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334:往水裡摻酒【二合一】(1 / 1)

退下,讓朕來 油爆香菇 10374 字 8個月前

沈棠狐疑地看著徐解等答案。

徐解神色微妙地看著她,隻差將“沈君這是明知故問?”幾個字寫在臉上。

沈棠:“???”

她又沒給徐解安插眼線監視他。

自己從何“明知故問”?

徐解看到沈棠眼底泛起旳迷茫不似作假,臉部肌肉詭異而僵硬地抽動了幾下,不自然地道:“咳咳咳,因為上南和邑汝對酒水管控十分嚴格,非準許不準售賣,進入這兩處不能用正常的路子,所以就……嗯,免不了要用上一些、一些特殊手段規避……”

沈棠聽得一頭霧水。

“規避的特殊手段?莫非是私販?”

所謂的“私販”就是走私。

按照徐解的解釋,上南、邑汝兩地的酒水經營權被嚴格管控,民間商賈很難獲得,想要進入這塊市場就隻能非法走私了。但走私也不至於將五十壇走私成兩百壇啊。

徐解這是答非所問。

“是私販。”

還省了高額的市稅和酒稅。

“五十壇怎麼私販成兩百壇?大壇子改成小壇子?這倒是方便化整為零私販偷渡兩地境內,也不容易被發現……”她說著,心裡也不是那麼窩火了,“這一路辛苦文注了。”

徐解:“……”

主公,你的“棠棣之交”搶了你的話!

他強迫自己忽略吐槽的衝動。

乾笑:“也不隻是改變酒壇大小。”

沈棠:“???”

這話信息量好大啊!

好家夥,她自詡“奸商”,感情還是太天真單純了!五十壇擴充至兩百壇,不隻是改了酒壇大小,還往裡面摻了水嗎?呸!這特麼是往水裡面摻了酒吧……

咄嗟之間,沈棠笑意僵住了。

徐解硬著頭皮,開動腦筋。

試圖給自家主公和自己找補。

“沈君莫氣,這般做也是吾主經過深思熟慮的,實為大局著想。沈君您想,您親手釀造的靈酒效果過於明顯, 一旦銷往天海、河尹之外的地方, 勢必會吸引無數或明或暗的覬覦者。但適當削弱靈酒效力,不管是對沈君、對吾主, 都是有利無害的……”

這麼搞可不是因為他是奸商。

點子是你家“棠棣之交”提出來的。

跟他徐文注沒有一文錢乾係。

他做生意都是正正經經、規規矩矩,從沒有刻意去找“合理避稅”給當權者找堵。

說到這,腦中浮現那日的對話。

徐解震驚:【往、往酒裡摻水?】

吳賢靠著憑幾看閒書,悠哉遊哉地翻了一頁, 笑著反問:【不然呢?區區五十壇酒能撈來多少錢?這就跟石子兒丟儘江海, 濺起的水花能有多大?穀子義和章永慶估計都注意不到這事兒。酒這種生意,不一向是七分酒、三分水,摻合著賣?】

徐解表情一言難儘,小聲地道:【旁人如何不知, 但解從未行過此事……】

吳賢笑了笑, 毫不避諱地直言道:【又不是讓你在天海售賣摻了水的酒,是在上南和邑汝二地啊。再者,釀酒耗費糧食,多摻兩壇不就節省了兩壇的糧食?即便摻了水, 滋味也隻是淡了點兒, 效果削弱, 好壞那撥人嘗不出來, 文注以為如何?】

徐解:【……】

他就想問這是大白天能聽的嗎?

為什麼主公和沈君,兩個大小勢力的頭頭兒, 總想給他灌輸“奸商養成指南”。一個教他如何合理避稅,一個教他如何弄虛造假……徐解相信他倆是棠棣之交了。

完全是異父異母的親生兄弟!

徐解:【但是沈君那邊……】

這不是壞了人家的靈酒招牌嗎?

