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天空陰沉沉,
浸人的冷風刮過警局大門,迪安立起了衣領,加快腳步跨了進去,迎面就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
“卡爾,霍爾登,”迪安迎了上去,“今早局裡面有沒有接到一起失蹤案?”
“格麗絲·斯賓塞女士的案子嗎?她失蹤距今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卡爾雙手環胸搖頭,“按照規定沒那麼快立案。”
“她的兒子拉斯特是我最好的朋友,行個方便加快點速度,等案子解決我請大家吃頓海鮮大餐?”
卡爾揚起了美式屁股下巴,盯著臉色誠懇的迪安打量。
旁邊老隊友霍爾登忍不住幫腔,
“放心,夥計,我們知道該怎麼處理。等好消息吧。”
……
迪安進入走廊,
連排椅上拉斯特穿著一身灰色的毛衣和藍色條紋褲,青腫還未消去的臉緊繃得就像石膏,他略微垂著頭,出神地望著地面,雙手緊緊交扣在身前,呼吸淩亂,屁股在椅子上挪動,顯得坐立不安。
他一抬頭,立馬激動地迎過來,死死拉住了迪安的手,“幫幫我,格麗絲不見了,我到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沒線索!我爸早不在了,我隻有格麗絲了,她不能出事!”
“放鬆,我剛才和警官聊了聊,他們馬上派人去調取監控錄像,找人問話。”
“而且格麗絲是成年人,懂得照顧自己。”迪安帶著同伴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或許她隻是和朋友、新同事聚會喝醉了酒,暫時沒辦法通知你。”
“要是那樣子就好了。”
“你再說說…格麗絲在什麼時候失蹤的?”
“昨天早上七點,格麗絲為我做好早餐,就像往常一樣穿著藍色罩衫、西裝裙的工作裝出門開車。”拉斯特嘴唇顫抖了一下,“我以為她是開車去酒店上班,可她離家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去,車也沒在停車場。”
“她可能遇到了點意外狀況,比如代同事上夜班。”迪安平靜地看著拉斯特的眼睛,“你上次不是說,她最近工作很忙,每天都很晚回家嗎。”
“關鍵格麗絲根本沒去上班。”拉斯特低吼了一聲。
“什麼意思?”迪安眼皮一跳,心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一直沒接到她的每次夜班都要打回家的電話,所以今早五點多我忍不住跑到她工作的高文酒店問了問。”拉斯特聲音一頓,臉色變得慘白,嘴巴也張成了O形,神色惶恐之極,“你知道格麗絲的同事是怎麼說的嗎?”,
“格麗絲已經辭職快一個月了,而且是她主動提出來的!”
“從一月開始到現在二月,接近一個月,她根本就沒去酒店上過班!”
呼——
大門外的冷風刮過走廊。
迪安一瞬間縮了縮肩膀,意識到一個大問題,
“那格麗絲每天早晨還照常穿著工作服出去?”
“對,直到深夜十一二點才回家,很規律。”拉斯特的聲音像過山車一樣忽高忽低,臉色也變化不定,“她在跟我營造假象,就好像工作很忙,一切都正常。”
“迪安,我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求你,幫我想想辦法,幫我找到格麗絲。”
隨著拉斯特話音落地。
迪安眼前掠過一段提示,你觸發了新事件——
失蹤的格麗絲(事件2/2)
你的同學拉斯特的媽媽在一個早晨不告而彆,是她主動離開,還是遭遇了意外,猶未可知。
並且在此之前的一個月,格麗絲精心偽裝,向兒子隱瞞了自己辭職的事實。
其中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該事件源於拉斯特強烈的感情,你必須帶著他一起尋找答案,讓他親眼見證格麗絲的結局。
事件難度:中等
進度(0/100)
期限:一周
獎勵:100點經驗+特殊獎勵。
懲罰:無…
……
見證?
迪安心頭湧起極端不妙的感覺,深呼吸,抬高了嗓音,強化信心,
“彆著急,拉斯特,往好處想,格麗絲很可能在辭職前已經找好了新工作,目前正在另一家酒店上班。”
“你在等待大學錄取通知書,格麗絲作為母親,肯定不想讓你分心。所以沒告訴你!”
“彆安慰我了。”拉斯特捂了捂臉,憂心忡忡地說,“我和格麗絲在拉斯維加斯住了這麼多年,我了解她。如果隻是換工作,她不可能死死瞞著我。”
“她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大麻煩。”
迪安臉色沉了下來,“她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表現?比如跟你說些奇怪的話?”
