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幻想照進現實(1 / 1)

神秘獵場 隱約點 11845 字 7個月前

上午十點多鐘。

迪安和馬爾科趕到了範·赫辛寵物診所,路邊的一個商場似的建築,面積不小,裝修精致。

入門是前台兼候診室,擺著電話,宣傳手冊,播放寵物宣傳片的電視機。

但這幾天馬爾科配合迪安調查,所以診所暫時關門歇業,空蕩蕩的不見其他員工。

在那之後,一個個房間,門上寫著診室、藥房、注射室、化驗室,手術室、迪安甚至從一個房間裡看到了X光機。

“你家的診所不錯,不比一般的醫院小。”迪安忍不住誇讚了一句,

“那是當然,我家診所在裡諾當地經營了超過十年,口碑很好,深受顧客喜愛和信任,收入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能讓人吃穿不愁,”馬爾科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專家的傲然,接著搖頭歎息,“可我兒子不領情,不願意子承父業。”

“這次把他找回來,也許他能痛改前非。”

兩人順著走廊路過“住院部”,

汪汪!

喵嗚—

頓時一陣嘈雜的叫聲透過木門,此起彼伏地在走廊裡回蕩,馬爾科嘴角一彎推門進入,房間兩側擺滿一個個尺寸不一的籠子,大部分空置,少數幾個裡面裝著油光毛亮、體胖膘肥貓狗。

“乖孩子,幾天不見想我了嗎?”馬爾科撲克臉上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聲音也變得活潑,那種親熱的態度,仿佛把這些短毛貓、虎斑貓,還有大金毛當成了親生的子女。

他非常耐心細致地給貓貓狗狗換了水和食物,打開籠子挨個挨個摸摸頭,撓撓下巴和肚子,拍拍屁股。

“馬爾科,你對這些寵物比對路本還要好吧。”

迪安看著老頭臉上違和的笑容,在身後吐槽了一句,

“要不然了。這些小家夥可比路本聽話得多,而且寵物眼中隻有主人…而路本眼中隻有他那該死的幻想和作家夢,完全沒有我這個父親和為家族傳宗接代的責任。”馬爾科一臉本該如此的表情。

迪安不知道還說啥,接著心頭一動,走向那隻搖著毛絨絨絨大尾巴吐出舌頭傻笑的憨厚大金毛,發出“嘬嘬嘬”的聲音。

“汪!”

金毛衝他大叫了一聲,然後俯低身子,四肢撐開,黑鼻子皺起露出白牙,喉嚨裡發出一陣陣的低吼…仿佛受到了威脅。

“放鬆,Lucky,這是迪安,一個好朋友,放鬆!”馬爾科摸了摸金毛的後背,但這隻大狗仍然齜牙咧嘴,凶態不減。

迪安皺了皺眉,不信邪地再度靠近。

五米,三米,兩米。

嗚嗚…

低吼聲突然變成了恐懼的哀嚎,大金毛猛然向後退到了籠子的角落,夾起尾巴,渾身發抖起來。

喵——

一陣刺耳的貓叫又響了起來,一隻漂亮的短毛貓四肢繃緊像是彈簧一樣蹦到了籠子最裡面,毛發根根炸立,喉嚨裡發出一陣陣呲嘶呲嘶的聲音。

這叫聲就像一個信號,瞬間引爆了住院部裡所有的動物。

汪汪!

嗚!

嘰嘰!

馬爾科手忙腳亂地安撫,迪安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向後退出房間合上門,亂七八糟的叫聲瞬間平複。

片刻後,馬爾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出門回到走廊,滿臉詫異地打量迪安。

“抱歉,真是見了鬼了,以前從沒出現這種情況。這幾隻寵物向來性格很好的,不怕生,跟所有人都很親,偏偏今天發了瘋。”

“彆怪它們。也許是我的問題,比如它們看出我是個披著人皮的狼人,害怕我吃了它們?”迪安咧嘴露出整齊的白牙,“走,找血液。”

……

小小的插曲之後。

兩人加快速度趕到角落的化驗室,從一個大冰櫃裡取出了一管被凍成冰坨的血液,“凍了七八個月了,都變質壞掉了,用的上?”馬爾科看了眼試管上的日期,遞給迪安,

“應該勉強吧。”

迪安接過樣本塞進西裝口袋裡,然後不動聲色地一把捏碎,固態的血液接觸到他的身體的一瞬間,迪安眼前閃過一段提示。

是否用路本·範·赫辛的血液替換原有樣本?

