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願的事哪能是騙。
劉徹拿起兒子畫好的畫,“父皇幫你塗顏料?”
“謝謝。不需要!”小太子奪回來。
劉徹伸手揪住兒L子的耳朵迫使他抬頭。小太子停下:“父皇,您很閒嗎?”
“是的。”劉徹頷首。
小太子起身:“那您陪我練劍吧。”
劉徹愣住,顯然無法理解好端端的怎麼忽然要練劍。
“這麼冷的天練什麼劍。”劉徹把兒L子拉回來,“是不是不想畫?父皇幫你。”
小太子很想翻白眼:“不要你幫。你又不知道我畫什麼。”
“除了財神你能畫什麼?花斑狗還是大黑貓?”
“不可以是鳥啊?”
劉徹想起他送兒L子的兩隻鳥:“可以。據兒L可知何時才用素白之物?”
小太子聾了。
劉徹倍感無趣,令小宦官去書房拿筆墨,他幫兒L子畫。然而他畫的不是猛虎就是豺狼,亦或者兵器甲胄。小太子要氣死,上元節拎著猛虎見鬼嗎。
“據兒L,燈籠架呢?父皇幫你糊上。”劉徹一邊塗顏料一邊問,“誰最疼你?”
小太子不假思索:“我!”
劉徹哽了一下。
淨說大實話!
劉徹:“據兒L,鐵鍋的事父皇不是故意瞞你。”
“是有意瞞我?”
劉徹噎的想打兒L子:“朕想給你個驚喜。”
驚嚇還差不多!小太子白了他一眼。劉徹見狀失笑:“不氣了?”
“孩兒L敢跟您生氣?”
劉徹手癢:“不要逼我打你。”
“孩兒L確定你很閒。父皇,既然無事可做為何不去永巷?”
劉徹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知道兒L子知道是一回事,親耳聽見又是一回事:“朕以為你會勸朕去椒房殿。”
“椒房殿又沒有樂師舞者謳者。”小太子奇怪的看他一下,去椒房殿做甚。
劉徹頓時感到尷尬,原來兒L子是這個意思。
“沒有新曲,朕聽膩了。”劉徹把塗好的猛虎遞給兒L子,“如何?”
小太子把花花遞給老父親:“如何?”
花花吐著舌頭一臉蠢樣。劉徹很是嫌棄:“蠢!”
小太子想當個逆子:“你年齡大不懂我們小孩喜歡什麼,我不怪您。還給我!”奪回來就朝外喊人。
劉徹氣笑了:“年齡大了就不是人了?”
“男女喜好都不同,何況老幼。”
劉徹的呼吸停頓一下,運足力氣給兒L子個腦瓜崩。
剪紙小宮女聽到“砰”一聲,嚇得陡然停下。小太子痛的吸氣,大吼:“你想謀殺親子?”
“你想氣死朕?”劉徹反問,“你可以做初一,朕不可以做十五?”
小太子張了張口:“我——我十歲,你也十歲?!”
“
現在不教訓兒L子,難道等朕年邁無力的時候再教兒L子?”
小太子點頭:“您說得對。您不怕我欺你老無力?”
“不怕!你敢欺負朕,朕就欺負你母後。”
小太子目瞪口頭:“父皇,有句話孩兒L不知當不當講。”
“既然不知那就不必說了。”
小太子噎一下,身體前傾同他商量,“該說還是得說。”
“據兒L,想過說出來的後果嗎?”
“又威脅人!”小太子坐直,衝等候多時的剪紙宮女招招手。小宮女跪坐在天家父子中間那側,“婢子拜見陛下。”
劉徹微微抬手:“聽他的。”
小太子把方才奪回來的花花遞給她。小宮女拿起剪刀很快就把花花剪下來。劉徹恍然:“原來如此。”但他很不明白,為何不直接畫上去。
“據兒L,不嫌麻煩嗎?”
小太子:“父皇可知冬天的風多大?”
劉徹眼神示意小宮女解釋。
小太子解釋:“畫上去的沒有貼上去的好看。”
“朕看都差不多。”
“所以您不知道我們小孩喜歡什麼啊。”
劉徹揚起手臂。
小太子坦白,畫上去的不像真的。
劉徹心說,假的怎樣都是假的。
隨即令小黃門準備材料,他要親手做一個。糊花燈的紙正是劉徹先前畫的那些。午時一刻左右,劉徹做好了,他很是得意的拎起來在兒L子眼前晃晃,“好看嗎?”
小太子瞥一眼,抬頭看著老父親:“好看?”
劉徹指著猛虎:“不好看?”
小太子伸手接過去:“那您看仔細了。”轉過身叫兵器甲胄那一側面朝老父親,劉徹頓時覺著陰森森的,肅殺之氣籠罩在兒L子周身。
劉徹點頭:“好看!但不適合上元節用。”
小太子還給他:“父皇可知煮熟的鴨子哪裡最硬?”
