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有了魔界相助,加固封印的勝算便又大了幾分。
煉器宗門和符修宗門抓緊時間,不出三日,就把新的鎮魂釘和封印符咒準備好了。
他們的計劃是這樣的——
派玄天宗掌門去把舊的鎮魂釘和符咒取下來,反正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這回派他去,也是他贖罪的一個機會。
待他取下封印,人界修士和魔界妖魔便在外面加固封印。
隻要將石壁上所有符咒更換完畢,便算是成功了。
隻是此事凶險,在他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魔氣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破壞封印,甚至可能有兩三縷從魔淵之中溜出來。
因此他們需要格外小心。
前一天晚上,修真界幾l位掌門與魔界幾l位首領,還有祝青臣和長淵,坐在一塊兒,敲定了這個計劃。
臨走時,祝青臣對他們說:“我心頭一直有一個懷疑,不知該不該同你們說。”
“仙尊但說無妨。”
“我懷疑……”祝青臣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他們,“天道本惡。”
“仙尊……”
修士們以天道為尊,以長生飛升為一生追求。
妖魔們雖然放蕩不羈,但總歸也是敬畏上天的。
他現在忽然這樣說,眾人都變了臉色。
“我早就這樣懷疑了,你們隨便聽聽便好,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們一下。”
“倘若天道真的有靈,怎麼會放任魔氣肆虐?怎麼會放任徐方庭修習邪術?那魔氣究竟從何而來,沒有人知道。”
“若是沒有我阻止,徐方庭此時恐怕已經飛升。”
但也正是因為祝青臣阻止了徐方庭飛升,他無法將原書劇情告訴其他人,也就無法證明他的觀點。
他隻能提醒其他人多加小心,並不能完全說服他們。
眾人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
隻有長淵握住他的手,祝青臣有些驚訝。
長淵道:“兩百年前民風淳樸,天地之間不可能無緣無故生出這樣強盛的魔氣,一定有人背後指使,說不定就是天道。”
祝青臣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諸位心存疑慮,我能理解,明日加固封印,不論發生何事,不論何人阻止,都要以封印為先。”
“這是自然。”
眾人起身行禮:“我等謹記在心!”
祝青臣稍稍放下心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將是一場惡戰。”
其他人都離開了,祝青臣轉頭看向長淵:“你真的這樣想?”
長淵認真地點了點頭:“嗯。”
*
這天晚上,營地裡的所有人,除了瞭望塔上守夜的人,早早地都休息了。
為明天的大戰養精蓄銳。
更深露重,深夜時分。
忽然,一陣急促的號角聲傳來。
祝青臣和長淵同時
從夢中驚醒。
兩個人雖然分住兩個帳篷,卻同時從床上翻身坐起,披上外裳,拿起武器,走到帳篷外面碰面。
“出事了。”
“去看看。”
兩個人對視一眼,迅速朝吹響號角的瞭望塔飛去。
其餘人等跟在後面。
瞭望塔弟子匆忙回稟:“仙尊、魔尊,封印……封印……”
長淵伸手燃起火焰,照亮前面的場景。
魔淵之中,無數黑霧朝石壁湧去,石壁微微晃動,隨後越來越劇烈,上面的鎮魂釘和符咒正在鬆動。
忽然,“哐當”一聲,一顆鎮魂釘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祝青臣和長淵對視一眼,當機立斷:“現在加固!”
兩個人回過身,祝青臣負責部署修士,長淵則朝底下的妖魔們擺了一下手。
修真界成百上千修士,魔界剛剛安定下來,人少一些。
但是他們全都在魔淵的空地前站定,也是十分壯觀的場景。
夜色朦朧,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握緊武器。
玄天宗掌門被帶到祝青臣面前,祝青臣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
玄天宗掌門認真地看著他:“仙尊,從前多有得罪,都是我心術不正惹出來的事情。如今將死,我鬥膽,想求仙尊一句話。”
祝青臣微微頷首:“我知道,沈明珠不會死,他會留在這裡守著你。”
“還有一件事情……”掌門頓了頓,“我這一生,愧對師尊的教誨,也愧對師尊傳給我掌門之位。他日仙尊飛升,若是遇見我師尊殘魂,請仙尊代我向師尊告罪。”
他說著說著,便捂住了眼睛:“我……我的師尊也曾經和仙尊教導陸小友和成小友一樣,這樣教導我,可是我……可是我卻辜負了他……是我辜負了他,我令他蒙羞。”
祝青臣歎了口氣:“我知道了,若是有緣相見,我會代為轉達的。”
掌門跪在地上,俯下身子,重重地向他磕了個頭,隨後站起身來,朝魔淵走去。
這時,他身後忽然傳來沈明珠的哭喊:“爹……我錯了……我錯了,讓我去……我該死!我該死!”
