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混沌城主傳來消息。

機械族、獄族至少目前看上去是更傾向於站在人類一方。

他們對祖神教的‘複活’手段心懷疑慮。

祖神教複活的強者名單中，目前為止，僅僅隻有老年祖神一人。

雖說這在祖神教聯盟內引起了不小的震動，讓祖神教對聯盟的掌控力度強了不少。

但質疑也不是沒有。

有強者提出，老年祖神或許本身就有分身的能力，隻是沒有暴露。

這次故意做個樣子，蒙騙其他勢力的強者為祖神教賣命。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機械父神、獄族魔祖不信任人類，但也不信任祖神教。

他們族群的不少宇宙之主，可還是被人類族群捏在手中當人質呢。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更傾向於偏向人類一方。

但……

若是祖神教真正證明了他們有複活宇宙之主，乃至於複活宇宙最強者的手段，機械族、獄族恐怕會立即拋棄人類，全面倒向祖神教。

對於這一點，人類族群高層都有所預料。

不過，未來如何，那是未來的事。

至少眼下，機械族、獄族願意直接高調脫離祖神教，加入人類族群陣營。

僅僅這一點，就能令祖神教聯盟內好不容易稍微穩定下來的局勢又再次動蕩起來。

另外，經過簡單的談判，機械族、獄族，以及其他一些小族群，也願意派遣強者以人類陣營的身份參加下一次戰鬥。

總計會派遣數十名宇宙之主參戰，這個數量不算多，但卻也足夠表現出他們的立場了。

這種情況下，白夜自然不可能拿機械族、獄族開刀。

在從彭工之主手中拿到了一批巨額本源能量之後，白夜派出一分身，來到羅峰的星辰塔內。

……

女皇宮內。

一偏殿之中，白夜的分身和蟲族女皇見面。

“莎拉說，你要親自和我談。”

白夜開門見山，直接說道：“沒必要兜圈子了，你有什麼疑問和條件，現在說出來。能談攏就談，談不攏，我就直接去把蟲族滅掉。”

聽到白夜的話，蟲族女皇身上泛起一絲殺意。

但想到蟲族如今頗為尷尬的處境，蟲族女皇強忍著沒有發作，而是反問道：“你就用這態度拉攏我蟲族？”

“我想你可能搞錯了一件事。”

白夜面無表情道：“我需要的是聽話的手下，而不是所謂的盟友。若是你蟲族接受不了也沒關係，我是很看重蟲族，但並非沒有可以替代的選擇。”

蟲群，是非常適合深淵的‘兵源’。

單單靠莎拉一個人，等到蟲群擴張到一定規模之後，管理的難度會急劇增加。

所以白夜才將目標放在了蟲族身上，想要給莎拉找一些幫手。

蟲族是最好的選擇。

但，卻絕非唯一的選擇。

如果局勢並不急迫，白夜還可以慢慢和蟲族周旋談判。

但現在，卻是沒有那個時間。

隨著老年祖神死而複活，祖神教聯盟內部有重新穩固、卷土重來的趨勢。

這種局面下，白夜可不願意在蟲族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必須要儘快解決掉這件事。

“手下？！那不就是奴仆？！”

蟲族女皇本能地想要拒絕。

在蟲族女皇理解中的‘手下’，和奴仆沒任何區彆，隻是換了個好聽點的說法。

事實上，蟲族女皇理解的也確實沒錯。

隻要轉化為深淵生命，在深淵規則的約束下，蟲族不可能違逆白夜的任何命令。

雖然沒有靈魂奴役，但其限製比靈魂奴役還要嚴格。

這種下場，她自然不願意接受。

“若是加入深淵，蟲族可不受輪回限製，隨我一同闖過輪回，這算是一個好處。”

蟲族女皇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白夜的聲音就響起：“第二個好處，我將拿出部分特殊傳承，隻要立下足夠的功勞就可以換取。比如說莎拉，就獲得了最適合蟲族母皇的‘蟲群主宰’傳承。”

