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龍傲天(12)(1 / 1)

蔣安昊雙膝跪地的時候已經難堪得想要殺人了。

賀明雋的話, 更是讓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恐怕隻有子孫會向過壽的長輩磕頭行禮……

蔣安昊原本的計劃,當然不是趁機潑賀明雋一身紅酒這麼簡單。

這種女人的小手段他才不屑。

他是想趁亂給賀明雋一針,讓他還完好的那條腿失去知覺, 然後看賀明雋還怎麼囂張。

賀明雋並不確定賀明雋是否會來,這是給蘇願準備的。

他知道秦嬌這些小女生的手段不外乎言語嘲諷、潑臟禮服,最狠也就是下春天的藥, 甚至都不敢真發生什麼,隻是拍點醜照。

但他可不想蘇願被彆人看, 他也不會強迫蘇願。

等針一紮, 他再告訴蘇願隻有他的特殊按摩法能解……

誰知道,賀明雋也來了,還依舊不安分。

那就先在賀明雋身上試試吧。

隻是,蔣安昊沒料到,自己還沒出手呢,就腿一麻, 直接跪下了。

好像是電擊?

因為他體質因為練武改善和常人不同,抗擊能力很強,但要命的是, 他原本打算紮賀明雋的針不知為何甩自己身上了。

就算他能化解藥性, 也不是這一時片刻就能完成的。

換句話說,他現在站不起來了。

面對賀明雋的嘲諷,蔣安昊再怎麼想反駁,也不願用下跪的姿勢,他隻好低頭緊咬著唇。

不遠處,正期待滿滿準備看好戲的秦嬌見到這出乎意料的一幕,直接呆住了,她愣了兩秒才衝過去, 對那位無辜被牽連的侍者吼道:“你是怎麼工作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扶蔣安昊。

但蔣安昊人高馬大的,渾身又使不上勁,她根本拽不動。

“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把賓客扶起來?”秦嬌又去指揮侍者。

那位侍者有冤也沒處訴,隻好連連道歉,費力地架起蔣安昊另一隻胳膊。

勉強站起來的蔣安昊惡人先告狀:“你對我做了什麼?”

聽到響動就放下小糕點的蘇願一走近就聽到這句話,她穿著高跟鞋更加氣勢洶洶,路過秦嬌時還不小心撞了下。

本就艱難支撐的秦嬌稍一鬆懈,蔣安昊又無法維持平衡,甚至還連累秦嬌腳一崴也坐倒在地。

另一側的侍者斜著腰,脖子被蔣安昊勾著,他竭力想把蔣安昊扶起來,卻隻是多堅持了兩秒。

圍觀的眾人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幕,心裡不約而同地產生一個念頭——你說你何必起來呢?

但這次倒有人七手八腳地幫忙了。

秦大少過來主持場面,並叫了醫生,還讓保鏢先帶蔣安昊去休息室。

蔣安昊卻不肯,堅持道:“還是先把事情說清楚吧,不然我怕自己被人害了都不明不白。”

賀明雋還沒說話,蘇願先炸了:“蔣安昊!你挑事碰瓷上癮了是吧?之前派人砸我攤子,又讓莫名其妙讓你現任女朋友邀我來參加生日宴,現在又誣陷我弟弟,你到底想乾嗎?”

倒不是蘇願自戀,覺得蔣安昊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她隻是想先給蔣安昊扣個帽子,儘量撇清責任。

她本來懷疑蔣安昊是故意做戲,可越看越覺得他的身體好像是真出了問題。

而且,賀明雋的腿殘了,現在蔣安昊也是站不住……

蘇願一面覺得不會是賀明雋做的,但一面又擔心萬一呢?

不管如何,她肯定是要幫賀明雋說話的。

“他都這樣了,難道還能對你動手?”

