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
顧柏舟替陳序拿了快遞回家,打開門(),入眼的是試圖扛起巨大快遞箱的陳序。
買什麼了?顧柏舟將手中的快遞盒放在玄關上?()_[((),彎下腰搬起那個快遞箱,“要搬去哪兒?”
“書房。”陳序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沒買什麼,是出版社寄過來的書的扉頁,簽名用的。”
顧柏舟點了點頭,抱著快遞箱走進書房。
陳序拿過那個被放在玄關處的小快遞盒,跟在他的身後一塊兒進了書房。
快遞箱被放在了門邊,陳序拆開手中的快遞盒,拿出來了裡面的一摞筆,放在桌面上之後,拿了小刀蹲下身拆快遞箱。
一摞又一摞帶著出版社logo的扉頁被放在了書桌上,堆得如山高。
顧柏舟看著他的動作,走到書櫃旁收拾並沒有完全塞滿的格子,零零散散騰了四個空格出來,他走到書桌旁,拿過陳序堆在桌面上的扉頁把他們堆進了書櫃中。
“這麼多啊?”顧柏舟掂了掂份量不輕的扉頁,“全部都要簽完嗎?”
“是呀。”陳序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為扉頁的數量苦惱,但眼底的笑意卻是藏不住的,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感覺開心。
他拿出了快遞箱裡最後一摞扉頁,將它們放在桌面上,拿起一支筆,深呼了一口氣。
陳序的字筆鋒遒勁,是很漂亮的。
周卉一直秉承著見字如見人的這個思想,所以不管是陳序還是陳平,就連當時和陳序還隻是好朋友的顧柏舟,全都被周卉打包送進了書法班練字,硬筆練完練毛筆,他們一家人都寫得一手好字。
“這個時候就要感謝我的母親周卉女士了。”陳序拿著筆在扉頁上落下了[白敘]兩個字後,放下了筆,兩根手指撚著這張紙的兩邊,對著窗外的夕陽舉了起來,“不然我現在寫在紙上的字估計和狗爬沒有區彆。”
餘暉給紙張覆上了一層燦金,[白敘]兩個字似在閃閃發光。
陳序看著看著就笑了出來。
他是真的很高興,顧柏舟看著他的側顏,共享了他的這份喜悅,唇角也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
“哦對了,那個簽售的時間和地點已經定下來了。”陳序放下手中的紙,“八月二十七,周六,在陽夏。”
陽夏離寧川不算很近,陳序作為一個金貴的小少爺,並不太能接受四五個小時的高鐵,更不可能說讓顧柏舟開十幾個小時的車陪他去了。
“我問了出版社那邊可不可以帶個人去,那邊倒是同意得很快,過幾天我把機票買了。”陳序說,“簽售結束後我們在陽夏玩一天再回來吧?”
“可以啊。”顧柏舟沒有異議,“我都沒去過陽夏,回頭我做做功課看看有什麼好玩的。”
陳序點了點頭:“對了,我跟那邊說帶個人去,你知道他們問我什麼嗎?”
“他們問我,是不是要帶個小助理。”
“顧小助理。”
() 顧柏舟好笑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在,陳大作家。”
這個名頭有些太了不起,陳序心虛地有些臉紅。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寫網文的小寫手,和作家這兩個字兒還是沾不上邊的。
但這種作家和小助理的叫法兒也……算是一種情趣吧。
於是他將筆夾在指尖,抬手在顧柏舟面前動了動手指,那根筆在他的指關節上悠悠旋轉,停下後,筆尖挑起了顧柏舟的下巴。
陳序挑了挑眉,裝出一副輕浮的樣子:“小助理很上道啊,我就喜歡你這種男人,要麼從了我吧,我包你吃香喝辣,雖然我現在有男朋友,沒有辦法把你公之於眾,但你知道的,地下戀情總是要受點兒委屈的。”
顧柏舟單手撐在桌邊,將陳序禁錮在了自己和桌子中間。
“哦?”他帶著淺淺的笑意,配合著他一起鬨騰,“那如果我和你男朋友碰到了,吵起來了,你是幫他還是幫我?”
