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千裡馬!(1 / 1)

鎮武侯薑時戎文武雙全,不僅是天下第一武夫,武脈參天,更是當世理學大家,宿學舊儒。

他對朝廷忠心耿耿、瀝膽墮肝,受景帝器重信任,雖隻是侯爵,但府邸之大,甚至超越國公。

鎮武侯府東西橫跨七裡,幾乎是一個小型的城池,不僅擁有屋舍無數,大院數十座,更擁有演武場、猛獸苑、馬場等場地,除此之外,還擁有一座小型的鍛造坊。

馬場位於侯府西北角,長寬各三百米,圈養駿馬兩百餘匹,皆是百裡挑一、千裡挑一的上等馬。

二十多名矯健壯勇的養馬奴才受命照料馬場,比起一般的侯府奴才,他們實力更強,幾乎全都蛟武境武夫。

“噅噅噅”

“快控住黑煞,追風馬是雲樂公主賞賜給侯府的,若有什麼閃失,我們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申頭,這兩匹都是馬王,這會兒發起怒來,十幾個人都拉扯不住一匹,還是快請支援吧!”

“來不及了,屠老頭呢!”

薑離還未走入馬場,就遠遠聽到馬場中傳來的嘈雜聲音。

其中既有群馬受驚的嘶鳴,也有養馬奴才惶恐焦急的喝罵。

“馬受驚了?”薑離與薑玄信對望一眼,加快腳步走入馬場。

偌大馬場塵土飛揚,兩百餘匹身高體長的上品駿馬混亂奔逃,蜷縮在馬場各處角落,瑟瑟發抖,唯有兩匹神駿大馬,一黑一白,相互對視,立於馬場正中。

黑馬異常高大健壯,脖上披著幾乎落地的長鬃,在冬日下,皮毛漆黑如墨,像是抹了油一般,亮如錦緞,遠遠望去,宛若發怒凶獸。

這匹黑煞馬是薑時戎的坐騎,力大無窮,性情暴虐,隨薑時戎東征西伐,死在蹄下的敵兵,難以計量,身上隱隱籠罩著一層血煞殺氣,陰魂難近。

此刻仰頭嘶吼如虎,聲音如雷,震蕩的周圍空氣都隱隱震顫,宛若馬中帝王,喝問天下。

“噅”

黑煞馬對面,站著一匹神駿飄逸、通體霜白如雪的高挑白馬。

皮毛光亮如玉,肌肉線條突出,充滿爆發性的力量。

雖不似黑煞馬雄渾彪悍,卻活力昂揚、不卑不怯。

它平靜站在原地,面對黑煞馬的悍怒威壓,馬頭高高揚起,如不屈少年,驕傲自信。

兩匹神馬周圍,還站著二十幾名身高體壯的養馬奴才。

他們死死握著手腕粗細的繩索,雙腳如同長在地面,身體後仰,拚命拉扯。

十幾條繩索,一端係在腰上,另一頭套在兩匹大馬身上,繩索繃的筆直,發出吱吱的聲音。

“好神武的大馬!”

薑玄信驚奇出聲,蛟武境武夫單臂可舉三兩百斤的石鎖,可十幾名奴才合力拉拽,卻不能令任何一匹大馬挪動身軀。

“雲樂公主有心了,竟然送我這樣的神馬!”

薑離看著皮毛如玉的白馬,眼中掠過一抹喜色。

他能看出雲樂贈予他的追風馬,絕不是普通的千裡馬,而是一匹馬中潛龍.

現在還未長成,就如此神駿非凡,若假以時日,仔細栽培,未必不能成為黑煞巨馬這樣的存在。

不過此刻兩馬相爭,追風馬無論身形還是力量,都略遜黑煞巨馬一籌.

若真廝鬥起來,肯定是要吃虧的。

“噦”

馬場正中,黑煞馬響鼻如雷,無法忍受白馬的‘以下犯上’,此時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碩大的馬蹄焦躁捶地,口鼻白氣如蟒,唾液流淌,身軀前傾,幾欲衝出。

“快,拽住黑煞!”

負責管理馬場的申管事焦急大喊,眼瞼欲裂。

他身高八尺,蛟武境後期的境界,全身肌肉虯結,此刻肌肉高聳,青筋、血管凸起,奮力拉扯。

身後一眾養馬奴才也齊聲喝喊,死命拖拽。

可十幾個人拚儘全力,非但沒能止住黑煞的前衝,反而被黑煞馬拖拽了起來。

一眾奴才的腳掌幾乎耕入土地,在地上刻劃出道道長痕。

“黑煞勿怒,你是成名多年的馬王,何必與兩三歲的小家夥置氣!”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身著布衣、滿臉褶皺的蒼老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兩馬廝鬥的邊緣區域。

老者身高不足六尺,脊背佝僂,在兩匹神馬面前,渺小如孩童,卻神態自若,沒有顯現出絲毫的懼意。

他步伐緩慢,呼吸嘶啞沉重,顫顫巍巍來到暴怒的黑煞馬身前,伸出雙手抱住黑馬前胸和脖頸,輕輕拍打安撫。

說也奇怪,十幾名蛟武境養馬奴才都無法控製的黑煞馬,在布衣老者的輕撫拍打下,竟然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屠老頭,幸虧你來得及時,否則非得出大亂子不可!”

申管事放鬆籲氣,他鬆開繩索,十幾名養馬奴才手忙腳亂圍了上來,連拉帶扯,終於將消怒的黑煞馬牽了下去。

而一直與黑煞馬對立的追風白馬,也打了一個響鼻,慢悠悠的離開。

“兩位公子親臨馬場,可以要用馬出行?”

潛在的危機解除,申管事這才看到站在馬場入口薑離二人,連忙拍打身上塵土,迎了上來。

“申管事,我和十六弟想要學習馬技,勞煩給我們派一名騎藝精湛的養馬奴才!”薑離吩咐道。

“兩位公子,馬場的奴才雖然精通馬技,卻並不入流,莫說侯府武堂的武脈教習,甚至連騎兵校尉也遠遠不如,教習兩位公子,隻怕不夠資格啊!”申管事為難道。

薑時戎執掌大周兵部,統領天下軍務,府內武脈高手不計其數,臥虎藏龍,很多都以武脈教習的身份,隱於侯府武堂。

養馬奴才馬技精湛,遠超尋常騎兵,但又怎能與鎮武侯網羅的高手相比。

加上侯府規矩森嚴,奴才是沒有資格教習府內公子小姐的。

“申管事,我們都是庶子,在侯府人輕言微、勢單力薄,根本請不動武堂的教習,若想出人頭地,隻能依靠自己,管事不必多慮,我們會出城學習騎術,絕不給管事亂添麻煩!”薑離從懷中取出一枚銀錠,放入申管事手中。

“公子說的,奴才都懂,既然如此,我就為公子挑選一名騎術最好的養馬奴才!”

申管事感受著手中銀錠沉甸甸的分量,不由心花怒放,立時眉開眼笑的回道。

他回頭掃視馬場裡的練武奴才,正思量派遣哪一個隨薑離出城,薑離卻直接伸手指向一道身影,“申管事,這位老者如何?”

“公孫屠?”

申管事聞言,順著薑離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一怔,猶豫道:“公子眼力非凡,屠老頭的馴馬術縱然在整個鎮武侯府,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可他脾氣古怪,向來慵懶散漫、目中無人,我怕公子受不了他的臭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