是。

分析倒計時:3:59:59

迪安鬆了一口氣,幸虧擬形升級過一次,否則可能還分析不動這管冰凍的陳舊血液。

……

達成目標,兩人迅速離開寵物診所,回到了路本的公寓,集齊了符合上部劇情的“一身黑色的穿著。”

路本作為一個宅男,穿衣品味非常單調,一樣的衣服鞋子買了好幾套,倒是省了迪安不少功夫。

“年輕人思維就是廣闊,你要穿上路本的衣服,假扮成他?”馬爾科目光上下打量了迪安一遍,搖頭,“可路本比你高了整整半個腦袋。”

“我自有辦法。”

“那我們啥時候行動?我好欣賞欣賞你的精彩表演。”

“你搞錯了一點,不是我們,”迪安搖頭,直視老人的眼睛,語氣不容反駁,“是我一個人行動,你摻和進來,會破壞書中的情節。”

“小子,我每個月都要去靶場打幾槍,年輕時候還拿過狩獵比賽的冠軍,用不著你保護。”馬爾科枯槁的手掌比劃著,一陣唾沫橫飛,

“你給寵物做手術需要絕對的安靜和高度專注,而我辦事,同樣得不受打擾。所以這沒得商量,你要是不聽我指揮,我馬上回拉斯維加斯。”迪安臉色冷冽,寸步不讓,

馬爾科氣得吹胡子瞪眼,脖子上血管顫抖地立了起來,但片刻後無奈點頭…

迪安把包裹放到車裡,然後帶著老頭一起開到了距離弗吉尼亞街大橋附近兩百米的一棵樹下。

“你現在可以自由活動,然後晚上八點以後,必須在我車裡面老實待著,等我找到了路本,馬上就帶他來見你。”迪安再次叮囑了老人一句,“彆亂跑,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要出來,否則你會害了自己的兒子。”

事件要求馬爾科親眼見證路本的結局。

所以他不能離案發地點的大橋太遠以免錯過見證的時機,也不能太近,破壞書中情節。

……

老頭應承之後,暫時離開自己去做準備。

而迪安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時間。

反複《路本·範·赫辛》,確認有沒有遺漏的細節。

從後備箱取出各色武器檢查:柯爾特M1911A1,三盒.45ACP彈;

半自動AR-15步槍,三盒.223雷明頓小口徑步槍彈;

TAC-50狙擊步槍,三盒.50BMG,包含曳光、燃燒,穿甲彈。

三把槍,可遠可近,配合迪安lv3的射擊技能,甚至可以用來打擊直升機和裝甲車,應對肉體強大的目標應該沒問題。

……

除了槍,還有兩桶汽油配合曳光彈用來點燃目標,造成火焰傷害。

幾枚卵形的M26手榴彈用來以防萬一,因為動靜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

……

手指摩挲過反射著金屬光澤的冷硬槍殼,拔下彈匣,拉動套筒,槍栓,細致檢查確認,迪安心裡面安穩了不少。

但不得不說帶上這些武器,迪安要承受巨大的風險,隻有M1911A1和AR-15是他合法持有槍彈分離,剩下的玩意一旦被查到,他難免進警局旅遊一趟。

“要是有個隨身攜帶的儲藏空間就好了。”

