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第十一章:你的底線在哪裡啊

我的確有點慌。

因為我很清楚,換個人做出類似的竊聽行為的話,對方現在應該已經涼了或者在要涼了的路上了。

雖然就過去的經驗告訴我,這次估計也是雷聲大雨點小吧……但是也還是個未知數。

畢竟琴酒老大為什麼對我寬容到這種地步的理由,我至今還沒有結論。甚至連個合理的猜想都沒有。

哦,除了真愛。

就是如果真的是這個答案的話,那他也真的夠奇怪的……難道就特彆喜歡讓他血壓高的那種感覺嗎?常說的抖S和抖M隻有一線之隔?

因為這部分的思維發散,倒是讓我原本的緊張感都消除了不少。

俗話說最恐怖的其實是人自身的想象,對於還沒有發生的事情過多猜測也沒有好處,我乾脆性地先把這件事丟在一邊,開始和宮野誌保討論起她的試驗進度,然後話題一度跑偏到了各自做的實驗起來。

雖然我不喜歡藥物研究,但是生物係的實驗我倒是做過不少的。

我拿著一個長了枯草杆菌菌落的培養皿,露出了深思的表情:“雪莉,你說我拿著個當禮物,說請人看雪花,對方會感動嗎?”

枯草杆菌菌落群在視覺上就像是擴散的雪花一樣。

我個人覺得還挺好看的。

“……”宮野誌保翻了個白眼,用冷靜的口吻道,“如果對方是學生物學的話,有一定概率可能會覺得浪漫。但是如果是你想送的人的話,我覺得拿培養皿砸你腦袋的可能性會更高點。”

“琴酒老大才不會……”我剛想說他才不會砸我,深思了一會兒,決定要嚴謹一點,改口道,“琴酒老大還從沒有拿東西砸過我呢!”

然後,我就獲得了對方一個“那你也不用驕傲吧”的無語眼神。

我感覺是我和宮野誌保走得太近混得太熟了,感覺她對我開嘲諷的頻率變高了。

宮野誌保過來收走我手上的培養皿放好:“反正我也看不懂你們的關係。你喜歡琴酒嗎?”

“嗯……很難評價啊。”提及這個問題,我的神色也有點複雜,誠實地總結道,“我對他的感情算是依賴、質疑以及微妙獨占欲的結合體,感覺不能單純歸於喜歡。”

因為被無條件保護產生的依賴;

因為不理解為什麼會被無條件保護而產生的質疑;

因為這份依賴和質疑導致的不安全感而衍生出的獨占欲。

宮野誌保的眼神微妙:“這就是你學心理學獲得的成果嗎?”

我:“不,這是在美國時和我的鄰居一起去找靈媒玩占卜的時候得出的結論,俗話說科學的儘頭就是神學嘛。”

宮野誌保:“……”

對方看起來是徹底放棄這個話題了,不再說話,而是打開手邊的抽屜,拿出一個盒子朝我拋過來。

我單手接住,打開盒子,眼前一亮——是克格勃的徽章!還是我收藏裡沒有的一款!

“你不是之前就在收集這些嗎?逛二手拍賣網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就拍下來送你了。”宮野誌保說完之後還露出了有些費解的表情,“說起來……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克格勃呢?”

我蓋上盒子,將徽章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一臉語重心長地問道:“雪莉,你知道什麼樣的組織才是最棒的嗎?”

“你不會想說是克格勃那樣子的吧?”宮野誌保半睜眼,“先不說這個組織的毀譽參半,蘇聯解體都已經十幾年了啊。”

“沒錯,就是因為蘇聯已經沒有了,所以才讓克格勃陣營成為最棒的組織啊!”我理直氣壯道,單手握拳,眼裡閃爍著光芒,慷慨激昂的,“沒有束縛、沒有命令,單純隻剩下理想的餘暉孤寂地燃燒著——你還能找出比這個更棒的組織了嗎!”

宮野誌保並不這麼覺得。

她還認為我的大齡中二病犯了,把我趕出她的實驗室,自己去工作了。

我為對方的不理解歎了口氣,伸手戴上了耳機,扣好外套扣子,伸手輸入開門密碼。

嗯……感覺這邊的安保還是不太夠。回頭升級一下加上虹膜鎖加指紋鎖吧,經費就從這個研究所裡扣。

我出了研究所的門的時候,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保時捷已經停在那裡了。

我邁著慢吞吞的步伐走過去,在靠近的時候,駕駛座的車窗下移,那雙不帶感情的墨綠色眸子看了過來:“上車。”

……竟然是相當難得的琴酒老大自己開車!——我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

不會是終於忍不下去想把我拋屍了吧……

這個念頭冒出了一會兒就被我打消了——不會的,我那麼有用!而且他看起來似乎也沒有特彆生氣的樣子……

我帶上了幾分遲疑,坐上了副駕駛座,並且先發製人,適當地露出了幾分擔憂的模樣:“伏特加沒事吧?”

