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雋還記得上次收到的洋桔梗, 他也能分清楚桔梗花和洋桔梗的區彆,隻是他還是打算畫最常見的藍紫色桔梗花。
這個簡單一點,畢竟現在條件有限。
而且, 他擔心萬一再畫了洋桔梗,以後收到很多捧。
他之前會收粉絲送的花純粹是出於禮貌,其實他真不怎麼喜歡鮮花。
賀明雋沒打算再找節目組要顏料, 隻準備就地取材。
然而, 導演組卻提供了畫筆、顏料和畫布調色盤等,還是每位嘉賓都有份。
導演組挽尊道:“都是之前的獎勵, 還以為你們沉迷拓染, 用不上這些。”
其實, 他們是清楚,如果提要求讓賀明雋做任務來換這些材料的話,他很可能會拒絕, 到時候,下不來台的還是他們節目組。
導演:遇上這麼個嘉賓,心累。
既然節目組提供了顏料等, 賀明雋也就不再將就。
這次他總算放慢了速度。
既是考慮到哪怕完成了因為是在直播還得找事乾,也有他其實很久沒有碰過水彩畫的原因。
他本來就對藝術沒有多大興趣,而且畫的種類那麼多, 他又不是每種都擅長,也就素描和水墨畫他算是略懂一點。
水彩,也就是初學者的水平。
當然, 賀明雋的“略懂”, 放在其餘藝人那裡已經是值得大吹特吹的程度了。
賀明雋勾了線稿,就拿起筆潤濕,開始調色。
他這種不慌不忙、也不聲不響的表現, 根本讓人看不出他是一竅不通,還是成竹在胸。
鄰座的張寧樾右手握著木槌有一下每一下地敲著,上半身傾斜著,探著腦袋看賀明雋作畫。
“賀老師,指點一下唄,我想給自己的作品加點細節和創意。”
賀明雋:“我不會水彩,隻是隨便畫。”
張寧樾:“你這叫不會?都是熟人,就彆搞那種學霸式‘我沒考好’的謙虛了。”
周政:“你不懂,這就是大佬的境界!高標準嚴要求!”
賀明雋都懶得吐槽他們,隻說:“我不會,但應該有人會。”
“不能吧?還有我雋哥不會的?”張寧樾一臉誇張,隨後又補了一句:“除了做飯。”
周政:“誰啊?你怎麼知道?”
賀明雋:“不然,導演組為什麼不提供更方便、九零年代更常見的蠟筆?”
“有道理。”
張寧樾和周政被說服,又轉向楚澤和薑念:“到底是誰藏著掖著?”
那兩人對視一眼,薑念先開口:“我學過,勉強算入門。”
楚澤緊跟跟著說:“我略懂一點。”
楚澤口中的“略懂”,那就是真的隻懂一點點。
“這可不是學霸式的謙虛。”楚澤又補充道。
張寧樾疑惑:“那你們怎麼也不吭不響呢?”
薑念回答:“這不是擔心賀明雋更擅長,我說出來隻是班門弄斧嘛,那多打臉。”
楚澤點點頭,笑而不語。他的視線從薑念身上移開,像是不經意的,又飄向賀明雋,心中卻在揣摩:賀明雋該不會是本就知道薑念會水彩畫吧?
他說自己略懂一點,隻是出於好心,怕如果隻有薑念一個人說自己會,再加上賀明雋之前的話,到時候會有網友產生各種惡意揣測,說“節目組為薑念設計高光環節,賀明雋心有不滿才故意這麼說揭穿”之類的。
他隻是有點八卦,但根本不喜歡看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
而他之所以知道薑念會水彩畫,是看過薑念的一個角色,雖然隻有三四秒的鏡頭,但薑念是真畫沒有用手替。
那賀明雋為什麼那麼篤定嘉賓中有人會水彩畫?
是真靠推測嗎?
賀明雋和薑念到底有什麼淵源糾葛啊?
可惡,他真的很好奇!
