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狗,你這些時日偷了我多少鱷蛟精元散!”
攬虹閣後花園,薑離的一聲輕喝自屋頂響起,撕破了黑狗最後的一層體面。
“嗷嗚!”
假模假樣做渾然無事狀的黑狗裝不下去,隻能嗚咽一聲,四爪猛刨地面,撒腿就跑,一個猛躥就奔出百餘米的距離。
“死狗,你境界尚未複原,能逃到哪裡!”
薑離猛地一縱,自攬虹閣屋頂躍起,如捕食獵物的鷹隼猛禽,撲向黑狗,速度之快,幾乎化作一道虛影。
黑狗動作也異常靈敏,它在飛奔猛地一折,就向著另一個方向竄出。
薑離撲了一個空,伸手抓起地上的一把石子,猛地一甩,石子破空,打在了奪命狂奔的黑狗身上。
“嗷嗷!”
黑狗雖然皮糙肉厚,但薑離甩出石子的力道足有六七百斤,可輕易洞穿三指厚的木板,打在狗身,痛徹狗心。
黑狗吃痛嗷嗷亂叫亂跳,爆出一地狗毛飄零,卻依然咬緊牙關,一瘸一拐的狂奔。
“死狗,你若能扛過三下,我敬你是條漢子!”
薑離又伸手抓起兩把石子,左右開弓,石子如滿天瀑雨,瞬間籠罩黑狗,劈裡啪啦的擊打在狗身,痛的黑狗嗷嗷原地跳腳,眼淚直飆,被追上來的薑離一腳踩在地上。
“汪汪嗚!”
黑狗也是成名多年狗妖,若非一個多月前被侯府隱藏的武道高手破了神魂,境界飛跌,又以肉身氣血飼養神魂保命,豈會被區區一個太極境的少年如此羞辱打狗。
它耿著脖子,一雙桀驁不馴的狗眼,凶狠的瞪著薑離,狗頭瘋狂扭動,鋒利的牙齒嘎嘎嘎的一頓猛咬。
可脖子被薑離死死踩住,一頓猛操作也隻咬到一嘴空氣和幾根狗毛。
氣得黑狗躺在地上,呼呼喘氣。
“你這死狗,偷了我的鱷蛟精元散,也好意思衝我亂吠,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主人,若不是我幫你恢複神魂,你到現在還是一條渾渾噩噩的畜生!”
薑離看著黑狗一臉倔強卻又無可奈何的滑稽模樣,氣惱之餘也覺得有些好笑,可一想到自己放在攬虹閣一樓的淬體秘藥不知被黑狗偷用了多少,心中也是一陣肉痛。
“罷了,既然你這麼有骨氣,我便成全了你,這幾日天氣還未徹底回暖,我剝了你的狗皮,燉鍋狗肉火鍋暖身,就算你賠償我的藥錢!”
薑離抓住黑狗後頸,邁步向攬虹閣一進院落廚房而去。
“汪!?”
黑狗見薑離面色冷冽,不似有假,又想起那日在雪山上,少年持刀劈殺匪盜的殺伐果斷,也不由得脖子一縮,有些膽顫。
它鐵骨錚錚、死不足惜,但身上藏著的那塊盤帝遺骨還沒來得及交予王上,若就這麼被燉了,多少有些辜負了王上的厚望和寄托。
罷了罷了!
前朝有宰相能受胯下之辱,今日本狗忍辱負重,暫且服了這凶惡少年。
留得狗命在,未必沒有翻身之日!
但願王上能明白它的一顆赤誠狗心,真的不是膽小惜命。
“嗷嗷嗷”
黑狗掙紮嗚咽,根根豎立的狗毛軟趴趴的倒下,凶惡之勢儘消,遠遠望去與被困屠夫之手的鄉村土狗沒有半點分彆。
“早點認清形勢,何必受這些皮肉之苦!”
薑離沒好氣的笑罵,手掌一鬆,黑狗就被他扔在地上,並不擔心它再次逃跑。
這黑狗雖比尋常的成年土狗更具力量,但也強的有限。
就算黑狗有所異動,薑離也有信心將其瞬間製服。
“說說你的底細,溜進侯府有什麼企圖!”薑離居高臨下的問道。
“汪嗚”
黑狗唯唯諾諾的低吠,兩隻爪子在地上勾勾畫畫,寫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跡:
本妖乃是蒼烏山一頭得道有成的奪舍境大妖,兩月前,金蛛道兄的陰神消散在侯府,本著妖妖互助、關懷友善的情懷,舍命溜進侯府,隻想查清真相,給金蛛道兄的妻女一個交代,畢竟兄弟齊心,兄妻即是吾妻!
“金蛛陰神!”
薑離眸光閃了閃,想起了那日在隱武閣門外企圖占據肉身的那頭陰神,心中漸漸有了幾分明悟。
若他猜的不錯,面前這頭狗妖與夜闖皇族寶庫盜走盤帝遺骨的妖王雲曦肯定是一夥的。
雲樂公主說珍藏在皇族寶庫的盤帝遺骨共有七塊,其中五塊都被妖王盜走。
若這狗妖與妖王雲曦有關,或許也參與了那夜的行動。
金蛛陰魂裹挾了一枚盤帝遺骨,這狗妖身上……
薑離看著坐在自己腳下的黑狗,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想要繼續追問黑狗有關妖王雲曦以及盤底遺骨的信息,但面色忽的一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把抓起黑狗閃入一旁的草叢中,屏住呼吸,向著攬虹閣後花園入口處望去。
月光下,一道長長的影子出現在入口處的石板路上,輕輕晃動間,影子越來越矮,一個身著彩衣的纖細身影自花園拱門中款款走出。
她身姿柔美、腰肢自然搖曳,如錦緞般的長發隨風飄拂,鳳眉細長,眼如明月,不經意中有輕韻微熟的風情流露。
尤其是一雙玉腿修長勻稱,步伐邁動間,大腿微圓、小腿纖細,顯現出活力健康的韻律。
“蘇幼貞?她來後花園做什麼!”
薑離看清自入口處走來的輕韻身影,微微詫異,他目光掃過蘇幼貞此時的裝扮,又看了看不遠處氤氳之氣蒸騰的溫泉池,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
“嗷嗚!”
被他拎在手裡的小黑狗,一雙尖耳下鑲嵌著兩顆黑寶石似的眼睛,炯炯有神,精光四射,短而尖狗嘴哈哈喘氣,口水直流。
“狗賊,這是你能看麼?”
薑離察覺出小黑狗的異樣,心中不禁怒罵一聲。
若是一頭靈智未開的土狗也就罷了,但黑狗修行多年,除了仍是狗軀外,靈魂與人類也沒有太多區彆。
正所謂君子愛美、取之有道,朗朗乾坤下,怎能行偷窺之事,薑離沒有片刻的遲疑,另一隻手當即捂在了黑狗的眼睛上。
“蘇姑娘……”
薑離起身,欲自草叢站出,出言提醒。
但夜深人靜溜入攬虹閣後院的花宵道高徒,見周圍無人,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的聲音和響動,還未走到溫泉池旁,披在身上的彩衣就如水似雲般滑落,露出柔嫩的香肩和玉臂。
薑離剛剛起身,香煙的場景映入眼簾,立時又蹲了回去。
這事有點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