“不知!朕也不想知道。”劉徹把花燈放一旁,拿起白紙,“上元節?你這也不合適啊。”指著兒L子剛剛畫好的大黑貓。
小宮女剪掉一個圓形的紙。小太子把黃色的紙移到大黑貓上方,瞬間變成“黑貓賞月”。
劉徹嫌棄:“多此一舉!”
隨即他提筆畫一幅童子賞月。那童子背影很像三四歲的小太子。小太子瞥一眼,收回嘲諷的話。劉徹隨後又畫一幅宣室殿門外的自己。
燈籠有四面,緊接著他又畫一張妻女。最後一面是長公主歸寧圖。
全部畫好劉徹肚子咕咕叫,“據兒L,父皇餓了。”
小太子也餓了。父子二人移到正堂。
飯畢,劉徹親自給那些畫上色。
燈籠做好,劉徹又跟兒L子顯擺:“據兒L,如何?”
小太子不答先問:“闔家團圓啊?父皇覺著如何?”
劉徹四面一看全是人,禁不住搖頭。
“朕怎麼沒想到呢。”
自然是上元節大小事務皆由皇後定奪。劉徹沒有過問過花燈式樣,他隻覺著賞心悅目就行了。如今讓他親自上手做,他又一心想把兒L子比下去,哪還有心思考慮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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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還得再做一個。”
小太子把他才做好的遞過去。
劉徹擺手拒絕。
“父皇先看看。”
小太子跟黑貓並排坐著賞月。另一面是花斑狗頭頂明月仿佛玩蹴鞠,眼睛朝另一邊看。劉徹把花燈轉過來,有一美人,一旁還有字。劉徹仔細看看,“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劉徹樂了,轉過美人是一副宮殿圖,另一邊的黑貓和小太子仿佛坐在宮殿台階上賞月。
“美人不該在此。”劉徹雞蛋裡挑骨頭。
小太子示意他再看看。
劉徹仔細看一遍,美人輪廓似曾相識。他又打量一番,微微張口:“你母後啊?”
“十年前的母後。父皇,如何?”
劉徹:“有花花,有黑貓,有你母後,還有你,朕呢?”
小太子指著宣室殿。
劉徹啞口無言。
“父皇,貼上去的是不是比畫上去的好看?”
貼上去的圖高矮不平確實顯得生動。
“遠看都一樣。”
小太子點頭:“對,貓狗都一樣。都是四條腿!”
“你——”劉徹又想打兒L子,“你就不能讓父皇一次?”
小宮女差點剪到手。
劉徹眼角餘光注意到她身體抖動的厲害,令其退下。
“朕拿走了。你再做一個。”
“我還沒做好。有的地方還得上色。”小太子奪回來。
劉徹:“這樣最好。以後不許用宮殿代指朕!”
小太子:“阿姊都沒在上邊。阿姊說什麼了嗎?”
劉徹又想打兒L子:“這是你的事。與朕何乾?”不待兒L子反駁,他穿上鞋走人。
小太子見天色已晚,就從書房出來。劉徹聽到腳步聲回頭:“不必送!”
小太子無奈地瞥他一眼,轉向狗窩喊:“花花,出來!”
花斑狗本能跑出來。小太子給它套上繩,大狗開始掙紮。小太子朝它背上一巴掌,“胖成豬了還這麼懶。”
劉徹感覺兒L子指桑罵槐。而他絕不承認自己懶惰,蓋因每年秋季他都去狩獵,平日裡飯後也沒少走動。
“據兒L,上元節晚上想出去玩兒L嗎?”
小太子停下:“晚上沒有宵禁啊?”
“不可出城。”
小太子連連點頭:“要去!”隨即想起往年沒聽長輩以及身邊人提過:“父皇,以前有嗎?”
以前沒有,劉徹臨時決定的。
小太子一看他的神色便知他又任性妄為:“不去!皇宮這麼大不夠您玩的?蓮池、河邊不夠您放花燈的?”
劉徹揚起巴掌。
小太子
用繩子朝花花身上打一下:“跑!”
一人一狗迅速跑出太子宮。
劉徹氣得追出去。
韓子仁和吳琢從偏房出來,相視一眼,無奈地搖頭,陛下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小太子不放心老父親,翌日就去東宮告狀。
下午,劉徹從東宮回到未央宮就找兒L子算賬。然而小太子早早躲去博望苑。他還吩咐太子宮諸人,三日後再回來。
劉徹氣得想追去博望苑。春望幼稚的皇帝:“陛下,張騫該到了。”
年後買鍋的人少了,但依然每日未時前就能賣完。
公孫敬聲和昭平君鋪子斜對面是一家食肆。食肆東家因為用鐵鍋做菜,蒸蛋煮湯放胡麻油,這些日子生意極好。午飯後客人離開,東家無事可做就去斜對面跟掌櫃的閒聊。
食肆東家不問也知日日上百口鍋不可能是公孫敬聲和昭平君的手筆。當今天下隻有皇帝能拿出這麼多鐵打鍋。何況他又親眼看到官家派人來拉錢,一文不留。
食肆東家問:“辛苦了這麼久都不給你們留點辛苦錢?”
