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山穀裡,蒼龍乖順地伏在祝青臣腳邊,偏著腦袋,讓祝青臣隨便摸。
祝青臣被它嚇得還有點腿軟,坐在地上,伸出手,手指穿過它下頜上的龍須,像摸小狗一樣摸摸它。
還好祝青臣在第二個世界養過小土狗,擼狗手法很熟練。
蒼龍挪了一下,湊近一些,還想把整個腦袋擱在祝青臣的腿上。
祝青臣一驚,連忙用儘全身的力氣按住它:“不可以!不可以!”
這條龍光腦袋就有幾十個祝青臣那麼大,真要跟小狗一樣跳到他的腿上,恐怕祝青臣會直接被它壓扁。
蒼龍好像聽懂了他的話,默默地把腦袋挪回去,擱在地上,讓祝青臣繼續摸摸。
祝青臣鬆了口氣,撓撓它的下巴。
長淵扶著牆,站在山洞裡,一邊看著祝青臣擼龍,一邊被迫抬起頭,和龍一起感受著祝青臣的觸碰。
蒼龍可以直接享受到撓下巴和捋龍須,長淵隻能通過共感享受一下。
真要命,祝卿卿怎麼不直接來摸他?
祝卿卿憑什麼不來摸他!
蒼龍歪了歪腦袋,舒服地眯起眼睛,從喉嚨裡發出呼嚕聲。
它到底是龍還是小狗?太沒出息了!
長淵皺眉,反派係統飛在他身邊:“哇,宿主,你的臉都綠了。”
“閉嘴。”長淵跳下山洞,走到祝青臣身邊,“仙尊,這條龍?”
祝青臣轉過頭:“這條龍看起來沒有惡意,隻要不被魔氣控製,應該就不會有事。昨日拉我下山穀,湊到我面前,應該也隻是想向我求助。”
祝卿卿仙尊說的對!
蒼龍讚同地往祝青臣那邊挪了挪,蹭蹭他的手。
祝青臣笑著摸摸它的腦袋,又問長淵:“對了,你身上不是還有傷嗎?我的包袱裡有傷藥,你要上點藥嗎?”
“嗯。”長淵從祝青臣的小包袱裡拿出那瓶隻剩下一半的藥粉,走上前,在祝青臣身邊坐下,把蒼龍給擠開。
蒼龍下意識要換個方向湊過去,被長淵剜了一眼,就默默地縮回去了。
它趴在地上,像一條小蛇一樣,蜿蜒滑行,偷偷摸摸地來到祝青臣面前。
祝青臣笑了笑,輕輕幫它梳理虯結在一起龍須,又拿出手帕,沾了點水,幫它把鱗片上臟汙的地方擦擦乾淨。
長淵則背對著他,解開衣裳,往自己受傷的地方撒一點藥粉。
身後傳來祝青臣和蒼龍說話的聲音。
祝青臣小聲問蒼龍:“你叫什麼名字啊?”
蒼龍:“呼嚕——”
“那你昨天是想向我求助嗎?”
“呼嚕嚕——”
“那你有辦法帶我們出去嗎?你想跟我們一起走嗎?”
“呼嚕嚕嚕——”
好吧,它不會說話,隻會像小狗一樣發出呼嚕聲。
祝青臣歎了口氣,拍拍它的身體
:“那就叫你‘阿鉞’好了。”
阿鉞,一款通用名字。
長淵背對著他,連忙捂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又捂住自己的胸口。
祝卿卿一直在對他動手動腳的,受不了了!
長淵想了想,擺了一下手。
蒼龍也跟著他,把自己的龍尾巴擺上來。
祝青臣看見它翻開的鱗片、潰爛的傷口,想了想:“你想說,等你傷口好了,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出去了?”
