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千眼尋兵!(1 / 1)

道爺要飛升 裴屠狗 12408 字 6個月前

“殺!!”

夜幕中電閃雷鳴,城門處喊殺聲震天,一隊隊披甲神衛魚貫而出,如黑潮般湧向四面八方。

慘烈的廝殺瞬間爆發。

神衛軍蓄勢多時,又有石鴻、龍晟兩大真傳作為先鋒,瞬間打破了焦灼的局勢。

“公羊羽!”

密林之中,蘇萬雄須發皆張,怒吼連連,卻被追魂箭逼的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他內氣深厚,氣血強大,挪移間橫掠二三十丈,一起一縱可跳出十餘丈,

但這個距離,還遠遠觸及不到立於鷹背上的秋正熊,更不要說立於城頭之上的公羊羽了。

“萬宗主,他身受重傷,殺了他!”

蘇萬雄怒吼一聲,大河之上,手持丈二刀鐮的萬琊又哪裡需要他提醒?

城門洞開的瞬間,他已察覺到了不妙,運氣震退經叔虎的同時,腳下水波炸裂。

整個人猛然衝天而起,實質般的白光在他周身交織,猶如蒼鷹一般,眸光冰冷。

他一下暴起,速度之快連經叔虎都追之不上,一口丈二刀鐮掀起陣陣刀光風暴,

所過之處,無論人馬,無論刀劍棍棒儘被一分為二!

“公羊羽!”

冷冽的聲音劃破長空,萬琊眼神冰冷,無視了數百丈內所有阻攔。

煉臟有成的武者,五臟六腑都已蛻變,瞬間爆發之下,幾乎是人形凶器。

周身交織的真氣如罡,利刃不及近身就被震成三截。

“我艸!”

魚貫而出的神衛軍中,披著全身重甲的鄒魁亡魂大冒,瘋狂躲閃不及被擦了一下,

瞬間名器級的狼牙棒都被震成兩截。

整個人倒飛咳血,砸在地上時,隻覺自己像是被象群踐踏了一遍,筋骨都差點碎裂。

“比韓長老還猛?!”

看著那橫掠數百丈,猶如一道白色雷霆的身影,鄒魁嚇的臉色發白。

“大圓滿殘月刀鐮術的確不差,可惜,沒有三分歸元,煉臟有缺,真氣不純,也敢與老夫交手?”

看著縱貫而來,無人能擋的萬琊,公羊羽哂笑一聲,撥動了身前的破甲床弩。

此弩半嵌在城頭上,整體部件多達數百,尋常十個大漢才能擺弄開,他隨手一拉,就已拉滿。

散發著寒光的破甲箭,攢射而出!

砰!

破音如雷,箭勢淩厲。

蟄龍府城的床弩乃是神兵穀特有之物,百丈之內,可穿甲十張,縱然是煉臟大成,也抵擋不住。

隻是尋常弓弩手,也無法捕捉煉臟高手的身影,威脅固然不小,卻也不足以讓其望而卻步。

但公羊羽開弓,威懾就太大了。

強如萬琊,也不由得生生止步,挪移的同時,刀鐮斬出如月般刀罡,竟至十丈之遠!

砰!

弩箭與刀罡碰撞,炸開大片氣浪,附近有人躲閃不及,稻草也似被吹出幾丈遠。

“他果然受了重傷!”

萬琊止步,卻沒有驚怒,他眼神一定,周身真氣內斂,想要竄入附近的神衛之中。

但他躲避耽擱了時間,一聲虎嘯響徹,經叔虎、端木生三人已齊齊撲殺而來。

附近的神衛軍無不臉色大變,不假思索的狂奔而逃,通脈、煉臟級強者交鋒,他們可不敢觸碰。

“啊啊啊!”

密林外,蘇萬雄橫刀擋住弩箭,踉蹌後退,嘴角冒血:“有膽下來!”

砰砰砰!

一道道箭矢破空。

夜雨中,蒼鷹展翅,秋正雄箭出連環,或真或假,追魂奪命。

城頭上,公羊羽撥弄床弩,角度刁鑽,箭箭攻其必救之處,將蘇萬雄殺的狼狽不堪,怒吼連連。

被這麼針對,縱然他拜神五鬼,最擅挪移逃命,也根本沒有任何施展的餘地。

“可恨,可恨!”

又是一箭落下,蘇萬雄背後飆血,內甲被撕裂開來,他心中越發驚怒。

若不是死人碑丟失,他連續出手舉行千靈祭,又怎麼可能被人逼到如此地步?!

但……

“老夫還沒輸!”

仰頭服下一把丹藥,蘇萬雄拚著受傷,終是竄出密林,殺入了人群之中。

“殺了這批人,也該走了。”

公羊羽熟練的操縱床弩,眸光閃爍,心下卻不免一歎。

他從沒將蘇萬雄放在眼裡,邪神教一府分舵,固然惡心,卻威脅不到他。

但邪神教可不止一地分舵,蘇萬雄不算什麼,但那百裡驚川……

“穀主。”

一道人影自城外而來,幾個起伏落在城頭上,正是枯月長老,她長劍染血,神情凝重:

“邪神教的人誅殺八九,但那什麼千靈祭祀,隻怕是阻止不了了……”

“嗯?”