陳序沉默了兩秒。
現在的顧柏舟比他們剛戀愛那會兒要放得開很多,這種話放在以前他是怎麼也不會說出口的。
“我想想啊——”陳序伸手攬住了他的腰,溫熱的指尖從他的衣服下擺鑽了進去,“我男朋友和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都沒分開過,真讓你們倆碰見了,那也隻能讓你受受委屈了,小助理。”
顧柏舟了然地點頭,撐在卓沿上的手滑進了陳序和卓沿的縫隙中,隔著一層T恤緊貼著他的腰:“你都不站在我這邊,那我跟你有什麼好處?”
他的表情淡淡的,好似真的是一個正在被上司潛規則的為難小助理。
陳序向後仰了仰頭,抬起了一條腿順著顧柏舟的大腿滑上去,輕巧地勾住了他的腰:“我好c啊,我男朋友可喜歡了。”
顧柏舟:。
“陳序,過了。”
陳序抬眼看著他的表情,看上去真的一副因為自己說了些不太得體的話而不高興的樣子。
“喔。”他悻悻地收回勾在他腰上的那條腿。
腿剛離開他的腰,腿窩就被顧柏舟的手給摁住了。
顧柏舟傾身上前,貼在他後腰的上滑,掠過背脊,停在了脖頸處。
微微施力捏了一下,陳序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就連被握住的腿也在空中顫了顫。
陳序看出來了顧柏舟的心口不一,他抬起手,將窗簾拉上,湊近了顧柏舟輕聲道:“乾什麼呀?”
衣物摩挲的聲音中,陳序好似聽見了一聲很輕的葷話,又好像沒有聽見。
書房裡一片混黑,旖旎的,不得而知。
簽著[白敘]兩個字的那張扉頁輕飄飄滑落在地。
·
八月二十六日晚上,陳序將換洗的衣服一股腦地塞進了顧柏舟的背包後,拿出手機叫了一輛開向機場的網約車。
“口罩,我買的那包口罩放進包裡了嗎?”陳序將手機塞進口袋,走到顧柏舟的身邊檢查著他背包裡的東西。
“帶了。”顧柏舟點頭,“在夾層裡。”
“那就行,沒什麼漏的就出發吧。”陳序抬手攬上顧柏舟的肩膀,哥倆好似的和他一塊兒下了樓,鑽進了那輛等在小區門口的網約車內。
在晚上由寧川飛陽夏的航班隻有一趟,在晚上八點五十。
車窗外的夜幕街景劃過,陳序撐著腦袋靠在顧柏舟的身上刷微博。
白敘老師的讀者不少,微博粉絲更是不少,他簽出實體的第一本文就有線下簽售,還正巧在暑假的尾巴,同時還是周末,此時不少讀者在他的官宣微博評論下和同好相約。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我必擁有敘敘的特簽!]
[陽夏好啊陽夏好啊,我出門坐地鐵就直達了]
[不知道敘敘長什麼樣,好奇.JPG]
[敘敘是寧川人,說不定我飛陽夏的航班上還能碰見呢#欣喜#欣喜]
[與其指望飛陽夏的航班碰見敘敘倒不如指望從陽夏回寧川的航班碰見敘敘呢,飛過去的路上碰見了也不知道誰是誰呀……]
陳序看著這條耿直的評論笑出了聲。
下了車走進機場,陳序和顧柏舟一前一後地通過了安檢。
此時距離登機還有將近一個小時。
陳序抬眼看了一圈兒機場內的店面,視線準確地鎖定在了星巴克上。
“走,買個星冰樂。”他攬住了顧柏舟的肩膀,朝著星巴克的方向走了過去。
周五晚上的機場熙來攘往,星巴克內沒有剩下的位置,坐滿了擺著小蛋糕插著充電器給手機平板充電的人。
陳序偏過頭看了一眼顧柏舟,拉著他走到了取餐區,掃了碼低著頭下單。
“誒?”身旁傳來了女孩子的聲音,“陳序?顧柏舟?”