蒼龍俯下身子,趴在他腳邊。
祝青臣了然,抬頭望了一眼高聳入雲的山穀。
他一個人一定是爬不出去的,如果有這條龍幫忙,那就好辦多了。
祝青臣拍拍它,然後跑回去,撿起自己的小包袱,從裡面翻出僅剩的丹藥。
把丹藥分成兩份,一份給長淵,一份給蒼龍。
祝青臣拿著丹藥,在蒼龍面前張大嘴巴,示意它張嘴吃藥:“啊——”
背對著他的長淵一臉無奈,但還是跟著張了張嘴。
蒼龍很快也張開嘴,祝青臣便把一顆丹藥丟進它嘴裡。
它嚼也不嚼就咽下去,大約也沒嘗清楚味道,然後又在祝青臣面前張大嘴巴,等待下一波投喂。
祝青臣笑了笑,又丟出一顆丹藥:“傻乎乎的。”
長淵坐在石頭上,扶著額頭,表情複雜。
是那條龍傻乎乎的,與他無關。
反派係統道:“你不是能控製這條龍嗎?你就不能讓它矜持一點嗎?”
“我控製不住。”長淵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它一出現在祝卿卿面前,我就控製不住。”
反派係統了然道:“你和這條龍本來就是一個人,隻不過它不會說話,還保有你的本能,你的本能控製先於你的控製。”
“太丟臉了。”長淵扶著額,“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絕對不是我。”
“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本來就是你。”係統道,“它的本能也是你的本能,它隻是沒有克製地、把你的本能外化出來了而已。”
長淵不說話。
另一邊,祝青臣把三顆丹藥都喂給蒼龍吃了,蒼龍看起來好些了,兩隻龍爪站在地上,跟著祝青臣一起搖頭晃腦的。
他們在進行一種全新的舞龍活動。
反派係統看了一眼:“看得出來,你很愛他,你的全部本能都在愛他。”它小聲說:“很愛很愛。”
“住口。”長淵卻死不承認,極力按住自己忍不住揮舞的雙手雙腳。
住手!住腳!
不要在祝卿卿面前發癲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長淵終於克製住自己的本能,攏好衣裳,轉過身,清了清嗓子。
祝青臣也有點不好意思,恢複正常:“長淵,你不用擔心了,等我們把這條龍身上的傷治好了,它會帶我們出去的。”
長淵微微頷首:“嗯。”他忍不住酸溜溜地問:“仙尊和它說好了嗎?它聽得懂仙尊講話嗎?
”
“說好了呀。”祝青臣自信地朝蒼龍伸出手。
蒼龍用兩條後爪立起來,
把巨大的前爪輕輕地搭在祝青臣的手上。
祝青臣用兩隻手握住它的一根爪子。
不僅說好了,
而且已經拉鉤了!
*
入夜。
蒼龍四腳朝天,仰面躺在山穀裡。
祝青臣坐在它身邊,靠著它的腦袋,吃著僅剩的一點蜜餞。
他的存糧也不多,不過他們應該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長淵盤腿坐在旁邊,一邊伸手去拿祝青臣的蜜餞,一邊時不時用目光警告蒼龍,讓它不要靠太近。
認清你的地位!你隻是一條蠢龍!
蒼龍趴在旁邊,因為警告不敢亂動,一個勁地呼嚕,表達自己的不滿。
它重重地呼氣,把頭頂的黑霧都吹散。
此時天已經黑了,山穀上方有明月一輪,月光清皎,從黑霧被吹散的縫隙之中照下來,正好照在他們兩人一龍身上。
隻有他們這裡有月光照耀,山穀其他地方,仍舊是一片黑暗。
祝青臣抬頭望去,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接住月光。
祝青臣笑了笑,摸摸蒼龍的鼻子:“謝謝你。”
蒼龍得了誇獎,更賣力地呼氣,持續不斷地吹散黑霧,讓月光照下來。
長淵扶額,我就不能矜持一點嗎?明明是這條蠢龍做的事情,卻要他來負責。
不多時,祝青臣伸手摸蜜餞吃。
正巧這時,長淵也伸手去拿,兩個人卻碰到了對方的手。
祝青臣下意識轉過頭,月光籠罩下,兩個人對上視線。
祝青臣低下頭,翻了翻油紙,從裡面拿出最後一顆紅彤彤的鹽漬李子,遞給長淵:“你要吃嗎?”
