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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裡,祝青臣一撐手,坐到自己的棺材上,架著腳,翻看朋友們給自己寫的祭文。
“惜同年之情,遺萬古之恨。這句寫得好,讓我看看是那位大文豪寫的。”
一個朋友用衣袖擋著臉,彆過頭去:“我有事先走一步。”
“一點明星從今墮,由此人間月永缺。這句也不錯,很有意境。”
另一個朋友扭頭跟上:“等等我!我也要走!”
“萬古……知己……”祝青臣舉起一張紙,“這張怎麼看不清楚?誰寫的時候哭了?眼淚都糊成一團了。”
“彆說了,彆說了,我走就是了……”
“走什麼走?”朋友們再也忍不了了,把準備走的人給拽回來,“合力拿下祝青青,把東西拿回來,否則我們永無寧日!”
文武百官一擁而上,撩起衣袖,露出健壯的手臂,從四面把棺材包圍起來,要把祝青臣給抓下來。
祝青臣把腳一縮,高高舉起手上的紙張,左躲右閃:“這是你們給我的祭文,是我的,我要拿回去整理一下,讓書局出一本《祝青臣祭文合集》。”
“那要等你死了才能給你,現在不能給你,你也不嫌晦氣?”
“祝青青,你已經被包圍了,馬上把東西交出來,再請我們喝酒賠罪,就放過你。”
“你還想出書,你想得美,拿來!”
群情激奮。
眼見著“敵軍”就要攻上來了,祝青臣環顧四周,尋找“援軍”。
“李鉞,救我!”
李鉞站在人群裡,朝他伸出手。
祝青臣把一堆祭文塞進衣袖裡,然後撲進李鉞懷裡,穩穩落地。
“快跑!”
祝青臣拽著李鉞往前面跑,文武百官在後面追。
毫無君臣之彆,活像是個土匪窩子。
*
這一年,祝青臣和李鉞才二十歲。
朝廷昏庸,天下動蕩,諸侯並起。
祝青臣不是太子太傅,李鉞不是皇帝,朋友們也不是史書上冰冷的名字。
他們依靠祖輩打下的城池、攢下的家底,在西北鳳翔城韜光養晦,靜待時機。
與此同時,祝青臣起死回生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鳳翔城。
原本城中百姓都準備好白布和牌位,要給祝大人守喪三年。
忽然聽見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呆住了。
起死回生?世間竟有如此奇事?
百姓們將信將疑,心中悲痛不由減少幾分。
幾天後,祝青臣裹著厚實披風,坐著馬車,在李鉞的陪同下,和平常一樣,前往城中的學塾看望學生。
百姓們隔著簾子,看見祝青臣的側臉。
祝大人真的沒死!
祝青臣扭過頭,趴在窗戶邊,朝他們揮揮手。
百姓萬分激動,反複向身邊人確認,確認之後,紛紛合十雙手
,感謝上蒼垂憐。
馬車在學塾前停下,祝青臣還沒下車,一群學生就圍了上來。
“祝夫子!”
這些都是西北百姓的孩子,從六歲到十六歲,若是想念書,每年交三袋糧食就可以過來。
平時都是祝青臣照管他們,他們和祝青臣的感情也十分深厚。
學生們簇擁著祝青臣,拽著他的衣袖,年紀小的忍不住哭出聲。
他們都說夫子去了,我們都不信,肯定是騙人的。”
“我們哭了好久,總算把夫子給哭回來了。”
係統停在他的肩膀上:“臣臣,你還說你不是老師?”