蘇願說話不客氣,看向蔣安昊的眼神也充滿厭惡和敵意。

蔣安昊本來就被氣得呼吸都不暢快了,見了蘇願的態度,更是怒不可遏。

蔣安昊對於蘇願有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在意。

她見過他醜陋、無能、肮臟的一面。

她在他模樣大變、富有、被眾多女人仰慕時依舊無動於衷。

她至今對他不屑一顧……

這份在意未必是愛,或許有得不到的不甘,但更多的,其實是——

自卑。

他想要蘇願的“認可”。

或許見到蘇願比曾經的他更加不堪,或許等蘇願來求他、來自薦枕席,他這個執念和心魔才會消失。

然而,現實卻恰好相反。

蘇願如此光鮮亮麗,依舊護著賀明雋。

隻不過,蔣安昊並不清楚自己心底的執念,他隻是感受到一股難言的憤怒。

但他面上卻極力壓製著這些情緒,絲毫沒有顯露出來。

否則的話,他會覺得自己輸了一籌。

因此,蔣安昊隻是冷冷一笑,說:“蘇小姐是太自信了,還是有被害妄想症?我有什麼必要針對你?”

他看看秦嬌,又不屑地望向蘇願,像是在說有秦嬌在,他怎麼會看上她?

蘇願:“既然沒必要,那你女朋友一個千金大小姐,為什麼要接近我,還費儘心思邀請我參加她的生日宴?虧我還以為她是好心、真想和我交朋友,見你們這麼親密,我才明白,原來是耍著我玩!”

蔣安昊剛想抵賴,賀明雋卻突然出聲:“秦小姐怎麼會是蔣先生的女朋友呢?他的女友不是一位叫馮卿卿的女士麼?他們連戒指都買了。”

馮卿卿是蔣安昊的第一個女人。

“不過,蔣先生今天倒是沒有戴戒指。”

蔣安昊心下一驚,他沒想到賀明雋連這個都知道,更沒想到賀明雋會當眾把這些捅出來。

他一時不知道該反駁什麼、承認什麼,因為他不確定賀明雋還知道多少關於他的秘密。

隻是看到秦大少那沉下來的臉,蔣安昊顧不上多想,忙皺著眉否認:“你胡說什麼?馮卿卿隻是我的鄰家妹妹。我和你關係又不親近,你從哪裡聽說的謠言?”

賀明雋不置可否地說:“你說不是就不是吧,不過,你要解釋的人也不是我啊。”

看來,此時的龍傲天並沒有那麼理直氣壯腳踏幾條船。

圍觀群眾又不是傻的,或者說,比起一個人清清白白,他們更願意相信這種桃色事件是真的,一個個的表情都生動極了,甚至還要小聲和同伴嘀咕幾句。

蔣安昊成為人群中最矚目的焦點了,可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以往,大家對他的議論都是羨慕、稱讚……

“夠了!”秦大少早就無法忍耐了,直接怒吼出聲。

秦大少之前不是沒有打圓場,但沒人聽。

“兩位或許之前有恩怨,但這畢竟是家妹的生日宴,兩位能不能給秦家一個薄面呢?”

“還有,蘇小姐,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家妹和蔣先生並非是戀人關係,隻是我聽說開安保公司的蔣先生功夫不錯,請來教妹妹些防身術。”

蘇願是彆人給她台階她就下,聞言就利索道歉:“不好意思,那大概秦小姐特意請我來參加生日宴,就是為了找機會為我們孤兒院捐款吧。”

她這樣的反應讓秦大少十分憋屈。

合著他們攪和了這場生日宴,秦家還要出血給他們捐款?

秦大少不能反駁:“家妹與蘇小姐一見如故,想交你這個朋友。”

蘇願笑著應道:“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也多虧秦嬌因為傷了腳踝不在場,否則她會先被蔣安昊紮心,再被蘇願氣死。

比起蘇願笑得一臉明媚,秦大少則是皮笑肉不笑,又轉向蔣安昊:“蔣先生身體不適,還是先請醫生診治吧。”

但這下賀明雋不願意了。

“等等,蔣先生可是懷疑是我讓他腿軟下跪的,如果不解釋清楚的話,萬一真傳出去我一個殘疾把蔣先生打得下跪怎麼辦?”

有人沒忍住直接笑出聲——這怎麼可能嘛?要是反過來還差不多。

更有秦嬌的追求者嘲諷:“你還是趕緊去醫院看看吧,萬一是天生軟骨頭呢?”

蔣安昊攥緊拳頭,目光銳利如刀地望過去,隻把那人嚇得身體一抖還往後退了半步。

然後,蔣安昊又看向賀明雋,說:“是你之前到處宣揚和我有仇還打算給我個教訓吧?”