長淵搖頭:“仙尊吃吧。”
祝青臣想了想,要把蜜餞遞給蒼龍:“那給它吃吧,我現在打嗝都是蜜餞味的。”
下一秒,長淵說了一句:“那還是我吃。”
他伸出手,從祝青臣手裡拿過蜜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丟進嘴裡,嚼吧嚼吧,就咽下去了。
祝青臣:?
蒼龍:?
長淵若無其事道:“它吃不出什麼味道,我吃和它吃都一樣。”
蒼龍憤憤地在地上扒爪子,發出不滿的噪音。
祝青臣摸摸頭發,小聲說:“你沒吃到有核嗎?”
長淵哽了一下,神色微動,然後面無表情地轉回頭:“沒有。”
夜深了,祝青臣覺得有點冷,便靠在蒼龍的腦袋邊,把它的龍須蓋在身上。
祝青臣平躺著,懷裡抱著龍須,睡也睡不著,就一根一根地數須子。
“一……二……三……”
龍須粗壯,比祝青臣的手臂還要粗,隨著蒼龍的呼吸起起伏伏。
祝青臣數完左邊,又去數數右邊。
“一……二……三……
”
忽然,祝青臣發現有個地方不太對勁。
他坐起來,走到蒼龍面前,仔細看看它的左半邊臉,又看看它的右半邊臉。
“長淵,這條龍右邊臉好像少了一條龍須。”
“是嗎?”長淵懶懶地站起來,走上前,和他站在一起,“仙尊觀察得這樣仔細。”
“是啊。”祝青臣點了點頭,“你看,它左邊臉上有一條很長很長的龍須,但是右邊臉上沒有。”
“那就是它自己打滾弄掉了。”
“應該不會。”祝青臣上前,在蒼龍的右邊臉上摸索了一下,果然在左邊龍須相對應的地方,找到一個平整的傷口。
不像是蒼龍自己打滾弄斷的,倒像是被什麼利器砍下來的。
先前這裡黑霧籠罩,他也沒看出來,現在蒼龍自己吹散黑霧,他才看得清楚。
祝青臣皺了皺眉,再仔細看看,這個傷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已經結痂好全了,隻是再也沒有長出新的龍須來。
有沒有可能……
祝青臣的腦袋裡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有沒有可能,除了他和長淵,還有彆人進過這裡?
先前他就一直懷疑,好端端的,能管上萬年的封印,怎麼會堅持了不到兩百年就忽然鬆動。
這樣的問題,他問過玄天宗掌門,也問過逍遙門和其他宗門的掌門。
所有人的說法都是,魔神力量強大,日日衝擊封印,才致使封印鬆動。
可是現在……
分明有其他人來過這裡,並且還砍下了蒼龍的一條龍須。
說不定這個人和封印鬆動一事有關。
可祝青臣蹙著眉頭,不知該從哪裡查起。
這時,蒼龍緩緩靠近他,睜開自己赤金的眼瞳。
祝青臣嚇了一跳,下意識要後退。
長淵走到祝青臣身邊,扶了他一把,淡淡道:“龍目可以銘刻自己想要記住的事情,它想讓你看一些事情。”
“啊?什麼事情?”祝青臣迎著它的目光,望進它的眼瞳裡。
赤金的瞳仁中,逐漸拚湊出一個畫面。
就在這個山穀裡,蒼龍伏在地上,面對著掛滿符咒和鎮魂釘的封印石壁,百無聊賴地甩著尾巴。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男人,背上背著長劍,扶著一個即將臨盆的女人,來到石壁外。
這裡都好幾百年沒人來了,忽然有人過來,蒼龍便好奇地湊上前去看。
祝青臣皺了皺眉:“奇怪,這女人看起來都快生了,男的不去找穩婆,還把她扶到這裡做什麼?”
