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計劃已然萬全的森鷗外帶頭輕輕敲響首領辦公室的門口。
身體羸弱的首領此刻並沒有入睡,反而神情狂熱無比的緊盯著門口——當他嘶聲說出那聲“進來”時,身體已然前傾少許,雙手分彆壓在辦公椅的兩邊扶手上,死死扣住。
他在激動,激動於夙願的得償所願,每一根血管都仿佛在突突直跳,為了恭賀即將迎來的新生。
厚重雕花的辦公室門被緩慢推開了,身披白大褂的森鷗外率先走入除首領外再無第二人的偌大房間之內。
緊隨其後的是菲茨傑拉德,臉上正掛著老練的營業式笑容。
負責護衛的織田作之助走在最後,穩穩推著放置有一口歐式棺材的平板車。
“如您所願,首領。”森鷗外欠身行禮,“菲茨傑拉德先生不負眾望,向您獻上這份獨一無二的尊貴禮物。”
“噢-噢,是嗎,原來這就是……”
首領那凹陷乾癟的面頰露出笑容,仿佛直到此刻突然變成了和藹又親切的慈祥老人——但他的笑容並不對著菲茨傑拉德,而是用凸起的眼珠盯緊那口純黑製的棺材,邊口中急切催促森鷗外動作快些,“打開給老夫確認,森醫生!”
身手與對危險的感知無人能出其右,日漸受到武鬥派器重的織田作之助擁有此次隨行的資格,負責處理任何突發狀況。
聽見首領的要求,他動手將棺材上鑲嵌有十字架的厚重實木蓋板移開,露出躺在無數花瓣之中的少女。
擁有燦金長卷發的她閉著眼睛,雙手交疊放在微微起伏中的胸口,面頰仍舊紅潤,嘴唇柔軟,仿佛隻是在安靜沉睡著——如果忽視她胸口正插著一根純銀打造的長釘,暗色的血在繁複的白裙上暈開大片時,那麼這副畫面確實唯美至極。
“就是這位了,”一手壓在胸膛,菲茨傑拉德行禮示意,“您懸賞的那位[異能者]。”
“你要怎麼證明她就是老夫要找的異能者?”
即使是面對異國到來的遠客,首領的口吻仍舊高高在上,同樣保持著其不相信任何人的警覺性,“若是你膽敢愚弄老夫,便等著在這裡迎來此生最悲慘的死法吧。”
“自然不敢隨意糊弄。”
在說出這句話時,菲茨傑拉德那份友善的禮貌性微笑,逐漸帶出幾份令人捉摸不透的詭譎意味,“在讓您達成心願之前,為了證明我所言非虛,”
——唇角始終噙著笑的菲茨傑拉德握住金發少女胸口那根長釘,緩慢拔出,“就先給您看一個神明賜予的奇跡吧。”
那跟銀製的長釘被丟在昂貴的手工長毛地毯上,連半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躺在棺材中的少女依舊閉著眼,胸口的起伏瞬間明顯了不少——緊接著,長釘造成的貫穿傷開始飛速愈合,極短暫的血肉交織之間,那處傷口便僅剩缺失的圓形布料與暈染開的鮮血,訴說著這無聲間炸響雷鳴的一幕。
緊接著,那位精致如洋娃娃般的金發少女睜開
了眼,睫羽輕顫仿佛蝴蝶在微風中扇動翅膀。
“她的異能並非僅有[時光倒流]而已,()”菲茨傑拉德說話的口吻極具誘惑性,連[死而複生]也不在話下。?()_[(()”
奇跡正在他面前上演,傳聞是真的,甚至比那還要合他心意!
“很好,很好啊!”
首領激動得渾身都直發抖,迫不及待地催促森鷗外,“快點,森醫生!”
“在達成您的心願之前,”——在森鷗外開口說話之前,那位如漂亮人偶般的少女聲音先一步傳了出來,空靈且縹緲,“先來完成另一件事情。”
“什麼?”首領下意識問道。
“先達成他們的心願。”
躺在花瓣之中的少女——赫蒂微笑著,笑容逐漸擴大,直至帶上扭曲與瘋狂的意味。
“這片空間內的亡靈可比想象中還要多呢,可悲的首領先生。”
“直達深淵的號角被吹響之時,神罰亦於此降臨——[上帝之聲]!”
