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萬裡無雲。
布朗科卷起一陣陣沙塵穿梭在一望無垠、又寬又直的I-15州際高速路上,錄音機裡牙叔一聲聲銷魂的“媽媽”在汽車中回蕩。
透過車窗的風輕柔地拍打駕駛座上迪安的臉,他微微眯起眼,用眼角餘光觀察兩側的景色,不時出現的風車和路燈為這漫長旅程增加了一絲趣味兒。
而路燈後是寬闊平坦的原野,在七月下旬的天氣裡顯得金黃一片,更遠處的山巒普遍不高,大部分區域爬滿枯黃的草,偶爾點綴著孤零零的灌木和小型樹叢。
拉斯維加斯出發一個多小時,他們從內華達州進入了加利福尼亞。
景色略有變化,聚集點和加油站多了起來,路邊偶爾也能看到三角形屋頂的倉庫,但暖色調的景初看驚豔,看久了有些荒蕪和單調。
後排的艾比和格雷琴又抱著錄音機聽歌也不怎麼開腔。
迪安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咱們這次是去哪兒露營?”
“內華達山脈某一段。”格雷琴輕聲地解釋了一句,
“我聽說附近有個優勝美地國家公園,很適合觀景和露營,怎麼不去那邊?”
“春天去才能看到最佳風景。”格雷琴搖搖頭,“但現在晚了一些,而且優勝美地隻允許在固定幾個區域露營,我去過好幾回,沒啥意思。”
“這次換個地方,也有峽穀、森林、湖泊,保證不會讓你們失望。”
“聽起來不錯。”迪安轉身看了眼窗外單調的沙地,又打了個嗬欠。
“I-15是有點無聊,等我們從聖莫妮卡海灘返程,可以試試66號‘母親路’,風景會好一些。”艾比主動搭話,
迪安點著頭,目光掃到車窗外一輛側面畫著奔馳的灰色靈緹犬的笨頭笨腦的大巴,突兀地轉移了話題,“這是啥車?”
“灰狗長途巴士,看著像拉斯維加斯發車的那趟。”艾比解釋道,“往返於洛杉磯、聖地亞哥、和舊金山。如果咱們不是要在中途停下來爬山露營,也可以坐這趟班車。”
“但最好彆坐。”格雷琴突然插話道,“這種大巴內部空間大,但乘客少,隱蔽性強,路途又漫長,萬一有變態要對你做點什麼壞事,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
“哈哈。”
……
兩個女生性格不錯,打開話匣子,也沒計較迪安之前糟糕的誤解,嘰嘰喳喳間,車裡沉默尷尬氣氛變得融洽。
……
“兩位女士,下學期就進入十二年級,你們選好心儀的大學了嗎?”
迪安看了眼窗外,汽車正好路過一個千餘畝的葡萄園,土黃色的公路兩側,葡萄架裡一片片葉子搖曳著,就像綠海裡的一層層波浪,空氣裡彌漫著甘甜的氣息,讓人心胸為之一清。
“我成績不大好,也沒有運動天分,”艾比有些慚愧地說,“我不打算讀大學,高中畢業就回去繼承我家超市。”
迪安眼皮一跳,原來是個隱藏的小富婆。
“又來了,艾比,彆說這種喪氣的話,你怎麼沒天分,你不是經常給書籍雜誌投稿?”格雷琴樓住姐妹的肩膀搖了搖,衝著迪安炫耀道,“艾比已經是拉斯維加斯本地一個知名雜誌的撰稿人,發表了五篇,深受大眾好評。”
“那很了不起,都叫什麼名字,我提前去買來收藏,再讓你幫忙簽個名。”迪安回頭衝艾比笑了笑,“等你成了大作家,能值不少錢。”
艾比被誇得臉色發紅,臉上的青春痘更加明顯。
“眼光非常獨到,我也這麼認為。”格雷琴衝順眼了不少得迪安點頭。
“你們倆關係真好。”
“那當然,我們是十幾年的好姐妹,從出生起就是鄰居,”艾比笑著說,“如果不是她要讀大學,我才舍不得分開。”
“你讀哪個大學,格雷琴?”