循著聲源抬起頭,入眼的是穿著黑色連衣裙的蘇涵月。
陳序突然有種不是很祥的預感。
“你倆出去玩呀?”蘇涵月也剛點完單,她攥著手機,看向陳序,“去哪兒呢?”
“陽夏。”顧柏舟沒什麼心眼子地回答道。
“喔!”蘇涵月眼前一亮,“我也去陽夏,那咱們應該是同一班飛機了!你們是去陽夏旅遊嗎?還是——”
她促狹地看向陳序,並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完。
但陳序是知道她想說什麼的。
“還是你也是去參加白敘的簽售會的?”
陳序已經開始想要逃跑了。
顧柏舟知道他的筆名沒什麼關係,他們畢竟是知根知底的情侶,是一家人。
但蘇涵月不是,蘇涵月隻是一個關係稍好一點的普通朋友,還是帶領他走向耽美世界的啟蒙者。
要是讓蘇涵月知道自己喜歡的作者就是自己初中時的同桌……
陳序打了個冷顫。
蘇涵月這麼閒的嗎,一個周末也要從寧川飛去陽夏!!
他現在拒絕這個簽售會的邀請還來得及嗎!!
……大概是來不及的。()
不過幸好,他是個有先見之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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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準備了一袋口罩,再配上他額前的劉海……
就一雙眼睛,和他並不常見面的蘇涵月怎麼可能認出他來。
“我們去玩。”陳序趕忙回答道,“到處逛逛嘛。”
“喔。”蘇涵月點了頭,剛想要收回視線時,餘光瞥見了陳序鎖骨上的吻痕。
她愣了愣,而後猛地看向陳序:“你談戀愛啦?”
“啊,啊?”陳序一頭霧水,他和顧柏舟有這麼明顯嗎?
“這兒。”蘇涵月偏了偏頭,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左側鎖骨位置。
陳序反應過來了。
是前一天顧柏舟在他身上嘬出來的吻痕。
“額——”陳序有些尷尬地抬手捂住了這枚吻痕,點了點頭,“談戀愛了。”
就在這時,手機上跳出來了取餐提醒。
陳序指了指手機,將視線投到了前台處。
蘇涵月不可置信,她看向顧柏舟:“陳序和誰談戀愛啦?”
顧柏舟和蘇涵月的關係並沒有陳序和她的關係那麼好,不過點頭之交而已。
他也並不知道蘇涵月會不會因為陳序的性取向從而疏遠陳序,陳序的朋友並不多,每一個他都很珍惜。
顧柏舟思慮了片刻,他含糊道:“我不知道。”
蘇涵月用飽含同情的眼神看向了顧柏舟。
你小子是真沒用啊,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你喜歡陳序,怎麼還能讓陳序和彆人談戀愛的呢?
沉默了良久,蘇涵月搖著頭歎了一口氣。
陳序捧著兩杯星冰樂,遞了一杯給顧柏舟後,朝著蘇涵月揮了揮手:“同一班飛機的話,要我們等你嗎,月亮?”
“不用。”蘇涵月搖搖頭,“我跟我朋友一起的,她在洗手間。”
“那我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蘇涵月說,“拜拜拜拜——”
陳序點了點頭,和顧柏舟並肩走出了星巴克,朝著登機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慢悠悠晃蕩的路上,顧柏舟告訴了陳序他剛剛和蘇涵月的對話。
“哇。”陳序覺得顧柏舟的謹慎有些好笑,同時也十分欣慰,顧柏舟真的特彆會照顧他的人際關係。
“不過月亮不會因為我是同性戀就歧視我的,我看耽美就是她帶著我一塊兒的。”
“嗯?”顧柏舟偏頭看他,“所以你初中那會兒天天和蘇涵月湊在一塊兒神神秘秘的,就是在看啊?”