吳賢哂笑——悶聲發大財不丟人!沈棠那靈酒招牌真敢光明正大打出去,早上亮出招牌,中午敵人打來, 晚上人就埋了。

徐解拗不過自家主公迫切想要割穀子義和章永慶韭菜的決心, 最後還是帶著摻水分壇的“中配版靈酒”打入兩地黑色酒水市場。隻是, 徐解並不知道這些酒經過二道販子的轉手, 還會衍生出“低配版靈酒”。

簡而言之,就是在七三稀釋的基礎上再稀釋一遍七三_(:з)∠?)_

至於合理避稅這事兒……

徐解也跟吳賢交代清楚了。

隻是沒跟他說沈棠那番“人有,不如我有”以及“屯糧不屯槍,家裡是糧倉;屯槍不屯糧,處處是糧倉”的離間之語。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徐解心裡門兒清。

一旦說了, 徐解敢保證自己永遠站在吳賢的立場, 但吳賢會永遠相信嗎?

這種信任考驗能少則少。

吳賢聽得津津有味, 甚至還驚得險些合不攏嘴, 拍桌大叫“絕妙”二字, 恨不得將想出這般刁鑽避稅法子的沈棠引為知己。這廝若當商賈,興許會在後世被尊為祖師爺!

徐解:【……】

他感覺他的主公真的不正常了。

吳賢也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露出正色,沉聲道:【沈幼梨提出這要求,應當是上一回做得太過分,引起不滿。這次再給結算,多給些好處就行, 輕輕揭過此事。】

陪酒道歉,權當無事發生。

吳賢心虛地視線亂移。

也覺得自己上回坑沈棠有些過分, 過了壯年的老牛、更換的農具都給人家打包過去,清庫存啊。幸好種苗種糧沒有摻水,不然沈棠都能憤怒掀桌, 提劍來殺他了。

徐解聞言長鬆一口氣。

慶幸自己下回再見沈棠有交代了。

不然的話——

他大概是豎著進浮姑,橫著出來。

徐解從回憶回過神。

沈棠還在震驚吳賢的騷操作。

直言道:【昭德兄不去經商可惜了。】

多好的奸商苗子。

造假摻水這般理直氣壯。

徐解還能怎麼辦?

自然是尷尬陪笑啊。

誰讓這是他自己選的主公呢。

與此同時,兩遍七三稀釋過後的“低配版靈酒“也在上南和邑汝二地悄悄流傳開來, 二道販子也機靈,手中緊握著貨源,一點點往外出貨,一時也賺了個盆滿缽滿。

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垂了。

一壇酒最低也是五十兩。

就這,還一壇難求。

儘管上南、邑汝二地對酒管控嚴格,擁有經營許可的酒肆極少,但這塊市場太大,可不是這些酒肆能吃下的。再加上兩地在穀仁和章賀經營治下,民生還算穩定富裕,酒也不是喝不起的“奢侈品”。隻要有市場、有利可圖,便一定會有鋌而走險的人。

這則定律在任何時候都通用。

兩地暗地裡私販也嚴重。

搞私販的保護傘又是當地有名望、人脈的家族,暗地裡打聲招呼,這些利益牽扯不斷的家夥便會默契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互相包庇賺點兒“外快”,你好我好大家好。

穀仁知道“低配版靈酒”都是許久後的一次宴飲, 當時還覺得此酒味道不錯。

_(:з)∠?)_

“季壽,我就搞不明白了,吳昭德是不怕惹火燒身、被戳穿暴打嗎?”徐解離開後,沈棠思來想去,覺得這事兒不能自己一個人愁,抓一個人過來跟自己“分享”。

康時乍一聽吳賢的奸商舉止,確實有些意外,他稍一想就知道為什麼了。

當世的酒,味道都不算濃,哪怕是酒量不佳的閨閣女兒也能飲上幾壺。

而沈棠用言靈化出來的酒不一樣。

酒香濃烈,滋味醇厚。

即便兌了水也不容易發現。

這估計是吳賢作假的信心源頭吧。

沈棠嘴角抽了抽:“……”

果然,是自己還不夠奸!

“我們要不要也打入兩地市場?”

沈棠痛定思痛。

康時:“……主公的意思是?”

沈棠咬了咬牙,狠心道:“咱們又不是吳昭德院子裡的韭菜,任由人家怎麼割。咱們出貨,憑啥大頭都讓吳昭德這個黑心奸商賺走了?不行,咱們要奮起反抗!”

對吳昭德的霸道說不!

康時蹙眉:“這不就暴露了?”

沈棠恨鐵不成鋼地道:“誰說要打著咱們自己的旗號?有哪個會傻到實名製私販作案,這不是在穀子義和章永慶雷區蹦迪嗎?咱們可以迂回著來、委婉著來!”

康時直接跟沈棠要答案。

“如何迂回委婉?”

