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
“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
“兵法七篇,言簡意賅,蘊含的智慧博大精深,精邃富贍,一言一句都有無窮道理,用簡略的語言,道儘兵家大事!”
“不僅僅隻是沙場用兵之道,更是計算,闡述利己之勢,可以引申至更多領域,廟堂算計、處事哲理,管理效用,無所不涉!”
文廟上空,仍未徹底消散的文氣如同一層輕紗,飄蕩整座廟宇。
武舉策論結束,趕考武人皆已退場,萬籟俱寂,但位於兩極一點的明聖殿,卻依舊燈火通明。
華燈如夜,透過薄紗般的文氣,映射向天空。
薑離的考卷早被翰林院大學士謄抄成百餘份,在文武群臣中流傳翻閱。
景皇雖坐在大殿至高處的龍椅上,可殿下的群臣似乎感覺不到大周天子的龍威,如癡如醉的捧著手中的文卷,忘我研讀,時而震撼,時而恍然,時而搖頭,時而歎息,不一而舉。
整座明聖殿都像是嘈雜的市場集市,充滿驚歎、理論、拍腿之聲,嘈雜混亂。
“聖上,臣真的很難相信,這七卷兵家聖典真的出自一位少年之手!”
一位頭戴高冠、身著寬袖長衣、如早古之人一樣的高大俊朗男子,放下手中文卷,臉上浮現出意猶未儘的神色:“此文結構縝密,次序井然,不能增減一字,不能顛倒一篇,蘊含極儘之理,頑童通讀一遍,也足以勝任千人之將了!”
“大先生竟然能給出這樣的評價,這薑離真不愧聖人門生之名!”
景皇點了點頭,征詢道:“先生覺得,這七卷兵法,真是薑離所著?”
“聖上,雖然臣也無法相信,但在記憶中,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一本典籍中提及中古、今古乃至上古,存在過這樣一本兵道奇書!”
文廟大先生李長庚搖了搖頭,“況且,此文卷能引動文聖百賢共鳴,足以印證在今日之前,這世上並無此等文卷出現!”
他頓了頓道:“薑離真乃蓋世奇才、天降之子,未來成就恐不在百賢之下,甚至可比文聖,臣觀此卷最後一字,收的有些潦草,似有意猶未儘之意,臣若猜的不錯,薑離心中還有兵卷未出!”
“可比文聖,還有兵卷在腹!”
景皇聞言,也為之動容,他看向鎮武侯,“時戎,薑離是你的兒子,連你這個做父親的也不知他去了何處?難道我大周不配用他?”
聖音輕緩,卻蘊含斥責之意。
薑離諫言製莽三策,就已勝過這殿內群臣,能著兵家七卷,更足以說明此子胸懷治國治軍大策。
有如此大才,卻藏著掖著,不肯獻出為朝廷所用,究竟有何用心?
就算他是先秦遺族血脈,又如何。
能毫無保留書寫兵家七卷,足以證明他對大周的忠心了!
這些話,景皇雖未明說,但薑時戎卻怎麼可能領會不到。
隻是,武冠天下的鎮武侯,此時竟也有些出神,沒能第一時間聽到景皇的話音。
薑時戎手握文卷,如同雕塑,冷峻剛硬的臉頰,波瀾不驚、深沉幽寂,眸子刀槍劍陣隱匿,看似不驚不喜。
但心中的滔天巨浪隻有他一人清楚。
身為曾經的大周軍神,他自然知曉這文卷的意義、價值和高度。
在通讀《始計篇》數百字全文後,他就已經意識到薑離在兵道上的造詣,完全超越了他!
一個被他困在小院十年,根本不曾接受過兵家言傳身教,隻依靠經史典籍和粗淺兵書,就能悟徹出這些偉岸至極的思想。
此等天賦天資,可怕的難以言喻。
就算是他精心培養、抱有極大期望的幾個嫡子,也無一人能在兵道上企及薑離萬一!
“聖上,此子自幼性情就異於常人,行事乖張,難以用常理揣度,雖有小才,卻並非穩重可信之人,尚需磨礪淬煉,否則站的越高,越會對大周埋下隱患!”
三息過後,薑時戎這才身軀微躬,大聲回道。
“武侯過謙,這世間凡絕世驚豔之輩,性情皆是特立獨行,一言一行難為凡人理解,常常會作出有異常人之舉,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吾等都是凡夫俗子,又豈能揣度天人的思維!”李長庚卻是直接搖頭,立時反對。
“大先生不必將此子抬得太高,知子莫若父,薑離何等品行,我豈會不知,諸子之中唯他品行最為乖張,心中更無家族血親之念!”薑時戎依舊固執己見。
“武侯此言,是在懷疑文聖百賢的意誌了?”