他受了傷,還沒好全,從營帳裡跌跌撞撞地衝出來。
陸南星和成意攔住他,不讓他上前。
沈明珠哭著道:“對不起,對不起,陸師兄、成師兄,我真的知道錯了,讓我去吧……讓我去……仙尊,我知錯了!”
成意到了嘴邊的臟話一頓,歎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是他該贖的罪,你若是在這兒擾亂他的心神,隻怕他死得更快。”
陸南星也道:“回去吧。”
掌門沒有回頭,握緊自己的佩劍,朝魔淵走去。
祝青臣整理好心緒,伸出手,從煉器宗掌門手裡拿過一枚鎮魂釘。
玄天宗掌門走到石壁前,撫上第一顆鎮魂釘,將靈氣凝聚在手掌上。
在他將鎮魂釘拔出來的瞬
間,魔氣迅速察覺到這裡有空隙,朝這裡湧動,瘋狂抵抗新的鎮魂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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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氣強盛,時不時有人因為修為不濟,靈力不支,而被魔氣打飛出去。
就連祝青臣也忍不住往後挪了半步。
係統附在劍上:“宿主,堅持住!我幫你把buff開到最大!”
“好。”祝青臣點點頭。
所有人合力,終於將第一枚鎮魂釘送進石壁。
可這隻是第一枚。
接下來,還有八十枚。
祝青臣抹了把額上的汗珠,轉頭看向長淵。
長淵看起來還好,一滴汗也沒出,站得挺拔正直,看起來毫不費力。
反派係統說:“宿主,你的buff也開到最大了。”
長淵微微頷首:“不要緊。”
緊跟著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鎮魂釘。
到了第十根的時候,祝青臣實在是撐不住了,整個人晃了晃,忍不住往後倒去。
就在他以為他要跌倒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股力量,把他扶了起來。
祝青臣回過頭,看見身後的修士們,重新站好了。
第十根、第十一根……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蒙亮,晨光熹微。
就在玄天宗掌門拔下第二十根鎮魂釘的時候,不知從哪裡泄露出來的魔氣猛地衝了出來,將他掀翻在地。
那魔氣卷起一陣煙塵,從山穀之中席卷而來,將所有人都掀翻在地。
連祝青臣也不例外。
他下意識喊了一聲“長淵”,下一秒,長淵撲過來抱住他,把他護在懷裡。
在漫天煙塵之中,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
等祝青臣再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可是……
祝青臣跌在地上,環顧四周。
這裡是哪裡?
雲霧繚繞,看不清楚。
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祝青臣喚道:“長淵?係統?南星?成意?”
空無一人,回應他的隻有他自己的回音。
祝青臣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往前走了幾l步。
忽然,一道白玉雕砌的天門出現在他眼前。
祝青臣蹙著眉,繼續往前走。
雲霧之中,兩個守門侍衛出現在門邊。
祝青臣終於看見人,趕忙上前,想要問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兩位仙友,請問……”
下一秒,祝青臣愣在了原地。
因為這兩個守門侍衛,並不是真的人,而是用竹條和彩紙紮起來的“人”。
就像是後世的喪葬用品,他們的盔甲是用紙紮的,他們的武器也是用紙紮的,他們整個人也是用紙紮的,紙張的臉上,還抹了兩個圓圓的紅臉蛋。
看起來格外滲人。
祝青臣轉頭想走,他的身後卻又傳來渾厚的聲音:“宣,玉清仙尊、祝青臣,上殿!”
祝青臣回過頭,握緊手裡的長劍。
誰?
說話的人怎麼知道他是誰?
見他不動,裡面的人又喊了一聲:“宣,祝青臣上殿!”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目光漸漸堅定下來。
不管是誰,他都要去探一探真假。
祝青臣握緊長劍,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他跨過玉門,撥開雲霧,眼前金屋玉欄、雕梁畫棟,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
廊下仙女們捧著玉盤金盞,卻一動不動。
祝青臣仔細看了一眼,也是紙人。
再往前走,一座大殿出現在他眼前。
殿上朝臣仙君、持扇仙婢,不必多說,也都是紙紮的。
祝青臣穿過兩排紙人,緩步走進殿中。
忽然,他身邊的紙人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大膽,面見天道,為何不拜?”
祝青臣抬起頭,這才看見,坐在宮殿寶座上的那個老人,不是紙紮的。
他是個活人。
這就是天道化形。
那麼……
這裡應該就是天界了。
天界為何處處透著詭異?
祝青臣身邊的紙人還想說話,天道化形卻擺了擺手:“不必多禮。”
祝青臣定定地看著他:“敢問閣下是……”
天道化形笑了笑:“恭喜玉清仙尊,飛升大道,如今已然成仙了。”
下一秒,殿上所有紙人齊齊開口:“恭喜仙尊,飛升大道!”