掌櫃的:“我們家主人要用鍋還得自己買呢。前些日子你也看見了,長平侯府的管家,平陽侯,還有大長公主府裡的管家,哪個不是皇親國戚?”
“陛下要這麼多錢作甚?也沒聽說籌備糧草。”
掌櫃的也不知道。
“突然賣鍋,還賣這麼貴,定有他用。”
殊不知茂陵豪強聚集地也有不少人在談論此事。
劉徹也沒叫關心他的人等太久,上元節前一天休沐,大農令和張騫出現在東西市。
此時太學還沒上課,昭平君邀三五好友四處閒逛的時候碰到兩人,他見兩人身後還有兩個推車,昭平君好奇就問:“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張騫人逢喜事精神爽,笑著回答陛下令他出訪西域。這些都是日常用具。
昭平君不關心朝中之事。不過因為他這一問倒讓關心皇帝的黎民百姓茅塞頓開。
傍晚在家門口碰到公孫敬聲,昭平君同他聊幾句,話趕話提到張騫。公孫敬聲恍然大悟:“難怪陛下賣鍋。”
“什麼意思?”
公孫敬聲:“我聽父親提過,連年征戰以及安置貧民,國庫空虛。張騫上次出訪西域有上百人,錢物不知凡幾。若不賣鍋,陛下拿什麼支持張騫。雖說國庫不可能一文沒有,可給了張騫,萬一地方上發生天災,朝廷拿什麼賑災。”
“所以我們辛辛苦苦賺的錢不日便會便宜西方諸國?”
公孫敬聲搖頭:“話不能這樣說。你還記得多年前陛下令使者前往夜郎,途徑滇國時,王問使者:‘漢孰與我大?’夜郎侯亦然。我們一直不了解周邊情況,早晚跟夜郎一樣自大。”
昭平君像是頭一天認識他:“敬聲老弟,咱們說好了吃喝玩樂,你怎麼可以偷偷學習?”
公孫敬聲無奈:“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使者回來說的。”
“百官
皆知?那得怪我父親。”昭平君心裡舒坦了,“以後不許一個人偷偷努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公孫敬聲點頭:“快宵禁了。”
昭平君一把拉住他:“明日隨我進宮。西域得去,但不能像以前一樣。舅舅有了錢很會糟蹋。我母親說的!”
公孫敬聲不想太早去老宅過上元節,倒不如去宮裡打發時間。
翌日,巳時兩刻,二人到太子宮告皇帝的狀,告皇帝不會過日子。
小太子還不知道這事,順勢答應他倆下午找父皇聊聊。
劉徹不在宣室殿。
小太子不同意他開宵禁,劉徹去東宮請示今晚推後兩個時辰下鑰。
皇帝沒有一意孤行,太後也退一步,今年上元節去未央宮過。
小太子從宣室殿出來正好看到禦輦往椒房殿去。
“父皇!”
禦輦停下,劉徹招招手。小太子爬上去才發現還有一人:“祖母?”
“你父皇邀哀家來未央宮賞花燈。離天黑還早,哀家隻能先去叨擾皇後。”
小太子親昵的抱住她的手臂:“祖母能來母後高興還來不及呢。”
太後滿眼笑意:“找你父皇有事啊?”
小太子想想今日過節:“孫兒L做了四個花燈,想拿給父皇看看。”
“故意氣我?”劉徹瞪他,“一年就用這一晚,你還親自做?閒的!”
太後不這樣認為:“據兒L手巧。不過,據兒L,你是太子,萬不可玩物喪誌。”
“母後儘管放心,他對什麼都是一陣一陣。以前騎著象八街九陌亂逛。去年騎過幾次?以前拎著鳥看見誰逗誰,如今那兩隻鳥儼然成了太子宮一景。”
小太子搖頭:“不可沉迷!”
“藥櫃裡的藥還能用嗎?”劉徹又問。
小太子點點頭:“昨日庖廚的廚子還用過。”
聞言,太後知道廚子病了。太後忍不住給大孫子攏一下鬥篷:“春季易發病,你得仔細。”
“祖母,您該提醒父皇。父皇前幾日還咳嗽呢。”小太子這招才叫禍水東引。
太後知道兒L子會保養。他身邊還有個細心謹慎的春望。天氣忽冷忽熱可不會叫皇帝生病。想到什麼,太後也不好當著孫兒L面直言:“你也不年輕了。哪能還跟十年前一樣胡鬨。”
母後說什麼呢?劉徹但心地瞥兒L子,小太子好像沒聽懂。劉徹不放心:“椒房殿到了。”
太後:“到了不停車?劉徹,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劉徹敷衍地點點頭:“聽見了。凡事有度。據兒L還小。”瞥一眼兒L子,暗示太後孩子還在呢。
太後冷哼:“不要認為哀家老眼昏花,不知道永——今日過節,哀家不跟你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