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楚澤蜷著的手指扣了扣手心。
但他面上卻是一片溫和儒雅。
聽到周政說“到底什麼時候我們開始覺得雋哥無所都不能的啊?我們也太把他神化了吧!”,楚澤還接話:“彆人不清楚,但你應該是在開始喊他哥的時候。”
張寧樾:“對哦,周哥你比他大好幾歲。”
周政反駁:“哥不是年齡,而是一種氣質。”
在他們談論的時候,賀明雋就專心致誌地畫畫,好像被議論的人不是他似的。
等薑念開始講水彩畫的基礎要點時,賀明雋已經又拿起一張空白畫紙。
“畫完一張了?”張寧樾好奇地問。
賀明雋:“廢稿。”
聽他這麼說,張寧樾更加好奇。
“來看看雋哥口中的廢稿是什麼樣子,是真的翻車,還是……”
張寧樾說著,已經把折了兩折的畫紙展開。
“這叫廢稿?!”
因為水彩顏料乾得快,所以即便賀明雋把畫紙折在一起也沒有讓圖糊成一片。
[看他把畫折起來的時候,我恨不得鑽進屏幕裡攔住他!]
[你看不上送給我啊!]
[他要求真的太高了,我覺得這已經很好看了。]
[這叫“不會”?]
[期待下一張!]
[女主會把做得齁鹹的面給男主吃,但雋哥,他畫的不好的畫都不好意思給我看,啊,這就是愛情!]
[姐妹你要笑死我,好拉高你的中獎率嗎?]
[雋哥X桔梗才是yyds!雙向奔赴!(雖然看起來像是桔梗跑九十九步他才跨一步)]
……
賀明雋畫第二遍就順得多,也取得了肉眼可見的進步。
這時其餘幾人都差不多完成了拓染的任務。
張寧樾和周政看著其餘三人的水彩畫,直接抱著對方痛哭:“我們倆成了對照組。”
“導演是不是針對我們?為什麼不選我們會的?”
導演問:“你們會什麼畫?”
“啥都不會!”他們假哭得更大聲了。
周政:“我們會吃,能不能比飯量?”
“……”
不過,這時也快到了晚飯的環節。
導演說了些過場的詞,很自然地引出下一個環節:“晚餐需要各位自己準備,不過,我們可以提供加餐服務。”
“各位還記得之前在采訪時說過最想吃什麼嗎?”
幾人按照年齡順序回答——
楚澤:“本地特色菜。”
周政:“水盆羊肉、醬牛肉。”
薑念:“牛肉火鍋。”
賀明雋:“都行,清淡一點。”
張寧樾:“希望能多一點肉和碳水!”
導演:“各位可以領取一項秘密任務,誰最先完成就聽誰的。”
“絕對不能讓賀明雋贏!”其餘四人迅速達成共識。
五位嘉賓又輪流去一間單獨的屋子去領任務,方式是從箱子裡抽取。
工作人員還叮囑:“任務限時一個小時,如果期間讓任務對象察覺到任務內容,就判定失敗,直接出局。每位嘉賓(任務對象)有三次‘檢舉’機會,隻需要對著鏡頭說出自己的猜測即可。而且,最先完成任務的人可以享受空調屋休息的特權,不用做晚飯。”
這下,五個人其實都是競爭對手。
除非有人寧願放棄這一特權,選擇配合讓賀明雋輸。
賀明雋的任務是讓張寧樾這個話嘮閉嘴十分鐘。
他抽出這個紙條後,沒有表現出一點異樣,再次給人一種“穩了”的感覺。
[不太可能吧,我都沒去張寧樾的直播間,就蹲在雋哥這裡,但聽到張寧樾說的話比雋哥還多orz。]
[要是有人的任務是讓賀明雋十分鐘不說話,那不是輕輕鬆鬆地贏了?]
賀明雋走出小屋。
等張寧樾最後一位抽完任務出來,大家都在觀望、試探,但沒發出什麼明確的指令。
最終,還是賀明雋先開口:“晚飯還是要準備的,畢竟存在沒有人完成任務的可能,而且,導演組說的是加餐。”
“我們先去廚房看看節目組有沒有提供什麼食材,然後再分配任務。”
許是覺得自己太像發號施令,賀明雋又補了一句:“可以嗎?”
