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橋墩鎮(1 / 1)

神秘獵場 隱約點 8592 字 7個月前

夜晚逝去,昨夜的鮮血、嚎叫和死亡仿佛隻是一場遙遠的噩夢。

迪安零重力微微懸浮在剛買的老舊雪鐵龍駕駛座上,看著後視鏡裡的肖恩安慰,

“夥計,彆太傷感,這次離開又不是永彆,等你學會控製獸性,經過米甸的曆練後,你就能重返波士頓與家人和艾蕾娜團聚。短暫的分離隻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聚。”

“沒,我隻是有些不習慣,”肖恩望著迪安沉靜的臉,想到對方之前無私的幫助,確認他值得信任,便坦然道,“我從小到大一直按部就班的上學、工作,當了七、八年檢票員,跟火車去過不少地方,但從沒在外地停留超過一周,我甚至從沒真正地旅遊過一次,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這次離開至少得幾個月吧?”

“差不多,你也是個老實人。”

“老實?無聊透頂吧。”肖恩看向車窗外倒退的一棵棵雲杉樹,年輕了好幾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自嘲,“我以前嘗試約過女生,但從沒成功,她們都嫌我枯燥無趣、軟弱。主管經常把我訓得狗血淋頭,我也不敢頂嘴一句,車廂裡的客人刁難辱罵我,我也隻能忍受,連艾蕾娜也看不起以前的我吧。”

迪安搖頭,“昨晚的伱並不缺乏勇氣,所以你以前被人欺負,隻是安於現狀,壓抑內心真實情感,不想做出太大的改變罷了。”

壓抑內心?

肖恩若有所思。

迪安眯起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精光,意味深長地補充,“你一生都在循規蹈矩地生活,而那些欺負你的人卻活在規則之外,淩駕於道德和法律之上。現在你不用再顧忌那麼多了,你已經不是人類,誰欺負你,你可以公平地以牙還牙,隻要做得足夠隱蔽。”

不是人類。

肖恩放鬆的身體驀地繃緊,不敢繼續這個話題,本能轉移了話題,“對了,肯尼先生,你怎麼能隨手拿出那麼多錢?艾蕾娜加上我家裡人,整整支出了十萬刀,我工作二十年都不一定能攢下這麼大一筆錢,還錢遙遙無期啊。”

迪安扯了扯嘴角,大氣地一搖頭,“不用還,算我送你的。對我們這種異類而言,這筆錢不多,畢竟有人自動送錢上門。”

“什麼意思?”

“有機會帶你去‘掙錢’。”迪安笑了笑,左手從空間裡抄出一塊超過五磅的帶血生牛肉,右手從副駕駛上取過一本資料往後邊一丟,“趁趕路時間,看看巴弗滅、米甸的基礎資料,順便鍛煉定力。”

“嘶嘶…”

肖恩吐出舌頭,死死盯著牛肉,又有了發瘋的征兆,但迫於迪安的恐怖威懾,他仍然保持著人形。

“冷靜點,它們都是你的,但我立個規矩,進食過程中保持人形。”

“嘶…吼…好的。”

迪安把東西往後排一丟,聽著簌簌的翻書聲和噗嗤的啃食聲,注意力轉移到淺灘身上,心靈傳音道,“你技藝凝聚進度多少?”

“百分之一十七,”淺灘老老實實回答,“都是普通人,再怎麼激動,提供的‘營養’有限。”

“那也不錯了。”迪安點頭,話鋒一轉,“昨晚讓你保護四個人,結果你漏掉最重要的肖恩,表現令人失望,你得接受懲罰。”

“不要啊,主人!”淺灘立馬貼著他的褲兜打滾,用稚嫩的啜泣,就像一個被父親揍了一頓的孩子,“我隻有2級水平的念力,配合上你給我的神物匕首也頂多相當於3級,要保護四個人對付一群狼人,已經用儘全力,主人。彆罰我…嗚嗚…”

“彆裝,你演技很差,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

“抱歉,我根本沒有眼淚。但人類不是喜歡同情弱者嗎,你看我不柔弱嗎?”淺灘十六隻銅色的眼睛撲閃撲閃,但沒有睫毛。

“裝什麼人,算了這次懲罰免了。下次翻倍罰你。”

“嘻嘻,主人最好了。”