賀明雋:“是又怎樣?”

他說著,同時隱晦地衝鹿鹿打了個手勢。

鹿鹿看到後,遲疑了一秒——他今天穿的衣服很貴,但終究還是服從命令的習慣以及想再和蔣安昊打一架的念頭占了上風,他招式淩厲地衝著蔣安昊的面門去了。

蔣安昊顧不得想太多,先敏捷地躲閃過去,然後與鹿鹿打鬥起來。

周圍的人都尖叫著四散開。

“行了。”賀明雋淡定叫停,“這不就幫蔣先生治好了嗎?”

蔣安昊:“……”

艸!

他這時候再說什麼估計彆人都當他是裝的。

以前都是他仗著自己手段隱秘無人能解來坑人,讓對方有口難辨,這次他不僅翻了車,還被倒打一耙……

然而,蔣安昊沒有機會再辯解,因為他被“請”了出去。

同樣待遇的,還有賀明雋一行四人。

親自送他們離開時,秦大少語氣有點不善:“來者是客,秦家是想好好招待各位的,可你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賀明雋沒答,而是意有所指地說:“是令妹執意邀請,我們才來參加的。”

他又強調一遍:“我和蔣安昊有仇。”

秦大少若有所思。

*

走出宴會廳後,小熊歎氣道:“你可真能惹事,我都怕蔣安昊被氣得開車撞你。”

這不是誇張的說法,他真的時刻準備著掏槍。

蘇願也有點後悔和擔心:“我們這樣,會不會得罪人啊?”

賀明雋:“我得罪得起。”

出於謹慎,小熊和鹿鹿都不建議乘坐電梯。

賀明雋通過係統清除蔣安昊沒有在電梯上動手腳,但他還是沒有反對。

輪椅坐久了,他還是需要活動一下的。

好在宴會廳在二樓,他可以自己走,不必讓人背。

賀明雋從輪椅上起身,又在輪椅上按了幾下。

宛如科幻電影中的場景,輪椅分解又組裝出一個機械假肢。

之前蔣安昊想使壞,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自然也是他的手筆。

賀明雋前段時間沒有理會蔣安昊,可不是給人時間成長的。

明知道龍傲天有金手指,他怎麼可能一點準備工作都不做呢?

什麼古武傳承,在科技面前不值一提。

看賀明雋即便下樓梯隻除了稍慢些外可以說是行動無礙,小熊嘖嘖稱奇——有這樣的科技成果,乾嘛還整天坐輪椅啊?

這也是他們會同意賀明雋參加宴會的原因,他槍法很好,還有這麼多功能的輪椅,一般人還真奈何不了他。

下樓之後,門口等著的,除了他們的車,還有蔣安昊。

蔣安昊出乎意料的沉靜,他看向正常行走的賀明雋,說:“我們聊聊?”

雖是問句,但語氣卻很篤定,似乎是覺得賀明雋不會拒絕。

賀明雋:“沒必要。”

蔣安昊皺眉,整張臉都陰沉下來,但還是不甘心地勸道:“不管你因為什麼對我有敵意,但其實我們沒必要鬥個你死我活,你應該對我有了解,如果我們合作的話,你想要什麼都能擁有。”

——這當然隻是權宜之計的謊言。

蔣安昊越發確定賀明雋應該有什麼奇遇,隻想搶過來或殺了賀明雋,讓自己成為那獨一無二的存在。

“可是……”賀明雋語氣輕鬆,說出的話卻格外拉仇恨,“我想要你一無所有。”

