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番外·鬼滅劇組的場合(六)(1 / 1)

咚。

名為驚鹿的竹器再度添滿水,在青石上敲擊出清亮而幽寧的脆響。

這是一座典型且傳統的日式宅院,用於分割空間的鏤空竹垣編織得十分精巧,鋪陳滿地的鵝卵石圓潤潔白,見不到半片落葉;而當那沁著涼意的流水也靜謐蜿蜒在每一塊假山之間時,某種寧和的禪意自此油然而生。

但對於站在此處的鬼舞辻無慘而言,眼前這幕花費大價錢打造出來的景觀僅是無聊至極,沒有任何值得側目的地方。

他活得太久了,上千年的時光足以衝淡太多東西,僅有對自身完美的渴望如烈火焚灼內心,愈演愈烈。

為此,他在尋找青色彼岸花的過程中轉化了許多鬼作為使喚的部下,成為他的耳目,成為一把或許不那麼趁手、但可隨心所欲使用的武器。

這把武器,自然是要對準始終在找他麻煩的產屋敷家族不可。

千年來,產屋敷家族也變得謹小慎微,將總部位置隱藏得極好,僅有從未間斷過的鬼殺隊成員在不停騷擾他,就像夏季飛舞在空中的蚊蟲,惹他厭煩。

除去尋找青色彼岸花外,他同樣對能夠儘數摧毀產屋敷家族這件事樂見其成。

以至於當玉壺回報斑目一輝的情報核查屬實,在本應人煙縹緲之處確實有一棟偌大的華美宅院後,鬼舞辻無慘甚至不惜屈尊紆貴的親自跑一趟,就為了親自終結產屋敷主公的性命。

時間進入深夜的此刻,從那扇朝兩側拉開的長廊門前能望見輝月高懸,鬼舞辻無慘的發梢連同衣擺微揚,好似正乘風而來。

當視線自庭院向那扇拉開的門內落去時,能看見一位身形纖瘦的男性躺在被褥裡,大半張臉都被蔓延開的詛咒侵蝕,連那雙眼眸也變為了渾濁的白。

除此之外,鬼舞辻無慘感知到了其他人類的氣息,正四散隱蔽在角落的某處。

是護衛嗎?他下意識這麼思索道,但並沒有提起太多的警惕心。

畢竟隻是人類而已,就算會些無聊的呼吸法又能拿他如何?那個真正的怪物早就死在了數百年前,不會再出現第二個了。

等把產屋敷殺掉後,就輪到那些人了,鬼殺隊必須全滅才不會再來礙他的眼。

“真是醜陋的姿態。”

鬼舞辻無慘的梅紅色鬼目落在那位早已時日無多的產屋敷族長身上,“就是你這樣的人一直在阻擾我,簡直令人發笑。”

“是啊。”

那位躺在床褥上的男性坐起了身體,黑發順垂在無焦距的眼前,“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鬼舞辻無慘。”

“所以才安排那些護衛嗎?雖說有些無聊,但若是能夠在這裡就將鬼殺隊全部殺光,倒也方便。”

鬼舞辻無慘的表情淡淡,根本不將這裡的任何人放在心上。

鳴女的無限城可以傳送任意目標,隻要他對她動一個念頭,這裡瞬間就可以出現所有的上弦鬼,直到殺光所有人為止——甚至都不需要他動手。

他親自來跑這一趟,不過想要親手斬斷這千年來不斷阻撓他的產屋敷罷了,可以算作是一種令人愉快的身心調劑。

不過,他確實對其餘鬼殺隊成員沒什麼興趣,就讓鳴女把童磨他們傳送過來全部殺光好了。

鬼舞辻無慘是這麼想的,也正打算這麼做。

那雙仿佛某種蛇類的鬼目冷漠轉動,筆直望向沒有點燈的房屋某處。

即使被屋簷或屏風阻隔視線,憑借對人類氣息的敏銳嗅覺,他也不可能分辨錯方位。

——下一刻,鬼舞辻無慘肉眼可見的頓住了。

他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說話。

“怎麼了,無慘。”

坐在床褥上的產屋敷反而主動出聲了,“召集不來人手了嗎?”

在鬼舞辻無慘的冰冷目光中,他一口拆穿了對方停頓的緣故,並用十分輕描淡寫的語氣安撫道。

“因為轉化的鬼太多不可能逐一實時掌控狀態,而你又隻在需要的時候想起她,結果就導致你準備下命令時,才發現對方已經徹底失聯了吧?”

