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萬人迷(08)(1 / 1)

當賀明雋把腰帶解開的時候, 一個混混笑得很猥瑣,語氣也有點意味深長:“你就是脫褲子也沒用啊,還是……”

這人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賀明雋反手抽了一鞭子。

鞭聲幾乎和光頭大哥的那聲“上”一起落下。

這就是一個信號,下一秒小混混們就大喊著助威,揮舞著棍子向賀明雋逼近。

隻有錢樹有點邁不開腿, 他眼神瞄向自己的右手腕, 錯位的骨頭早已經接好, 可他一看到罪魁禍首,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感覺手腕又開始疼了。

被人推了一下後, 錢樹乾脆順勢躲到了牆邊, 裝作擠不進去的樣子原地踏步。

接下來的情形, 讓錢樹無比慶幸自己的慫。

大約五分鐘後, 錢樹看到自己那虎背熊腰的大哥像死狗一樣躺在樓梯上,而那個身形修長、腰隻比他們大哥的腿略粗的青年,一隻手拿著那條從自己腰間解下的有點奇特的鞭子,另一隻手拎著根不知道從誰手中奪過的棍子抵在他們大哥的咽喉處。

很有反差的一幕, 但錢樹心底竟然沒有產生太多的驚訝和意外。

聽著同伴們的驚呼和哀嚎,錢樹很有先見之明地開始掏錢。

好在他有經驗,這次身上隻裝了十幾塊錢,損失不大。

他剛把手放進口袋, 就感受到一道視線。

錢樹抬頭,對上了一雙好看的眼睛, 隻是那眸子裡沒什麼情緒,淡漠的不像是在看活人。

錢樹整個人顫了一下,連忙把手掏出來, 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

他們這種街頭混混惡霸,搶劫揍人時經常會做出點凶狠表情讓自己看起來更嚇人,他們混混之間也會因為各種原因產生爭鬥,如果一方贏了,尤其是以少勝多的情況下,那必然要洋洋得意地嘲諷對方,甚至棒打落水狗……

絕對不會像眼前這人一樣平靜。

錢樹忽然有一種預感:這人就是要了他們的命估計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這個想法讓錢樹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他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刮子——上次的虧自己為什麼還不長記性?

他就不該抱有“他們人多還是有備而來,一定能教這個小白臉做人”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次恐怕不是一隻手骨折、破點財就能過去的。

“你叫什麼名字?”

錢樹正胡思亂想地糾結著,忽然聽到一道陌生的聲音。

他立馬反應過來,這是那個小白臉……不,大佬在說話!

大佬人狠話不多,都揍了他兩次了,還是第一次開口呢。

第一次開口就是問他的名字!

錢樹懷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受寵若驚,抬頭覷了一眼,忙有點諂媚地回答:“小的叫錢樹。”

其餘人尤其是光頭大哥射向錢樹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可能是出於嫉妒,也可能是嫌他沒骨氣。

錢樹:骨氣能保命、能保住他的右手嗎?

對於錢樹的識時務,賀明雋還算滿意。

他點點頭,念了一遍:“錢樹。”

他的音色很普通,既不悅耳,也不難聽,語氣也是平平淡淡的。

然而就是這麼一聲普通稱呼,落到錢樹耳中卻像是死神來索命,嚇得他整個人都繃緊了,做出一副洗耳恭聽、任憑吩咐的姿態。

賀明雋繼續說:“把門打開。”

聽到他這話,不僅是錢樹,其餘混混也都給出反應,大概是又驚又懼,奇怪他竟然知道他們有鑰匙。

賀明雋:並不知道,隻是他覺得這些混混總有點溜門撬鎖的本事。

錢樹“哎”了一聲,起身走到光頭大哥身邊,往口袋裡摸去,還一邊解釋道:“大哥,現在不得不低頭啊。”

光頭大哥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卻隻是咬牙切齒地輕聲說:“彆喊我大哥,這才是哥……不,是爺。”

光頭大哥很是能屈能伸,把姿態放得很低,開始求饒。

他隻說他們是為了給錢樹報仇順便敲他一筆,還表示後悔知錯,願意給他賠禮。

賀明雋聽完,才反問:“是嗎?你們的雇主就沒提點彆的要求?”

光頭臉色一變。

還有之前那個表情猥瑣、說話輕佻、臉都被抽腫的混混,更是露出驚恐的表情。

賀明雋沒再多說,把這群人趕進之前他看過的房子。

他是真的一手執鞭、一手握棍,像趕羊似的,把人攆了進去。

小混混們一瘸一拐、互相攙扶,還有一個人想趁機溜走又挨了一鞭子,直接爬著進去的。

這群小混混一共有八個人,之前他們發覺不是賀明雋對手的時候,就有人想溜,可沒人能成功。

先不說賀明雋使鞭子靈活得就像是他身上長出來的觸手似的,絲毫不受這有點局促的場所限製,單他那個能發射暗器的鐲子,就夠這些人受的。

更彆提,還有七七不甘寂寞地偷偷放電。

現在七七很有分寸,把電量調得適度,隻會讓人身體一麻、迷糊一會兒,漏的那點電對賀明雋就沒什麼影響了。

賀明雋當然不會覺得七七偷襲不講武德,趁機要麼抬腳踹,要麼就用奪過來的棍子砸過去……

很快,下樓的樓梯就被倒地的人堵上了。

誰想跑,他就揍誰。

等他控製住他們的大哥,就更沒人敢偷溜了。

*

又回到剛才隻是粗略看了一遍的房子內,賀明雋沒有半點非法入室的自覺,他走到沙發前坐下,掏出一塊方巾擦鞭子。

到底是凡物,沒有上個任務世界的骨鞭那麼方便。

賀明雋看著上面的血跡和細小的皮肉組織,有點嫌棄,都不想再偽裝成腰帶束在腰間了。

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幾人如果能聽到賀明雋的心聲,隻怕要崩潰大喊:嫌棄你彆下那麼重的手啊!

