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第19章

浴室裡,顧柏舟站在花灑下,蒸騰的霧氣縈繞,他一隻手搭在冰涼的瓷磚上,指甲觸及輕薄的水霧,凝成一顆有一顆水霧從他的指尖往下滑落。

他低下頭,濕潤的頭發粘黏在額間,溫熱的水順著眉眼,砸進眼中。

異物入眼的刺痛感使得他皺了皺眉,但卻沒閉眼。

足以將他吞沒的負罪感壓得他喘不上氣,但即使如此,那沒能躲開的一瞥卻始終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對他毫不設防的陳序和將他當親生兒子看待的陳序父母就像一塊壓住他內心深處欲/望的巨石,想要得過且過,欲/望卻一直在抵抗,堅強地抬起了頭。

顧柏舟歎了一口氣,抬手抹了把臉後將花灑取了下來,另一隻手調解水溫,冰涼刺骨的水源拍打在腰腹下方。

自虐般的,像是請罪。

陳序盤著腿坐在沙發上刷微博。

自從那條征集福利文的微博發出去後他一直沒有正面回答什麼時候開文,開什麼文,以至於隨便點開私信評論,全都是讓他不要逃避,正面回答問題的內容。

誰逃避了啊!

陳序撇了撇嘴,你們根本就不懂我為了寫這個澀澀做了多少準備好不好?

指尖摁下頁面上的加號,編輯新微博。

[白敘:大家的評論我都看見了,二月內會開,不用急啦owo]

發出不到三秒,立馬跳出了一條新評論。

[是澀澀嗎,是澀澀對吧,一定是澀澀吧!]

陳旭抱著平板往後靠了靠,心說真是世風日下,澀澀真就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嗎?

但還是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讚,表示認同。

不過五分鐘,平板頂端跳出了蘇涵月的消息。

[蘇涵月:啊啊啊啊啊陳序!看我的寶藏太太,嘻嘻嘻誰不喜歡這種有求必應的太太啊可惡]

“啪”地一下,甩了張截圖過來。

好嘛,他點讚的那一條評論正是蘇涵月發出去的。

於是陳序對著蘇涵月問出了那一個問題。

[下次一定:為什麼要執著讓清水作者寫澀澀呢……]

[蘇涵月:哈哈哈你看他的文了對吧要不然怎麼知道他是清水作者]

[蘇涵月:你知道的,人有七情六欲,色/欲是必不可少的]

[蘇涵月:當人類並不想和三次元男人談戀愛時,就隻能看點澀澀打發啦]

[蘇涵月:難道你不看片的嗎,我之前聽我哥們說好兄弟們都會一起看來著]

直白的話語使得陳序目瞪口呆。

[下次一定:打住,你打住,我求你]

[下次一定:這個話題看上去並不是我們倆應該一起聊的]

[下次一定:我不看,也沒和舟舟一起看過,我是一朵純潔小白花你能懂我嗎]

[蘇涵月:好的小白花,我隨口說了一句你怎麼直接打了一套組合拳啊小白花

]

[蘇涵月:多大點事啊你彆害羞,如果你想看點兒不一樣的比如某類脆皮鴨電影吱一聲我就發你郵箱]

[蘇涵月:我的品味你可以永遠相信,最近剛看了一部同居py,誒嘿嘿]

陳序覺得蘇涵月給他發過來的每一個字都十分罪惡。

看著乖乖巧巧的小女孩怎麼內裡通黃啊!

[下次一定: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啊,月亮,咱倆再怎麼說也是異性……]

[蘇涵月:安啦,跟彆的異性我才不這麼說話]

[蘇涵月: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閨蜜]

[下次一定:……我謝謝你啊]

[蘇涵月:不客氣,我看去了明天就要上班了我的快樂日子馬上無了]

[蘇涵月:88]

發了個再見的表情包後,陳序無語地抿著唇。

蘇涵月真是,隨著年歲漸長,說話也是越來越沒有顧忌了。

退出微信後,陳序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點開了平板上的音遊。

調低音量換了個打擊音,挑選最困難的模式後,點開了一首歌。

陳序剛剛換上的打擊音又十分酷似狗叫,每點一下狗叫一下,偏偏又是最困難的模式,滿屏幕都是圈圈,顧柏舟洗完澡出來時,陳序手中的平板正在不停地“汪汪汪汪汪汪”,鬼畜似得。

顧柏舟坐下時,他和陳序的中間空地還能坐下一個人。

陳序察覺到他的動作,眼睛依舊盯著屏幕,靈活的指尖在屏幕上幾乎劃出了殘影。

“你怎麼洗澡洗這麼久,你在浴室雕花嗎?”

顧柏舟:……?

