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交手，焱帝的神體被硬生生磨去了近半成。

而這，僅僅隻是一頭‘深淵惡魔’帶給他的傷勢。

其餘的‘深淵惡魔’，雖然沒表現出什麼強大的實力，但從出手屠戮焱神族時爆發的氣息上來看，可一點都不弱。

一對一，焱帝有把握戰勝，乃至於擊殺對方。

但一對十，結局如何可就不好預料了。

“該死，若是有劫甲在，這種程度的攻擊，我何至於受傷？！”

焱帝心中怒罵，忽然，腦海中十分突兀地閃過一個念頭：“我剛剛失去劫甲，這些深淵惡魔就來了。難道，他們和羅峰有什麼牽扯？”

“又或者，和人類有什麼牽扯？！”

隨著思維漸漸散發開來，焱帝心中忽然浮現出一絲驚恐：“難道，這是人類針對我的陰謀？！”

雖說焱帝猜測的方向完全錯了，但卻也誤打誤撞，猜到了一絲事實。

白夜可不了解焱帝心中的想法，也沒興趣去知道。

初步測試結束，白夜對自己主戰分身的戰力基本上大致有數了。

大概是三階頂尖的層次，距離四階還有一定的距離。

若是焱帝有‘劫甲’在身，白夜這十幾個分身一起上，都很難給焱帝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

但沒了‘劫甲’，焱帝的防禦能力大幅削弱，隻要能勉強破防，就能依靠深淵神力的特性和焱帝的神力互相消耗。

一個分身耗不過，但一群分身一起上，耗到最後，贏的肯定是白夜。

當然，要通過這種方式殺死焱帝，單單神力的損耗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也就白夜分身多，再仗著體內深淵世界強大的底蘊，恢複起來也夠快，才敢這麼玩。

換個強者，除非也是有那種可以快速恢複神力的手段，否則都不會願意用這種方式和敵人拚命。

哪怕是能贏，損失也太大了。

至少現在，在宇宙中，白夜知道的，也就自己的深淵世界，和九幽之主的幽海本體有這樣的能力。

等羅峰成長起來以後，他的幽海分身也同樣可以作為一個快速恢複神力的‘底蘊’存在。

但其他人，至少就白夜知道的裡邊，沒有第四個。

……

戰鬥繼續，白夜占據上風，自然不會給焱帝逃跑的機會。

周圍的空間完全被陣法隔絕，消息都傳遞不出去。

哪怕這一戰耗費的時間長一點，也沒什麼關係。

最重要的是確保將所有焱神族滅口。

迅速掃滅掉三座焱神族大陸上的強者之後，白夜將大部分收尾工作交給斯卜瓦和莎拉，以及莎拉麾下的蟲群，隻留了一個分身給莎拉的蟲群加持深淵規則‘蹭助攻’，其餘所有的主戰分身都加入到對焱帝的圍攻中去。

十六個分身輪番攻擊，時刻保證有一半的分身封鎖周圍。

若是焱帝有逃跑的趨勢，第一時間就會切斷其退路。

“該死，這是什麼手段？！竟然連我的傳訊都能隔絕？！”

焱帝心裡又驚又怒，不斷透過傳訊令向老師坐山客，還有其他一些好友發送求援的消息。

但發出的消息統統都仿佛石沉大海，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一次次嘗試突圍逃跑，但每一次都被及時攔截下來，根本無法離開這不足一光年的範圍。

暗紅色的深淵領域不斷翻滾，無儘的深淵氣息仿佛化作鎖鏈，束縛著焱帝的行動。

最開始焱帝打出的那道火海漩渦早就被磨滅，被白夜糾纏之下，根本騰不出手再次削弱深淵領域的壓製。

焱帝的速度已經銳減到了極限，也就堪堪和普通的宇宙尊者差不多。

若是沒有阻礙，花費一些時間，自然是能輕易加速到光速，穿梭進暗宇宙。

但白夜可不會給焱帝這樣的機會。

何況，在陣法的封鎖之下，想通過暗宇宙逃離，同樣要先破開陣法才有機會。

一層層‘保險’，確保白夜即便偶爾出現失誤，也完全有補救的機會。

也同樣意味著，焱帝的生機極為渺茫。

“該死！這深淵惡魔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焱帝揮動著焱神戟，但渾身上下卻無比沉重，讓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無比艱難。