“…………”

“你做了什麼?”鬼舞辻無慘冷冷開口。

鳴女已經死了,他無法再命令對方打開無限城——而這很難不懷疑是眼前這個產屋敷動的手腳。

與受到他重點關注的上弦不同,隻是近侍的鳴女從不參與戰鬥,又有無限城這種實用性極強的血鬼術,基本待在無限城內待命的她幾乎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鬼舞辻無慘自然對鳴女的關注要少許多,不會隨時隨地共享視覺。

但眼下,鳴女死了。

不僅意味著上弦無法通過無限城傳送過來,還極有可能是那個被留在無限城內的家夥背叛了他!

沉重如火山海嘯般的威壓在湧動,暴虐的怒意開始攀升,已經不打算再聽到任何回答的鬼舞辻無慘伸出手,打算直接殺死眼前這個虛弱至極的產屋敷。

要說發泄情緒,眼前就有個絕佳的人選!

“我做了什麼?”

沒有被詛咒侵蝕的嘴角露出微笑,產屋敷那雙無焦距的眼眸緩慢抬起,轉動著朝鬼舞辻無慘望去——

在對方逐漸錯愕的神情之中,那雙眼眸在上一秒分明還是渾濁的白,卻在與他對視之時,逐漸有細碎的血色裂紋蔓延開,直至布滿同樣化作梅紅的豎瞳鬼目。

隨著[產屋敷]站起,面頰上的詛咒瘢痕也儘數褪去,露出與他彆無二致的樣貌,仿佛對鏡自照,亦如同卵雙生。

“我隻是打算讓你慢慢感受到絕望,無慘。”

隨著不再擬態成產屋敷耀哉的氣息徹底釋放,斑目一輝的嘴角仍微微彎出笑容,卻開始染上冷酷而輕蔑的惡意。

“要來聽個鬼故事嗎?”

“你!”

盛怒之下,自鬼舞辻無慘身後延伸的九根管鞭刹那間儘數揮出,以殘影也難以捕捉的急襲交叉成無法規避的柵格,鋒利的骨刃可以絞碎沿途的任何阻攔。

—但與之相對的,那九根管鞭被相同的管鞭攔截下來,撞出連串沉悶的金戈聲響。

斑目一輝擁有和鬼舞辻無慘同樣的手段,五感也與對方不相上下,對人類而言再如何難以抗衡的招式,對他來說都是仿佛倒影般一清二楚。

“我也挺喜歡用這一招的。”斑目一輝甚至抽空評價。

“你這家夥,莫非也吃了那個醫生的藥……!㈦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鬼舞辻無慘下意識怒喝,管鞭不斷揮出又不斷被格擋擊飛,牆壁、屏風、榻榻米、天花板,所有東西都在音爆般的對抗中被波及,橫梁傾倒,牆壁支離破碎,天花板轟然砸向地面——

仿佛被卷起的狂風,亦如恐怖天災之間的對抗,地面發出龜裂的哀鳴,尚未綻放櫻樹被切斷,無數鞭稍揮擊的殘影相撞消散,劇烈的衝擊波摧垮了堅固的竹垣,也使原本藏匿在這的柱們步步後退,撤出受到波及的範圍。

這是人類根本無法插手的死鬥。

“嘶——好驚人,這就是處於全盛時期的鬼之始祖嗎,”宇髄天元蹲在橫生的粗壯樹乾上觀戰,“還說要幫忙掠陣,結果完全幫不上忙啊。”

“我們本來是需要阻攔上弦鬼的,”蝴蝶忍也站在他身邊,往日總是微笑的面容上滿是凝重,“但因為斑目先生順利奪取到鳴女的無限城後,上弦鬼就無法被傳送過來參戰了。”

就算鬼舞辻無慘通過血液連接通知那些散落在各地的上弦鬼儘快趕來,他們也需要花費遠比用無限城傳送要耗時的方式——用兩條腿跑。

要是有上弦鬼離得遠,給他一晚上他也來不及趕過來。

這座位於深山之中的宅邸是臨時購買的,附近連個低階鬼都難找。

就算有,也很容易就被他們處理掉——他們打不過無慘、也難以一對一抗衡上弦就算了,難道還會打不過那幫低階鬼嗎?

這樣一來,鬼舞辻無慘就陷入了孤軍奮戰的局面,斑目一輝也不必擔心自己被圍攻,以至於束手束腳。

至於真正的產屋敷耀哉,被他讓鳴女塞進無限城裡妥善保護了,眼下正通過愈史郎的血鬼術來共享戰場的視覺呢。

“鬼和鬼之間的戰鬥有什麼意義?”