難道是因為沒有經受住我小小的考驗被處決了?不至於吧?

駕駛座上的銀發青年嘴裡叼著煙,拿出打火機單手點燃,瞥眼看過來:“會比你沒事。”

“什麼?”我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覺得有些不服,“憑什麼?我可是憑實力發現對方的防衛漏洞的啊!”

這不公平!我要上訴!

“夏目夏希,我說過的,你的小動作如果妨礙到了任務的話,就宰了你。”

……我也沒妨礙啊!我這全程靜音隻是聽個聲響的!

平時的話我會選擇把剛剛的心聲反駁出來,但是就剛剛的兩句話我已經察覺出了琴酒老大並不想會真的對我動手。因為但凡能動手他絕對不BB。

一下子放下心來的我,那身反骨發揮作用了。

我看了他一眼,腦袋往後一靠,一副子擺爛的樣子,平靜道:“那你宰吧。”

琴酒老大看了我一眼,估計是對於我這種狀態也看多了,都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而是冷冷道:“除了會窩裡橫之外還會乾什麼?”

……這就是汙蔑了。

雖然我不像琴酒老大一樣是個勞模吧,但是該乾的活兒還是真的不少的。尤其是貝爾摩德的據點在美國,這邊情報組和其他出任務的需要偽裝的時候我要幫忙、到手的情報要記錄還要辨明真偽、組織研究所的人員調動和設備升級也是我在看、還要花心思寫撈經費報告……我乾的活兒也不算少了!而且種類還很多!不然我也不可能每次多報幾成經費上頭都不管我!我們組織又不是做慈善的!

不過我不會和平時一樣正常回答的。畢竟我們在冷戰呢!

所以,我隻是用陰陽怪氣的語氣回道:“我還能給人添堵啊!”

這一次琴酒老大沒有理我,而是收回了目光:“既然那麼喜歡搞竊聽,就去看看最近的新人有什麼不對勁吧。”

……出現了!給我塞任務!而且是我最討厭的任務類型!

我剛想用研究所那邊有事兒來搪塞掉,就聽得對方用帶著點嘲弄的語氣加了半句:“給你時間寬裕一點,一個月去找到吧。”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

一時間,我的心情和表情都變得很複雜——你到底想我做什麼啊?找能代替你在組織裡的人,還是找能代替你供我玩……啊不是,保護我的人啊!

前者怎麼想都不可能,可是後者的話……這也太奇怪了吧!

我原本都打算排除真愛這個選項了,現在又忍不住陷入動搖……不是,你的底線到底在哪裡啊!真的想不通啊!琴酒老大你該不會真的有那方面的特殊癖好吧?!真的有就說啊!我又不是不能配合!

又一次的試探結束。

依舊沒有發現琴酒老大對我容忍度的底線,倒是感覺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可能性。

在沉默了半晌後,我忍不住了。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之後,剩下的就是……

“其實,對於琴酒老大你為什麼那麼寬容我……我有一個猜想。”我壓低聲音說著,停頓了一下,下定了決心,緊皺著眉頭,添上了後半句,“同時也是我壓箱底準備帶進墳墓裡的秘密。”

車子一個急刹車,在路邊停下了。依靠著前方路燈的燈光,能勉強看清對方那掩蓋在帽簷陰影之下的表情。

他微微偏頭看過來,依舊是那副子不帶什麼感情的模樣,但是相處多年的我察覺得出來,對方的態度上其實有了變化。

眼神有些陌生,帶著幾分估量和評判,無端地都讓我覺得有些寒意。

不過沒等我深究這個轉變的背後原因,對方就輕輕一頷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說說看。”

既然已經決定放手一搏了,我就刻意忽略了那股子微妙的危險感,繼續用剛剛那種壓低分貝的音量說著自己的猜測。

“我的猜想就是……其實我的父母是克格勃的特工,他們不負責任何對外行動,唯一的責任就是記錄檔案,將真相和資料保存著傳下去。他們意外身亡之後,這個責任就落到了我的頭上。尤其是在克格勃解體之後,這個任務幾乎是所有流亡的特工們唯一的目標了。而阿陣你是他們的同事,所以才對我百般嫌棄但是礙於這份責任心又要絕對地保護好我!這也是為什麼阿陣你還包容能力不算突出還經常犯小錯誤的伏特加的原因——因為是伏特加啊!”

我一口氣說完之後,抬頭看他,朝他丟過去了一個堅定的接頭眼神,表情帶著幾分待肯定的期待。

琴酒老大:“……”

我弱弱地出聲:“不要用看弱智的眼神看我,我很聰明的,我在權威機構做過智商測驗的,兩次呢。第二次你也在場的。”

對方不發一言,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啟動了車,踩下了油門。

我繼續扯扯對方的衣袖碎碎念:“不要當我不存在啊,即使當我不存在也不要什麼反應都沒有啊,不要跟徹底放棄我了一樣啊——”

“鬆手,閉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