……

波士頓距離緬因州南部,石棱鎮和橋墩鎮之間的長湖畔,隻有兩百多公裡。

中午前就能到。

迪安直接讓影開車。

自己持續重力法鍛煉,順便取出昨晚收集大量狼人血液,吞入嘴裡,發動了舔舐記憶,探尋狼人誕生的根源。

眼神放空間,大量狼人們生前的零散記憶掠過腦海。

其中最早誕生的原本是麋鹿森林裡的一位獵人,在兩個多月前,森林中捕獵時,遭到一道黑影襲擊咬傷。

然後不到一小時變成了第一頭狼人,開始在森林中徘徊,襲擊其他進入其中的釣魚客、遊人、獵人。

狼人數量劇增長,森林中的動物遭到了滅絕式捕殺。

當動物沒法填滿狼人們的胃口,它們便本能地向著林間鐵路上駛過的火車伸出了魔爪。

昨晚是它們第一次襲擊,結果就遭遇迪安團滅。

所有狼人記憶中,對於第一個轉化的母體基本沒有任何印象,隻知道對方一次襲擊之後立刻就離開了麋鹿森林,往北而去。

迪安隻能暫時略過這頭疑似夜行種的狼人母體。

但預兆專長帶給他一種強烈的預感,未來遲早會再見到這家夥。

……

時間快到中午的時候,迪安沿著高速路轉入左側的匝道,進了緬因南部橋墩鎮和石棱鎮中央的小路,氣候越發嚴寒,吹入車窗的雪花就像冰渣一樣敲打著臉頰。

飄雪濃得化不開,猶如采石場裡深不可測的止水,天色濃濁不清。

迪安靠著兩百米範圍的上帝視角,才能保證不會跟迎面趕來的汽車撞成一團。

另外,順著這條路開過不久,他發現了一片軍事基地一樣戒備森嚴的區域,距離“石棱鎮”的標誌牌不遠,四周圍滿了鐵絲網、電線,並布有密集的哨塔和監視器。

但此時在暴雪影響下,有一棵鬆樹倒了下來,壓垮了高牆外邊的一根電線杆,電線杆兒頂上纏了一堆亂發般的電線結滿了冰霜。

一輛迷彩色的裝甲車停在旁邊,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在緊急搶修。

“這石棱鎮裡的軍事區域怎麼有點像霍金斯的國家能源實驗室,”迪安神色一動,

但他暫時沒探究,這次前來主要是去橋墩鎮尋找卡莫迪太太。

迪安開著車緩緩往前駛入橋墩鎮,因為馬路上積雪速度越來越慢,他乾脆用念力推車貼著雪地前進,裝模作樣地轉動方向盤,現在百噸念力作用下,推車就像玩弄一輛玩具車一樣輕鬆。

橋墩鎮因為有許多通往長湖的石橋而出名,可惜現在正值嚴冬,湖面十裡冰封,暫時看不到石橋倒映在水中、人在橋上走的絕妙景致,但一應建築齊全。

購物中心、藥店、聯邦超市規模都不小,透過超市的大玻璃牆,迪安能看到裡邊稀稀拉拉的鎮民。

他們就像鬆鼠一樣儲備豐盛的食物過冬,大雪也沒能阻擋這份采購的熱情。

要在夏天,許多外地人會蜂擁到橋墩鎮旁邊的長湖畔租賃彆墅,旅遊避暑,到時候超市裡又會擠滿人。

迪安很快把車停在了一棟大眾化的餐廳旁邊。

“到地方了,夥計,吃點東西再看。”迪安往後打開車門,走向餐館大門,肖恩意猶未儘地擦掉嘴邊的血跡,收好了資料跟了上去。

這些資料中記載的關於巴弗滅的信息很基礎,對迪安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對於肖恩這麼一個剛邁入超自然世界的新人而言,就像是見到聖經中的神話故事變成了現實,

一直坐到餐廳的角落,他臉上都帶著淡淡的震撼。

“歡迎光臨,我是露西亞。”一個金發女服務員迎了上來,美麗而充滿活力的臉上笑容很熱情,“兩位面孔很生,是外地來的遊客嗎?”

迪安點頭,“有什麼好的特色菜推薦?”

“你們來的不是時候,6月份到11月份來,可以品嘗到味道鮮美、肉質飽滿的龍蝦和螃蟹,現在嘛,兩份牛排、檸香奶油虹鱒、牡蠣、無比派,兩杯本地小麥釀製的精釀啤酒…怎麼樣?”

“沒問題,”迪安笑著看了眼肖恩,“我們食量比較大,你剛才說的菜全部來六份,牛排一分熟,但啤酒照舊。”

“好的,請稍等。”

露西亞預感到了一筆豐厚的小費,笑著搖曳豐滿的屁股,腳步生風地離開。

肖恩聽到“一成熟”,腦海中不由地閃過血淋淋的肉和汁水的畫面,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立馬轉移注意力問,“我看完這些資料有個疑問,米甸為什麼要召喚我們這些‘怪物’?”