“怎麼可能。”陳序理直氣壯,“還看動漫和漫畫。”
顧柏舟失笑。
“回頭我找個機會跟她說一聲吧,本來失聯那麼久之後還能有聯係就已經很難得了。”陳序揭開星冰樂的蓋子,用吸管舀了一小塊兒奶油送進嘴裡,“沒必要瞞著她。”
顧柏舟點了頭:“嗯,好。”
·
() 第二天下午(),陳序戴上了寬大的口罩還不夠?(),在出門之前他還去附近的眼鏡店買了一副黑框的平光眼鏡戴上了。
白T恤運動褲黑框眼鏡,看上去就像個高中生。
“看得出來我是陳序嗎?”陳序推了推眼鏡,看向顧柏舟。
顧柏舟:“如果是我的話,那當然看得出來。”
陳序沉默了兩秒:“有道理啊。”
他決定不再詢問顧柏舟,轉身走進了洗手池旁,看向了鏡中的自己。
好像還行,他從沒戴過眼鏡,鏡中的自己還挺陌生的,蘇涵月一定認不出來。
抬手將口罩再度往上拉了一點兒,他長抒了一口氣。
“對了,簽售的那段時間你不用陪在我身邊。”陳序突然道。
顧柏舟挑了挑眉:“怎麼了?”
“防著月亮。”陳序義正言辭,“我可以讓月亮知道我們倆在談戀愛,但我不能讓她知道白敘是我,這太社死了。”
顧柏舟看著他,點了點頭:“那我等會隨便逛逛吧,你有什麼想要買的東西嗎?”
“有!”陳序點頭,“我喜歡的番的周邊都可以來一份!”
顧柏舟應了好,含著笑陪著他出了門。
簽售會的主角也算是漫展嘉賓的一種,顧柏舟把他送到了後台,陪著他說了幾句話後,在陳序的催促下轉了身離開後台,替陳序做代購去了。
這次簽售會的作者不僅僅有他一個,還有好幾個同平台有名氣的作者。
但放眼望去,耽美作者中的男性就隻有他一個。
“你是男的啊?!”另一名作者自來熟地朝著陳序揮了揮手,“你好,我是茗蝶。”
“你好。”陳序微微頷首,“我是白敘。”
“我看過你的書。”茗蝶說,“但我沒想過你居然是個男的——”
陳序笑了笑,他並不知道該怎麼回這個話。
微笑克製一切尷尬。
他早就料到了的。
不僅僅同平台的作者認為他是女孩子,就連他的讀者們也都認為他是女孩子。
出版社那邊倒是知道他的性彆,但卻囑咐了讓他暫時彆公布,打算在現場搞一個大的。
於是,看見[白敘]這個標牌後坐著的是一個看上去像高中生的男人時,排隊簽售的小姑娘們也有點兒在狀況外。
“怎麼個事兒——”有排隊的小姑娘拉了身旁同伴的胳膊,小聲道,“我還在敘敘的評論區裡喊過他老婆,我的漂亮老婆怎麼是個男人啊?”
同伴也一臉迷茫:“我也不知道啊,看他的文字誰看得出來是個男人啊……”
“無所謂,產糧的廚子,不在乎性彆。”小姑娘深呼了一口氣,“我立馬重新想一個to簽稱呼。”
場館人很多,周圍也挺嘈雜,陳序並沒有聽見隊伍三三兩兩人的聊天。
他手握著筆,在讀者們遞在他面前的書上簽上她們想要的話,而後真誠地送上一聲又一
() 聲的“謝謝。”
“你好,我想要一句‘to:蘇涵月,萬事勝意。可以嗎?”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序抬頭看向她的一瞬間,立馬就低下了頭。
可彆認出來我。
他強裝鎮定地點了點頭,接過蘇涵月遞給他的那本書,唰唰落筆。
“複蘇的蘇,內涵的……”
蘇涵月話剛開口,就見面前這個男人已經把她的名字一字不錯地寫在了扉頁上。
蘇涵月:?
陳序:……!!