“第三個好處，立下足夠功勞者，若是不需要傳承，亦可受封為‘深淵大領主’，獲得深淵規則權柄和深淵之力加持。至於其中的好處，等你蟲族加入深淵，自然能夠知曉。”

“至於拒絕的後果……”

白夜微微停頓，聲音之中多出了一絲無形的殺意：“蟲族，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闖過輪回、不受輪回大劫限製？

這一條，對原始宇宙任何族群都有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三個輪回時代的大限，是套在每一個族群腦門上的枷鎖。

而莎拉的‘蟲群傳承’，蟲族女皇也是十分期待的。

至於最後的‘深淵大領主’，蟲族女皇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但僅僅隻是前兩個條件，都算是戳中了蟲族女皇的‘軟肋’，令她拒絕的話完全無法說出口。

“莎拉說過，你不會靈魂奴役我和其他蟲族宇宙之主？”

蟲族女皇質疑道：“你就不怕我們拿了好處之後反叛麼？”

“轉化成深淵生命，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

白夜看了一眼蟲族女皇，隨口道：“隻要成了深淵生命，本源意誌便會不惜一切代價滅殺你們。若是再背叛深淵……”

整個原始宇宙，乃至於宇宙海。

從‘規則’的層面而言，其實就兩種生命。

一種是一個個輪回時代、原始宇宙所孕育出的億萬族群，屬於‘生命規則’一側的生命。

而另一種，就是白夜的‘深淵’，以及被深淵本源轉化的，屬於‘深淵規則’的生命。

其實還有第三種，屬於‘毀滅規則’的‘界獸’。

不過後者還隱藏在傾峰界深處，知道它們存在的不少，但要說真正對界獸有所了解的……

連祖神教恐怕都所知不多，就更彆說其他族群了。

甚至於在不少族群眼裡，深淵惡魔和界獸都是一夥的。

……

聽了白夜的話，蟲族女皇頓時沉默。

儘管白夜並沒有說出‘深淵規則約束’這部分，僅僅隻說了‘生命形態改變’的事情。

但也足夠讓蟲族女皇意識到，一旦選擇投靠深淵，就再也沒有了反悔的餘地。

機械族、獄族能夠拒絕轉化為深淵生命，依舊保留‘生命規則’的生命本質，以半盟友半附庸的姿態和人類族群合作，是因為他們還有自己的宇宙最強者，有最後的‘退路’。

若是人類族群逼迫過甚，大不了火拚一場，打輸了就退回自己的小型宇宙去。

但蟲族女皇被俘後，蟲族卻是沒了‘小型宇宙’這條退路。

做任何決定，都必須慎之又慎。

蟲族不缺乏拚命的勇氣。

但涉及族群生死存亡，沒有人真的希望走到必須要靠拚命給族群博出一條生路的地步。

然而，現實卻是……

似乎無論怎麼選，蟲族都必須要拚命爭那一條生路。

而且很大程度上，勝負並不取決於蟲族本身，而是取決於深淵和本源意誌之間的博弈。

“此事關係重大，我需要和族群高層商議過後再做決定。”

蟲族女皇試圖拖延時間。

但白夜卻是不會給蟲族這些時間，直接說道：“我知道你有神力化身在族群內，要討論，現在就去。我隻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內，若是一個小時內，沒有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就當蟲族拒絕我的邀請。”

白夜沒說拒絕的下場是什麼。

但語氣之中強烈的威脅之意卻是沒有任何的掩飾。

蟲族女皇嘗試爭取更好的條件，甚至隻是哪怕多給蟲族一些時間，但都被白夜拒絕。

一個小時之內，蟲族必須做出最終的決策。

加入深淵，或者和祖神教陣營一條道走到黑。

二選一，沒有任何搖擺的餘地。

事實上，透露出這些，某種程度上，也是在泄露人類族群的作戰計劃。

若是蟲族決定和祖神教一條道走到黑，隻要傳個消息過去，祖神教那邊無論是做出什麼反應，都能夠給人類族群和白夜帶來不小的麻煩。

不過，白夜還是決定給蟲族一次機會。

若是蟲族拒絕……

那就開戰好了。

……

蟲族女皇將白夜的條件帶回族群，不出意料地引起了巨大的爭議。

誰都知道，加入獲勝一方肯定比加入戰敗一方更好。

但沒法判斷哪邊能贏，是最大的問題。

如果說一開始，原始宇宙億萬族群在祖神教的號召之下對付人類、對付深淵惡魔，一方面是因為在祖神教的宣傳之下，深淵惡魔的存在本身，對原始宇宙億萬族群而言就是巨大的威脅。

