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割喉(1 / 1)

“今天送來的那個病人真慘,林醫生全身衣服都給染紅了。”

“傷了大動脈,沒得救,林醫生也是儘人事而已,流了那麼多的血,已經來不及了。”

兩個護士,正在討論今天送過來的一個搶救的病人,薑玉梅在一旁打掃衛生,聽得仔細。

“也會死可憐人,在工地上乾活的,傷到了頸動脈,就是這個位置……”其中一位護士說著,還比劃了一下。

薑玉梅抬頭看了一眼,摸了摸自己脖子,那裡有一條很粗的經脈。

“送過來的時候,都已經超過六分鐘了,基本上都沒救了。”

“他兒子年紀不大,看著好生可憐。”

“可憐什麼啊,醫院裡沒幾個不可憐的,你要學會習慣……”

“這種事怎麼習慣?”

“時間長了,你自然就會習慣了。”

……

看著遠去的兩個護士,薑玉梅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似乎能感覺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氣息。

想到此處,薑玉梅的目光看向前方,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感覺到頸脖的溫度,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的血,也會是熱的嗎?——

“金教授……”

見到金家棟走進教室,學生們紛紛與其招呼。

金教授微笑點了點頭,儒雅隨和,讓人如沐春風。

“不好意思呢,昨天身體有些不舒服,讓於教授帶我上了一節課,他講到什麼地方了?”

講台下的同學聞言,有關心金家棟身體的,也有告訴金家棟教學進程的。

金家棟雙手往下按了按,讓大家保持安靜。

“今天我們先不講課了,上次我留給你們的作業應該都做好了吧,我檢查一下,順便給伱們做解答。”

隨著金家棟的話語,台下學生哀嚎一片。

“金教授,能不能下堂課再檢查?”這是要點臉的學渣。

“對啊,我還沒做完呢。”這是滾刀肉。

“金教授,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檢查,丟在寢室裡了,沒有帶。”這是找借口的學渣。

“金教授,作業太難了,我完全不會啊,下課我去找你解答。”這是居心叵測的女同學。

“金教授,我已經做完了,時間太充裕了,他們都是借口,沒做而已……”這是個老六。

……

金家棟站在講台上,笑吟吟地看著台下,也不製止。

台下的學生見狀,聲音慢慢也小了下來。

“按說上堂課,作業就應該交上來的,昨天我沒來,你們還沒做,那就不應該了,不要找借口,我也是過來人,你們這些小伎倆,都是我當年玩剩下的。”

台下學生聞言,一陣哄笑。

“金教授,你當年也是學渣啊?”有性格外向的學生喊道。

“怎麼可能,金教授當年可是學霸,要是像你一樣,這麼年輕怎麼可能就成為教授?”

“哈哈,雖然是學霸,但是我也不喜歡寫作業。”金教授很是開明地道。

“金教授上學的時候,有談過女朋友嗎?談過幾個啊?”

但是很顯然,學生對金家棟的情感問題更感興趣。

“談過幾個……”金家棟輕描淡寫地道。

“金教授,給我們說一說……”學生們聞言興奮了。

“好了,好了,這些事情,就不要在課堂上說了,我們還是正經上課……”

金家棟再次揮手,讓大家保持安靜。

學生們也知道開玩笑要有個度,玩笑之後,也不再起哄。

“我們上……”

就在這時,金家棟眼角餘光,忽然見到教室門口站著一位女子,背著個單肩挎包,正一臉忐忑地看著他。

金家棟見到來人,臉色微微一變。

眾學生也都好奇地看向門外,見門外站著一位頭發花白的大媽,不由得都露出好奇之色。

金家棟沒想到逃走多年的薑玉梅竟然回來了。

回來不說,竟然還找到他學校,來到他的課堂上。

在這一瞬間,心思百轉,瞬間想到冤種兒子的事情,她懷疑到自己身上了。

他心中這樣想,但臉上卻不動聲色,看不出任何異樣。

他並不害怕薑玉梅找到報酬,算賬什麼的,因為這麼多年,薑玉梅完全被他拿捏,被他控製,就是他的一條狗,根本不用在意。

薑玉梅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她早已不再害怕,可當真正直面對方之時,心底依舊不由自主地感覺到一絲恐懼,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栗。

