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花滿樓從睡夢中醒來,起身打開窗扉。
空氣中雨後獨有的青草伴著泥土的潮濕味道撲面而來。
花滿樓的臥房窗戶正對的是百花樓的後院,後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梨樹。
前幾日才剛抽芽一些花骨朵,一夜春雨過去,梨樹竟開滿了花。
一簇簇像雲朵一樣雪白的梨花在春風中搖曳。
花滿樓嗅著由微風送來的清香,因沒睡好而疲乏的身體也鬆快了幾分。
他踱步到鳥籠旁,聽到糯米糍輕緩的呼吸,知道它還在休息。
花滿樓便先去將花草儘數搬回露台曬太陽。
一共十二盆花,它們的位置對於每天照料的花滿樓來說再熟悉不過。
他很快就將它們一絲不差地各歸其位,並給它們一一澆了水。
做完這些花滿樓估摸著差不多該到糯米糍醒來的時間了,便放下澆花壺,打算去帶糯米糍出來曬曬太陽。
花滿樓熟門熟路地走回臥房,推開門。
【每天起來第一句,先給自己打個氣~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說聲對不起,魔鏡魔鏡看看我~】
幾句魔音灌耳穿透了花滿樓的腦子,他那向來明亮靈動得不像一個瞎子的雙眸都空洞了一瞬。
花滿樓唰地一下合上房門退後一步,高亢扭曲的聲音陡然消失。
耳邊安靜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花滿樓揉了揉眼角,看來是自己昨晚沒休息好,都出現幻聽了。
他再次打開門。
【燃燒我的卡路裡~~拜拜,甜甜圈。】
這次他不光聽到了尖利破碎的歌聲,還聽到了一道稚嫩的童音。
“球球你彆唱了,我罪不至死啊!”
花滿樓一貫溫和的表情差點繃不住了,他從未聽過這麼刺耳的歌聲。
而且這兩人是哪兒來的?
他的困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係統見花滿樓呆站在門口,對亢奮高歌的何湫湫說道:“彆唱了!花滿樓來了。”
何湫湫終於閉上了嘴,她咳了一下道:“飯票來了?快點帶我出去呀,我要喝水!”
見花滿樓杵在門口不動,何湫湫歪頭疑惑道:“他怎麼站那兒不動呀?不會把我提進來不打算提出去了吧?”
這下花滿樓總算反應過來了,是糯米糍在說話。
聽著糯米糍清甜的女聲,花滿樓意識到原來糯米糍在鳥類中算是豆蔻少女。
他一直以為這麼嬌小的體型,是一隻幼鳥呢。
“你家鏟屎的好像傻了,不會是昨晚被我不小心電一下,電成個傻子了吧?”
花滿樓眼皮一跳,這童音又是什麼情況,他未感覺到房間內有其他人的存在。
所以這不是真的小孩,而是另一隻小動物或小精怪。
而且什麼叫做“不小心電一下”?是雷電法術?
花滿樓本來不確定是自己一夜之間覺醒了能聽到動物之聲的能力。
還是僅僅是遇到兩隻小精怪學藝不精讓他聽到了談話。
但在聽過這段對話後,他更偏向於後者。
隻是如果是後者的話,他不確定精怪們發現自己能聽懂它們的談話後,會不會對他動手。
於是他準備按兵不動,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花滿樓裝作思考完事情剛剛回神兒的樣子,踏入房間。
他一副閒庭信步的樣子緩緩走近鳥籠,但實際上渾身的肌肉都暗自繃緊了。
舉著折扇的手也置於胸口,處於可攻可守的位置。
【來了來了,渴死寶寶了,快點給我喂水!】
花滿樓把鳥籠掛回廊下,默默地給她添了水。
隨後拿來剪刀假裝修剪花草枝葉,站在露台上豎著耳朵偷聽著兩小隻的談話。
【係統你這樣很不道德啊!你昨晚偷偷去充電換了新皮膚,但我還是這副鳥樣,這不公平!】
喝完水後,何湫湫就一邊嗑瓜子一邊對係統質問道。
偷聽的花滿樓心裡一驚,拿剪子的手一抖,剪掉了一朵盛開的花。
什麼新皮膚?這叫“係統”的妖怪還會扒彆人的皮換上?
“我可是挨了二十多道雷才收集起化形的電力的,你連任務都不做想屁吃呢?”
哦,不是扒皮換的,而是化形,花滿樓放下心來。
【拜托,你那些任務我一隻鳥怎麼可能做得下來,我又沒有法力,有道具我翅膀也不好操作,上回要不是我機智想到把脫毛膏擠在汗巾上,任務才不會那麼順利完成。】
聽到這兒,花滿樓的臉色怪異,原來陸小鳳的胡子眉毛是這麼消失的。
它們口中的任務怎麼這麼的……兒戲?
花滿樓想了半天才想到這麼一個詞概括這個所謂的任務。
何湫湫和係統的爭執還在繼續。
經過何湫湫持續的扯皮耍賴,總算給自己爭取到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係統承諾在每次任務執行期間可以給她總計一個時辰的變成人形的時間,方便她操作行動。
花滿樓在收集到有效信息後,恍恍惚惚地走到一邊去消化去了。
徒留露台上一片被剪得參差不齊還有些光禿禿的植物。
何湫湫瞅著像是被狗啃過似的花草盆栽,蹲在籠子裡困惑地歪歪頭。
【鏟屎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或許是陸小鳳走了,他一個空巢老人太孤單了吧。”
【是嗎?】
“是吧?不然陸小鳳在的時候你看他笑得多開心呀!”
係統隨口敷衍道,它還在翻自己數據庫裡有沒有比較簡單的任務可以先發布幾個。
讓宿主先適應簡單的任務,再慢慢增加任務難度。
當然更重要的是,免得宿主一天到晚閒得沒事兒乾,唱歌禍害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