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雋之所以會把卡洛琳帶來, 並不是打算借助三人的感情糾葛搞事情，而是看重她的專業素養。

這個世界的藥劑等和曾經賀明雋學過的那些有很大的不同，他沒時間從頭學了。

而主角團中的人的能力顯然是值得信任的。

賀明雋還特意翻了卡洛琳的相關劇情, 並且在把人帶來研究所之後考察了一番, 確定她是真有本事。

隨著相處，卡洛琳對賀明雋的態度，也由一開始的警惕、反感，變成了好奇和不服。

卡洛琳忙得連皮膚都沒有時間精心護理，更彆提回答霍嶼淩對林諾的關心了。

*

至於林諾，他還沒到研究所就醒了。

意識到無法聯係上係統之後, 林諾十分驚慌，甚至比他發現自己落到賀明雋手中還要忐忑。

“你想做什麼？”

林諾有點懷疑是賀明雋動了什麼手腳，致使他聯係不上係統了，但出於謹慎，他沒有直接發問。

賀明雋抬手，並未接觸林諾，隻是在虛空朝著林諾的腦袋點了點, 說：“我想要你……”

林諾剛聽到前幾個字，又想到脖子上戴的玩意兒, 因中了麻醉可能還不太清醒的腦子就浮現一抹反感和得意——果然，賀明雋還是……

“腦子裡的小玩意。”

林諾：啊？

等反應過來賀明雋說的是什麼, 林諾就因為自己那一瞬間的自作多情而羞赧，之後則是惶恐。

賀明雋知道？

“要”？那要怎麼做？難道能讓係統離開他的腦海？

“你說什麼？”林諾強裝鎮定, “什麼小玩意兒？你要剖開我的腦袋？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賀明雋：“都這個時候了, 就沒必要裝糊塗了。”

林諾依舊不願意承認。

賀明雋面無表情地開口：“還說沒有故障？連道具都失效了。”

“可能是因為他現在討厭你。”

“可是，原因呢？”

“這不在係統的功能範圍內，請宿主自行探索。”

……

因為賀明雋的語氣太平靜沒有一絲感情, 林諾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聽見“係統”、“宿主”兩個詞，他才意識到，這是他和係統的對話，發生在去醫院試探賀明雋那天。

難道，當時，賀明雋……都能聽到？

林諾更加崩潰，還羞恥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你……你到底是什麼？怎麼會……”林諾有些語無倫次。

賀明雋卻沒有解釋的打算，又重複一遍以示強調：“我要那個係統。”

林諾搖頭，淚眼朦朧地說：“不可以！我已經花積分把你從攻略目標中剔除了，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你不能那麼做，它是我的！”

賀明雋：“我隻是通知你一聲，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候儘量配合，免得損傷你的大腦。”

他不希望林諾變成傻子。

這是賀明雋對自己能力的要求。

林諾不願意接受，他擔心會有危險，擔心沒了係統帶來的便利自己的人生會沒那麼順遂，擔心自己沒辦法複仇，擔心……自己沒人喜歡。

林諾想，他大概是有點虛榮的。

上一世，沒人愛他，他落得個眾叛親離、受儘折磨的下場。

有係統在，他至少知道誰對他有好感。

哪怕是他算計來的，他們愛他。

重生以來，他就不斷對自己暗示：不要再對人付出真心。

他怕自己把一顆真心捧出去結果遭人踐踏，他怕自己被愛情迷了雙眼重蹈覆轍。

可無法否認，他是缺愛的。

“我不能沒有係統！”林諾咬唇道，“你需要做什麼，我可以幫你。”

正如林諾根本難以理解賀明雋為什麼要剝奪他的係統，賀明雋有點費解林諾為什麼這麼在意、依賴這個攻略係統。

林諾作為劇情中的角色，並沒有上帝視角，就絲毫不會懷疑這個係統彆有所圖嗎？

攻略，好感度，失敗會有懲罰……聽起來就不像個好統。

如果七七一開始就讓他攻略女主或是敢懲罰他，那他絕對不會接受。

些許好奇，更多是為了安撫係統宿主的情緒，免得到時候產生影響，賀明雋決定和林諾談一談。

他問：“你為什麼不想和係統解除綁定？它是助力，也是約束。”

掃了一眼劇情，他繼續道：“它還會讓你分不清那些愛慕者到底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是被你算計來的。”

賀明雋不懂情愛，這句話是他根據劇情總結的——

林諾會選擇霍嶼淩，就是因為後者心性堅定，幾乎不受道具影響，林諾覺得他是出於真心的，才慢慢同樣交付真心。

可現在，劇情發生了變化，林諾還沒到想要追求真愛那麼貪心的程度。

林諾聽到賀明雋的話，想破口大罵“你懂什麼”。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林諾沉默片刻，隻是自嘲又可憐地笑了一下，說：“沒有係統，我什麼都不是。”