但更重要的原因，卻是所有人都想要‘痛打落水狗’，以‘深淵惡魔’這個借口滅掉人族，然後瓜分掉一個巔峰族群覆滅後所產生的巨額利益。

利益，才是祖神教能夠團結起諸多族群最大的資本。

但現在，通過第一場大戰，人類和深淵證明了他們並不好惹。

局面逐漸演變成了兩大陣營之間的對抗。

尤其是人類族群、深淵惡魔表現出了高度的包容性。

隻要願意加入他們，或是保留原本的生命形態，以半盟友、半附庸的姿態加入人類陣營。

或是乾脆轉化為深淵生命，直接成為深淵陣營的一份子。

無論哪一條路，總之深淵陣營的侵略性雖然極強，但並不像祖神教所說的那樣，以‘覆滅所有生命’為目標。

至少，最壞的結果，也是能夠以‘深淵生命’的姿態存在、繁衍下去。

當然，前提是需要加入深淵陣營。

雖說迄今為止，還沒有哪個巔峰族群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擁有宇宙之主的強大族群，還有一些原本鴻盟當中的弱小族群，卻是有不少都加入了深淵，全族轉化為深淵生命，成為深淵陣營的一份子。

沒有人知道它們去了哪裡，隻從人類公開的宣傳當中知道宇宙中存在一個名為‘深淵’的特殊之地，隻有深淵生命才能找到其入口。

但那些被轉化為深淵生命的族群，也是有不少強者在外界的。

上一次戰爭之中，就出現了不少已經轉化為深淵生命形態的宇宙之主，都表現出了強於原本實力的戰鬥力。

這也讓深淵陣營的吸引力大為增加。

但祖神教代表的‘本源意誌’，某種程度上來說，代表著原始宇宙的‘正統’。

雖然這東西沒什麼實質性的意義，但在當下的特殊局勢之下，還是有很大的影響力。

至少絕大多數族群，若是沒有那種‘無法失去的領袖強者’落入深淵陣營的手中，是不會考慮主動加入深淵陣營的。

從規則層面上改變生命形態？

所有族群對此都是心懷疑慮的。

“兩條路，必須要做出抉擇了。”

蟲族女皇將自己和白夜的對話完整地複述了一遍，開口道：“每人有一次機會表達自己的意見，然後投票吧。”

時間緊迫，沒功夫給他們慢慢商議出結果。

必須要儘快在內部達成一致。

若是最終的選擇是加入‘深淵’陣營，倒也還好說。

若是最終決定和祖神教一條道走到黑，那絕對不能將時間拖延到白夜給出的‘一個小時’那麼久。

越快達成一致，就能越早給祖神教那邊傳信，請求支援。

白夜話裡的意思很明確，若是蟲族拒絕他的邀請，就會直接出手滅掉蟲族。

單單靠蟲族本身，根本擋不住。

雖說宇宙之主、宇宙最強者層次的強者，行動效率很快。

但祖神教聯絡其他族群的強者，再支援到蟲族這邊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若是選擇祖神教這邊……”

溟蓮之主第一個開口，提出一個問題：“女皇怎麼辦？！祖神教宣稱的，可以複活宇宙之主、真神，隻是他們自己的說法。老年祖神的複活，說不定就是隱藏了分身的能力，是祖神教故意做出的騙局。至少我認為，不應該冒這個風險。”

“我有一個問題……”

蟲族一個個宇宙之主接連發表自己的看法，然後投票。

短短不到十分鐘之內，就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蟲族女皇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既然大家的選擇一致，那就這麼定了。一切，為了族群！”

“一切為了族群！”

一個個蟲族宇宙之主都是面色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