“我喜歡運動,夢想穿上警服,打擊犯罪分子。”這個爽朗的女孩兒一挺胸,藍體恤下湧動的波瀾在後視鏡裡一晃,迪安一陣眼花,“我在努力準備報考內華達的警校。”
“你一定沒問題…文化成績,體育成績出眾,性格開朗活潑,大家都喜歡你。”艾比發紅的臉貼了貼格雷琴的漂亮臉蛋兒,滿臉青春痘的假小子和大明星一樣的盛世美顏,對比鮮明得讓迪安有些不適應,同時心底產生一個疑問,外在差距這麼大的女生是怎麼成為好朋友的。
“何況還女承父業。”艾比轉向迪安,“格雷琴的父親是LVPD的一名警官,托馬斯·艾倫,她畢業就會報考LVPD,然後去警校進修。”
“托馬斯·艾倫?”
迪安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笑容燦爛、舔著手指上奶油的胖警員。
“你認識我父親。”格雷琴看出了點什麼。
“前不久我去LVPD辦事的時候,正好見到了他,他的熱情和友善令人印象深刻。”
格雷琴笑得露出了牙齦,滔滔不絕地和迪安討論起各種警務。
而迪安用最近一個月宅在病房裡研究誌願者資料,和格雷琴有模有樣地交談起來。
出發後四小時。
三輛車路過了一座龐大的風電站,然後從I-15州際高速路轉入另一個州道,來到了露營地初始點的一座加油站。
一行人下車稍事歇息,采購午餐,檢查打包行李,格雷琴在便利店留了個備案——要是眾人72小時沒返回,店主會幫忙報案。
隨後,他們換上了一身登山的裝備,進入了馬路邊的平原地帶。
……
正午,金黃的日輪升到了天空正中央。
九道背負著偌大登山包的人影穿梭在內華達山脈東側的荒野中,穿著統一的登山靴,透氣材質的機能衣,移動速度不快,但步履穩健,幾乎保持勻速,哪怕看起來最嬌弱的阿什莉也能輕鬆地跟上。
作為向導的格雷琴走在最前方,迪安和艾比緊隨其後…貝克和詹妮殿後。
接近七月下旬的天氣,他們所處的內華達山脈這一側氣溫還有些偏高,穿著薄薄的外套也感到有些許燥熱。
親自進入這片荒野之後,迪安才發現它並非在高速路上看到的那麼廣袤而貧瘠,這裡布滿了低矮的灌木、約書亞樹、金棒蘭,甚至還有仙人掌,而形態各異的小動物又棲居在這些植物叢裡,讓這片看似荒蕪的土地,煥發出迷人的生機。
迪安腳步一緩,目光轉向右側的一株仙人掌下,一隻皮膚爬滿綠色花紋、巴掌大小的蜥蜴正靜靜地蹲在那兒,瞪大眼睛像尊雕像一樣觀察這群不速之客,外形頗為憨態可掬。
“看那兒。”格雷琴伸手指向左邊,眾人順勢望去,
隻見二十米開外,一叢翠綠的灌木之下,一隻皮毛灰褐色的兔子正在咀嚼草根,耳朵豎起、晃動,正處於警戒狀態。
“沙漠棉尾兔,顧名思義,”艾比小聲解釋,“尾巴就像一個環起來的棉花球,很可愛吧?”