待輝月逐漸暗淡,時間來到黎明前的黑夜時,鬼舞辻無慘終於忍無可忍開口。

“你沒有殺死我的手段,我也沒有殺死你的。”

由於宅邸早就在戰鬥中被轟了個稀碎,此刻的他們都身處在廣袤的星空之下,一旦太陽升起,就是對性命的致死威脅。

“著急了?”

斑目一輝笑了下,根本沒有收招的打算,鬼舞辻無慘也隻能被迫招架——他十分清楚自己招式的威力,一旦沒有做出相應對抗,就算是他自己的肉丨體也能被當場切碎!

可惡、可惡、可惡!

“那個藏在壺裡的鬼呢?”宇髄天元看了半天發現還沒到出手的時機,又出聲聊起來。

“煉獄先生、伊黑先生和無一郎過去了,”站在樹根處的甘露寺蜜璃笑著回

答,“說是三個柱的話,怎麼都能解決啦。”

“嗯,這也確實會比較保險。”

身為音柱的宇髄天元捏著下巴頷首,視線仍落在激烈交戰的遠處,“話說正在打架的那兩個,我看久了後眼睛能跟上了,他們一看就是都沒有經過戰鬥訓練的啊,出招簡直慘不忍睹。”

可以說是菜雞互啄嗎……真是純靠速度和威力在較量了,基本沒有技巧可言。

中原中也發出了一點憋不住的悶笑聲。

“聽斑目說他之前學了一點格鬥,”他解釋道,“但後來發現絕大多數敵人都能瞬秒,再加上後來很多年都沒有戰鬥機會,現在早就忘乾淨了。”

“原來如此。”宇髄天元站起身,自身後取下那兩把寬大的斬刀。

與此同時,身處無限城內的產屋敷耀哉發布命令。

“天快要亮了,讓鎹鴉通知其餘人注意堵住各個方向,絕對不能讓鬼舞辻無慘逃走。”

千年糾纏的因果成敗,皆在此一舉……!

“天要亮了!”鬼舞辻無慘咬緊牙關,“你打算跟我一起被太陽灼成灰燼嗎!”

“說不好呢,”斑目一輝不為所動,延長自數米的管鞭反而揮舞得更急,將對方的退路逼至極限,“來欣賞下日出吧。”

“滾開……!”

時間逐秒逼近,鬼舞辻無慘決定哪怕受到重創也要撤退——不遠處就是森林,躲進去後他就安全了!

當初面對繼國緣一時,他分裂出了一千八百多塊來逃生,此刻自然也不例外。

沒有武士道精神的他,根本不在意臨陣脫逃這種小事。

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他的性命更為重要。

——但對於被斑目告知後,早就嚴防死守這招的柱們來說,此刻才到了他們儘情施展身手之時!

堅定的熾焰、爆裂的罡風、沉靜的流水、柔軟的飄帶、穩重的岩石、飄忽的霞霧……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如同扣下的網罩,瞬間絞碎了那些肉眼可見的較大肉塊!

而當那些極細小的肉塊試圖穿過縫隙逃離時,所有柱仿佛心有靈犀般齊齊後撤,空出了一大塊地方——

就在鬼舞辻無慘慶幸自己即將逃生、憎恨斑目一輝設下的圈套之時。

“汝、容許陰鬱之汙濁,勿複吾之覺醒。”

裹挾著黑色火焰而來的荒神,在這塊土地上睜開了雙眼。

———!

在偌大的焦土之中,被反複灼燒過的鬼舞辻無慘艱難將肉塊融合在一處,僅剩下半個腦袋的他連面容也殘缺不全。

同樣扛過火焰的斑目一輝則先握住[荒霸吐]的手腕——這是中也定下的解開[汙濁]狀態的程式,隻需要斑目觸碰到他就可以——緊接著,他用地上拾起那個已然虛弱到無力逃跑的半個腦袋。

鬼舞辻無慘還在破口大罵,看得出來他是真氣急敗壞了。

就在太陽逐漸自天際升起之時,他立時噤聲,瘋狂想要從斑目一輝的手中掙脫。

“彆急著走啊。”

斑目一輝微笑著,在對方逐漸化作極度驚恐的眼神之中,施施然將他舉高,“我在邀請你一起欣賞日出呢。”

“你這家夥,你,竟然克服了陽光!?!”斑目一輝感覺到手中的肉塊似乎在劇烈顫抖。

“沒錯,完美的不死生物。”

於是,他的笑容擴大,用模仿自鬼舞辻無慘那傲慢而低沉的口吻,送了嚎叫著極度不甘的對方最後一程。

“我即是永恒,”

“我即是不滅,”

“我即是你夢寐以求的千年渴望。”

“而你——就下地獄去吧,鬼舞辻無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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