以往隨手可以施展的絕招，在深淵領域的壓製下，卻必須燃燒些許神力，才能勉強施展出來。

但即便如此，焱帝的拚命攻擊，依然給白夜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每一次對拚，都要有一個分身受傷，損失少量的神力，才能完全擋下焱帝的攻擊。

不過白夜也不在乎。

受傷就受傷。

其餘的分身趁機攻擊，焱帝損失的神力隻會更多。

這是一場死局。

除非有打破平衡的力量入場，否則焱帝沒有絲毫生還的機會。

焱帝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慢慢開始不再選擇逃跑或者拚命，反而收斂神力，竭力防禦，似乎想要拖延時間。

一個四階宇宙之主，想要拖延時間，哪怕面對遠強於自己的敵人，也是能拖延很久的。

何況，白夜的一個分身，戰力還不如焱帝，必須要靠數量才能取得一定的優勢。

若是焱帝隻顧著防守，完全不給白夜任何機會，白夜想要傷到焱帝，令對方的神力出現損耗，也頗為的麻煩。

“這家夥，還真是連臉面都不要了。”

白夜看出焱帝的變化，不由也覺得有些麻煩。

但白夜也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可能性。

焱帝自知打不過，又逃不掉，選擇死守拖延時間，也是很正常的。

經過祖神教不懈的宣傳，深淵惡魔這個‘族群’，在宇宙中可謂是大名鼎鼎。

任何一個族群都很清楚，若是遭到了深淵惡魔的攻擊，或許得不到其他族群的幫助，但祖神教一定會來！

焱帝和焱神族，也同樣清楚這一點。

拖下去，萬一有其他勢力察覺到了焱神族這邊的變化，消息傳到祖神教那邊，形勢就會發生變化。

至於丟臉？

強者確實在乎臉面，但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命都沒了，要面子有什麼用？

一個一心死守拖時間的四階宇宙之主，想要迅速擊殺，難度可是不低。

本來互相對攻，雙方的神力消耗都很快。

現在焱帝死命防守，白夜的神力損耗少了，但想對焱帝造成傷害也同樣困難。

拖延下去，耗費漫長時間，白夜也有把握殺死焱帝。

但這花費的時間就太長了，往少了說也要幾年，若是焱帝恢複神力的寶物儲備夠多，拖個幾百上千年都正常。

幾百上千年，哪怕是完全封鎖空間，也不可能保證完全不被發現。

要知道，焱神族的族人，可還有不少強者在外面闖蕩曆練呢。

再怎麼樂觀的估計，能有個幾年時間不被發現，就已經算是撞大運了。

幾百上千年？

肯定會有人來探查焱神族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要消息一泄露，祖神教估計會第一時間趕來。

到時候，再想殺死焱帝，徹底覆滅焱神族，就根本不可能了。

留下一個活口，就會暴露大量的線索，說不定就會被祖神教順藤摸瓜找到自己身上。

這風險太大了，白夜根本不願意承擔。

“還好來之前就想到了這種可能。”

白夜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決定對焱神族動手，可不單單隻是為了測試自己的實力。

對於各種可能出現的意外和變數，白夜也都做了針對性的預案。

現在這種局面，白夜也曾經想到過。

“可惜，要是焱帝沒有‘原魂’這件靈魂至寶，直接用靈魂攻擊殺死他，根本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

“本來還想節省一點，看現在這情況，還是得用那一招……”

白夜歎了口氣。

九個分身迅速集結，將焱帝包圍在內。

還有七個惡魔分身，卻是躲在了包圍圈後方。

六個惡魔分身呈標準的六邊形站位，最後一個人形惡魔分身站在中央，被其他六個分身圍起來。

六個惡魔分身同時發出浩大的聲音。

古老的深淵語言在虛空中碰撞、交彙，變成某種未知的混亂音階。

若是仔細聆聽，不但無法從這種無比混亂、仿佛噪音般的吟唱之中獲得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反而會承受大量無法理解、無法觸碰的信息的衝擊。