迪安鄭重地點頭,思考著再悄悄靠近幾步,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影”駕馭乩板射殺那頭小家夥。
而拉斯特悄悄掏出包裹裡的尼康F3遞給一臉意動的布蘭妮。
“哢嚓”一聲。
照相機精準地捕捉到小動物的憨態。
但機警棉尾兔被快門的聲音驚動,轉頭看了眼這群虎視眈眈的人類,後腿一蹬,化作一道灰色閃電消失在植物叢深處。
它的皮毛是最完美的偽裝色,藏身植物叢裡,最高明的獵人也很難把它找出來。
“小東西跑得倒挺快。”貝克嬉笑了一聲,“下次我帶上槍,獵幾隻嘗嘗滋味。”
“記得帶上夜視鏡。”格雷琴說,“這個區域隻允許夜晚狩獵棉尾兔。”
……
眾人繼續向前,地勢起伏不定,從小山坡到低穀不停循環,格雷琴不時雙手叉腰地停下來向同伴們介紹這片荒野中居住的動物們,機警的傑克兔,憨頭憨腦的地鼠、蹤跡成謎的豹貓…像熊孩子一樣突然盤旋在眾人頭頂,吖吖怪叫投來好奇目光的烏鴉。
她也會用悅耳的嗓音講述一些野外急救的知識:哪些植物搗碎能消炎鎮痛,哪些又能在饑渴交加的情況下少許食用,以及一些徒步的訣竅:選擇更堅硬得地面行走,比軟地更加節省體力。
艾比一臉崇拜地望著好姐妹。
眾人對這位活潑開朗,英姿颯爽、又養眼的向導也是好感度倍增。
不知不覺間走了三個小時,天空中的日光漸漸柔和,氣溫開始走低,他們站在一片山脊上,俯瞰下方的曠野,綠色逐漸取代了枯黃色,綠意盎然的灌木叢就像是水蔥色的綢緞般鋪在大地上。
而更遠處,地勢突兀地隆起,形成一片鬱鬱蔥蔥的繁茂山林,他們終於要離開這片土黃色的曠野,向著山脈另一側攀登。
“雨水流經於此。”
格雷琴領著大家走了向那片翠綠的灌木叢,在葉片下找到了一堆烏黑的糞便。
“郊狼的糞便。”
“等等,這附近有狼?”阿什莉小臉發白一驚一乍道,“會不會襲擊我們?是不是很危險?”
“彆擔心,根據我打獵的經驗,除非是餓得神誌不清,否則郊狼看到一群人隻會比你現在更害怕。”貝克拍了拍多毛的胸膛,“何況有我們男生頂在前面,它傷不了你。”
“我會保護你,親愛的。“朗右手環住阿什莉的肩膀,左手拍了拍瘦骨嶙峋的胸膛,一臉大義凜然隨時準備為愛獻身的模樣。
阿什莉一臉感動地摟緊了他的胳膊。
“郊狼不用太擔心,寒冷比野獸可怕得多。”格雷琴解開包裹開始往外取出厚厚的保暖外套,“都把厚衣服換上。”
“我感覺還能堅持住。”貝克不以為然地張開雙手轉了一圈,感受了一番空氣的溫度和風速。
“你懂什麼?”艾比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解釋道,“進山以後溫度會越來越低,濕度也會越來越大。你猜怎麼著,不知不覺間你的皮膚會蒸發衣服上的水分,帶走大量的體溫。要是遇到風,你很快就會過度失溫,當核心體溫低於28度,連上帝也救不了你。“
“有那麼嚴重,你不會是故意嚇唬我吧?”貝克嘴上倔強,手上動作卻一點不慢,迅速取出一身厚重的藍色羽絨服,裹住了略微單薄的機能衣。
幾分鐘後。
一行人全部換好了保暖的衣物,並且取出了登山杖,朝著山林走去,
一進入那片古木參天的樹林,原本開闊的視野瞬間變得狹窄起來。
又因為地勢上升,地面變得綿軟難以著力,體能消耗速度大為增加。
迪安11.6的體魄比正常人強出不少,一路走來輕輕鬆鬆,甚至有點不過癮,這種程度的運動根本沒法消耗掉他一個月養病積攢的精力。
他愜意地四處張望,欣賞樹根處各種的菌類,結滿漿果的各色灌木,樹枝間晶瑩的蛛網,枝頭啾啾叫的鳥雀,用上帝視角觀察這片生機勃勃的山林。
山林中植被繁茂,空氣清新,動物也比之前的曠野更多,很多地方都能聞到它們故意留下的用來劃分領地的尿騷味兒。
“這地方適合打獵。”
“各位,還有多久到露營點?我的腳酸得就快不屬於我了。”
另一邊阿什莉滿頭大汗地嘟著嘴抱怨,朗臉色僵硬點頭,
“堅持堅持,太陽落山還有兩小時,莪們必須趕在那之前抵達半山腰平地。那裡有專為登山者準備的房子。”格雷琴鼓勵了一句,
“天黑了,樹林裡可不隻有狼哦,”貝克和女友詹妮一起衝著小女孩兒似的阿什莉做了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恐怖造型,“傳說中還有些神秘的怪物,比如溫迪戈、狼人,專吃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女孩兒!”