“好吧,我是。”祝青臣笑著摸摸小孩子的腦袋,“不要哭,夫子不會走的。”
*
前線戰事吃緊,李鉞待了幾天,陪祝青臣過了個年,就要回去繼續打仗了。
這天傍晚,太陽落山,天色慢慢暗了下去。
祝青臣躲在房間裡,用龜甲和銅錢給李鉞占卜。
他裹著毯子,趴在床榻上,用毛筆輕輕撥開三枚銅錢,撐著頭,仔細觀察。
忽然,窗外傳來輕輕一聲響動。
祝青臣回頭看去,隻見窗戶被人推開,李鉞站在即將籠罩下來的夜色之中。
李鉞問:“祝卿卿,卜完了嗎?出去烤兔子吃。”
祝青臣看了一眼銅錢,再回頭看看他,點了點頭,從床上爬起來。
祝青臣踩著小板凳,扒在窗戶上,笨手笨腳地往外撲騰。
李鉞握住他的手,把他從房間裡拉出來。
兩個人同乘一騎,馬蹄輕點,穿過大街小巷。
剛出城,李鉞抬手一箭,就射中一隻兔子。
他摟著祝青臣,經過兔子身邊的時候,伸手一撈,就把兔子抓起來了。
城外有一個破舊的城隍廟,是兩個人的秘密基地。
小的時候就在這裡玩耍,長大了也在這邊烤兔子吃。
李鉞負責處理兔子,祝青臣則把城隍廟裡簡單收拾一下,撿一點樹枝柴火。
忙活了快半個時辰,城隍廟裡點起火堆。
李鉞架著兔子,往上面撒點鹽,又用祝青臣還沒開鋒的毛筆,蘸一點蜂蜜,刷在上面。
祝青臣捧著臉,深吸一口氣,聞著兔肉香氣,靜靜等待。
但兔子還要再等一會兒。
祝青臣回過頭,看見廟裡高台上的城隍神像。
祝青臣若有所感,站起身,走到神像面前,爬到台子上,幫城隍老爺把落滿灰塵的臉擦一擦。
借著火光,祝青臣站在神像前,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認真許願。
沒多久,祝青臣許完願,重新在李鉞身邊坐下。
李鉞沒有問他許的什麼願,隻是默默地把兔子翻了個面。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同時開口。
“祝卿卿,我不要打仗,我要和你一起。”
“李那個,你有沒有把握在一個月平定天下?”
在聽清楚對方的話之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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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鉞,你可是將軍,你怎麼能還沒打就泄氣?”
“祝卿卿,你也知道我是將軍,不是神仙啊?一個月?”
祝青臣小聲解釋:“我不想和你分開太久。”
李鉞也低聲道:“我也不想。”
下一秒,兩個人抱在一起,對著“嗚嗚嗚”。
兔子快烤焦了,他們也沒有發覺。
*
縱使不舍,翌日清晨,李鉞還是要離開。
城門外,祝青臣攜眾人送行。
祝青臣抱著李鉞的頭盔,不肯鬆手。
李鉞一隻手扶著佩刀,一隻手使勁搓搓他的臉蛋,低聲道:“給我吧,得走了。”
祝青臣難過地幾乎要哭出來:“明明才剛剛回來,我們才剛剛見面……”
李鉞低聲哄他:“沒關係的,我已經打過一次了,很快就能回來。”
祝青臣雙手舉起頭盔,李鉞乖順地低下頭,讓他給自己戴上。
祝青臣叮囑道:“記得早點回來。”
李鉞頷首:“知道了,一個月。”
李鉞轉過頭,微微抬手,吩咐親衛:“啟程。”
“是。”一眾親衛領命,翻身上馬。
上馬之前,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李鉞偷偷用拇指按了一下祝青臣的雙唇。
現在不能肆無忌憚地親吻祝卿卿了,隻能用這個代替。
“祝卿卿,走了。”李鉞若無其事地拽了拽韁繩,翻身上馬。
臨走前,他還叮囑祝青臣:“你在家裡,不要亂跑,有什麼事情就給我傳信。我教你的五禽戲每天都要練,強身健體。”
“嗯。”祝青臣點點頭,追上去兩步,“那你早點回來。”
李鉞回頭看他,朝他擺了擺手:“外面風大,回去罷。”
祝青臣站在原地,一直到看不見了,才失魂落魄地準備回去。
朋友們圍著他,安慰他:“好了好了,將軍驍勇善戰、戰無不勝,你不用擔心。”
“就是,要不了半年,將軍就給你整一個天下回來,讓你做丞相。”
祝青臣眼淚汪汪:“我不要做丞相,我就要和李鉞一起。”
朋友們對視一眼:“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行了吧?”