“說實話,我不清楚確切的原因,我隻能猜測,巴弗滅需要我們幫它達成某種目的。”迪安四下打量,午餐時間,大廳用餐的客人不少,但都是白人。

許因為緬因州這種東北地帶天氣太過嚴寒,黑哥哥們不抗凍,所以不大愛在此定居。

迪安進入該州之後就沒見過黑人。

“聽起來很危險,我們為什麼非要自己送到米甸去呢?不能躲著巴弗滅的召喚嗎?”肖恩忐忑地問,一想到那一堆青面獠牙的人形怪獸,他就瘮得慌。

“我們不去,其他夜行種遲早找上門,到時候會造成你無法承受的結果。”迪安沉聲道,“所以我們先到這個小鎮,找人了解米甸以及夜行種的弱點,做好充足的準備。”

“明白了。”

“你們的菜到了。”女服務員笑盈盈地將牛排和牡蠣一眾食物擺到餐桌上,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張大了紅唇,傻傻看著眼前——

餐桌邊的肖恩聞到了近在咫尺的血味兒,雙眼放出綠光,直接用手抓起盤子裡的一塊牛排,大口吞吃起來,一邊啃一邊發出呼哧呼哧的噪音,五秒鐘,風卷殘雲地解決完一塊牛排。

立馬又伸手去抓下一塊。

如果不是迪安提前讓肖恩吃了大量血肉墊肚子,現在他大概率已經恢複了恐怖的蛇狼形態。

即便如此。

他那野人般的粗魯吃相也惹得服務員當場宕機,旁邊幾張桌子裡的客人投來驚訝的目光,就像看馬戲團裡的表演一樣,直呼上帝、耶穌。

“抱歉,我們一路從俄亥俄開車過來,中途太趕,沒怎麼吃飽飯,難得碰到如此美味多汁的牛排,”迪安笑著給了肖恩一個眼神暗示,後者急迫的動作頓時一緩,“所以他有些失態了。”

露西亞捂嘴一笑,“很高興你們喜歡本店的食物。”

“對了,露西亞…你是本地人吧?”

“嗯,土生土長的橋墩人,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露西亞努力把視線從旁邊大快朵頤的肖恩身上移開,

“我想向你問一個人,”迪安用勺子挖了一塊無比派,淺嘗了一口,奶油、薄荷、甜菜的香味混合,但又不算太甜,完美符合自己的口味,“認識卡莫迪太太嗎?”

上次他從威廉·懷特記憶裡讀到的信息隻有大致的長相衣著,住址,信息不夠詳細,他也沒辦法用腦海黑域搜索,

露西亞用圍裙擦了擦手,臉色變得很奇怪,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人物,

“你指的是喜歡穿亮橘色褲裝、身材胖胖的老太太,卡莫迪嗎?”

“對,就是她,她有什麼特彆的嗎?”迪安看向露西亞的眼睛,暴風式一口吸了三個牡蠣,

“卡莫迪是鎮上的一個名人,掌握了許多民間偏方,知道大量神秘傳聞。比如樹汁可以消腫,六月時數毛毛蟲身上有幾圈花紋,或者八月時測量蜂窩有多厚,便可預卜今年冬天是暖是寒,比如長湖裡住著人眼看不到的怪物…任何病都可以找她治療,因為她能以上帝的名義開藥方,…”露西亞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咯咯笑起來,黑體恤前蕩漾起一陣壯觀的弧度,顯然隻把這些偏方當成笑話,

迪安拿起一塊牛排開啃,動作優雅,嘴角不沾一滴油漬,但速度一點不比肖恩慢,“所以她是橋墩鎮的醫生?”

“半個醫生吧,她還開了一家‘橋墩古董店’,就在餐廳往北走一公裡的藥店旁邊,售賣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現在也正在營業中。”

露西亞深呼吸壓下笑意,真誠地看向迪安勸告,“對了,尊貴的客人,千萬注意,卡莫迪說的天花亂墜的古董並不一定是真的古董,照顧好你們的錢包。”

一個坑蒙拐騙神棍老太太的形象在迪安腦海中徹底成形,“善良美麗的女士,多謝你的告誡,我記住了。”

“嗝兒…”這時對面的肖恩放下被喝光的啤酒杯,滿足地摸了摸滾圓的肚皮,“我吃飽了,夥計。”

迪安擦去嘴角的油脂,指了指桌子上光溜溜的十幾個餐盤,“那麼結賬吧。”

……

不久之後,露西亞拿著兩百刀的巨額小費,眼眶發紅地一直把兩人送到了餐廳門口,送上了那輛破爛的雪鐵龍,對方關閉車門之際,她幾乎要忍不住給那位英俊又慷慨的墨西哥小哥留下一張小紙條,但最終想到家裡的兒女還是忍住了。

“這下子婉達的生日禮物有了。”

……

“抱歉,肯尼,我吃得多了點,”汽車後座的肖恩難為情地說,“我控製不住對於血肉的渴望。”

“敞開肚皮多吃點,吃牛肉,總好過吃人,而且在東方有句老話,堵不如疏,”迪安說,“偶爾把欲望放縱出來,好過一直壓製。”

不到五分鐘,汽車遠遠看到了“橋墩古董店”的招牌。

迪安把車停在馬路邊,帶著肖恩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