李長庚聞言,不悅揮袖,冷哼道:“我聽聞武侯已將此子遷入賤籍,欲將其入贅千軍侯府為婿?賀樓氏身為主母,更對其暗中打壓,甚至不許聖人門生參拜文廟聖賢?
“武侯家事,我不便乾預,可你身為朝廷重臣,當知一切以國事為重,家族紛爭豈能與聖上選用賢能衝突,如此舉動,可配你侯爵尊位?難道為國、為朝廷、為聖上培養一名經世之才,不如你侯府妒婦的枕邊幾語!”
李長庚言之鑿鑿,聲動如風,蘊含浩然正氣,每一言一語,皆裹挾禮法大義大德,占據道德高點,指點江山、當面批判。
自薑離身份揭曉,李長庚便遣人仔細打探薑離一切,畢竟他身為文廟大先生,是文聖嫡傳,有關聖人的一切,都會格外關注重視。
世間並無不透風之牆,沒用多久,他就已然獲知薑離的一些信息。
當知道聖人門生曾院試中考取第一名,文廟也賜予其真絲儒炮,卻連聖人百賢都未曾參拜過,李長庚心中的憤慨,難以描述。
此刻見薑時戎依然執意壓製,縱然是文廟大先生的涵養,也無法按捺下心中的不滿與憤怒。
“大先生言重,時戎豈敢質疑聖人意誌,薑離未曾入神廟拜見文聖百賢,卻是我的疏忽!”
薑時戎眸光閃了閃,刀槍劍陣隱隱流轉,卻最終偃旗息鼓下去,他身軀再躬,態度謙和,不再爭辯。
李長庚雖非文廟夫子,卻是夫子首徒,不僅學識非凡,更有克己複禮、正直無私的美譽。
夫子遠遊,十年無蹤,李長庚執掌文廟,一言一行皆代表文廟意誌,是天下儒生的發言人。
與李長庚對峙,就是與天下文人對峙。
更何況賀樓氏的確有失婦德,嫉妒妾室、打壓薑家子嗣,這是比通奸還大的罪過。
“長庚、時戎,你們都是朝廷重臣,一個代表文脈,一個鎮壓武運,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景皇揮手,安撫兩人,道:“時戎對朕對朝廷的忠心,我是知道的,這天下怕是沒有第二人能與他相比了,朝廷、兵部事務繁重,他無暇顧及子嗣一切,也是情有所原、理所應當的事情!”
景皇笑了笑,卻是話鋒一轉:“但賀樓氏身為鎮武侯府大夫人,是一府主母,這番作為實在有失身份、德不配行,若非今日薑離文卷引動文聖百賢意念,我大周豈不是要錯過一位未來潛力可比聖人的治國之才?”
“聖上,不提薑離人品、才情究竟如何,僅僅是這七卷兵法,對我大周而言,就勝過百萬雄師,惠澤萬代!”
李長庚更是大聲說道,聲音洪亮,震蕩朝堂。
明聖殿內的文武百官,也早被兩人的爭執所吸引,但都是沉默不語、置之世外的姿態。
他們雖然位高權重,都是一國地位最高、權力最大之人,卻也不敢隨意參與其中。
一個代表文脈,一個代表武脈。
稍有不慎,就會傷筋斷骨!
“啟稟聖上,聖人門生找到了,正隨尉遲將軍向這裡趕來!”
就在這時,一名麒麟衛腳步匆匆的跑入大殿,跪地稟報。
“薑離找到了?”
明聖殿群臣齊齊回頭,景皇也面露一絲期許,他看著氣喘籲籲的麒麟侍衛,又不由笑道:“朕幾乎發動了半城軍士搜尋,竟直到這時才找到聖人門生,這個薑離去了哪裡,你們是怎麼找到的?”
“這……”
麒麟衛聞言,臉上浮現糾結之色,他看了看在場群臣中的幾個身影,心一沉,按實稟告:“啟稟聖上,我們找到聖人門生時,他正在街上與人……與人打架!”
“哈哈哈,不愧是武侯的兒子,剛剛出了考場,就與人動上武了!”
景皇一怔,旋即撫掌大笑,似乎為薑離的年少輕狂所觸動。
在場很多大臣也迎合著發出笑聲。
可不知為何,負責稟報的麒麟衛,臉上的表情卻更加微妙起來。
“告訴朕,聖人門生可否贏了?與他對打的又是誰?”景皇好奇問道。
“啟稟聖上,是聖人門生贏了!”
