嗯，是我兒子，我想說來著，被你打斷了。”
小李倒吸一口涼氣。
想想剛才自己說的話。
‘您還能有我了解杜瑞？’
‘您兒子不見得懂設計遊戲。’
我說了什麼！！
瞬間，一張臉通紅。
嘴巴張開又合上，期期艾艾的，就是說不出話來。
眼睛瞪大，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我說呢您老人家平時對遊戲一點興趣都沒有，咋的就想聽聽淘氣貓了！
合著就是想聽人誇您兒子是吧？
卑鄙的中年人！
“那個，杜老師。”小李恢複成了最初那副弱弱的模樣，“和您商量個事唄？”
杜敬明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並說道：“嗯，邊走邊說。”
兩人走出辦公室。
“那個，這是我的起源賬號，要是有啥新遊戲測試資格，那個......”
“哦，莪不懂，我可以幫你問問。”
“謝謝杜老師！”
“你幫我個忙。我兒子不在身邊，我也不認識什麼懂電腦的人。你幫我家的電腦裝個植物大戰僵屍吧。”
“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