但此時,他們心底隻有害怕,看著賀明雋一臉平靜擦鞭子的動作,都覺得他變態極了,把這當做無聲的威脅,連大氣都不敢出。

不大的客廳要被這些小混混擠滿,裡面充斥著血腥味、汗味和那種久不通風的乾燥灰塵味。

賀明雋皺了皺眉,看向關著的窗戶。

做慣了小弟的錢樹很有眼力見兒,立馬去把窗戶打開,回來後對著賀明雋更加諂媚地問:“您還有什麼吩咐?”

賀明雋沒理會,隻掃了面向各異的其餘人一眼,開口:“說說吧,我耐心有限。”

他把左手裡沾了血的方巾一丟,又拿出那把剛組裝好的槍。

本就迷你的槍被他修長的手一襯,更顯得袖珍。

可再小,那也是槍啊!

其實槍裡沒有子彈,但這些人不敢賭。

他們臉上露出驚懼、後怕、了然等複雜表情——難怪這人要他們進屋……

“我說,我說!”

幾個知情人立馬認了慫,甚至還有點爭先恐後地交代。

事情與賀明雋的猜測差不多——

有人給了他們錢和他的照片,還告訴他們他今天會一個人來這裡看房,中介會和他們配合。

雇主提的要求是,把他四肢打殘,然後再拍幾張裸-照,還不能表現出是被指使的。

對方給的酬勞很豐厚,已經給了定金,這些要求又簡單,他們就接了,剛好還有錢樹和他產生過衝突,連借口都不用多費心去找。

至於雇主是誰,他們不知道也不關心,現在就沒法提供太多信息。

但賀明雋又不是辦案的警探還要講證據,他隻有推測就夠了。

他已經把這筆賬算在了尤裡安和戚紂頭上。

嘖,手段還是這麼老套、低級。

不過,他能逃過,是因為他是賀明雋。

如果是劇情中那個身體虛弱、右臂骨裂現在不一定痊愈的窮學生,隻怕就要中招了。

賀明雋可不相信一旦自己落入這些人,或者說落入尤裡安和戚紂的手中,他們會輕飄飄放過他。

“隻是拍照?”

平靜的語氣透著幾分篤定,讓被質問的人不知道是該承認還是撒謊。

隻怕實話說出來,他們依舊沒有好下場,因為雇主是要他們……

他們的反應已經給了賀明雋答案。

尤其是那個最初出言不遜、笑得猥瑣的混混,直接在賀明雋那清淩淩的目光下,夾緊了顫抖著的雙腿。

什麼叫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這是碰上引茬了。

要是他們知道目標是這麼一位殺神,給他們再多錢他們也不乾啊!

其實,賀明雋沒打算對他們做什麼。

至少他現在不會親自動手收拾他們。

倒不是他以德報怨,主要是害怕清理起來太麻煩。

賀明雋收回視線,沒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而是又問:“就算你們不知道雇主是誰,那尾款呢?”

“不要了不要了!”光頭連忙擺著手表明態度,“定金還有我的積蓄都給您,當做賠罪。”

賀明雋:“……”

他都有點不想和這種蠢貨說話了。

默默歎了一口氣,賀明雋才再次開口:“不行,你按照約定去收尾款,而且,還要說我被你們失手殺死了,再要一筆跑路費。”

光頭很遲疑,他實在不願意再摻和進這些事,兩邊他估計誰都得罪不起。

賀明雋:“我有給你選擇的機會嗎?”

“退一步講,你們收了錢但沒有完成任務,又打不過我,要是不想死,隻能跑路。不如先把雇主糊弄過去,多要點錢,還能有跑路的正當理由。”

這個世界沒有那些控製人的毒藥、符篆,賀明雋現在又分-身乏術,就隻能費點口舌了。

威逼再加上把利害講明白,應該能讓他們聽話。

“拿了錢,我和你們五五分,和你們的賬一筆勾銷。”

不少混混都表現出意動但還有點遲疑,交頭接耳,小聲嘀咕著。

賀明雋不耐煩了,站起身,抖了抖鞭子,問:“誰不願意?”

不管這些人心裡怎麼想,現在沒一個人敢說“不”。

賀明雋開始做出安排——

他配合著拍了“死亡照”,讓那個猥瑣混混拿著照相機去交易——雇主交代他們要用照相機,估計是尤裡安擔心有黑客。

賀明雋覺得,尤裡安如果相信了他已經死亡的話,有很大可能會同意交易。對於尤裡安來說,最近要低調做人,花點錢不算什麼。

就是不知道尤裡安願不願意親自來看一眼他的“屍體”。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更省事了。

賀明雋把光頭大哥留下來當人質。

他又讓錢樹去辦理租房手續,挑幾個受傷輕的混混開始收拾房子。

都說男生粗心沒有做家務的天分,這些小混混更是邋遢慣了根本不講衛生,可有賀明雋拎著鞭子等著驗收,他們哪裡敢有半點敷衍?

不僅屋裡邊邊角角沒有半點遺漏,就連門口的樓梯都被拖得乾乾淨淨的。

賀明雋簡單擦洗了一下,換上某個混混買回來的新衣服,看到房子幾乎煥然一新,滿意地點點頭。

可見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

七七發現這些混混變得聽話了,就激動又有點彆扭地問:“你打算收小弟嗎?”

如果是的話,這些人也要排在它七七後面。哼!

賀明雋正拿塊濕布擦鞭子,聽到七七的話,輕飄飄地說了句:“我又不是收垃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