“彆難過了,城裡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沒時間給你難過。”
過完年,馬上就要開春。
西北天氣苦寒,每年頂多種兩季糧食,要是收成不好,所有人都得餓肚子,更彆提給前方的將士支援軍糧。
還有西北的遊牧部落。雖說李鉞的父親爺爺把他們打得不敢再犯,但是一開春,他們肯定又要來騷擾百姓,踏壞糧食。
田事狩獵、選育種子、防禦工事,還有學生們的考校,許多許多事情。
祝青臣一點也不輕鬆。
*
祝青臣在後方忙碌,李鉞在前線打仗。
不到一年時間,李鉞就把各路人馬打了個遍。
各路人馬臣服下拜,率領自己的士兵,被收編到了李鉞的隊伍裡。
小部分人不服氣,頑抗到底,那就直接把他們打到服氣。
朝廷見狀大喜,眼見著天下一統,馬上派了使者前來,敕封李鉞為“忠義大將軍”,統領各路人馬,不日進京受封。
忠義大將軍,忠義。
朝廷很明顯是想撿現成的。
李鉞不置可否,派了人接待朝廷使者,好吃好喝地招呼著。
朝廷使者被送走這天,一眾武將在營帳裡議事。
李鉞身披盔甲,端坐在主位上。
眾人跪坐在底下,七嘴八舌。
“將軍如今風頭正盛,一定已經引起朝廷忌憚。此次召將軍入京聽封,陛下一定存了褫奪兵權的心思,將軍萬萬不可入京啊!”
“不錯,陛下雖許以高官厚祿,但將軍手握數十萬兵馬,陛下必定坐立難安。若是入京,不單兵權不保,恐怕將軍還有性命之憂。”
“將軍切莫被使者花言巧語誆騙入京。”
李鉞面不改色,神色淡淡:“那依諸位所言,該當如何?”
“這……”
眾人心裡都清楚該怎麼做,但是不大好意思說出口。
他們隻能用抹脖子的動作暗示李鉞,這樣,這樣。
直到一個心直口快的武將開了口:“將軍,不若咱們殺進京城,殺了皇帝,奪了皇位。”
有人帶頭,眾人也都有了底氣。
“正是如此,當今朝廷腐朽,皇帝昏庸,將軍好心好意平定叛亂,卻要被那皇帝老兒卸磨殺驢,簡直可恨!”
“況且,我等是被將軍收編的叛軍,我等隻認將軍一人!旁人來管,我們是絕不服氣的!”
“將軍三思,若是入京,便是血流成河。幾十年的基業,付諸東流啊!”
一行人越說越來氣,紛紛起身下拜。
“求將軍登基!”
李鉞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微微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當然不會進京聽封,不過是矜持一下而已。
祝卿卿前幾天來信教過他了,彆人讓他當皇帝,他不能一下子就答應。
要推拉一番再答應。
見他不為所動,眾人都有些急了,連忙又勸:“將軍麾下人才濟濟,後方又有祝大人坐鎮。京城文武百官,一派紙醉金迷,無一人可用,必輸無疑。”
“求將軍即刻登基,我等皆願奉將軍為主!”
李鉞按照祝卿卿教的,矜持地擺擺手:“不行不行,我乃忠臣良將,不可行此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之事。”
眾人山呼:“求將軍即刻登基!”
李鉞還想擺手,忽然,帳篷外傳來馬蹄聲。
李鉞抬起頭,朝外望去。
隻見
幾輛馬車緩緩駛入軍營,駕車的人、跟在後面的士兵,都是李鉞的親衛。
李鉞眼睛一亮,從位置上站起來。
隨後他察覺自己有些失態,清了清嗓子,對眾人道:“我前幾日派人去接小祝大人,看來是小祝大人到了。”
“爾等方才所說之事,本將軍會仔細考慮,與祝丞相細細商議,再給你們答複。”
“朕的皇後到了,朕去迎接!”
李鉞朝他們微笑頷首,隨後走出營帳。
眾人面面相覷。
剛剛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稱呼,“刷”地一下飄過去了?
他們有點沒聽清楚。
但是緊跟著,便有人道:“由小祝大人來勸將軍登基,一定比我們來勸更有用!”
“正是這個道理!”