……

重新收好武器。

迪安沿著弗吉尼亞街大橋來回轉圈,反複勘測附近的地形,尋找遮蔽物和掩體,為可能出現的戰鬥做好萬全準備。

檢查完畢,他回到車上閉目養精蓄銳。

時間飛逝。

太陽墜入地平線,夜幕籠罩裡諾城。

晚上八點,馬爾科來到車中。

十點,一身黑色西裝的迪安離開車,帶上一包衣物躲進了巷子裡的陰影。

哢嚓哢嚓,老鼠嘶啞般的細響,骨骼脆鳴,以及一陣壓抑痛苦的嘶嘶聲,地上人形黑影張牙舞爪地一陣膨脹收縮。

一分鐘後。

一道身高超過一米九,穿黑色風衣的白人年輕男性走出了巷子,亞麻色短發,五官棱角分明,隻是太陽穴略微凹陷,嘴唇角度向下,一臉愁苦之像,隻是額頭掛著亮晶晶的汗珠,似乎剛剛劇烈運動了一場。

“嗯,不錯,擬形的準備時間,和痛苦程度都比以前大為衰減,而且這張臉,跟照片上一模一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路本·範·赫辛,”迪安對著化妝鏡一照,咧嘴一笑,丟掉鏡子大搖大擺地走向燈火通明的鬨市區。

為了完美契合書中場景,他身上除了一個錢包和乩板,沒有攜帶任何彆的物品。

……

“讓個路,夥計…”迪安輕輕一拍一個高個兒皮衣男的肩膀,閃身進入了情人酒吧。

瞬間,灼人的熱浪和澎湃的音樂撲面而來。

天花板上球形彩燈旋轉輻射著炫目的光芒,舞池中一對對年輕男女親密地摟成一團隨著音樂緩緩邁動腳步。

吧台,酒桌,前來釋放激情的“獵人們”搖晃著酒杯,迷醉中帶著一絲清醒的眼神,四下環顧尋找獵物。

迪安穿過舞池一屁股坐在把台前的高腳凳上,剛想點酒,突然愣住了。

書中的主角路本在情人酒吧喝到半醉,作為一個完美的模仿者,迪安也必須還原每一個細節。

可迪安穿越過來後的原則之一——禁止喝酒。

“不喝,那就是破壞劇情,讓模仿半途而廢,可若是喝了,那就是打破我的原則。”

迪安自我糾結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意,

“不對,我現在已經變成了路本,我喝酒不算違規!”

他倒扣食指敲了敲桌子,仰頭一笑,

“十杯莫吉托…”

正在用一塊白布擦拭酒瓶的條紋馬甲酒保動作一僵,清爽平頭下的眼睛射出一絲驚奇,莫吉托度數不高,可這家夥一下子來十杯。

“您如果要喝醉,莪建議您選擇威士忌,或者純正的伏特加、龍舌蘭,再想刺激就來一杯血腥瑪麗…額,等等,上帝啊!你是路本,那個失蹤已久的夥計?”

“很遺憾,我是路本的表弟皮特,不過所有人都說我們很像,可惜我再也見不到他…”迪安表情憂傷地胡說八道,

“是嗎?可憐的路本,情人酒吧永遠的處男。”酒保在胸前畫了十字,小聲祈禱了一句,“願他健在。對了,他口味跟你一模一樣,隻愛莫吉托。”

迪安點頭,“路本以前跟你聊過他的作品嗎?”

“沒,他是個傾聽者,一直聽我講一百個前女友的故事。”

……

不久。

十杯莫吉托一字型在迪安面前排開,燈光照射下酒水反射出誘人的光澤,這壯觀的景象頓時吸引到不少人注意。

這明顯是一個借酒澆愁的失意男士,誰又能安慰他受傷的心靈?

“請我喝一杯如何?”一位鼻環短發,棕色皮膚,彈力背心下顯露誘惑深溝的女士主動走過來,對準迪安耳朵呼出熱氣,

“抱歉,我今天沒心情。”