之後,賀明雋不再小打小鬨,而是開始踐行這句話。

在生意場上,他全方位打壓蔣安昊——招退伍兵開安保公司,不計利益破壞蔣安昊合作的建築、裝修等公司的生意……

就連那家蔣安昊投資、明面上由彆人經營的酒吧,都因為買某種藥丸被查封了。

因為那次宴會賀明雋放出了消息,很多人都選擇觀望,不肯輕易幫蔣安昊,後來見蔣安昊越來越差,就更不肯施以援手了,甚至還落井下石。

賀明雋成為了蔣安昊的心理陰影。

除了生意上,某次古玩街兩人狹路相逢,蔣安昊看著賀明雋買下一個鏽跡斑斑的碗,他心中一緊,總覺得自己的東西被搶了。

就連本應該成為他嶽家的秦家都好像和賀明雋有合作……

處處被賀明雋針對,蔣安昊很難再維持以前的瀟灑和風度,更沒心情和時間哄女友開心。

慢慢地,他身邊就隻剩下三個女人:天真保守、被他睡過就認定他的馮卿卿,秦嬌,以及秦嬌的表姐陶紫嫣。

那日宴會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秦家都是圈子裡的談資。

秦家恨賀明雋,但也不喜歡蔣安昊,他們不允許秦嬌再和蔣安昊來往。

越被反對的愛情越是轟轟烈烈。

秦嬌聲稱自己想去見蔣安昊最後一面問清楚,然後她就沒回秦家。

秦大少想強硬地帶她回去,卻因她以死相逼而放棄。

陶紫嫣就建議道:“既然她堅持,那就隨她去吧,反正都鬨成這樣了。那個誰……賀明雋不是在針對蔣安昊麼?蔣安昊以後的日子可能不好過。戀愛是一回事,在一起過日子又是另一回事,表妹一向嬌氣,等過不了苦日子,她就會回來了。”

然後,秦家也開始打壓蔣安昊。

秦家在本市可是房地產行業的老大,要欺負蔣安昊,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

蔣安昊覺得自己是靠魅力征服女人,可實際上,沒有了其中幾個女人以及他們家族的助力,他的龍傲天之路不可能那麼順利。

蔣安昊處處不如意,脾氣就變得暴躁,再加上針對自己的還有秦家,慢慢地,他就開始遷怒秦嬌。

第一次衝秦嬌發脾氣之後,蔣安昊床上床下哄了秦嬌很久,讓秦嬌直愧疚地聯係家人勸他們放手,還把自己的積蓄都拿出來幫蔣安昊。

第二次,秦嬌覺得自己應該節省一點。

之後他們越來越多地爭吵,秦嬌開始迷茫、開始想家,但她又覺得自己已經付出了那麼多,她那麼愛蔣安昊,怎麼能放棄呢?

直到某次她借酒消愁,喝醉後她聯係蔣安昊對方卻沒來接她,她跟著一個陌生男人回了家。

那人沒有占她便宜,隻是聽她傾訴,溫柔地勸解她。

後來,她就經常和這個男人聯係。

蔣安昊發現了,指責她出軌、不要臉。

秦嬌沒有說自己沒和彆的男人發生關係,隻冷笑道:“就許你和你的卿卿妹妹卿卿我我,就不準我找彆的男人?”

兩人徹底鬨崩。

秦嬌沒臉回家,就搬進了男人的住處,慢慢被男人的溫柔融化,她表白了,想更進一步,卻聽男人說:“啊?我隻是想試試你們的感情有多深,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我怎麼會喜歡你這種驕縱又自私的大小姐呢?”

秦嬌大受打擊,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更令她崩潰的是,她發現自己的表姐竟然也和蔣安昊有一腿,甚至連家裡對她放任不管都是表姐陶紫嫣的建議!

“你算計我?我要和你絕交!再也不理你了!”

陶紫嫣不慌不忙地點燃一支女士香煙,似笑非笑道:“就為了一個男人?”

“那你知不知道,蔣安昊在和你告白的時候就有幾個女朋友?”

“你知不知道,在他落魄後,你和馮卿卿對他死心塌地,他卻為了生意爬富婆的床?”

“絕交?隨你吧。”

陶紫嫣噴了香水和口腔清新劑,又回到蔣安昊身邊。

面對短短半年就神采不複、臉有點腫的蔣安昊,這個明豔的大美人沒有絲毫的嫌棄,而是抱著他,手指滑過他快要消失的腹肌,溫柔道:“我怎麼會背叛你呢?我知道,你一定會東山再起的。畢竟,你這麼能乾。”

“嗯……我是說你很有本事。如果不是你,我爺爺隻怕還躺在病房裡呢。隻可惜,房地產方面的生意我們家也插不上手,再說我們也不能和秦家作對呀。你要不要考慮轉向醫療行業?你的醫術好像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