祝青臣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那些紙人。
紙人身體一動不動,隻有抹了胭脂的嘴巴一張一合,發出和人一樣的聲音。
祝青臣環顧四周:“成仙之後,就會和他們一樣,變成紙人嗎?”
天道淡淡道:“不,你是特殊的,我不打算把你變成紙人。”
祝青臣蹙眉,聽不明白。
“你很聰明,你和他們不一樣,我對你會委以重任。”
祝青臣仍是一臉防備,天道扶了扶桌案,緩緩地從寶座上站起身。
他的衣擺逶迤著,穿過一眾紙人:“跟我來。”
所有紙人都跟在他身後,祝青臣始終握著自己的佩劍,一行人來到天門外。
天道在天門外站定,一拂袖,撥開眼前雲霧。
祝青臣睜圓眼睛。
這下面就是魔淵的景象。
魔氣衝擊四周,魔淵封印已毀,鎮魂釘散落滿地,還存活的修士們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呼喚身邊的同伴。
魔氣所到之處,百草凋零,萬物枯萎。
而他的肉身還留在魔淵外,陸南星和成意相互攙扶著,拄著劍,走到他身邊。
兩個人剛想哭,可是其他幾l位掌門還記得祝青臣昨天晚上交代過他們的話。
——不論何人阻攔,都要以封印為先。
所以他們重新振作起來,重整旗鼓,試圖繼續封印。
祝青臣關切地看著底下的情形,可是這時,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他猛地轉過頭,看見天道面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祝青臣睜圓眼睛:“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都是你的百姓,你怎麼……”
天道笑著搖了搖頭:“對我來說,他們可不算是百姓。”
“那他們算什麼?螻蟻嗎?”
“他們隻能算是豬狗雞鴨。”
祝青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天道淡淡道:“我創造這個世界,教會他們修行,不是為了讓他們變得更強,更不是為了讓他們和我長生不老。”
“我養著他們,就和你們凡人養著雞鴨一樣,我養著他們,是為了吃的。”天道看向祝青臣,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如此,你明白了嗎?”
祝青臣後退半步,警惕地看著他:“所以你縱容魔氣肆虐人間,就是為了讓魔氣殺更多的人,讓他們成為你的食物。”
“不。”天道說,“那些人還沒有資格成為我的食物,那些人隻能成為我飯後的笑料。”
“我不吃死人,我要吃飛升的人。修士們在飛升的時候,修為達到頂峰,心情也是最佳,這個時候的修士,吃起來最好吃。”
“你……”祝青臣震驚地睜大眼睛,這才明白過來。
整個修真界都是一個騙局。
他們就像是被圈養在籠子裡的雞鴨,生來就是天道的食物。
飛升也根本就是一個騙局,天界那些紙人,都是曾有幸飛升的修士,他們甫一飛升,就被天道當做盤中餐給吃了。
天道繼續道:“你們竭力封印的魔氣,不過是我打了個瞌睡,罅隙之間產生的一點邪念。兩百年前那場大戲,確實好看,我在雲端看著你們抵抗我的一點點邪念,便覺得好笑。”
“到了最後,你們竟然也隻是把它封印。不過正好,我吃膩了一身正氣的修士,我想試試,如果修士們走邪魔外道飛升,吃起來會是什麼味道的。”
祝青臣握緊手裡的長劍:“所以你縱容玄天宗掌門作惡,縱容徐方庭殺妻證道?用貪欲和邪術把他們養起來,徐方庭的那本冊子也是你給他的?”
難怪,難怪原書裡,徐方庭那樣的人,也能夠飛升。
原來飛不飛升,根本就沒有定論,全在天道一念之間。
“是。”天道笑意盈盈,“我原本想用邪念控製那條蒼龍,讓他幫我挑選食物,可惜它太不聽管教。玉清仙尊,你毀了我好不容易養起來的食物,他們現在都不好吃了。”
祝青臣陡然變了神色:“底下那群修士也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你怎麼能用飛升騙他們?”
“所有人都以為,飛升就是證明自己、得成大道,飛升了就可以更好地護佑一方百姓,可你現在說,飛升就是成為你的盤中餐?”
“天道?你有什麼資格稱自己為天道?你若是好奇邪魔的滋味,你為什麼不咬自己一口?你不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邪魔?”
