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臨近午時三刻, 等待的時間越久，百姓的詛咒謾罵聲就沒有停過，公孫蘭始終沒有等到來就她的姐妹, 心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公孫蘭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淪落成這樣, 如今人為刀俎她為魚肉，死在這些她以前從來看不上的人手裡，她不甘心。

知道自己武功要被廢的時候她想自儘被人阻止，後來......後來連自儘的機會都沒有，公孫蘭心裡對死亡的恐懼一點一點攀登到頂峰。

午時三刻一到，看著那斬立決的簽令牌落到地上, 劊子手拿下公孫蘭身後的亡命牌，公孫蘭的頭靠在木樁上，眼中已全是絕望，她臨死都在悔恨沒有謹慎一點，為什麼要招惹上宮九這個惡魔。

突然，法場四周扔過來幾個煙霧彈，大量煙霧產生, 五個蒙面身影飛身上法場，四周亂作一團, 百姓一哄而散紛紛往後逃竄。

“有人劫法場。”

公孫蘭眼中爆發出驚喜。

金九齡沒想到跟二娘說了還會有人來劫法場，若真讓她們劫走, 他的臉面往哪裡放，握緊了劍衝進煙霧。

五人來到公孫蘭身邊, 兩人一左一右攙扶公孫蘭, 看到昔日意氣風發的大姐如此慘狀，眼中含淚，“大姐。”三人在外防備著攻擊,

喊道：“我們快走。”

一人將公孫蘭背到身上，其餘四人護著中間的公孫蘭，準備突出重圍。

金九齡與紅鞋子的人對上，看到其中沒有二娘，眼神閃了閃，劍招一變，招招致命。

就在此時，一道箭矢如銀蛇從金九齡背後襲來，金九齡背後寒毛直豎，都來不及向後看用手臂接了一招往旁邊一避，箭矢穿透一人胸膛。

“四妹。”“四姐。”

四娘臉上的表情都還來不及變化，向身後倒去。

隨著這一支利箭開頭，無數支箭從四面八方射來，金九齡當下駭然，不知射箭的何人，煙霧中竟然隻有他和紅鞋子的人在內，他心下產生不好的預感。

這一場箭雨來的突然，紅鞋子的人要護著公孫蘭，紛紛中箭，公孫蘭看著護著自己的姐妹相繼受了重傷，流下淚水，搖搖頭啊啊叫了兩聲，可惜已於事無補。

煙霧漸漸散去，當箭雨停下，隻餘各中了一箭的江輕霞和金九齡還站著，其餘紅鞋子成員都已中箭倒在地上。

江輕霞看著中箭的姐妹們，淚水奪眶而出，痛呼道：“大姐，三姐，六妹，七妹。”

三娘撐著最後一氣，喊道：“走。”

二娘在外做接應，看到人遲遲沒出現，急忙趕來，看到中箭倒在地上的姐妹，咬咬牙拉住受傷的五妹和金九齡離開。

三人順利離開法場，中間沒有任何人阻攔。

等三人來到事先準備好的一出宅院，進了房間，二娘扶金九齡坐下，心疼上前查看金九齡中了箭的左臂。

“怎麼會這樣？你傷的如何。”

江輕霞從姐妹重傷乃至死亡的噩耗中清醒過來，看到二娘對金九齡如此，提劍指向二娘和金九齡，警惕道：“二姐，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金九齡冷冷看了江輕霞一眼，他還沉浸在自己的身份可能被戳穿的焦慮中，法場為何隻留下他和紅鞋子的成員，其餘捕快去了哪裡？那場箭雨若是六扇門提前知道會有人來救公孫蘭而準備的，為什麼沒有人通知他。他的身份暴露了嗎？

二娘擋在受傷的金九齡面前，“五妹，九齡是我的情.人，不是我們的敵人。”

江輕霞咬緊牙關，恨恨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對我們招招下了死手，要不是他阻攔了我們，姐妹們也不會傷亡慘重，還是說，你也是幫凶之一。”

二娘不敢置信自己的情郎是害死姐妹的凶手，搖搖頭道：“不，五妹，他不會的。”轉身眼含淚水看向金九齡，向他尋求肯定，“九齡，你是故意想要露出破綻救我姐妹的是不是？”

金九齡掂量了一下雙方武力差距，如今紅鞋子也沒幾人了，“我當然是為了救你的姐妹，你看看我如今受的傷，我也不知道是誰下令放的箭，若是我知道這是個圈套，我早就告訴你，不要讓你的姐妹去送死。如今，我的身份可能也被懷疑，我這是為了誰。”

二娘感動道：“九齡，是我連累了你。”