公羊羽眸光微沉,他抬眼看向大運河。

卻見得運河水泛紅,一具具屍體順流而下,密密麻麻,不知幾百還是幾千!

那屍體不止是附近的百姓,也不乏神兵穀與三元塢的弟子,甚至,被殺的邪神教高手,也在其中。

“那蘇萬雄不知分了多少生人像出去,沒有辦法全數找出來。”

枯月長老臉色不是很好。

邪神教的血祭儀式一旦開始,除非能搗毀所有的生人像否則就無法中斷。

不然,哪怕是城下的這些廝殺,都很可能會推動血祭儀式。

好在,血祭儀式失敗者十之八九。

“那,便準備走吧。”

公羊羽很果斷,哪怕是做出這個違逆祖師的決定,但人在則傳承在。

寒潭地火,以及拿不到的裂海玄鯨錘,當棄則棄。

枯月長老心下也有些不舍,但也還是點點頭,看向城下廝殺的人群:

“要留活口嗎?”

“一個不留!”

……

雨幕之中,城牆一側,萬川立於城頭上,疾風驟雨都無法近其身,似乎被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

“公羊羽是個有決斷的。”

萬川捏著胡須,城外的廝殺儘數映入眼簾。

“什麼決斷?”

一旁,喬天河披著蓑衣鬥笠,還是被風雨打的睜不開眼,更不要說看清雨夜裡的廝殺了。

“他要逃了。”

萬川心下有些讚賞,真正的決斷,絕不是到了生死關頭才做,那是迫不得已。

在形勢還未被人逆轉前,就能做出如此大舍棄的,才見決斷。

一如此時,城外邪神教、三元塢的高手儘落於公羊羽的網中,看起來是占據上風。

換個人,或許就會心存僥幸,而那,必然會將整個宗門帶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誰?公羊宗主?”

喬天河驚呆了,他瞪著眼看向城外,怎麼看也隻看到神衛軍大勝:

“他怎麼會逃?”

“他懂得不能千日防賊的道理,也知道自己久防必失,自然要逃,不然,你道他為什麼要滅掉千鈞洞?”

瞥了一眼自家憨傻的弟子,萬川心下搖頭,他這弟子天賦悟性都極好,奈何心眼著實不多。

除非生死一線,否則根本都想不到逃。

“他,他滅千鈞洞,居然是為了這個?”

喬天河滿臉驚悚,滅掉一方千年傳承的大宗門,居然隻是為了逃跑?

這是果決,還是膽小?

“江湖險惡,當逃就逃,你要記住,世間再沒什麼比命重要。”

萬川告誡了一句,這都是血淚教訓,死到臨頭才想逃的,往往都死絕了。

“這,這邪神教,這麼可怖嗎?”

喬天河喃喃。

在他看來,公羊羽可算梟雄,能覆滅一府大宗,還能設伏伏殺來犯之敵。

這樣的人,還未吃虧就要逃?

“何止是可怖?”

萬川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把這小子照顧的太好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邪神教被天下宗門壓製通緝,尚且能在各處攪風攪雨,你道為什麼?”

萬川吹胡子瞪眼,還是向他說明了利害,不然他怕這小子以為自己真是個高手了。

“這……”

喬天河震驚了許久,才想起來:“師傅,您不是說邪神教要舉行什麼儀式嗎?咱們,也逃?”

“老夫逃個什麼?”

萬川差點氣笑了:“即便是百裡驚川親至,也不敢傷老夫分毫!”

再者說了,他遲遲不走,心裡也不乏有借助邪神教儀式,尋裂海玄鯨錘的心思。

眼見儀式將成,他怎麼可能走?

對裂海玄鯨錘念念不忘的,可不止是邪神教,他也想要,哪怕看一眼呢?

“那可是天運神兵……”

……

“啊!”

府城外的廝殺慘叫聲很大,雨夜都沒壓住,城中不少還未睡熟的百姓都被驚醒。

雨夜中,一盞盞燈火亮起。

嗤!

箭矢破空。

千眼菩薩廟內,一個怒目圓睜的老僧被一箭貫穿胸膛。

大殿之上,秋長纓弓開八面,以一人之力,生生將數十個大和尚壓製住。

寺廟內外,廝殺慘烈,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崩崩崩!

秋長纓弓開連環,將最後兩個和尚射殺之後,也沒放鬆警惕,直到廝殺徹底平息。

“搜!”

秋長纓冷眼一掃,一乾神衛已湧入各個廟裡,很快,一塊塊生人像就被搜了出來。

這些像栩栩如生,隻一眼,她就看到了趙蘊升的老臉,除此之外,赫然還有許多熟悉的人。

這其中大半早已被殺,也有不少還在潛逃。

包括著蘇萬雄、齊影、蕭元宗……

“邪法,邪魔!”