下一秒,那男人便施法在四周的樹上搭起棚子遮擋,把女人扶進去。
男人低聲哄道:“雲娘,你我人妖殊途,師父馬上就要把掌門之位傳給我了,若是叫他知道你我相戀,一定要鬨出事來。”
“就隻能委屈你,在這裡生產了。此處荒廢許多年了,礙於魔神威名,不
會有人過來。”
“不過你放心,等你平安生下孩子,我會把孩子帶回宗門,就說是我在路上撿到的孩子,我收他做徒弟,一樣好好對他。”
那雲娘早都快生了,還被他扶著這裡來那裡去,早已沒了力氣,隻是低聲道:“可我一個人……我怎麼……”
“你們妖魔不都是一個人生孩子的嗎?哪裡還要穩婆?就這樣生,我相信你。”男人轉頭看了一眼,“那裡面還關著一條龍,有它的龍氣鎮著,必定出不了事。”
雲娘也沒有力氣再換地方了,隻能在布簾子的遮擋下,幕天席地生孩子。
祝青臣的眉頭越皺越深。
這男人很明顯是背信棄義之徒,一邊舍不得自己的名聲地位,一邊又要女子對他死心塌地的。
這副做派倒是和徐方庭很像。
隻是不知是哪家掌門,等他出去了,一定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那雲娘本就力氣耗儘,隻喊了一陣子,便沒了聲音。
隨後便傳來男人的大聲喊叫:“雲娘?雲娘?我錯了!我錯了!”
男人在棚子裡痛哭流涕,聽起來撕心裂肺。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雲娘,對不住,為了我們的孩子……我會把他帶回宗門,悉心教導的……”
“刺啦”一聲,鮮血濺在了布棚子上。
祝青臣睜圓眼睛,想到男人背上背著的長劍,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
不多時,男人左手抱著一個渾身憋得青紫的嬰兒,右手提著沾滿鮮血的長劍,從棚子裡走了出來。
剖腹取子。
可他懷裡的孩子早已經斷氣了,男人本想把孩子和雲娘一起埋了,這時,那孩子忽然被嗆了一下,發出了微弱的哭聲。
男人欣喜若狂,草草把雲娘埋葬,便帶著孩子離開了。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靠近封印,更彆提砍斷蒼龍的龍須了。
祝青臣抬起頭,問蒼龍:“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長淵按著他的腦袋:“還沒完,繼續看。”
不知過了幾年。
一天深夜,蒼龍甩著尾巴,那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人,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孩童,又一次來到封印石壁外。
那孩童生得粉妝玉砌,倒是十分可愛,隻是一開口,便盛氣淩人的。
“師父,這次能行嗎?上次無極門進貢來的法寶一點用都沒有,上上次蓬萊洲進貢的也沒有用,我懷疑他們都把好東西自己留著了,根本不給我用。”
男人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次一定能行,這裡面關著的是天底下唯一一條蒼龍,隻要師父能拿到龍須,就能為你續上靈根。”
“可是……”孩童有些猶豫,“這裡面關著的不是很厲害的魔神嗎?萬一……”
“不會有事的,你還不相信師父的實力嗎?在師父這裡,你是最重要的,這條龍關在這裡也是浪費,不如給你用。”
那孩子被他三言兩句說服:
“那師父快去取吧,我在外面等著師父。”
“還要再等一會兒,裡面的蒼龍每天都要休眠,等他休眠了,為師再進去拿。”
“好啊。”
男人帶著他走到石壁前,教他認識上面的鎮魂釘和符咒:“到時候,師父取下一顆鎮魂釘和一張符咒,你拿在手裡,等師父拿了龍須出來,就馬上把鎮魂釘和符咒放回原處,明白了嗎?”
孩童點了點頭:“明白了。”
隨後,魔氣又一次入侵蒼龍體內,蒼龍不得不撞在石壁上,把魔氣逼出體內。
男人和孩子就在外面安安靜靜地等著。
等裡面終於沒了聲音。
兩百年前,人心淳樸,封印隻防魔神,不防其他人,因此男人很輕鬆地便迅速撬下一顆鎮魂釘,撕下一張符咒,交給孩子。
待封印鬆動,男人馬上進去,對著無力反抗的蒼龍舉起長劍,斬下它的一條龍須。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便閃身出來,那孩子竟全然忘了師父的囑咐,把鎮魂釘和符咒隨便往牆上一按,就湊上前。
“師父,快點給我續上靈根,我也想修行!”