“啊!”
阿什莉尖叫一聲臉色煞白,
“再故意嚇唬人,信不信我縫上你的嘴!”
一群人同時聲討對貝克和詹妮。
兩人訕訕地舉手投降。
……
半山腰。
一棟破破爛爛的小木屋出現在不遠處杉樹下,木牆上爬滿綠藤和苔蘚,玻璃窗內蒙上一層灰撲撲的窗簾,看上去很有一些年頭。
“哇,解放了,我要躺下來,我要躺一天,一秒鐘也不想再動!”
阿什莉把背包丟給男友,大呼小叫地衝了過去。
“慢點,裡面有人。”
迪安解除上帝視角叫住了她。
嘎吱一聲,木屋緊閉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牛仔背帶褲、帶著寬邊帽男人走了出來,長相粗獷,紅褐色的絡腮胡很重,眼睛又大又亮,就像一對瞄準鏡般掃了掃眾人,
“來登山的?”
“對,你好,先生,我們一路爬上來,想找個地方暫時歇歇腳,不知道房子裡已經有人。”
“年輕人,這不是私人的房子,有需要儘管入住。”男人招了招手,爽朗一笑讓人心生好感,“如果不介意,進來擠一擠。天快黑了,光憑幾個帳篷和睡袋可保不了暖。”
格雷琴聞言和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除了迪安,一群人迫不及待地點頭,
貝克更是鼓了鼓發達的肱二頭肌,眼神充滿自信。
……
四十來平的木屋之中沒有任何隔板,隻有一個大廳,陳設簡陋,煤油燈光線昏暗。
石頭和粘土搭建的灶裡火光跳躍,烤得懸在上方的鐵鍋裡肉湯翻滾,空氣裡彌漫出一陣濃鬱的香味。
消耗了大量體能,饑腸轆轆的眾人不約而同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屋子裡還坐著第二個人。
一身黑色防寒服,五官線條冷硬得好似西部片裡的鏢客,靜靜地坐在木床邊,不苟言笑,似乎不太好接觸,懷揣一杆溫徹斯特M1897霰彈槍,不停擦拭,似乎沒看到這群訪客。
房子裡的氣氛一下子陷入沉默。
迪安悄然喚出了“影”以防萬一。
而朗看了看那把黑黝黝的霰彈槍,“咕嚕”一聲,非常明顯地吞了口唾沫。
“夥計,還不把槍收起來,你嚇到客人了。”大胡子吼了一聲,同伴默然地把槍裝進了背包,然後不停用一雙小眼睛打量眾人。
“抱歉啊,山姆這家夥不善言辭,但和我一樣都是很好的人,這槍是用來打獵的,無需擔心。”
男人摘下牛仔帽歉然地笑了笑,沾滿泥土的手掌大大咧咧地在牛仔背帶上擦了擦,逐一和眾人握手。
“坐吧,房子簡陋,隻能隨便將就一下。”
迪安一屁股就坐在了湯姆身邊,衝他笑了笑,上帝視角開始檢查他們的背包和武器,沒有全自動。
其他隊友見狀紛紛坐下。
“我是歐文,這位是湯姆,舊金山人。你們看起來還是學生?”
男人目光掃過一張張青澀的臉頰,在格雷琴那張明豔的臉上停住,又隱蔽地掃了掃她胸前的飽滿,
“嗯。”
“哪個學校?”
