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眠打開遊戲上線。

剛過完圖，密聊叮叮叮響個不停，刷新速度根本看不過來,聊天界面甚至還出現了卡頓。

他一臉疑惑，BUG了？

程眠握著鼠標滑動進度條，慢慢往下劃。

裴縱之從浴室出來，身上穿著藏藍色的珊瑚絨睡衣,係著帶子，襯的腰特彆細。

他用毛巾擦拭頭發,站在程眠身後,問：“他們開組了嗎？”

程眠轉過頭,眼神直愣愣的發懵。

裴縱之挑眉，將毛巾捏在手裡,問：“怎麼了？”

“就是……”程眠喉結滾動了一圈：“有人密我說，想把我們的同人文做成條漫，想要授權。”

裴縱之思考了下：“之前不是有人畫過。”

“是，但這次不一樣。”程眠乾巴巴道：“他們想要我們的真人肖像權，就是直播間那幾個畫面。”

程眠抿唇,仍難以置信：“我們好像掉馬了。”

天氣漸冷,兩人乾脆在臥室裡重新添置了一張大桌子,把電腦搬了過來。

裴縱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探過腦袋,接過程眠手裡的鼠標。

看完那些聊天記錄後，問：“害怕嗎？”

程眠搖搖頭,與其說害怕，不如說不知所措更多。

雖然有很多人嗑CP，但玩家們都很禮貌,大多也就寫寫段子和衍生貼，基本沒人會來主動打擾，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的狀態，他從沒有想過掉馬會怎麼樣。

程眠說：“你不擔心嗎？”

“擔心？”

程眠說：“大家都在誇讚你，你可能會得到比我更多的騷擾。”

本來就是全服名人，隻看遊戲建模濾鏡都有八百層厚了，何況裴縱之本身就很優秀。

裴縱之卻道：“我不會有這方面的煩惱，不怕死可以多來試一試。”

程眠：“……”

可以，很猖狂。

裴縱之手指順了順程眠的頭發，更擔憂他：“如果有人打擾你，就告訴我，或者我們直接否認也可以。”

反正采訪時也沒有說ID和區服，問就是巧合。

程眠想了想，說：“算了吧，這樣我們的新坐騎隻能壓箱底了。”

費了大力氣得來的獎勵，放著不用真的好可惜。

再說隻是露了個臉而已，玩家們現在是很稀奇，不過隨著時間推移，等哪天他們A掉遊戲了，大家也就遺忘了。

聽他這麼說，裴縱之嗯了一聲，一向很尊總他的決定。

裴縱之登錄遊戲，官方發的獎勵已經在郵箱裡了，他領出來。

程眠把腦袋湊過來看了眼，“我的顏色和你不一樣。”

估計為了更符合兩人的門派特色，非縱的坐騎是黑色，神獸耳朵上的毛發有抹黑金色挑染，一眼霸氣，相比之下，程眠的坐騎就顯得溫和許多，白色鬆軟的毛發，瞳孔翠綠，臉頰有兩道淺綠色紋

面。()

騎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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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縱之嗯了一聲。

神獸比想象中的大，快有旁邊建築高了，騎上的一瞬間視線猛地變得開闊，不比飛行坐騎差。

程眠哇了一聲，裴縱之陪在他旁邊，也騎上了自己的坐騎，

“我點你跟隨了。”裴縱之說：“溜一圈？”

於是，在長安城的玩家們就能看見，一黑一白的巨型神獸在四處奔跑，NPC閃躲不及還會被嚇到，然後蹦出幾句抱怨。

[世界]小面包：有沒有人告訴我，剛剛跑過去那倆是什麼玩意兒？

[世界]伏筆：官方舉行的線下活動呀，PK贏了的獎勵。

[世界]韭菜成精：等等，我們服是雲程風眠和非縱？？？

[世界]殺火：直播你們是一點不看啊。

[世界]曉曉潤：我看了，當時直播間裡全在懷疑鬼門是大神本尊，但兩人在采訪時死活不曝ID，現在坐騎就是石錘！

[世界]風雪歸來：意思是大神和雲程風眠露臉了？我火速趕往回放！

[世界]清清：看完回放的回來了，大神好帥，帥的我劈叉。

[世界]野火玫瑰：臣妾可以這幾個字我已經說倦了，雲程風眠這樣的小弟弟尊嘟很喜歡[愛心]

[世界]縫隙之間的草：不是帥哥泡不起，而是弟弟更具性價比[色]

[世界]鶴下：……你們可真不怕死啊→_→

世界騷話漫天，程眠沒顧上看，沉迷新坐騎無法自拔。

在主城溜達了一會兒，裴縱之看了眼時間，提醒他該去洗漱，明天還要上班。

程眠意猶未儘，但扛不住他已經是個社畜的事實。

裴縱之等他進入浴室後才打開電腦上線，相比程眠的密聊，他的頻道要乾淨許多。

當然不是沒有騷擾，留聯係方式不算稀奇，還有發裸照問介不介意試一試。

裴縱之眉頭緊蹙，直接舉報拉黑一條龍，順手將ID加入仇殺列表。

旁邊的電腦還開著，雲程風眠沒有下線，裴縱之移過去，重新將密聊看了一次，確定沒有什麼奇怪的人以後才鬆口氣。

他正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一條新消息跳出來。

存骨：滴滴。

雲程風眠：？

存骨：嘿嘿，問你個問題。

雲程風眠：是我們。

存骨：我都還沒問呢！

存骨：不對，這個語氣……小眠呢？

雲程風眠：洗澡，找他有事？

存骨：剛才有事，現在沒事了[白眼]