“好,我們馬上回宗門。”
那孩子年紀小,尚可以說是情有可原,可男人竟然也沒有檢查封印,把龍須塞進乾坤袋裡,帶著孩子就要回去。
兩人還沒來得及走,被孩子隨便按上去的鎮魂釘和符咒便從牆上脫落,直接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祝青臣看得著急:“快點重新按回去啊!”
可是男人隻是回頭看了一眼:“什麼聲音?”
那孩子拖著他往前走:“沒什麼,應該是風吹的。”
男人終於想起來重要的事情,問了一句:“你可把鎮魂釘按回去了?”
“當然按回去了!”
“為師回去……”
“師父,我們快走,我的靈根重要。”孩子拖著他往前走,“我在外面等了好久,好像等了幾天幾夜,天都亮了,急死我了,難道師父不相信我嗎?”
“相信,相信。”
祝青臣睜圓眼睛,震驚地看著男人就這樣被孩子拖走了。
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人。
就這樣甩手走了?走了?
兩個人即將消失在蒼龍視線裡的時候,男人抱起孩子,孩子下意識扯了一下他的鬥篷,將他的鬥篷扯開了。
露出男人的真容——
玄天宗掌門!
而那個孩子——
玄天宗掌門把鬥篷扯好,笑著道:“明珠,彆亂動。”
沈明珠!
原來如此!
祝青臣馬上明白了一切。
玄天宗掌門為什麼這麼寵愛沈明珠?為什麼那麼看重臉面的人,會收一個靈根殘缺的人做自己的徒弟?
因為沈明珠不止是他的小徒弟,還是他的親生兒子。
為什麼能保幾萬年
無虞的封印,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蒼龍有一條龍須遺落在外?
因為玄天宗掌門進去出來,取了一根龍須,破壞了封印。
包括祝青臣鎖死沈明珠的靈根和金丹的時候,為什麼掌門那麼激動,為什麼沈明珠能理直氣壯地要求彆人把金丹換給他。
原來他們早就做過這樣的事情。
祝青臣怔怔地跌坐在地上,捂了捂額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玄天宗掌門為了給沈明珠續上靈根,他不好說什麼,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為了一己私欲,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
分明是他破壞的封印,這幾十年來,他竟然還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用徐方庭“救世主”的名頭,安然享受著各門各派的進貢。
簡直無恥!
午夜夢回之時,難道他不會有一點心虛嗎?
這時,夜色更濃,兩三縷魔氣從黑霧中竄出來,衝著蒼龍飛去。
祝青臣拔出佩劍,想要幫蒼龍抵禦魔氣,卻被龍須卷了起來。
等祝青臣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和長淵已經被蒼龍送進山洞裡了。
祝青臣扶著牆,焦急地看向蒼龍。
那兩縷黑氣從蒼龍的耳朵裡鑽進去,等它再睜開眼睛時,眼中升起濃濃的殺意。
蒼龍自然不願意去衝撞封印,便和昨日一樣,重重地撞在石壁上,試圖把魔氣給逼出去。
忽然,旁邊也傳來一聲巨響。
祝青臣轉頭看去,隻見長淵扶著牆,勉強站著,額頭上全是冷汗。
祝青臣連忙上前扶住他:“你也犯病了?”
“嗯。”長淵點了點頭,死死地攥著拳頭,捶了一下牆壁。
外面也傳來一聲巨響。
祝青臣把他扶到旁邊去,拿出兩顆清心丸:“你先休息一下,吃點藥。”
祝青臣拍拍他的胸口,幫他把藥順下去。
隻隔著薄薄一層單衣,忽然,祝青臣好像摸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祝青臣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長淵,抿了抿唇角,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反倒脫下外裳,給他蓋上。
外面時不時傳來巨響,祝青臣幫長淵擦擦汗,摸了摸他的額頭,最後提劍站起身來:“你在這裡等我,我想辦法,我們現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