江輕霞沒想到二娘會昏了頭相信金九齡那虛假的借口，上前一步道：“二姐，你是不是傻了，我們從未和他接觸過，又怎麼會連累他。反倒是他，一個捕快，官府若是設下圈套沒有告訴他，指不定他背後做了什麼事讓人存疑，是他連累了我們。”

說完，江輕霞也不顧身上的箭傷，一劍刺去，要為姐妹們報仇。

二娘及時反應過來，擋住江輕霞的攻擊，反擊回去。

江輕霞傷上加傷吐出一口鮮血，難以置信的看向二娘，“你為了一個男人打姐妹。”

二娘搖搖頭無法辯解自己剛剛是下意識的行為，並不想傷害江輕霞，想要上前查看江輕霞的傷勢，被江輕霞退後一步拒絕。

二娘傷心道：“五妹，你相信我，我跟九齡在一起很久了，九齡他真的不會傷害我們。”

江輕霞才不肯相信金九齡，想起一件事，目光淩厲，“二娘，紅鞋子上的賬目虧空我替你瞞了下來，你是不是把我們的錢給他拿去揮霍了。”

二娘啞口無言。

二娘的反應說明了一切，江輕霞冷笑道：“好一個不是第一流的酒喝不進嘴，不是第一流的女人看不上眼，不是第一流的車絕不去坐的金九齡金大捕快，說什麼做什麼事都要第一流，原來吃軟飯也要第一流，你能如此揮霍全靠的女人的錢，你不就等於是被我們紅鞋子包養的小倌嗎？要是二姐你早說我們的錢都拿去包養這個小白臉了，我們說什麼也要嘗嘗金大捕快的滋味。”

如今紅鞋子死的死，傷的傷，腦子不清楚的仍舊不清楚，等於為他人做嫁妝。

金九齡面色緊繃，看向江輕霞的眼神帶上了殺意，“你找死。”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忍受如此屈辱，尤其是像金九齡這樣好面子好名聲什麼都要最好的男人。

“難道我說錯了嗎？憑你辨彆古董字畫，相馬的本事能供你如此揮霍嗎？還不是靠騙女人，隻有我二姐沒有經曆過太多情事，才會被你騙。如今你靠著我們紅鞋子才能如此揮霍，卻反過來對付我們，害死我們姐妹。”江輕霞鄙夷的看著金九齡。

金九齡怒極反笑，直接一劍刺向江輕霞。

“不要。”二娘來不及阻止。

江輕霞睜著眼睛，脖間出現一道血痕，向後倒去。

“我告訴你，繡花大盜也是我，我的能力足以支撐我的揮霍，我金九齡怎麼會靠女人。”

“五妹，五妹。”二娘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五妹被情郎所殺，趴到江輕霞的屍體上痛哭出聲，看向金九齡，“你為何要殺五妹，她是我的姐妹啊。”

二娘對上金九齡冰冷的目光，心中起了懼意。

金九齡感歎道：“要怪就怪她說話太難聽，我是繡花大盜的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二娘察覺出金九齡的心思，起身後退到牆邊，恐懼道：“你要殺我？！”

二娘是紅鞋子當中武功最弱的人，就算是受了傷的金九齡要殺她也易如反掌，“怪隻怪你聽到我的秘密了吧，隻有死人才能保密，你這麼愛我，應該會為我犧牲的吧”

“那我們這麼多人聽到了你的秘密，你殺的過來嗎？”門外響起陸小鳳的聲音。

金九齡面色劇變，打開門，就看到陸小鳳站在門口，身後站著三個瞎了眼的男人，正是被金九齡刺瞎雙眼的常漫天、江重威和華玉軒的主人華一帆。

“陸小鳳，原來是你！”金九齡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陸小鳳，想起一路來的順利，面色鐵青道：“這都是你設的局？”

陸小鳳搖了搖頭，“不是我，是九公子設的局。”

“誰是九公子？！”金九齡聽到冒出來一個聽都沒聽到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陸小鳳歎了一口氣，“我是被九公子邀請來看一場好戲的，我雖猜到是你，可從你口中說出......”

金九齡頹然丟下手中的劍，慘然一笑道：“若是全盛時期的我還能夠和你有一戰之力，可我如今受了傷恐怕插翅也難逃。”

就在眾人以為金九齡已經束手就擒的時候，金九齡已經向後退去，用力拉過二娘擋在身前，右手呈爪狀牢牢控製住二娘的脖子。

“陸小鳳，放了我，我就放了她。”

陸小鳳沒有想到金九齡到如今還是冥頑不靈，無奈道：“現在不是我放不放你的事，是那位九公子願不願意放你走。”

陸小鳳話音剛落，院落周圍紛紛出現無數弓箭手，弓箭朝向金九齡的方向。

金九齡雙手顫抖，送開了桎梏二娘的手，想起法場的箭雨，這位九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要置他於死地，他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