麒麟衛咽了咽口水,艱難道:“與聖人門生‘打架’的幾人,分彆是鎮武侯之子薑玄曜、都察院右副都禦史之子顏真載、刑部侍郎之子、工部虞衡司之子、太常寺丞之子……”
麒麟衛每說出一人,在場群臣中便有一人如遭雷擊、搖搖欲墜。
自家的兒子自己清楚。
雖然不明起因,但聖上隻要動一動手,自然有暗探查明一切。
屆時,這幾個討債的兒子,平日裡所做的荒唐事,便會一樣不落的呈送到聖上面前。
雖然盛京城各府邸中,都有這樣的頑劣兒郎,權貴之家哪一個能幸免,人之常情,聖上也能理解。
可理解歸理解,真要是送到聖上面前,卻又是另外一番事情了。
“哈哈哈,倒也是熱鬨!”景皇聞言,心情卻又是大不一樣,興趣更濃,指著下方的群臣道:“朕這些愛卿的兒子,是一個個輪番上陣,還是一起圍打聖人門生啊!”
“啟稟聖上,是一起圍打!”
麒麟衛嘴角肌肉微微抽搐,補充道:“諸位大人的兒子帶著府兵,一起打的聖人門生,小侯爺是一個人迎敵的!”
“你是說薑離一人打翻了所有人,難道他已是先天境的武夫了嗎!”
景皇有些意外,又為薑離的強大感到欣喜,文武雙全,這才是大周需要的治國名臣名將!
“小侯爺他……”
麒麟衛有些遲疑道:“小侯爺真氣如蟒,應該是兵氣境的氣修了!”
“什麼!”
“氣脈!”
麒麟衛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氣脈傳承不全,是世間共識。
大周境內,凡修習氣脈者,無不是出身貧寒、走投無路之人。
堂堂侯府公子,怎麼會修習下等人都不願選擇的氣脈!
“薑時戎,老夫給你拚了!”
李長庚怒不可遏,怒發衝冠,頭發都乍了起來,擼起袖子就要找薑時戎拚命,被鄰近的幾個大臣連忙攔了下來。
“時戎,這是怎麼回事?你鎮武侯府揭不開鍋了麼?連一個武人都供養不了!”
景皇這一次是真的動怒了。
氣脈修者壽元極短,境界越高,折損壽命就愈加嚴重。
薑離如此年紀就已是兵氣境的境界,隻怕是活不過四十的。
這還是在他自此之後,不再修行、不再動用氣脈的前提上。
一個未來的國之棟梁,原本可為國效力八十年,結果現在卻隻剩下了二十年!
豈有不怒之理!
“聖上息怒,這是臣的過錯!”
薑時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顱緊貼地面。
自他封侯以來,這還是景皇第一次對他發怒。
“不要告訴朕,讓薑離修氣又是賀樓氏的指使!”
景皇的聲音冰寒冷酷,殿下大臣更是噤若寒蟬,伴君如伴虎,他們都知道,景皇此刻已經動了殺念。
明聖殿內,氣氛也徹底凝固了起來。
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壓,籠罩整個殿堂,就算是武聖也感到了一種壓力。
這是龍威,天子之威,是承載一國氣運的威嚴,甚至超越了世俗所有的力量!
“罷了,薑時戎你先起來吧,今日聖人百賢共鳴、麒麟降世,這是大周十年難得一遇的喜事,一切都等我見了薑離再說!”
良久過後,景皇方才再次開口,他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麒麟衛道:“聖人門生是文聖在世間的行走,諸家公子合力圍打一人,不問對錯,首先就失了武人風氣,傳朕旨意,所有人皆賞五十廷杖!”
“啟稟聖上,這些人……”
麒麟衛聲音顫顫發抖:“這些人全都被聖人門生殺了,一個不留!”
“嘶”
此言一出,全場再次一驚。
薑時戎眸光一沉,群臣更有不少人險些閉過氣去,若非還在景皇在上,此刻隻怕要哭出了聲。
“都死了?死了好,省的礙眼!”
景皇重重哼道,一言就直接定下今日事端的對錯。
無論是何起因,聖人門生永遠都是對的!
畢竟,景皇心中的這股怒意,算是消去了不少。
群臣更是大氣都不敢出,甚至暗暗慶幸。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可不是說著玩的。
“稟聖上,聖人門生到了!”
另一名麒麟衛也在這時走入大殿。
“聖上有旨,召鎮武侯之子薑離覲見!”景皇身旁,都知大太監聲音高挑,大聲傳喚。
明聖殿內,幾乎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向入口處望去。
唯有死了兒子的幾個大臣,渾渾噩噩,一時間還有些恍惚。
大殿入口處,昏暗夜幕中,一道身姿挺拔的少年身影,緩緩出現,一步一步闊步而行,神態平穩,神情自若,絲毫感受不到面見一國天子的緊張與不安。
少年身姿如玉,眸如璨星,器宇不凡,俊雅出塵的容貌,仿佛壁畫中走出的神仙人物。
他跨步走入明聖殿,似乎牽引到了文廟中無處不在的文氣。
大殿上空流光溢彩,祥雲浮動,薑離衣衫無風自起,腳下一朵朵文氣蓮花生出,托載著他的腳步,來到殿中。
“微民薑離拜見聖上!”