一行人馬上衝出營帳。
李鉞站在馬車前,剛握住祝青臣的手。
祝青臣還沒來得及下馬車,就被一群人眼睛放光地圍住了。
“小祝大人來了?我們正商議大事,就等您呢。”
祝青臣笑了笑:“我知道,我來勸。”
眾人都鬆了口氣,有皇後來勸,陛下一定肯鬆口登基。
祝青臣挽著李鉞的手,兩個人回了營帳,單獨談話。
以後在史書上,史官會這樣寫——
“帝後商議三日,後動情曉理,力陳民生多艱、前朝積弊。懇談三日,帝遂起兵。”
事實上——
祝青臣窩在營帳裡,啃著李鉞給他烤的羊腿,吃得滿臉都是:“這一路上累死我了,人都瘦了一圈。李鉞,你出去就說我求了你三天,好不容易才勸服你,不要露餡了。”
李鉞馬不停蹄地幫他烤肉,給他倒水,抽空幫他擦擦臉上沾到的調料:“知道了。”
三日後,李鉞點兵,揮師南下。
這是最後決戰,祝青臣沒有再留守後方,而是和他一起行軍打仗。
朝廷腐朽不堪,打起仗來,一個可用將才都找不出來,就連軍餉軍糧也要層層盤剝,簡直是爛到了根子裡。
李鉞和祝青臣一路暢通無阻,所過之處,士兵百姓皆開城門、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不到半年,大軍兵臨城下。
李鉞和祝青臣騎著馬,在兩軍陣前,並肩而立。
老皇帝派了貼身的太監,在城樓上求饒:“陛下願降!陛下願降!”
李鉞聽見這話,微微皺眉:“誰是陛下?”
太監一驚,連忙改口:“將軍、將軍是陛下!城中那位陛下願降,求將軍手下留情!”
李鉞笑了一聲,加重語氣:“讓那位陛下親自來見朕。”
“是,是……”太監被嚇得不輕,屁滾尿流,跑下城樓。
不多時,大腹便便的老皇帝,便在一眾太監的攙扶下,登上城樓。
他高聲喊道:“李將軍、祝大人,朕……不是,臣願降!臣願降!”
李
鉞調試著手裡的弓弦,淡淡道:那就開城門吧。
是是是!老皇帝面上一喜?_[(,以為有了活路,跌跌撞撞地跑下來開城門。
城門一開,李鉞一箭射在門上。
老皇帝賠著笑,誇讚道:“陛下好箭法!”
李鉞沒有理會他,和祝青臣一同入城。
城中門窗緊閉,一片寂靜,但祝青臣知道,百姓們正膽戰心驚地躲在裡面,朝外面偷看。
兩列親衛騎著馬,率先衝進城裡。
親衛朗聲喊道:“新帝有旨,我軍入城不傷百姓!諸位不必驚慌!不必驚慌!”
馬蹄踏破長街青磚,親衛的聲音回蕩在一片寂靜之中。
在祝青臣和李鉞騎著馬,即將進宮的時候,隻聽得“嘎吱”一聲響,有個小孩推開窗戶,好奇地探出腦袋張望。
父母連忙按住他的腦袋,把他抓回來。
祝青臣回過頭,朝那小孩笑了一下。
*
用時一年半,軍隊就這樣進了城。
和前世李鉞的三年相比,直接縮短了一半。
縱情享樂的前朝皇帝,還奢望自己能夠分到一塊田地,做一個富家翁,度過餘生。
結果第二天,他就被告知,新帝判他斬立決,就在街市口,百姓都可以去觀賞。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拖了出去。
至於剩下的貪官汙吏,該斬首的斬首,該流放的流放。
祝青臣和一眾文臣,花費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才把名冊整理出來。
新朝初立,須得有新氣象,年號國號、官職官製、禮法吏治,都是要重新商定的。
這些工作,就都落在了文官們身上。
而文官又以祝青臣為首,所以在平定天下之後,他格外忙碌。
不過祝青臣樂在其中。
上輩子沒來得及做的事情,他這輩子要全部都做一遍!
一個月後,偏殿暖閣裡。
祝青臣和一眾文官,正在商議新帝的登基大典。
當然,李鉞也在場。
他不太在乎這些,隻是看著祝青臣神采飛揚的模樣,就想陪著他一起。
一個大人拿出前朝舊檔,供眾人參考。
“前朝大概是帝後一同祭天,乘車自朝陽門出,一直到祭天台……”大人似乎想起什麼,連忙道,“當然了,陛下尚未立後,所以陛下獨自祭天。”
祝青臣轉過頭,看了一眼李鉞。
李鉞清了清嗓子,道:“從前不立皇後,是因為天下未定,怕我戰死沙場,白白叫皇後苦守。現下趁著登基大典,倒是可以把皇後一起立了。”
李鉞說完這話,便看著祝青臣。
隻是他已經暗示得這麼明顯了,還是有人不明白。
“陛下可有心儀人選?若是沒有,不若在京中世家女子中挑選一二?”