其餘四人互相交換著眼神。
張寧樾試探道:“該不會,你的任務是指揮我們吧?”
賀明雋眉梢稍微揚了一下,回答:“你可以對著鏡頭驗證。”
另外四人走遠一點,湊在一起小聲商量,看起來像是在排擠賀明雋似的。
周政:“他平時不這麼多話的,這也太反常了。”
楚澤反駁:“不一定,當大家跑偏的時候,他偶爾會忍無可忍,出來cue流程。”
“被我試探的時候,他沒有一點慌亂,像是巴不得我去試,浪費一次機會似的。”張寧樾補充。
薑念有些無語地反問:“你什麼時候見他慌亂過?表情分析在他身上根本不奏效。”
他們商量不出個所以然。
楚澤:“這才開始,一會兒多觀察一下他接近誰。”
他們又回來,按照賀明雋的建議行動。
一行人來到廚房。
果不其然,食材除了主食和調料,其餘的全收起來了。
導演:“既然早餐你們不需要,那晚餐還是自己動手吧。”
他們需要去菜園子摘菜,如果想吃肉,也隻能自己想辦法去找,或者寄希望於某個肉食者完成任務。
導演一說完,其餘四人又齊刷刷地看向賀明雋。
賀明雋:“木柴我早上劈了,足夠今天用,現在的任務就是摘菜、找肉。”
他再次問出那個問題:“是分組,還是一起行動?”
楚澤:“一起的話,效率太低了,還是分組吧。”
“你想怎麼分?”
賀明雋:“建議掌勺的人去摘菜,他知道需要什麼食材。我不是很想吃肉……不過,你們中如果有人想吃魚,我可以去釣。”
幾個人又開始用眼神交流。
“釣魚?怎麼釣?又沒有魚竿。”
賀明雋:“可以自己做。”
“能釣到魚嗎?而且河裡的魚不一定能吃吧。”
賀明雋:“我早上看到了魚塘。”
“你的任務是去釣魚?”
這個問題賀明雋都不屑回答。
薑念抬手摸摸提出這個問題的張寧樾的腦袋,說:“弟啊,多吃點魚補補腦子吧。”
張寧樾:?
還是楚澤輕輕歎氣,解釋:“任務是針對彆人的,讓其餘嘉賓做些什麼。”
薑念:“我猜,他的任務應該和魚有關,或者說,能通過魚聯係到他任務相關那個人。不然,他應該不願意這麼折騰。”
剩下三人一齊點頭,顯然是對賀明雋的懶達成高度一致的認可。
不過,偶爾為了贏,賀明雋也會稍微勤快一點,但這也是為了更光明正大地躲懶。
周政問:“難道是讓誰和他一起釣魚?我們中有人喜歡釣魚嗎?”
楚澤很小幅度地抬了一下手,說:“我偶爾會去釣魚。”
薑念提出反對意見:“任務要求應該會比較反常,讓某人做一件他平時不會做的事。”
“那是什麼?總不能讓人吃魚吧?”
薑念:“讓某人誇他做的魚好吃?可時間應該不夠。”
薑念繼續分析:“他建議掌勺的人去摘菜,我們五人中,楚哥和周政的廚藝最好,這應該能說明他的任務與你們兩個無關。剩下我和樾樾……”
張寧樾“喔”了一聲,說:“除了雋哥,你就是我們中的大腦擔當!”
薑念:“……能把前面的限定去掉嗎?”
周政說:“所以,我去和他一起行動應該就可以了吧?”
張寧樾:“那他有可能是反其道而行之,預判了我們的預判,而他的任務就是讓你陪他去釣魚呢?”
周政:“那我在去之前先對著鏡頭驗證一下?”
周政躍躍欲試:“該不會我一下子把他淘汰了吧?”
“當著他的面驗證吧。”楚澤建議,“好歹也能看一下他的反應,他表情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咦——他人呢?”
賀明雋去自製釣魚工具去了。
找好要用的針和風箏線,他又重新返回廚房門口。
“雋哥!你想和誰一組?”張寧樾很熱情地問。
在直播間的觀眾以為賀明雋會順勢邀請張寧樾時,他卻說:“我一個人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