金家棟也注意到這一點,嘴角微揚。

這說明,薑玉梅這麼多年,並未脫離他的控製,心中不免多了幾分得意,同時心中卻閃過一絲厲色,一股暴虐從心底升騰而起,不過現在在外面,眾目睽睽之下,他選擇了隱忍。

因為一直生活在金家棟的陰影之下,所以薑玉梅學會了察言觀色,金家棟任何細微的動作和表情,她立刻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所以金家棟這細微的表情,立刻被她給留意到了,心底升起一股懼意,恐懼如同潮水一般把她給淹沒,她身體顫栗得更加厲害,她想要壓下這股恐懼,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不過……

兒子的滿身傷痕的身體在她眼前閃過,一字一句地過往,對她如同挖心掏肺……

“老……老公……”薑玉梅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

金家棟聞言愣了一下,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厲色,心中怒意升騰。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薑玉梅太過蒼老平庸,頭發花白,滿臉醬色瘢痕,穿的衣服更是土氣老舊,哪裡配得上他金教授的身份。

要知道,他才剛在學生們的面前提起他過去情感的輝煌。

可現在妻子卻是這麼一個貨色,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果然,在薑玉梅叫出老公的話語之後,眾多學生都詫異地看向金家棟。

金家棟年輕帥氣,又有學識,老婆不但比他大上許多,而且如此平凡,完全就是一個打掃衛生的大媽。

學生們的目光,更是讓金家棟如芒在背。

但是他依舊選擇隱忍,神色看不出什麼變化,笑容依舊。

“你怎麼來了?”

說著,他就向著薑玉梅走了過去。

見他過來,薑玉梅身體一顫,結結巴巴地道:“我……我……”

金家棟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就在這時,因為太過害怕,薑玉梅肩上的背包滑落,直接掉在了地上。

“怎麼這麼不小心。”金家棟嘴上道。

然後很有風度地彎腰幫忙撿起。

就在這時,薑玉梅忽然抬起手臂,金家棟感覺脖子一涼,接著感覺頸脖處一股熱流噴湧而出。

“啊……”

學生們也都大吃一驚,許多女生忍不住發出尖叫。

隻見薑玉梅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一把理發店專用的剃須刀。

這種折疊型的剃須刀鋒利無比。

金家棟捂著傷口看向薑玉梅,眼神中有驚恐,有驚訝,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而此時的薑玉梅不但沒有了剛才恐懼的模樣,表情甚至還略微有些興奮,眼神中全是喜悅的光芒。

“原來如此,原來你也沒有我想象的可怕,疼嗎?你疼不疼?”

“你在害怕嗎?你也知道害怕嗎?你打我的時候,打浩浩的時候,我們也害怕,可是你沒停手,從來沒有停過手……”

薑玉梅大聲質問,有正義感十足的學生想要上前。

但卻被薑玉梅瘋狂模樣給嚇住,何況她手上還有一把鋒利的刀。

有細心的同學注意到,那把刀,是被膠帶纏繞在手上,想要奪下它,估計都很困難。

金家棟雙目圓睜,想要說話,可是一張口,就感覺脖子在漏氣,全是夾雜著血水的嗬嗬聲。

而脖子處的血水怎麼也捂不住,很快就染紅了半邊身體,因為失血過多,金家棟隻感覺頭暈目眩,身體酸軟,身體越來越冷,意識開始模糊。

但是他依舊直勾勾地盯著薑玉梅,眼神中滿是暴虐。

“我討厭你眨眼的眼神。”

薑玉梅同樣露出凶狠之色,一刀劃過他雙眸。

一條血線出現在他的臉上,雙眼直接被一刀劃瞎。

“啊……嗬嗬嗬……”

