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肥魚上鉤(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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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集體晨會,全員到場,實則都是沈棠原有的班底,至多再加上褚傑那邊調撥來的兩員武將,隴舞郡原有的官吏班底都沒讓參加。在徹底肅清隱患之前,這些人她能用卻不能放心用。這種涉及秘密的會議,更不可能讓他們參加了。誰知道他們被誰收買?</p>

最近樹敵太多。</p>

沈棠這幾日命人暴力徹查不在戶籍的佃戶。這一舉動無疑觸動了豪紳地頭蛇的切身利益,二者矛盾尖銳到無法調和,武力衝突不可避免。作為狠人,沈棠占了先手,又狠得下心,自然是抄家發落一條龍,那血腥殘酷場面完全可以用“人頭亂滾”四字形容。</p>

郡府原有班底被滲透厲害。</p>

小心駛得萬年船。</p>

雖說如此——</p>

人數還是比較可觀的。</p>

文武兩撥人,自覺分列兩旁,至於座次啥的……他們有一套默契,廳內秩序井然。</p>

在會議正式開始前,文心文士這邊不是雙手攏袖著閉目養神,便是緊鎖著眉心,反觀武膽武者這邊就輕鬆許多了,話題多是昨晚餞彆宴喝了多少吃了多少……</p>

其中又以接替趙奉任務的兩位永固關武將最為積極,邊關苦寒,物資緊缺,加之戰事緊張,他們莫說美酒佳釀,熱呼麥飯都很少能吃上,端上來熱乎氣都沒了。</p>

昨晚那一頓吃喝痛快。</p>

隨著沈棠上座,眾人一致噤聲。</p>

“拜見主公。”</p>

“諸君晨安。”</p>

沈棠與他們互相見禮。</p>

會議就可以正式開始了。</p>

沈棠神情之凝重,連不擅長察言觀色的一眾武將都發現了,心下咯噔,擔心這會不好開。誰知,自家主公上來就是一句沒頭沒腦的:“想來諸君都知道我性彆吧?”</p>

永固關的兩位:“???”</p>

這算是什麼奇怪問題???</p>

他們又見其他人面色各異,須發皆白的老將茫然四顧,嘀咕道:“沈君不是頂天立地堂堂男兒身……還有其他可能?”</p>

說是嘀咕,但以在場眾人的耳力,這話聽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一個個表情古怪扭曲。沈棠自然也聽到了,笑道:“我雖非什麼男兒身,但一樣能頂天立地。”</p>