完了,下意識地就落筆了。
“是這三個字嗎?”陳序微微壓低了一些聲音,找補道,“不好意思,下筆太快了。”
“是這三個字。”蘇涵月愣愣地點了點頭,“謝謝,我很喜歡你的文,希望你能寫出更多小情侶甜甜蜜蜜的小故事。”
“謝謝。”陳序頭皮發麻地點了頭。
萬幸,蘇涵月並沒有認出來他。
她接過陳序簽完名的書,朝他點了點頭,就順著隊伍往前走了。
陳序長抒了一口氣。
這活兒也太嚇人了。
一整場簽售下來,陳序的手都快寫麻了。
這麼大半個月來,他在家裡給扉頁簽名,來陽夏給彆人的書簽名,回家後還要給加印的扉頁簽名。
上一次有快遞上門需要簽名的時候他習慣性地就往快遞單上簽了“白敘”倆字兒。
有種無儘的折磨感。
活動結束,陳序放下手中的筆,起身活動了一下肩頸。
“白敘老師。”出版社那邊的工作人員端了一杯咖啡遞給他,“辛苦了辛苦了。”
“沒事。”陳序搖了搖頭,“不辛苦。”
“接下來就沒有什麼事兒了,老師您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在陽夏隨便逛逛。”工作人員說,“機票和酒店的報銷費用會在這幾天一並打給您。”
“好,謝謝。”陳序點頭,“那我就先走了。”
在對方同意後,陳序做賊似得走進了洗手間,他摘下了口罩和眼睛放進口袋裡,扒拉了兩下劉海,給顧柏舟打了個電話。
漫展已經快要結束了,漫展上的攤主們也都一個兩個在進行收攤清點。
而這會兒的顧柏舟提著兩個紙袋,站在場館門口等他。
陳序小跑了過去,站在他的左後側拍了拍他的右肩。
顧柏舟回過頭,沒見著人,速度極快地朝左後轉了頭。
“結束了?”顧柏舟問。
“嗯。”陳序攤開了手,“好累啊,這段時間淨寫字了。”
顧柏舟笑了笑,把手中的紙袋遞給了他:“看看?”
陳序嘿嘿笑了笑,從顧柏舟的手中接過了紙袋,低下頭看著裡面的東西。
色卡、亞克力磚、流麻、馬口鐵吧唧。
應有儘有!
好耶!
陳序草草翻開了一下,抬手攬上了顧柏舟的肩膀,樹袋熊似
得掛在了他的身上:“愛你。”
“等會吃個飯就會去休息吧,明天有什麼想逛的再逛逛。”顧柏舟背過手拍了拍他的背,“你今天應該也挺累的。”
陳序點頭:“好。”
話音落下,他又又又聽見了蘇涵月喊他名字的聲音。
事實證明,人類是不應該杵在場館唯一一個出口處聊天的。
陳序深呼了一口氣,回過頭看向她:“好巧啊。”
蘇涵月一副果然的表情看著他。
還說自己是來陽夏旅遊的,其實也是來參加白敘簽售會的吧,被逮到了吧!
她剛想開口調笑兩句時,一個戴著工作者的女人從場館裡跑了出來,氣喘籲籲地停在了陳序的身邊:“白敘老師,還好你還沒離開,我們這邊有個給作者的禮品盒剛剛忘記給你了。”
說完,她將手中的紙袋遞給了陳序:“祝你文思泉湧,寫出更好的作品。”
沒給陳序回話的時間,她深呼了一口氣,又衝回了場館裡,看上去真的很忙的樣子。
但陳序現在管不了這麼多。
因為蘇涵月抱著臂站在了他的身邊。
“白敘老師?”蘇涵月震驚過後,抬起高傲的頭顱,“這麼瞞著我啊?”
“不是,月亮,你聽我解釋。”陳序尷尬地拍了拍顧柏舟的腰,示意他說兩句話。
“陳序他不是故意的,他誰也沒想告訴來著。”顧柏舟說,“我也是之前偶然才知道的。”
“怪不得我還沒說我名字是什麼,你就唰唰唰寫完了,感情白敘老師是我的老同學啊!”蘇涵月明顯不想聽人解釋,自顧自地說道,“還刻意把聲音壓低呢,還問我是不是這三個字兒呢,嗯?白敘老師?”