金家棟卷縮著倒在地上,意識已經完全喪失,身體機能下意識地不停抽搐,如同被抽了筋的蝦,做著死亡前最後的掙紮。

座位上的學生們也被薑玉梅如此凶殘的行為嚇得大驚失色,大氣也不敢出。

不過在後排的一些同學,有的悄悄拿出手機報警,叫救護車,也有的悄悄開始錄像。

即使一些正義感十足的同學,此時也都駐足不敢上前。

現在上前,跟送死沒多少區彆。

有些也想反擊,可除了書本,連個趁手的工具都沒有。

至於桌椅,都是連在一起的,根本移動不了。

“彆怕,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不會傷你們的。”

薑玉梅伸手捋了捋頭上的白發,彎腰撿起地上的包。

眾多學生聞言,齊齊都鬆了口氣。

“你們不是對金教授的情感很感興趣嗎?我是他老婆,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對他的事,最清楚不過了,你們想不想聽聽啊?”薑玉梅直起身子問道。

學生們雖然恐懼,但同樣好奇,好奇薑玉梅為什麼要殺了金教授,有什麼冤仇,而且聽她的意思,兩人還是夫妻關係。

“想聽。”有好事的,躲在人群後大聲道。

有人覺得這樣不好,金教授還躺在地上生死未知,可是薑玉梅堵在門口,一時間也不敢出聲反對。

薑玉梅聞言,向著講台走去,踩著金教授的血跡,一步一個腳印,更增添了幾分威勢,讓一些動小心思的學生一下子又老實起來。

“你們金教授出生在一個工人家庭,日子過得還行,不過在他上小學的時候,他爸爸殺了他媽媽,一下子成了孤兒……”

薑玉梅的話語,一下子抓住了眾位學生的注意力,讓他們暫時忘記了恐懼。

薑玉梅的語速很快,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金家棟不是最注重自己的名聲嗎?既然如此,那就毀了他。

“他經常家暴我,幾年前我實在忍受不了,趁他上班的時候逃了……”

薑玉梅說著,沒有絲毫羞恥地直接脫下自己的上衣,眾人雖然吃驚,但是當看到她滿身的傷痕後,也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本對她話語抱有懷疑的,此時也信了七八分。

他們完全沒想到,平日裡文質彬彬,儒雅隨和的金教授竟然是這樣的人。

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薑玉梅把自己一直拎著的背包扔向台下的學生。

“這裡面都是他家暴的證據,你們不信,可以自己看看。”

眾多學生聞言,打開背包,裡面不但有著各種受傷所拍下的照片,還有薑玉梅與金家棟的結婚證,出警記錄等等。

薑玉梅也想過,起訴金家棟離婚,所以提早準備的這些,準備交給法官的,沒想到卻用在了這裡。

“他家暴我,我躲著他,離開他就罷了,可憐我兒子,受我連累,成了他新的施暴對象,被他打得傷痕累累,煙頭燙、開水澆、拳打腳踢,最後更是死於他手……”

薑玉梅說著,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淌,有些感性的女同學,同樣淚目不止。

而且此時有些同學在照片中看到金宇浩身上傷勢的照片,也是咬牙切齒。

有些聰明的學生,此時已經把拍下來的各種照片和視頻,傳到網上或者網盤裡保存起來。

事情鬨這麼大,肯定會有人封控,隻有提前發出去,才會讓一些人想堵堵不住。

不得不說現在的大學生也很聰明。

“他怎麼對我都可以,但是他不該那樣對待我兒子,這樣的人,你們說該不該殺……”薑玉梅滿臉厲色地道。

台下同學附和她的並不多,隻有寥寥幾人道了聲該殺。

但是薑玉梅並不在意,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從講台上走下來,來到金家棟身邊默默坐下,也不管滿地的血跡,浸透了她的衣衫。

“你不是凶得很嗎?這下乖了呢?”

薑玉梅瘋狂大笑,笑著笑著,卻淚水濕透了衣襟。

而此時學校保安才姍姍來遲,至於警察,還沒影呢。

也不能怪他們,主要是行凶的過程太短了,都沒薑玉梅敘述自己的人生經曆長,而且誰也沒想到,竟然有人在課堂上直接行凶殺人。

這件事鬨大了,加上學生發出去的那些照片和視頻,學校想要控製都控製不住。

所以宋詞在第二天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