林諾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賀明雋一眼，語氣幽怨：“道具對你不起作用，你的好感度就降到了負數。”

因此，林諾覺得，如果沒了係統，他根本得不到彆人那麼高的好感度。

比如陸離，開局那麼有利，可他借助臨時道具看了一下，陸離對他的好感度隻有十二。

連彆人因為是校友而產生的親近都比不上。

當時林諾擔心攻略失敗而有些猶豫，之後發現陸離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就放棄了這個目標。

賀明雋並不知道自己打擊了林諾的自信心，他隻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更想不太明白林諾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到一陣凶殘的高跟鞋聲越來越近。

大約是卡洛琳聽說林諾醒來了。

此時的卡洛琳還對賀明雋有懷疑，再加上霍嶼淩的拜托，她就比較關心林諾的情況。

明豔又颯爽的女人背著一個醫療包，腳踩近十公分的高跟鞋“咚咚咚”走來。

“你醒了？”

哪知林諾一看見她，就更加驚恐。

“你怎麼會在這裡？！”林諾那好聽的聲音變得很尖銳刺耳。

他實在是被這一連串打擊嚇得快要崩潰了。

難道卡洛琳因為霍嶼淩而嫉妒他，和賀明雋有勾結？

卡洛琳簡單解釋了一下。

林諾聽完更加絕望，甚至產生了和上輩子落入路易手中類似的窒息感——如果霍嶼淩都無能為力，那誰能來救他？

“為什麼？霍嶼淩他……”

賀明雋給了林諾會心一擊：“可能是實力比魅力更讓人無法抵抗吧。”

真不懂林諾攻略那麼多人有什麼意思。

即使是滿分的好感度，也會因為現實而無可奈何。

還是自己的本事更靠譜。

賀明雋看著卡洛琳給林諾做了基礎檢查，又讓卡洛琳開導開導林諾。

卡洛琳無語：這人疑似是她的情敵！她遵守醫德不下黑手就算了，還讓她安慰開導對方？

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卡洛琳還是說了幾句場面話：“彆擔心，霍嶼淩不會放棄的，他會來救我們的。”

卡洛琳趁機把監聽器放到林諾身上。

但很快就被賀明雋毀掉了。

或許是卡洛琳的安慰起到了一點效果，再加上漸漸習慣沒係統的日子，之後林諾沒那麼崩潰了。

等進入戒備森嚴的研究所之後，林諾仿佛接受了現實，像枯木一般沒了生機。

賀明雋看不慣林諾這副樣子，更擔心到時候玩崩了還要重來一遍，他冷聲道：“即便沒了係統，你重活一世，有什麼好怕的？”

“你怎麼知道？”林諾瞪大了眸子，他在賀明雋這裡還有秘密嗎？

賀明雋沒回答，又說：“就算出了什麼意外，我還能讓你再重活一次。”

這是他的係統七七曾經說的規則，但他從來沒有用過。

他也不喜歡再來一遍。

林諾更驚訝了：“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賀明雋沉吟一聲，說：“係統回收者？”

林諾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再加上實在沒有能力逃走、反抗，最終還是一咬牙，答應了。

“我可以放棄係統，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賀明雋：“先說說看。”

林諾：“你要替我報仇！”

賀明雋：“……”

見賀明雋不語，林諾挑眉道：“怎麼，對你來說有難度？還是你不知道我上一輩子仇人都有誰？”

賀明雋：不，他隻是有點震驚，這都兩年了，怎麼林諾還沒有報完仇。

“成交。”賀明雋點頭。

但他不打算自己動手。

相信霍嶼淩很樂意效勞。

賀明雋對林諾有求必應，是因為如果林諾排斥的話，可能會發生意外。

他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之前混娛樂圈的時候，他看過一個情節：故事中有兩個係統，可一個係統能吞噬另一個係統進而升級。

可他的七七，頂多是複製一下對方的技能。

嗯……還是bug漏電版。

賀明雋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七七：“……”

七七一開始對於林諾即將失去自己的係統很期待，畢竟一個世界不容兩統，更彆提那個垃圾係統還對它用道具，害它差點中招。

可現在，七七有點恐慌。

它家雋哥會不會嫌棄它廢物，換綁彆的係統啊？

如果他都能自己解綁係統了，會不會不要它啊？

七七小心翼翼地試探。

賀明雋敷衍道：“怎麼會呢？”

其實，他試過，沒甩掉。

他那麼做，倒不是厭惡七七，主要是不喜歡被人安排。

但那時，他其實有預感不會成功，結果也證明了確實如此。

現在情況有所不同。

就如醫者不能自醫，賀明雋想對自己的係統做什麼總有限製。

這次針對的是林諾的係統，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