陳序尷尬地撓頭:“額,我——”
“我之前給你安利文,給你轉發微博,你是不是把我看成傻子呢?”蘇涵月的思維已經發散了。
“我沒有啊。”陳序舉起手做投降狀,“我發誓,我沒有,我很高興你喜歡我的書。”
“那你為什麼瞞著我?”蘇涵月眯起了眼睛。
“……尷尬啊。”陳序歎氣,“我錯了月亮。”
“所以——”蘇涵月靈光一閃,“我之前就說覺得你文裡攻的性格挺像顧柏舟的,不會真的是吧?”
陳序,沉默是金。
“陳序啊。”蘇涵月看了一眼顧柏舟,又看向了陳序,她抬手拉過陳序走到一旁,低著頭苦口婆心,“你不能這樣的。”
陳序:“啊?”
不遠處的顧柏舟看向他們的位置,也一頭霧水。
“昨天在機場我問顧柏舟你和誰戀愛了,顧柏舟說他不知道。”蘇涵月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你把顧柏舟當參考寫進書裡,然後跟彆人談戀愛,這事兒你做得不厚道吧?”
陳序:。
原來是這個。
“我知道你和顧柏舟關係很好,可能關係很好就是會稍微失一些界限,但是……”
蘇涵月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序打斷了。
“月亮,月亮,你等等,你聽我說。”
“嗯?”
“你聽我說。”陳序深呼了一口氣,“我沒有和彆人談戀愛,我和舟舟在談戀愛。”
此時,周邊的所有聲音仿若全都消失了。
蘇涵月的耳邊隻有陳序的那一句“我和舟舟在談戀愛。”
好消息,我磕了多年的CP成真了。
壞消息,這倆人全都在大事上瞞著自己。
陳序不說自己就是白敘,顧柏舟說自己不知道陳序的戀愛對象是誰。
蘇涵月眯起眼看向陳序:“你倆合起夥來騙我,你完了陳序。”
陳序:……
“我跟你講我很容易生氣的。”蘇涵月冷哼了一聲,“等回了寧川你最好帶著十本to簽書向我道歉,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陳序:……
“什麼表情?”蘇涵月無語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回神!”
陳序看向她,好笑地點了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回頭你把地址發給我,我寄給你。”
“這還差不多。”蘇涵月抱著臂,走向了傻站在一旁的顧柏舟面前,“你也得給我道歉。”
蘇涵月是個外向的,即使顧柏舟一向認為自己和她並不算很熟,但在她的眼裡,她和陳序關係很好,自然和陳序最好的朋友也是朋友。
這句話十分沒把誰當外人。
陳序偏頭看向狀況外的顧柏舟,胳膊肘推了推他:“咱倆談戀愛的事兒。”
顧柏舟反應了過來,對著蘇涵月笑了笑:“抱歉啊,一開始有些顧慮就沒跟你直說。”
“算啦算啦,我都能理解你們不想直說,我也沒有真的生氣。”蘇涵月朝著兩人擺了擺手,“說實話我磕了好多年的CP成真了,我還挺高興的。”
“恭喜你們修成正果了。”蘇涵月看向顧柏舟,“也恭喜你,暗戀成真了。”
顧柏舟的表情有些意外。
他和蘇涵月隻是初中同學,蘇涵月怎麼知道他暗戀陳序的啊?