他畢竟不是奸商的料。

跟不上自家主公的步伐。

沈棠擲地有聲道:“山寨!”

康時茫然:“山寨?”

沈棠又道:“也可以貼牌!”

康時:“貼牌?”

這倆全是陌生的詞彙。

對於自家主公嘴裡時不時蹦出奇奇怪怪、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詞彙,一律打成“主公家鄉方言俚語”。他沒必要追究這些詞的來曆,隻需要知道它們代表的意思就行。

沈棠耐心跟他解釋:“對啊!徐文注已經在上南、邑汝兩地打開市場,靈酒這種東西肯定供不應求,咱們隻需跟在他後面,偷偷將摻了酒的水偷渡進去,假冒是徐解手中的貨源,或者乾脆就冒充徐文注門下之人,這批貨是咱們背著徐文注偷偷貪下來的……”

她也不貪心。

不賣徐文注那麼高的價格。

急於脫手,一半也行。

沈棠:“如果這條路行不通,咱們就說這酒是其他國家偷偷運來的,效果跟靈酒也差不多,算是靈酒的平替,物美價廉。雖然效果不比人家,但勝在便宜、量大!”

她一拍康時的肩膀。

笑得奸詐。

康時:“……此法……甚好、甚好。”

主公還跟他吐槽吳昭德是奸商。

她自己也不遑多讓啊!

沈棠也感慨道:“人總要逼一把才知道自己這麼有經商的潛力,哎——”

她跟吳昭德大概是點錯技能點了。

沈棠這人風風火火,說乾就乾。

生怕自己遲了一步就虧了。

哎,沒轍,窮怕了。

沈棠興致勃勃研究怎麼往水裡面摻酒,多少比例才能讓冤大頭嘗不出來——就是可憐試酒的共叔武,喝了一肚子的水。

當河尹浮姑的沈棠萌生一個點子,上南和邑汝的酒水市場就開始發大水。

_(:з)∠?)_

時間一晃又過了二十來天。

天氣也開始逐漸回暖。

和煦春風拂面,樹梢新葉萌芽。

工地勞作的庶民衣著也不再臃腫。

一個冬日下來,臉上已經也很少能看到曾經的麻木呆滯,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笑容,還有眼底湧動的對未來的期盼。

便是在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總是低調普通的白素她突破了!

是的,凝聚了武膽。

而發現這點的甚至不是她自己。

這日,白素照常早起熱身舞劍。

從蒙蒙黑到天色大亮。

直練得渾身發熱,雙臂泛酸才停。

她習慣在僻靜的地方修煉,安靜的環境能讓她更加專注,但今日卻略有不同。從來隻有她一人的荒地來了一名意料之外的人。

白素見到此人,收劍抱拳。

“共叔長官。”

準確來說,白素現在歸在共叔武帳下,隻是大多時間跟趙奉學習排兵布陣……

“您怎麼會來此處?”

共叔武問她:“你可有感覺不對?”

白素怔住:“並無。”

共叔武指著天上的日頭。

“四個時辰。”

他是來找人的。

平日白素都會準點“上班”。

但今日一直不見人影,問了一圈也沒人見過她,共叔武擔心她一介女流在外碰到無法處理的危險,便循著找了過來。

湊巧碰上白素修習暫告段落。

白素初時不解其意,但順著共叔武所指抬頭,愕然發現日頭位置不對。

她居然沉醉修煉足足四個時辰!

平日不是這樣的!

白素的前職業可是飛賊。

時間一貫恰得精準。

白素這才明白共叔武是來找自己的,面露羞慚,同時也心生疑惑。

她早上隻覺得狀態前所未有得好,具體體現在身體更輕了,仿佛地面對她的無形約束鬆了許多,出劍更淩厲了,以往出一劍,此時能出三劍……以往銜接還覺晦澀的招式,更是行雲流水一般順暢,信手拈來……

白素眨了眨眼。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視覺也不對。

她與共叔武隔著這麼一大段距離,以前頂多看清他的臉什麼樣,現在定睛一看能看到他臉上細小的絨毛,胸口輕微的起伏。

白素抬手蒙著眼前。

不止她的眼睛,耳朵、鼻子似乎也出了問題……她不覺得惶恐,內心反而萌生一個讓她激動到血液翻湧的可能,莫非是她——

耳畔傳來共叔武了然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