拉斯特垂下頭,
“如果非要說奇怪的行為,倒是有這麼一樁,她最近一個月洗澡洗得比以前勤,一天三次,有時候中午還要回家洗一次澡。”
“有時候我在睡覺,都隱隱能聽到衛生間裡嘩嘩的流水聲。”
調查進度跳到了百分之五。
……
洗澡洗得多?
迪安在排椅上翹起二郎腿,揉了揉下巴
格麗絲已經辭了職,卻仍然每天一身藍色罩衫,西裝套裙的靚麗工作裝,早出晚歸,回家又頻繁洗澡。
那她白天是在外面乾什麼體力工作?
到處無聊地瞎逛?
迪安皺了皺眉頭,想到了另一種不太體面的可能性,但現在還不能莽撞地下結論。
拉斯特看好友遲遲不作聲,等得有些不耐煩,右手抱住左拳,轉起圈子來,“我們跟著警官們一起去調查?”
迪安搖頭。
“找人問話,調取監控,過程枯燥又磨人,還是讓專業人士負責。咱們換一個調查方向。”
迪安開始天馬行空地放飛想象。
昨天格麗絲離家未歸,在此之前並未表現出任何異常。
而事件100點經驗值,剛好達到中等難度的門檻,大概率涉及到超自然,不如把眼光放開闊一些。
除了格麗絲之外,她周圍的環境,她身邊的人,是否有不同尋常的遭遇,或者顯露出異常的征兆?
迪安這麼一想目光掃過拉斯特臉上淡淡的青腫,
“你臉是怎麼回事?”
“前天放學回家的路上,被幾個小混混堵住揍了一頓。”拉斯特隨意地說,“但我差不多要好完了,莪沒關係的,找格麗絲要緊。”
“你得罪過他們?”
“沒,我都沒和他們搭過話。”
“那他們隻是揍了你一頓?沒搶錢?”
“那倒沒有,我也很奇怪。”
迪安點頭,“你前天被人無故毆打了一頓,而一天之後,你媽媽忽然下落不明,這是巧合嗎?”
調差進度由百分之五跳到了百分之十。
拉斯特怔了一下,一臉荒謬地搖頭,
“這太離譜了,三個小混混怎麼和我媽失蹤的事聯係起來?”
“先回答我問題,”迪安問,“記得那三個人的長相嗎?”
“我化成灰也忘不了,他們推翻我的自行車,騎在我身上,使勁衝我臉上揮拳…就像狼崽子一樣凶狠。”拉斯特咬牙切齒,“對了,我還經常看到他們在我家附近晃蕩。”
“走,回你被襲擊的地方碰碰運氣,順便去搜搜你家。”
……
兩人離開LVPD,開車趕往坐落在一個冷冷清清的百貨超市背後的拉斯特居住的公寓。
好運眷顧了他們。
兩人從超市旁邊經過的時候,拉斯特腳步一頓,目光一轉,超市門口走出了三個有說有笑的年輕男人。
都是白人,十九、二十歲的樣子,嘴上一層黑色絨毛,頭發染成紅綠藍,打著亮晶晶的耳釘,衛衣,時髦的運動鞋,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的薯片可樂。
嘴裡正哼哼唧唧地唱著當下最火爆的一首歌。
如果再搭配一個幾年後發行的CDpyer,那他們就是迪安印象中的未成年的街頭小混混。
“就是他們。”拉斯特激動地向迪安示意,
迪安衝著超市門口監控攝像頭歪了歪脖子,攝像頭猛地偏到另一側。
他朝著三人徑直走了過去。
拉斯特隻覺得眼前一花,都沒看清楚同伴的動作,此起彼伏的悶哼響了起來,三個小混混就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地上。
“愣著乾嘛,夥計,幫我把他們弄到後巷去。”
……
後巷的垃圾箱旁邊。
“法科尤,拆哪滿,我要叫人爆了你的腦袋。”
“給我等著,你們會哭得比死豬還慘!”