秋長纓頗為厭惡,親手將所有的生人像打碎,這才率領一乾神衛離去,奔赴下一處寺廟,據點。

大雨衝涮著血跡,千眼菩薩廟一片死寂。

“嘖,下手真狠啊。”

不高不低的腳步聲中,一身著白衣,腰佩長刀的中年人緩步走入寺廟大院裡。

他的體魄勻稱而修長,面容精致,像是畫中走出來的貴公子。

他的身後,則跟著幾個躬著身子,連頭都不敢抬的黑衣刀客,幾人臉上都是悲憤驚怒。

“百裡大人,舵主他……”

有個黑衣人聲音沙啞。

“丟了死人碑乃重罪,拖累分舵更是死罪,兩罪相加,他本就該死,公羊羽代為出手,倒省了咱一番手腳。”

白衣人踱行在雨幕之中,面色平淡,似乎全然不在意城外的廝殺:

“武者的氣血遠比尋常百姓要好的多,沒有了死人碑,怎麼也得有幾個通脈武者,否則,儀式怎麼能成?”

“這……”

幾個黑衣刀客隻覺心頭發冷,一時不敢再說什麼。

“嗯,這些大和尚的血也不差,這些年裡,他們憑借寺廟作威作福,也到了回報神靈的時候了。”

白衣人挑起一具屍身,滿意點頭:

“最適合供奉神靈的,還得是這些神靈的廟祝,這味兒,對的很!”

“……”

幾個黑衣刀客瑟瑟發抖,隻覺這位百裡堂主果然和傳說之中一樣可怖可謂。

漠視一切,包括自家人,也包括神靈。

“袁橋。”

百裡驚川開口。

“屬下在。”

袁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恭敬至極。

“去告知那什麼,蒙戰,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什麼人,讓他們,也獻些血肉出來!”

“是!”

袁橋如蒙大赦,忙退出廟宇。

“起壇吧!”

百裡驚川一拂袖,其餘幾個黑衣刀客已忙碌起來。

他們將大殿之中的千眼菩薩像請了出來,又用所有大和尚的屍身在神像前堆成一座血肉祭壇。

砰!

幾乎是同時,百裡驚川腳下一點,無形的勁力螺旋擴散,掀起實質的氣浪,將風雨都隔絕在外。

繼而,隨其踱步走上那座血肉祭壇,四周那雨水都沒衝散的血跡,就如一條條小蛇般遊向祭壇,

最後,隨著百裡驚川的動作,而滲入了那尊千眼菩薩像中。

嗡!

霎時間,百裡驚川的衣衫狂舞,那幾個黑衣刀客早已跪伏在地,心下駭然。

在這漆黑的雨幕之中,他們看到了血液滲入後,點亮了那座石像的眼睛。

一隻隻、一雙雙……

最初,隻是微紅,而隨著百裡驚川念念有詞,並劃破他自己的手掌後。

紅光大炙!

“信眾,百裡驚川,恭請千眼菩薩顯聖!”

……

嗡!

紅光陡起的刹那,數裡之外,彎弓搭箭的秋長纓隻覺心頭一寒,駭然回頭。

隻見夜幕之中,一道道血色光柱縱橫交叉,十分耀眼。

“這是?!”

“千眼菩薩?!血祭,千靈血祭成了!”

“菩薩顯聖!”

雨夜之中,能見度很低,但這血光亮起時,莫說城內的一乾百姓。

即便是城頭上的萬川、公羊羽,乃至於城外咳血的蘇萬雄、萬琊也全都察覺到了。

有人駭然,有人神情凝重,自然也有人大笑。

“哈哈!成了,千靈祭成了!”

幾乎被射死的蘇萬雄大口咳血,大聲狂笑著。

廝殺慘烈的城外,竟然有短暫的沉寂。

這一刻,但凡看到那一道道血色光柱者,無不心頭發寒,更有膽小的兩股戰戰,跪伏於地。

陰冷、凶殘、暴戾……

那血光之中似乎蘊含著天地間一切負面情緒,如狂潮般淹沒了所有旁觀者的心神。

“這是,千眼菩薩顯聖了嗎?”

城中,有信眾駭然跪伏,也有人瞪眼望去,隱隱間,隻覺夜幕紅光交織下,

似乎真有一尊千眼菩薩,在雷海之下,看向府城之外,看向了,神兵山脈!

……

嗡!

鑄兵穀,地洞裡,黎淵翻身坐起,滿臉驚疑:

“這錘子?”

黎淵下意識的感應了一下掌兵籙,自從那次地脈劇烈震動之後,他就沒再同時掌馭六把錘兵,深怕再引來震動。

因而,他雖然仍能看到裂海玄鯨錘的那一抹玄色光芒,但卻沒有再感知到那種強烈的召喚。

但現在……

“這錘子發什麼瘋?”

玄色光芒在劇烈閃爍著,黎淵錯愕了好一會。

這才將所有赤龍魚皮甲帶上,走向赤融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