陳序嘿嘿笑了笑:“你等會有事兒嗎,我倆請你吃個飯吧。”
“飯就不吃了,我約了人。”蘇涵月說,“你們玩吧,白敘老師,記得我的TO簽,順便給孟怡雯也簽一本,給你安利文的時候我也給孟怡雯安利了,本來是她陪我來的,但她突然加班來不了,她還挺難過的。”
陳序點頭應好:“這個肯定可以,不過你彆和她說我是白敘啊,太尷尬了。”
蘇涵月帶著笑看著他,沒有說話。
陳序被她看得頭皮發麻。
“行了知道了白敘老師。”蘇涵月擺了擺手,“放心吧。”
揮手道彆了蘇涵月,陳序長抒了一口氣,和顧柏舟一塊兒回了酒店。
“我能和月亮這麼合得來不是沒有道理的。”陳序感歎道。
顧柏舟笑了笑,點頭:“我
和她不太熟,但她性子很好,也怪不得都這麼多年沒見,重新見一面之後你們能再有聯係。”()
不過你初中就喜歡我了嗎?陳序偏頭問,月亮怎麼會說這話。
?想看簷下月寫的《把竹馬寫進純愛文後》第 58 章 番外一(2)嗎?請記住本站域名[(()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帶著徐徐清風。
顧柏舟誠實地搖了搖頭:“初中我都沒這方面想法,就隻是覺得你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想要跟你做一輩子朋友。”
陳序眨了眨眼:“你也太實誠了,你要是跟我說是,你暗戀我十多年了,我一感動,今晚就算你想看我穿裙子我估計都會同意的。”
顧柏舟聽著他這番話,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原本沒有這種想法的,但陳序驀地提起來,他也不可控地開始腦補了陳序穿裙子的場面。
……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得問問月亮。”陳序沒注意到他的神色改變,抿了抿唇,拿出手機給蘇涵月發消息。
[下次一定:月亮,你剛剛說的恭喜舟舟暗戀成真,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啊?]
[蘇涵月:??你不會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喜歡你吧?]
[蘇涵月:我滴媽]
[下次一定:不是啊,我剛剛問了他,他說初中的時候沒有這方面想法啊]
[蘇涵月:哦哦哦不是初中的時候]
[蘇涵月:是高考那會兒]
[蘇涵月:我一個朋友和你在同一個考場,考試結束那天的時候我去你那個考場找她的時候看見顧柏舟了]
[蘇涵月:他把貼在桌子上的你的考條撕下來了,那個時候我感覺到的]
[蘇涵月:女人的第六感,有懂的沒?]
陳序十分配合地回了一句“哇,好厲害”,得到的回答是“你有點陰陽怪氣”。
兩個人互相發了好幾張表情包結束了這場對話。
陳序收回手機,看向顧柏舟:“月亮都跟我說了,你偷偷藏我高考考條的事兒。”
顧柏舟先是愣了愣,而後笑了出聲:“怪不得呢,當時她看著我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眼熟,那會兒都沒想起來是誰。”
“老實交代,還偷偷藏過我什麼東西?”陳序把手機甩到了床上,手腳並用地跳到了他的背上,手掌貼在了他的喉嚨處,威脅道,“說實話我饒你不死。”
“沒藏過什麼。”顧柏舟背過手托著他的腿以防他掉下來,“當時高考是害怕我考不上和你同一個大學,有些分離焦慮,而且不想離開你,但也沒有什麼辦法,就隻能趁著你去洗手間的時候偷偷撕下來你的考條,當個念想了。”
“那如果當時我們真的沒有考進同一個大學你會怎麼辦?”陳序偏過頭,臉貼著他的臉問道。
“我會再讀一次高三。”顧柏舟沒有任何遲疑,“然後考進你在的大學裡,喊你一聲學長。”
陳序驀地笑了:“那你現在能喊一聲讓我聽聽嗎?”
顧柏舟走到洗手池前,把他放在洗手池上坐著,湊近他,鼻尖蹭著鼻尖。
“陳序學長,白敘老師,還想聽我喊什麼?”
“那你喊我一聲哥哥吧。”陳序得寸進尺。
“陳序哥哥。”顧柏舟從善如流地捧著他的臉頰輕聲開口。
然而陳序忘記了,得寸進尺是有下場的。
當他坐在冰涼的洗手池上聽著顧柏舟一口一個學長、哥哥的喊他時。
隻覺得顧柏舟真的被他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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