存骨：你可要看緊點了，剛才你們那拉風的坐騎一坐，全服都知道是你倆了，小眠長得挺可愛啊，我有幾個親友一個勁問我要小眠的聯係方式呢[狗頭]

裴縱之：“……”

雲程風眠：給吧。

存骨：？？？這麼大方？

雲程風眠：有幾個

() 人加他，我就仇殺你幾次[微笑]()

存骨：外人的也要算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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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程風眠：所以你最好祈禱，一個加他的都沒有[微笑]

存骨：……

區霸！

tui！

程眠很快從浴室出來，頭發濕噠噠滴著水，他半眯著眼看過來：“晾著的毛巾忘記收了，你在跟誰聊天？”

“沒誰。”裴縱之看著他被打濕的衣領，去拿了乾淨的毛巾幫他吸乾水分，然後把人按在座位裡，找出吹風機插上。

程眠伸手去接，卻被躲過，裴縱之道：“你手上全是水，不安全，我來。”

吹風機在屋內嗡嗡作響，對於給他吹頭發這件事，裴縱之已經很熟練了，手指從發絲叢中穿過，小心避開頭皮，將頭發吹的蓬鬆又柔軟。

程眠前兩天才剪過一次頭發，吹乾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裴縱之收拾好東西，再回來的看見男朋友正抱著手機趴在床上，臉皺成一團。

他揚眉：“怎麼了？”

程眠正在刷貼吧，他就知道今天掉馬後不會很太平，相關帖子果然出現了。

九天傳的貼吧雖然有不能發真人照的吧規，但因為玩家發的是活動現場圖片，並不算違反規定，照片大多沒有濾鏡，像素不是很清晰，裴縱之站在台上，硬生生靠著那張臉撐住了高糊鏡頭。

程眠因為站位原因，身子大半都被裴縱之遮在後面，當然也有其他角度，不過有裴縱之在主樓，幫他承擔了大半“火力”，留言大多數都在玩梗。

30L:大神這顏值可以出道了，很喜歡，請問他的男朋友有對象了嗎[比心]

47L：你想乾什麼！

52L：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是來加入這個家的.jpg

68L：以上為大神仇殺名單。

80L：怕個錘子，非縱又不看貼吧[狗頭]

82L：講真，大神真的不去直播嗎，開個攝像頭，顏值主播必有他一席之地！

169L：【圖片】這個是大神嘛？在貼吧的相冊翻出來的。

程眠點開大圖，是一張合影，人數有近三十個，男女都有，年齡段從青年到中年，前面拉著橫幅，寫著XX幫會合影，這個幫會程眠並沒有聽說過，估計已經散了。

照片的最後一排有個高個子男生特意被圈出來，面容確實很眼熟。

程眠翻身平躺在床上，手機舉到頭頂遞到裴縱之面前，衣邊隨著他的動作往上縮了縮，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膚：“是你嗎？”

“是我，上大學的時候。”裴縱之在他旁邊坐下，替他把衣服整理好：“幫主正好在敬城，說聚下就去了。”

裴縱之上大學，那真的很久很久了。

那時的裴縱之程眠還不認識，面容比現在更青澀一點，嘴角微微掛著笑意，也沒有現在淩厲。

他將照片放大看了幾次，然後默默保存下來。

當時互聯網不如現在發達，戾

() 氣也沒這麼重，貼吧論壇之類都是普通的社交軟件，不少人喜歡在上面分享生活，幫會聚會這樣的喜事會發貼吧並不稀奇。

隻是有點驚訝，過去那麼久，貼吧照片沒有上萬也有九千，竟然還能有人注意到。

樓裡同樣有人震驚。

170L：我靠，都翻出來了？？？

回複：這界網友除了對象找不到，什麼都能找得到。

回複：就算是一根針掉進大海裡，都能給他撈出來[狗頭]

程眠深以為然，裴縱之還經營著公司，手底下員工那麼多，很容易暴露更多隱私。

他將頁面往前翻，給裴縱之看那些聊天記錄，有些擔心道：“要不我們轉服改名吧？”

裴縱之一眼看到網友對他男朋友的“虎視眈眈”，表情一頓。

偏偏程眠還不自知，還在擔心：“大家都在討論你。”

裴縱之捏他的耳垂：“彆想了。”

程眠皺眉：“可是……”

話還沒說完，脖頸一痛，他驀地睜大了眼睛，頭猛地往後一仰，手機差點砸下來。

裴縱之差點氣笑了，自己被盯上了不自知，還在擔心他。

“可是什麼？”

程眠緩過勁來，沒功夫回答他的問題，指責道：“你彆咬啊，又不是狗。”

裴縱之拿過他的手機扔到一旁，握住他的手腕，緩緩壓在頭頂：“現在是了。”

程眠：“……”

裴縱之去蹭他的臉，輕聲道：“彆看他們聊天了，看我。”

“你有什麼好看的。”

裴縱之淡然地哦了一聲：“我以為你喜歡看我笑，想笑給你看。”

沒想到裴縱之會注意到他的小心思，程眠唰地一下有些臉紅。

裴縱之表情疑惑：“不看嗎？”

“……”

程眠覺得，這男人是有點狗逼的。

程眠把頭埋進被單裡，挪了挪身子，和他保持一個巴掌的距離：“不看。”

而後語氣乾巴巴：“你去給彆人笑吧，他們喜歡。”

裴縱之：“……”

-

半夜，貼吧的熬夜選手們突然刷新出一則新的帖子。

發帖人：非縱。

主題：【大家好，承蒙各位錯愛，大家可以自由討論線下活動相關，但請不要再惦記我的男朋友，對他笑都不管用了，謝謝。】

吧友：……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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