永固關的兩位:“!!!”</p>

沈棠正色,衝二人方向解釋。</p>

“有一事,一直未曾與褚將軍與二位詳細直言。非是我不願意說,實在不知如何讓大家夥兒相信——我,沈幼梨,始終都是女兒身。以女子之身掌國之神器。”</p>

沈棠有國璽一事,二人已知。</p>

也是親眼看到農事耕作也有武運,不耽誤帳下兵馬修煉和實力,這才沒了怨言。</p>

但性彆——</p>

他們真不知道。</p>

可這事兒真不能賴她啊。</p>

她一開始就說自己是女的,恨不得解腰帶向人證明性彆,奈何這都沒人相信……</p>

長相穠麗明豔?</p>

那是男生女相。</p>

聲音不似男子渾厚沉重?</p>

那是年紀小還未變聲。</p>

偶爾穿女裝去街上壓馬路?</p>

那是沈君有女裝怪癖。</p>

沈棠總不能將【我是女子】四個字刻在自己腦門上吧?隻要文心花押亮出來,外界也會自動給她找理由圓回來——例如沈棠竟是男身女心,整天意淫自己是女郎。</p>

唯一一個一照面就沒認錯的,竟隻有公西仇,這讓沈棠挫敗小心臟稍微好受點。</p>

聽著沈棠一大串心聲吐槽,顧池險些沒繃住笑出聲,嘴角不斷出現上揚趨勢。</p>

噗!這麼一看,主公確實慘。</p>

永固關的兩位:“……”</p>

他們看看沈棠又扭頭看看身邊的同僚,被他們視線掃到的幾人,紛紛點頭承認這事。老半晌,老將才找回自己聲音:“此事事關重大,褚將軍他們可、可知道?”</p>

褚曜淡淡道:“約莫是知道的。”</p>

老將問:“什麼叫‘約莫是知道’?”</p>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p>

褚曜玩了出張冠李戴的混淆戲法,直言道:“虞主簿尋回來的血親虞紫,她也是位女郎。女性文心文士,並非主公一例。以虞主簿的心思縝密,如何不知真相?”</p>

老將驀地睜圓虎目,他自然知道虞主簿那個寶貝疙瘩虞紫。那廝有段時間格外喜歡炫他的寶貝“大孫子”。合著不是“大孫子”,是“大孫女”?這老東西也是知情者?</p>

他的腦子有些亂哄哄。</p>

平靜下來,發現沒那麼難接受。</p>

褚傑和虞主簿都知道了,這倆人反應還這麼淡定,仿佛沒事兒人一樣,那他一南征北戰、刀鋒舔血的老江湖還能大驚小怪?</p>

整得他好像沒見過世面……</p>

再者——</p>

沈君坦誠布公,本就是信任親昵的舉動。她是女人,就能抹殺孤軍深入十烏、力斬三萬首級、大鬨十烏王都的功績?</p>

緊抿唇,各種心思在腹中翻滾、咀嚼。</p>

顧池聽著二人心聲,唇角輕揚。</p>

老將軍閱曆多,鎮得住場子,幾番震驚變臉便恢複常色,又發出一聲喟歎:“此事也不怪沈君沒直言……確實出人意料。不過,沈君今日想說的應該不止這些?”</p>

看樣子,除了他倆其他人都知情,沈君沒必要為了通知二人特地搞集體晨會。直覺告訴老將軍,沈棠坦白性彆隻是個引子。</p>

果不其然。</p>

“確實如此……”</p>

沈棠順勢引出了沈稚……</p>

眾人嘩然驚詫。</p>

這事兒讓一眾文心文士措手不及。</p>

褚曜也驚愕:“何時的事情?”</p>

沈棠:“推測是國境屏障重啟之後。”</p>

這個世界的女性不是感覺不到天地之氣,也不是無法吸引天地之氣,有天賦的人一樣能做到。她們無法做到的是將引入體內的天地之氣提煉之後,儲存在身體。</p>

無法儲存,自然無法積累,更遑論說之後的開辟丹府和凝練文心與武膽。</p>

“我擔心這不是個例。”</p>

沈稚雖然隻是不受寵的庶女,但畢竟是官宦出身,能輕易接觸一些基礎的修煉竅門,或許她曾在遭受不公對待的時候,暗暗咬牙,背地嘗試無數次,試圖改變命運。</p>

所以,她是最先發現的。</p>

其他的女性呢?</p>

那些因為沈棠惻隱之心,僅僅打發回娘家的豪紳女眷是不是也有此境遇?</p>

她們大概率想不到沈棠身上,但散落在外,流動大,意味著曝光可能性也大。</p>

沈棠雖未後悔決定,但也頭疼現下局面:“……這些人還不算最麻煩,畢竟修煉天賦與家世出身無關,即便出現幾個也難成大氣候,我擔心的是隴舞郡境內女郎……數量龐大,出現文心武膽天賦的可能性更大,人數也更多……若不稍加管束引導……”</p>

那場景,大家自行體會。</p>

“我或許不會因此暴露在世人眼中,但隴舞郡就不一定了……所以……”</p>

沈棠看向眾人,雙手一攤。</p>

“大家群策群力、集思廣益,如何在不驚動外界的情況下,用最小的動作,將這些人聚攏起來。一來免於暴露風險,好讓我等安穩度過這幾年,休養生息;二來,修煉入門越早越好,拖得久了,身體對天地之氣的感知會遲鈍,不是白白浪費難得天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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