“沙加緬度,路易斯高中畢業生,目前在畢業露營。”
格雷琴一臉坦然。
沙加緬度處於加利福尼亞中部,距離他們所在的露營點不遠。
朗詫異著同伴為何要說謊,轉頭就發現坐在對面的迪安遞過來一個犀利的眼神,
他莫名地害怕,把問題吞進了肚子裡。
“早知道兩位在用這個房子,我們就和彆的同學一起從山的另一邊登頂了。”
格雷琴提了一嘴。
“哦哦,還有其他學生?”胖子起身從鐵鍋裡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燉肉,用湯勺嘗了幾口,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
“嗯,十六個同學…我們約好了比賽爬山,輸的請大家到聖莫妮卡吃海鮮大餐。”
眾人默契地沒有拆穿格雷琴的謊言。
“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跟我讀高中的侄子簡直一模一樣,但爬了這麼久早就餓壞了吧?”胖子把湯碗遞給眾人,“都來嘗嘗,今天淩晨在山下獵到的棉尾兔,燉得火候剛好。”
這邊人沒那麼多客套可講,見他喝了大半碗,便一人舀了一碗,圍繞著篝火大快朵頤起來,
“嗯,紅薯、洋蔥、玉米粒燉煮,肉質軟爛,口味鮮美。”貝克交口稱讚,“你的手藝都可以在舊金山開一個燉肉館。”
胖子聞言頓時笑開了花,
“敞開肚皮儘管吃,鍋裡有的是。”
兩方人圍繞著一口鐵鍋聚餐交流,學生們分享起背包裡的零食、飲料和啤酒。
但獵人湯姆嫌棄啤酒寡淡無味,把自己裝滿伏特加的酒壺遞給隊伍裡的男孩兒,除了滴酒不沾的迪安之外,拉斯特,貝克、甚至小瘦雞似的朗都往肚子裡灌了幾大口,喝得臉色醺醺然,渾身暖洋洋。
滿臉油光得胡子男歐文見狀開始口若懸河地給眾人講述狩獵中遭遇的各種趣事,講故事的水平很不錯,跌宕起伏,引得年輕人全神貫注。
“歐文大叔,你這麼見多識廣,那你知道這座山裡面有溫迪戈嘛?”阿什莉想到自己貝克嚇唬自己的說法怯怯地發問,
胡子男嘿嘿一笑,順勢說,“那玩意兒隻在寒冬出沒,現在快到夏天,它正躲在山洞沉眠。”
“目前山裡隻有野豬、石山羊、美洲獾、星鼬、紅貓、飛鼠,豬獾…說到豬獾,它通常在晚上出沒。”
大胡子男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中起身,看了眼窗外天色,月光如流水般灑落到屋外的庭院裡。
“很高興和你們這麼年輕朝氣的學生共進晚餐,但快樂總是短暫的,打獵的時間到了,房子就留給諸位。”
兩個獵人背起了沉甸甸的登山包,把雷明頓M1100掛上左肩,另一把AR15掛上右肩。
“再見。”
大胡子揮了揮手,帶著同伴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大門。
……
良久,兩道身影消失在窗外的月光下,格雷琴捂著胸口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你們是看恐怖電影看多了看誰都是壞人?他們有壞心思何不直接用那三把槍脅迫我們”貝克被伏特加醉的泛紅的臉上滿是不解,忍不住為兩個獵人打抱不平,詹妮和阿什莉點頭。
“白長這麼大塊頭,腦子裡沒吸收到一點營養嗎?”拉斯特敲了敲他的腦袋瓜,“誰會把壞人和變態寫在臉上?而且那個湯姆一直在色迷迷地偷瞟女生,不像什麼好人。”
“我怎麼記得你喝了好幾口伏特加,吃了好幾碗燉肉?你不怕他們下毒?”
“你以為我像你這麼不小心,他們先下了嘴,我才開吃。”
“好了,彆吵了。”格雷琴盯著窗外的黑暗沉吟道,“出門在外安全第一,而最該小心的就是人。今晚彆在外面露營,都把睡袋放屋子裡,輪流守夜,拿好信號槍和登山杖。”
“今晚我來守夜。”迪安沉聲道,
他可不想睡得正香被人打燜棍,有鐵人天賦和平衡冥想支撐,爬了一天山,一晚上不睡也沒啥大礙。
“你們放心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