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仇的屬官見戰局對我方不利,憂心忡忡地道:“少將軍,看這情形似乎是要敗了。”
“敗了就敗了。”
公西仇完全沒將勝負看在眼裡。
莫說輸一場,即便是連輸兩場也無妨。
因為他會殺光對面所有武膽武將!
屬官:“……”
公西仇這般淡定,顯得他大驚小怪。
隻是——
屬官左思右想,低聲勸說公西仇:“雖說如此,但是少將軍……那畢竟是老將軍帳下得用之人,若是折在陣前,還是您眼皮底下,回頭要是追責起來,恐對少將軍不利。”
公西仇目光直視前方,不發一語。
屬官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
隻得在內心長歎一聲。
該說的他已經說了,儘到自身的職責,其他事情並非他能左右的。二人說話的功夫,絡腮胡武將的劣勢越發明顯。他感覺自己對面的男人簡直不是個人類!
從開戰到現在,交手數百回合,此人氣力不僅沒衰減,反而一下比一下更沉、更重!
似乎渾身上下有揮灑不完的氣力!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心生畏懼和怯戰,反而戰意高昂,獸影受其意誌影響,傷痕累累倒下的它爆發出強大力量,原地竄起,張口直襲對手後頸。絡腮胡武將的蓄力一擊也衝著趙奉兜頭襲來,看得人捏了一把冷汗。
沈棠放下手道:“結果出來了!”
話音落下,絡腮胡武將看似必勝的雷霆一擊卻被趙奉一雙交叉的銅鐧鐺得一聲擋下!
一番激烈酣戰,趙奉鬱結心中的悶氣儘數發泄出來,激蕩熱血在四肢百骸瘋狂流竄、洶湧澎湃。他不禁發出一聲暢快淋漓的大喝,聲音與武氣凝聚成的“炮彈”直襲敵將。
絡腮胡武將本就力竭。
後者猝不及防近距離來這麼一下,竟是被轟開數丈遠,滾了數圈才勉強滑行站穩。緊跟著一道赤紅光影又炮彈一般殺過來。那匹小山一般的戰馬高揚前蹄,準備一腳踩下。
絡腮胡武將勉力側滾。
銅鐧再次兜頭砸下。
聯盟軍這邊提前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完全不懷疑下一秒就能看到敵將腦袋被重達一百二十斤的銅鐧敲碎,腦花飛濺。事實上,絡腮胡武將也是這麼以為的。
隻是,誰也沒想到,最後被連人帶馬挑空擊飛十數丈遠的,卻是勝券在握的趙奉!
直到落地摔了個眼冒金星,趙奉本人還是懵逼的。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便感覺一陣巨力朝他襲來,胯下戰馬帶著他不受控製地倒飛出去,耳邊風聲呼嘯,還有聯盟軍戛然而止的歡慶。絡腮胡武將撿回一條小命,眼底還殘留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沒死???
他怎麼沒死???
莫非是神跡顯靈了???
隻聽頭頂傳來一聲嗤笑:“神跡顯靈?神跡沒顯靈,但神將來了。你下去,丟人現眼!”
絡腮胡武將聞言猛地一抬頭。
公西仇的身影毫無預兆地闖入眼簾。
他羞愧難當地紅了臉。
抱拳道:“末將失利,還請少將軍責罰。”
公西仇道:“下去,不說第三遍。”
絡腮胡武將收起虛弱到幾乎要消散的獸影和武器,捂著氣血幾欲倒流的胸口,召出戰馬飛馳回己方軍陣。聯盟軍這邊,眾人還未從變故中回神,更有人驚訝地忘了合嘴。
發、發生了什麼?
他們完全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便看到已經勝券在握的趙奉被打飛,摔落地上發出重響。
這一幕更驚動前一息還跟心腹皂衫文士有說有笑的吳賢盟主,驚得幾欲坐直起身。
穀仁也露出微訝神色。
這場景完全在眾人意料之外!
一側的少衝好似屁股下長了釘子,左扭扭、右扭扭,注意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無聊的戰場。隻是公西仇出現的一瞬,他仿佛炸了毛的刺蝟,神情間流露出一絲絲忌憚。
他道:“大哥,他是誰?”
穀仁想了想:“應該是公西仇。”
少衝問:“公西仇又是誰?”
穀仁看著十三義弟,慈愛笑道:“是強者!”
年紀還未過三十,便有這般實力。
隻要他在自己對立面,便是尊令人難以安寢的煞神!穀仁面上不顯露,內心卻生忌憚!
聽到大哥對公西仇的評價,少衝怔怔看著公西仇的方向,倏忽露出一抹單純但又嗜血的微笑。他用孩童一般天真的口吻,說出最殘忍血腥的話:“我要擰掉他的頭!”
穀仁蹙眉,並未說什麼。
若有他人無意間聽到二人對話,也隻會以為少衝是胡吹大氣,無人會當真。倒是穀仁另外一個結拜兄弟笑著打趣少衝。問他道:“你擰下公西仇的腦袋作甚?臟不臟啊?”
少衝歪頭,道:“踢蹴鞠玩兒。”
也有人反應過來,大叫。
“啊、這、這人才是公西仇?”
沈棠聽了隻想在內心多翻幾個大白眼。
不過話說回來——
看著迎風而立,光一人站在那裡,便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震懾氣勢的公西仇,暗暗嘀咕開來:“論逼格還是公西仇高。”
稍微弱小一些的戰馬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殺氣,不安地低頭嘶鳴,看著情緒躁動。
顧池道:“沈郎很欣賞公西仇?”
沈棠不避諱地回答道:“那是當然!那可是我音樂領域中的知己、知交、知音!”
祈善:“……”
顧池好奇:“既如此,沈郎可會不舍?”
沈棠則反問道:“為何要不舍?”
明明打起來更加帶勁兒啊!
顧池:“……”
不是很理解你們的腦回路。
另一邊,趙奉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惡狠地看著公西仇,仿佛看著殺父仇人。他抬手,掌心一吸,收回受了重傷、嘗試幾次站立失敗的戰馬,手持一雙銅鐧,腳下一蹬。
宛若一道炮彈殺向公西仇。
公西仇卻穩如泰山,動也不動。
眼看著銅鐧要兜頭砸了下來,誰知對方隻是輕飄飄抬起手,雙指夾住銅鐧的鐧身。
神色輕描淡寫,眼底並沒有他的影子。
他的無視,令趙奉目眥儘裂!
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