李鉞皺起眉頭,其他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屁話?
說這話的大臣,是前朝的世家子弟。
前陣子,處死流放一批人,還有一小批世家子弟,沒做過什麼壞事,為了彰顯新朝恩德,便把他們安排在不太要緊的職位上。
難怪,眾人心中了然,難怪他不知道新帝和小祝大人之間的貓膩。
那人見眾人這樣看他,還有些不明所以:“難道陛下已有心儀人選?”
這時,祝青臣高高地舉起手:“陛下,我覺得選秀太過勞民傷財,皇後之位,不如競爭上崗。”
競爭上崗?
這又是什麼東西?
眾人愈發迷惑。
祝青臣從位置上爬起來,叉著腰,舉起手:“我要做皇後,誰讚成,誰反對?誰想跟我競爭?”
除了剛才提議選秀的那個世家子弟,其他跟著他們從鳳翔過來的朝臣們,紛紛舉起手:“讚成!我等都讚成!”
李鉞也舉起手:“朕也讚成!”
世家子弟被這個場面嚇暈過去。
前朝已然覆滅,世家急切地要尋找新的靠山,才能延續家族的榮光。
最快的辦法就是聯姻,往皇帝身邊塞人。
可是現在,祝青臣要做皇後,李鉞不開後宮,前朝世家自然不願意。
幾個比較有名望的世家家主,糾集了一群人,跪在宮門外請命,哭哭啼啼。
“陛下三思!陛下不開後宮,隻以男子為後,悖逆天道人倫。王侯將相三妻四妾、多子多福,本是天道,就算陛下愛好男色,也應該廣納男寵。新朝初立,豈能如此胡亂行事?隻怕我大周國運多舛……”
李鉞聽得煩了,提著長刀,衝到宮門外。
“哐當”一聲,用長刀震碎地上一大塊青磚。
帶頭哭嚎的世家家主抬起頭,在鋥亮的刀鋒上看到自己的臉,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鉞厲聲道:“朕與卿卿自幼相識,情深義重,共扶天下,卿卿為後,有何不可?”
“再哭喪,我讓卿卿做皇帝!把你們全拉出去砍了!”他一面說,一面就轉過頭,吩咐侍衛,“來人!把這群老東西拖下去砍了!”
侍衛沒有猶豫,迅速上前,把這群人給提溜起來。
眾人這才慌了。
忘了,忘了這個皇帝原本是土匪!行事根本沒有章法,說殺人就殺人的土匪!
一群人嚇得不輕,全都後悔了。
這時,祝青臣跑出來,擋在世家眾人面前:“陛下三思,我也是前朝文人後嗣,難道陛下要連我一起砍了嗎?”
李鉞摸摸他的腦袋:“這群老匹夫該死,卿卿彆管。”
祝青臣堅定地望著他,不肯讓開。
隻一句話、一個眼神,祝青臣就把李鉞勸了回去。
這下子,世家家主弱弱地舉起手:“我也讚成。”
看著祝青臣和李鉞攜手離去的歡快背影,他們總感覺,好像被演了一場戲。
不管了,讚成!讚成!
祝青臣做皇後,可以在皇帝要殺他們的時候,攔住皇帝。
要是祝青臣不做皇後,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不過,有一件事情——
李鉞和祝青臣回到宮裡,試一試登基大典上要穿的禮服。
李鉞支著下巴,看著在自己面前轉圈的祝青臣,若有所思。
那群老匹夫剛才說的那些話,全都不對,隻有一句,好像有點道理。
——就算好男風,王侯將相也應該廣納男寵。
祝卿卿現在也是萬人之上了,是應該多幾個男人陪著他。
但是他李鉞又這麼小氣,該怎麼滿足祝卿卿的這個需求呢?
趁著祝青臣去換衣服,李鉞吩咐親衛:“弄兩塊木頭和刻刀來,做木工活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