天道卻絲毫不惱,仍舊笑眯眯地看著祝青臣:“玉清,你現在這樣惱怒,不過是擔心我吃了你罷了。”
“放屁。”祝青臣認真地看著他,“我為什麼要怕你吃了我?就算你吃了我,我也要提著我的劍,在你腹中,劃你個腸穿肚爛。”
“我一個人,換你天道的性命,換修真界所有人不再被騙,也算是值得了。”
天道終於不再笑了,他漸漸沉下臉來:“你是幾l百年來,第一個看破‘天道本惡’的人,你很聰明,也有決心。我不會吃你,我要讓你幫我管理修真界。”
“你現在下去,我會讓魔氣配合你,假意被你封印,到時你在修真界的名望更上一層樓,他們都會信服你。”
“我要你幫我引導他們,幫我教他們修行,幫我把他們養得白白胖胖的,不管是一身正氣的修士,還是邪魔外道,我都想嘗一嘗。你可以為我做事,這是你無上的榮幸。”
祝青臣卻問:“你先前對長淵也是這樣說的嗎?”
怎麼會有這樣的天道?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天界純白的雲霧,與魔淵裡的黑霧,竟然是同出一源!
原來一開始就錯了,簡直是大錯特錯!
祝青臣正色道:“天道無情,不是天道絕情,殘害生靈、陰損至極,你不配為‘天’,更不配稱‘道’!”
天道好像並不把他放在眼裡,甚至從始至終都把手背在身後:“玉清,你會後悔的。”
祝青臣喊了兩聲“係統”,始終沒有回答。
沒有辦法,他隻能緊緊地握著手裡的長劍,定定道:“我不會後悔的。”
天道一彈指,便打出一道白光。
祝青臣回憶著自己親自練過的劍招,提劍擋開,卻還是被打退了好幾l步。
他重新站好,提著劍,飛身靠近。
長劍刺出殘影,天道有條不紊地躲避,仿佛在逗他玩耍:“玉清,你果真不願?”
“我絕不為虎作倀。”
祝青臣話音剛落,一道靈力擊中他的心口,將他打飛出去。
佩劍落在旁邊,“哐當”一聲響。
祝青臣跌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染紅天界雲霧。
天道又一次問他:“果真不願?”
“不願!”祝青臣撐著手,從地上爬起來,伸手要拿起自己的長劍。
下一瞬,天道一揮手,原本在殿中廊下的紙人都像是活過來一般,齊齊擋在天道身前,湧到祝青臣面前。
祝青臣握緊長劍,剛要刺進去時,忽然,不遠處傳來天道的聲音。
“他們可都是曾經飛升的修士。”
下一秒,祝青臣把長劍收回來,生生換了方向。
他不肯傷害那些紙人,那些紙人卻沒有放過他,劍鋒劃過
,在祝青臣的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
祝青臣手裡的長劍再次被打飛,整個人也摔在了地上。
天道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知道祝青臣下不了手。
天道一揚手,將祝青臣給抓過來。
他掐著祝青臣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提起來。
“恭喜玉清仙尊通過試煉,得道飛升。自從兩百年前,你們封印魔氣之後,我很久沒有吃到這樣至純至善的修士了。”
天道剛才說的那些話,半真半假。
說自己養著修士們,是用來吃的,這是真話。
哄騙祝青臣,說讓他代替自己管理修真界,是假的。
他隻是想試一試祝青臣,看看祝青臣心誌堅不堅定,好不好吃。
祝青臣像一隻被掐著脖子的小白鵝,在空中蹬著腳,用儘最後的力氣,撲騰著翅膀,握緊自己藏在袖子裡的匕首。
要是天道敢吃了他,他馬上進去把天道的肚子劃爛!
反正……反正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天道渾濁的雙眼盯著他澄澈的眼睛,祝青臣微微抬頭,毫不畏懼地望回去。
就在祝青臣即將被掐斷氣的時候,他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龍吟。
下一秒,龍吟震碎天界大殿,天道掐著他脖子的手鬆開。
長淵閃現到祝青臣身邊,緊緊地摟住他的腰。
祝青臣倒在他懷裡,脖子上被掐出來的青痕明顯,白衣上也都是被紙人砍出來的血跡。
天道大驚失色:“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長淵低頭看了一眼祝青臣,伸出手,摸摸他的臉頰,確認他還沒死,給他喂了一顆清心丹,又低聲喚道:“仙尊?”
祝青臣靠在他懷裡,用氣聲道:“我沒事,他……”
“我知道,仙尊不必擔心。”長淵抱緊他,抬起頭,看向天道,目光冰冷。
天道厲聲質問:“你怎麼還活著?那些魔氣沒有殺了你嗎?”
長淵歪了歪腦袋:“你是說每天控製我的那些魔氣嗎?那些東西不是你刻意投放在修真界的邪念嗎?”
天道震驚:“你把它怎麼了?”
長淵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和你一樣,把它給吃了。”
長淵頓了頓,正色道:“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