迪安看了那地方一眼,端起一杯莫吉托一口悶掉。

清涼,爽口,甜中帶酸的酒水湧入口腔,滑過喉道。

闊彆已久的酒精刺激,讓迪安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

就這麼一杯接一杯。

整整兩個半小時,迪安一刻也不停息地喝酒,然後頭一次感覺到16點的強大體魄是一種煩惱,扛醉能力簡直非人,而且強大的腎臟又讓他沒辦法上廁所撒泡尿排出酒精。

莫吉托,莫吉托。

朗姆,甘蔗、薄荷、蘇打…

調了不知道多少杯。

調得他兩眼發黑,手腕都快斷掉。

終於,時間來到深夜十一點半。

迪安突然抬手示意停止。

他揚起微微發熱的臉,周遭的音樂變得猶如潮水般忽漲忽退,眼前酒保分成了兩個人,並且周身拉出一道道朦朧的虛線。

迪安醉得不輕。

一起身,腳下輕飄飄好似踩著棉花,同時他不由自主地隨著動感的音樂晃蕩肩膀、胳膊,跳起了滑稽的搖擺舞。

但前所未有的放鬆和舒爽油然而升。

飄飄然之間,迪安好似解開了捆住身體已久的枷鎖。

“哈哈。”

迪安咧嘴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把幾張美刀拍到酒桌上出了酒吧。

……

春天的夜風微涼。

酒吧和賭場招牌上的霓虹燈晃得人眼花。

黑色風衣,一米九的高大酒鬼,嘴裡發出一陣接一陣的傻笑,動搖西晃甚至在馬路邊的護欄邊摔了個狗吃屎,惹得街邊的情侶一陣嘲笑。

然後像個不倒翁似地穿過了鬨市區,向著夜深人靜的街道和坐落在特拉基河上的大橋出發。

夜風吹啊吹。

吹得那張酡紅的臉半閉的眼睛在清醒和迷醉之間轉換。

心臟砰砰跳動。

近了,夜色下,黑黝黝的弗吉尼亞街大橋已經近在咫尺,剛硬的輪廓好似一張怪獸長大的血盆大口。

迪安不禁屏住了呼吸。

幻想能否照進現實?

成敗在此一舉!

……

在橋頭守到午夜十二點。

嗒嗒嗒。

沉重的腳步聲中,路本·範·赫辛終於忍不住踏上了大橋,一手扶著護欄,慢吞吞地向著對岸出發。

橋下染上一層月光的河流嘩啦啦湧動,橋上半空幾隻蝙蝠噗噗地飛來飛去,好似在看戲的客人。

而從橋頭走到橋尾不過百米,男人磨磨蹭蹭硬是拖延了五分鐘。

然後那張醉態迷離的臉變得很難看。

四周空無一人。

十二點,醉酒的路本,

一切符合劇情,但沒有紅衣女人!

“難道我猜錯了?調查進度的變化是種誤導?根本沒有所謂的紅衣女瑪麗?”

“還是說我的模仿仍然缺少了什麼關鍵條件?”

他趴在橋尾的護欄邊,頹廢至極地歎了一口氣。

歎息聲穿過大橋,在夜色中傳出很遠。

緊接著,一陣風刮了過來,拂過皮膚,周圍的空氣好似水面般泛起漣漪,變得潮濕粘人,同時一陣薄霧湧過大橋。

迪安耳邊響起了“啵”的一聲,就好似戳破了一個水泡。

下一秒,他失望的臉色凝固,屏住呼吸,轉身。

十米外,弗吉尼亞街大橋另一側護欄邊,方才空無一物的地方,毫無征兆地多出了一道身影。

就像是憑空出現,連上帝視角也沒能捕捉她的來處。

她背對迪安坐在護欄上,低頭眺望著下方滔滔不絕的特拉基河,一身驚豔的紅色連衣裙裙擺和披在肩頭的亞麻色長發,隨著夜風輕輕飄舞。

而那婀娜的背影,脖頸秀美修長如天鵝,露出的皮膚白得發光,從背往腰,線條急速收窄,又隆起,曼妙得好似豐沃的山丘。

但此刻這道背影彌漫著一種哀傷的氣質,看上一眼,就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皎潔的月光,也在這兒黯然失色。

她,就仿佛隨時準備乘風飛去的紅裙女神。

……

法科!

我特麼猜對了!

幻想照進現實。

紅衣女瑪麗,來了。

強烈的興奮猶如電流洞穿迪安周身,一大片雞皮疙瘩冒了起來。

他猛然朝著女人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