三個混混強硬地放出狠話,下一秒,他們自己先發出了殺豬一樣的慘叫,劈裡啪啦的耳光聲中,三張光滑年輕的面龐高高隆起駭人的淤腫。
“唔…嘶…唔…嘶…”
迪安還嫌不夠,一隻手掐著雀斑男人的脖子,硬生生舉得他雙腳離地而起,宛如被吊上了絞架。
直到對方雙腳亂蹬,臉色由紅轉白,口吐白沫,快要窒息死掉,拉斯特拉了拉他的胳膊。
迪安隨意地一甩手,丟垃圾一般把他丟到牆角。
死裡逃生的男人大口喘氣,滿臉驚恐,身邊的兩個同伴更是大氣不敢喘,生怕得罪這個怪力男。
迪安見狀點頭,放慢語速,吐字清晰,
“現在聽好了。我問,你們回答。”
“我沒滿十八歲,我殺人不犯罪,懂嗎?”迪安語氣平淡如水,眼神就像刀子一樣戳在三人心上。
“我懂了,先生,我懂了!”雀斑臉小混混吸了吸鼻血,渾身抖如篩糠,這個亞洲人那種漠視一切的眼神,他隻在那些被關了幾十年的,剛出獄的殺人犯身上看到過。
對方百分百沾過血!
其他兩個同伴身體蜷縮成一團,像是夾起尾巴的野狗。
“認得嗎,前幾天為什麼要襲擊他?”迪安指了指拉斯特。
雀斑男擦了擦鼻血,
“我們心情不大好,想找個出氣筒。而這個小白臉看上去就好欺負,所以…”
拉斯特臉色一黑,心頭一陣憋屈。
什麼叫我看上去就好欺負!
雀斑男舔了舔流到嘴唇上的鮮血,怯怯地看著迪安,“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不知道他有你這麼能打的朋友,否則借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動他!”
巴掌,噗通聲,鼻血流,男人陀螺一般原地旋轉了三百六十度,重重倒地昏迷了過去。
“撒謊的代價。”迪安目光轉向第二個雞冠頭的男人,又舉起鐵掌,做勢欲扇,“你隻有一次機會,為什麼襲擊他?”
“我說,不要耳光,求你。”男人看著那隻強壯的手,就像看著對準腦袋的機槍一樣害怕,倒豆子一樣說出了秘密,“那天我們路過超市的時候有個男人攔住了我們,給了一百美元,讓我們狠狠揍他一頓。”
拉斯特聞言驚訝地看了迪安一眼,居然猜對了。
迪安莫名其妙的聯想居然是對的。
“繼續,”迪安催促道,臉上沒有半點意外,“收買你們的男人是誰?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雞冠頭慌忙解釋,“我們完成‘工作’回去,他人就不在了!”
“說謊!”
“隨你便,你要扇就扇吧,你說撒謊就撒謊!”雞冠頭破罐子破摔,眯起眼睛,香腸似的嘴唇賭氣似地扭曲起來,
“夥計。”趁迪安還沒甩出巴掌,拉斯特拉住他的手大喊,“他都這麼慘了,我覺得他沒必要撒謊。”
“聽著,無賴!”拉斯特痛恨地看著他,“不想受罪,那就趕緊說說,那個男人長什麼樣。”
“卡車帽、白馬甲,中年男人。身材略微發福,”逃過一劫的小混混看向迪安,“比你矮半個腦袋。”
“對了,我記得他鼻梁上有一道指甲蓋兒大小的疤。”一直旁聽的第三個男人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卡車帽,白馬甲,鼻梁上有道疤。
迪安聽完這個描述,眼中閃過一絲強烈的熟悉感。
思緒紛飛,他很快面露恍然。
一個多月前,迪安和霍爾登去高文酒店調查瓊·卡翠案件時,在酒店外見過這個男人糾纏拉格麗絲。
格麗絲當時聲稱對方隻是自己的追求者。、
調查進度由百分之五跳到了百分之十五。
……
“你對這個疤臉男有印象嗎?在家附近見過他嗎?”迪安看向拉斯特,
“沒印象,從沒見過,我也沒有得罪他。”
“差不多該走了。”迪安轉向半昏迷的雀斑男,在一陣驚恐大叫中連出兩拳,印了兩個熊貓眼。
拉斯特不滿足地一人不上一腳,在對方悅耳的慘叫中小步跟上同伴,緊張地回頭張望,
“就這麼樣丟下他們?不怕他們報警?”
“報警?這三個無賴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案底,怎麼敢進警局?而且我手下留情了,他們隻是受了點皮外傷。”迪安平靜地解釋,
“那你想到了嗎,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為什麼雇人毆打我?”
“也許是一種威脅。”迪安目光轉動搖頭,“總之,疤臉男很可能跟你母親失蹤有關係,回局裡得托人好好找找。但現在,咱們先就近搜一搜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