若是意識不夠強大，一瞬間就會迷失在這混亂的信息流之中，失去所有的神誌，被某種未知的混亂所裹挾、操控，直到生命的儘頭。

伴隨著高亢的詠歎調，六個惡魔分身腳下同時亮起一道玄奧的暗紅色咒文。

六個咒文各自不同，似乎代表了某種極為深奧的規則，仿佛是毀滅本身，卻又好像什麼都不包含，隻是混亂和無序的一部分。

暗紅色的紋路將六枚咒文串聯，兩個反向交疊在一起的三角形，在虛空中構成一個標準的六芒星圖案。

咒文散發出恐怖的氣息。

站在咒文上方的惡魔分身仿佛融化的蠟燭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融入咒文之中。

這個過程不算慢，但也絕對算不上快，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這TM是什麼玩意？！”

焱帝看到這一幕，眼角微微抽搐，心中湧現出不妙的預感，似乎即將大難臨頭。

雖然他看不懂白夜在做什麼，但冥冥中的直覺卻讓焱帝清晰地感應到，若是讓這幾頭‘深淵惡魔’完成了那古怪的儀式，自己絕對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根本不可能等到外界有強者發現這裡的變故，趕來支援的那一刻。

“必須打斷他，破壞掉這古怪的儀式！”

焱帝心中有些悲憤莫名，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不顧臉面，甚至不顧族人生死，完全放棄進攻隻求防守來拖延時間。

但對方隻是一個小動作，就逼迫著自己不得不主動出擊去拚命。

想要突破足足九頭深淵惡魔的封鎖，去打斷對方那古怪的儀式，先不說能不能成功。

就算成功，得付出多大代價？神體損耗一成還是兩成？

這種時候，每多損失哪怕千分之一的神力，都有可能導致焱帝撐不到有支援趕到。

要下定決心拚命，這可不容易。

但在那股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危機感之下，焱帝還是迅速取出一件件迅速恢複神力的至寶用掉，將自身的狀態恢複到巔峰。

下一刻，焱帝體表猛然竄起一團熾熱的火焰，神力迅速燃燒，揮動著焱神戟，試圖衝破封鎖，去打斷另一邊的‘儀式’。

見到焱帝的動作，白夜不驚反喜。

這本就是白夜的目的之一。

若是焱帝選擇拚命，九個惡魔分身，足以對焱帝造成不輕的傷害。

若是焱帝死守，以損失六個分身為代價，施展特殊的深淵儀式，完全能令白夜擁有短時間內迅速擊殺焱帝的實力。

無論怎樣，當白夜選擇以損耗足足六個主戰分身為代價，施展底牌提升戰力的那一刻，這場戰鬥的結局，在白夜心中就已經注定了。

“詛咒！”

“腐敗！”

“死亡！”

“痛苦！”

“混亂！”

一個個分身施展出不同的深淵規則，持續疊加，削弱焱帝的狀態。

另外幾個分身卻是同時催動‘自我極意功’，用以傷換傷的打法，拚命加重著焱帝身上的傷勢。

雖然單獨一個分身的戰力隻有三階，但那是因為白夜單獨的一個分身，根本無法完美發揮出所有深淵規則的威力。

諸多分身合力，每一個分身施展部分深淵規則，彼此完美配合，發揮出的戰力，比正常十幾個三階宇宙之主聯手要高得多。

當然，深淵神力與不朽神力近乎截然相反的特性，讓白夜能夠和敵人進行最直接的神力對耗，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若是沒有這個因素，白夜的實際戰力就要大幅下滑了。

但戰鬥這東西，隻看結果，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無論是依靠外物，還是依靠特殊的能力體係，隻要能戰勝敵人的，就是好的。

在九個分身的阻攔之下，即便焱帝有著在四階宇宙之主當中都算不錯的實力，想要突圍也不是那麼容易，反而神力不斷被消耗，陷入兩難的局面。

即便是焱帝的心誌足夠堅定，但在這一刻，心中也難免湧現出一絲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