薑離不急不徐,聲音清朗,向著景皇躬身拜去。
殿內群臣看著這道少年的身影,也不禁露出驚羨、欣賞之色。
僅憑這份從容自定、不卑不亢的心境,就勝過了九成九的官候之子。
“薑兄弟!”
一聲驚呼忽然在角落響起,趙鐵河驚訝的望著薑離,臉上露出了萬分欣喜和激動的神情。
“薑離?”
殿堂之上,景皇眉頭微挑,瞬間了然。
“鐵河,薑離就是那個舍命掩護你逃走報信的薑姓少年?”大都督皇甫穆川奇道。
“義父,就是他,就是薑離護我性命的!”
趙鐵河激動點頭,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擁抱薑離,他能官拜五品遊擊將軍,成為皇甫穆川的義子,皆是薑離之功。
“聖人門生竟還是那晚力挽狂瀾,救下盛京城內數萬武舉考生的少年!”
“製莽三策、文驚聖人百賢,有子如此,我必舉全族之力培養支持,麒麟子降世,是家族之興,至少能撐起一個千年世家!”
“可惜了,他竟然修習了氣脈,縱然現在挽回,也未必能延續多久的性命,武侯糊塗啊!”
數日前,北莽奸細混入盛京,欲斷絕大周十年武道氣運根基,殿內群臣無人不知。
此時發現薑離就是那夜至關重要的人物,心中的錯愕,更是無以複加。
能為接二連三大周立下如此功勳,誰還會懷疑他對大周的忠心?
先秦遺族血脈又如何,千年世家在漫長悠久的中古歲月,哪一族沒出過王侯、皇族。
“薑離,你很好,你的考卷朕看過了,兵家七卷雖然寥寥數千字,卻道儘征伐之道、治國之道、謀算之道,為人族智慧大成之作,朕很滿意!”
景皇目光垂下,仔細打量這位大周最傑出的侯門子弟。
縱然一切都被驗證,薑離就站在大殿之中,景皇也很難將他與製莽三策、兵家七卷聯係在一起。
這樣的少年若是出生在皇族,必將是開拓疆域、流芳萬古的千古明君,可配聖、祖、帝之諡號,為世人傳頌。
“啟稟聖上,兵家七卷並非薑離所著,其中策謀皆為古人聖賢智慧結晶,微民隻有書寫之勞,而無創造之功!”
薑離恭聲,如實相告。
“薑離,你想讓朕怎麼賞你?”
景皇見狀,眼中的欣賞和讚譽之色卻愈加濃鬱。
兵伐、謀算、功法、道理,世間存在一切,皆源自古時,凡有所創造,皆是站立於古之先賢肩膀之上。
薑離年少,正是意氣風發、眼高心傲的時候,卻謙遜和平、心懷若穀。
比起同齡少年,更加成熟穩重,可堪大用。
“微民寸功,不足為聖上叨念,若有所求,便隻有微民贅婿賤籍的身份了!”薑離回道。
“隻求恢複平民之身!”
景皇歎了口氣,心中感慨,若大周兒郎皆能有薑離五分心性,何愁帝業不成。
“薑離,聖獸麒麟代文聖收徒,你如今身為聖人門生,一切賤籍身份早已儘數免去,更不可成為任何侯門世家的贅婿!”
文廟大先生李長庚道,他看向薑離的目光,充滿了欣賞和喜愛之色,恨不得現在就將薑離收入文廟,將畢生所學儘數傳授。
“長庚說的不錯,現在就算是朕,也不敢讓你入贅皇族!”
景皇笑道:“不過你與千軍侯府的婚約,朕卻不能替你解除,需要你自己去找千軍侯,畢竟朕身為天子,豈能插足大臣們的私事。
“當然,你也可以放心,我相信千軍侯柳洪烈會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做的,他若欺負你年少,朕可以為你做主!”
“微民多謝聖上!”
薑離叩首,時至今日,他賤籍終得解脫。
至於他與千軍侯府的婚約,若想解除,應該也不是難事。
“薑離聽封!”
殿堂之上,景皇再次開口。
“薑離,你出身鎮武侯府,忠良之後,對朝廷忠心耿耿、日月可鑒,諫言製莽三策、破北莽密謀、更著兵家七卷,勳功卓著,功可封侯!”
“但你年紀尚幼,又無戰功在身,與大周唯軍功可封王侯的律法相悖,朕今日封你為正四品勳功上輕軍都尉、忠武將軍,暫任千戶之職,待你在北莽立下首功,再升作衛所指揮使,統領五千軍馬,替朕鎮守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