時常佩服一些陳序跳脫的思維。

不等他說話,陳序手中的那一局遊戲已經結算了。

千辛萬苦,打了個A,依舊沒上S。

陳序無奈地退出,將平板熄屏後,放任著自己往顧柏舟的身上一倒。

側臉堪堪貼上顧柏舟的大腿,陳序“嘶”了一聲:“你腿好涼,水溫不熱嗎?”

“沒啊。”顧柏舟不動聲色地拿起電視遙控漫無目的地劃拉,“水挺熱的,你自己在風口吹得臉太燙了吧?”

陳序沒做他想,“喔”了一聲:“那你還真是冰肌玉骨。”

顧柏舟:“……我時常不知道要怎麼接你的話。”

“哈哈,不用接,我也時常不知道我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陳序笑道。

顧柏舟點點頭表示高度認同,傾身從茶幾上拿起自己的水杯抿了一口。

依舊躺在他腿上的陳序看著他修長的手指,一時間還在微博滿屏幕的澀澀和蘇涵月那一堆話裡思維打轉的他驀地想到,這麼骨節分明又漂亮的手指,好像在小電影裡都很難見到。

[我之前聽我哥們說好兄弟們都會一起看來著]

突然一下,陳序跳脫地又想到了剛剛蘇涵月說過的話。

真的假的啊?

他和顧柏

舟好哥們將近二十年,他怎麼不知道好兄弟都會一起看片啊?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不也沒有邀請過顧柏舟一起看這些東西嗎,上次顧柏舟敲他房門時他還差點被嚇了個半死隨便挑了個電影名字搪塞過去了來著。

……不過好像也不太一樣,那次他是抱著學習的態度,看得也並不是大眾性向的玩意兒,而大眾性向的片,他也確實沒有看過。

難道顧柏舟會偷偷摸摸背著他一個人看這些嗎?

陳序有點好奇。

他微微仰了仰頭,視線從顧柏舟握著水杯的手往上滑,落在了他的側顏上。

“誒,舟啊,你看過片兒沒?”

時間好像因為這句話凝滯了一瞬,而後又猛地恢複過來。

顧柏舟狼狽地放下杯子,一隻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以免將水噴到陳序臉上,偏著頭不住地咳嗽。

咳得頗有種撕心裂肺之感,顧柏舟整張臉連著脖子都漲得通紅。

陳序被他嚇了一跳,趕忙坐直身子拍了拍他的背:“多大個人了喝水還能嗆著啊?”

縱使顧柏舟再好的定力和脾氣,在陳序這一而再再而三的無意識挑撥下,也無法做到不動如山,他的聲音裡帶了些微的急躁:“你自己聽聽你這個問題是正經問題嗎?”

“哎不是,我剛剛在和朋友聊天來著。”陳序很懂事地沒有把蘇涵月供出來,“她跟我說很多好兄弟們都會一起看片兒,我轉念一想我倆關係這麼好都沒一塊看過,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看了啊?”

“不是,沒有,沒看過。”顧柏舟抽了幾張紙擦了水,嗓音冷冽地否認三連,“陳序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

陳序撓頭:“不知道啊,想到什麼說什麼。”

顧柏舟偏頭看他,偏偏陳序還真的就是一臉“我很無辜我隻是在找話題跟你聊天”的樣子,讓顧柏舟怒都怒不起來。

“我沒有看過,也沒有想過要看。”顧柏舟說,“以前每天讀書,現在每天工作,沒時間也沒必要看這種東西。”

陳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他說的話。

畢竟他上一次看小電影進行學習時也是他第一次打開這類玩意兒。

但捫心自問,好像確實還挺長見識的。

可惜,他現在手上隻有滿屏幕全是男人的玩意兒沒法兒拿出來給顧柏舟長見識,但沒關係。

處於放鬆狀態的陳序並沒有帶上自己的腦子去理解顧柏舟說話,想當然地以為顧柏舟隻是單純的沒時間而已,他抬手拍了拍顧柏舟的肩膀:“沒事舟舟,回頭我們挑個你放假在家的周末一起看!”

顧柏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自以為自己的態度已經很決絕了,他都明說了自己沒有想過要看,也沒有必要去看,陳序還這麼堅定地一再提起。

……他很想看嗎?

但仔細想想隻覺得倒也正常,二十多歲的男人有欲/望是在自然不過的事情。

他不也會因為一些不經意的瞬間產生生/理/反/應嗎?

“陳序。”顧柏舟看著他的眼睛,在陳序抬眸和他對視後又飛快地移開眼神,“我真的不看,你要是想看你自己看吧,真不用拉上我,不是所有好朋友都會一起看……這些的。”

陳序“啊”了一聲,眨了眨眼沒說話。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連人帶平板一塊兒被顧柏舟推進臥室裡了。

“看完自己收拾一下睡覺,不要弄到我床上。”

顧柏舟的臉頰泛著陳序沒能捕捉到的紅。

“我沒想看啊……”陳序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我這不是尋思給你長長見識嗎?”

“怎麼還急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