這是異能與血鬼術的互相乾涉、影響、最終所做出的融合產物,它將不再僅是播放大地的回憶,而是讓無數死於此處的虛影如漲潮時的怒浪,一個接一個搖搖晃晃的站起,悲鳴與怒吼此起彼伏,看不清面容的臉孔卻皆對準坐在辦公桌背後的首領。
“您親手殺死在這裡的人可真不少呀,”
——自棺材中起身的赫蒂立於花瓣之中,提起兩端裙擺,向他欠身行了個禮。
“那麼,就請好好享受亡靈的怨憎吧。”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在赫蒂微笑著的許可下,那些由光帶構成的虛幻身影此時亦如真正的人類,嘶吼著將驚慌失措的首領淹沒,哀嚎與求饒響徹整個房間,逐漸衰弱下去,直至徹底消亡。
“解決掉了一個……”
赫蒂轉過身,那些難以計數的亡靈虛影也跟著轉動臉孔,將不存在的目光投向門口。
“去大鬨一場吧,我的士兵們。”
——赫蒂抬手指向那扇仍被緊閉,連一絲聲音都傳不出去的辦公室大門,“動靜越大越好,給他們帶去點讓人頭疼的小麻煩。”
下一刻,被浪潮衝擊的厚沉大門轟然破碎。
伴隨著此起彼伏“什麼鬼東西”的驚呼聲,四散而開的亡靈虛影,注定會將這棟大樓攪得混亂不堪,難以寧息。
計劃實施到這裡也很順利,赫蒂愉快吐出口氣,瞥見身旁看上去表情有點呆的紅發小哥,好像是叫織田來著……
“織田,”她出聲提醒對方,“接下來就輪到你上場和我演對手戲了,彆掉鏈子哦。”
隻在臨出發前才被告知計劃內容,此刻依舊有些狀況外的織田作之助愣愣“哦”了一聲,從戰術槍套背帶裡拔出兩把他慣用的手丨槍。
“記得打得精彩些。”
始終背著雙手站旁邊看戲的森鷗外,此刻也叮囑道,“多製造些打鬥的痕跡,我再去請反對首領派的核心成員過來。”
() 在與赫蒂開始戰鬥前的那一刻,織田作之助腦海裡下意識浮現出一個念頭:這段如偷天換日般的驚奇手法,似乎很適合采風進他的裡……()
——今夜,注定是極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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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求自身時光倒流的首領,最終驚恐死在了曾經被他處決過的所謂“叛徒”、“內奸”以及敵對勢力的亡靈虛影之下,無法瞑目。
而聽從赫蒂命令衝出去的那些亡靈虛影,並不會特意殺死其餘人類——它們故意手無寸鐵,又因為半凝成了實體,幾把槍就能大幅度阻擾它們的前進,爭取逃命的時間。
但這些都沒關係,隻需要造成從上到下的恐慌就足夠了,讓他們誤認為那些亡靈是難以戰勝,且對港口mafia極具性命威脅的存在。
隻要先製造【港口mafia遭到襲擊,即將滅亡】的性命危機感,又面臨著即將奪走他們生命的亡靈虛影們,束手無策的底層人員正處於絕望之時——
無數亡靈瞬間消失,有人將港口mafia從面臨滅亡危機的絕境之中拯救出來,讓他們幾乎要感激涕零。
[是某個海外勢力的陰謀,連與我們達成交易的那個組織也被騙過去了。我推測…或許背後有官方上層的屬意介入。]
森鷗外手持以血為字的銀之神諭,說出的話與首領享有同等效力,[當時織田君的反應很快,經過一番艱難搏殺後擊斃了操控亡靈的敵人。然而首領那時受傷太重,搶救也已無力回天。]
[萬幸,在首領亡故之前,他仍有一口氣留下遺言,以及這份首領用血倉促寫出的銀之神諭,]
森鷗外面對應召集而來的核心成員們,在眾多目光環繞之下,將銀之神諭鄭重交至織田作之助手中。
——這其實是他在織田作之助與赫蒂演戲般打來打去之時,順便用首領指頭沾著他自己的血,模仿此前那張銀之神諭裡的筆跡寫成的。
[作為在死局中殺出一條血路,挽救整個港口mafia的功績,首領亡故前,決定將下任首領之位托付給織田作之助。]
隻需要在描述時調換下事件發生的順序,再搭配一點點謊言作為佐料,就能名正言順的贏得全部籌碼。作為遺言公證人的森鷗外露出不動聲色的微笑,環顧在場神色各異的眾人。
既有亡靈危機在前,又有銀之神諭在後,此刻沒人會有異議。
即使有些首領的親信們或許會頗有微詞,但在大多數人都支持的此刻,他們也隻能保持沉默。
何況,此時的港口mafia剛被三十億美金幾近掏空家底,而理由竟然是首領妄圖返老還童,且最後被敵人鑽了空子,身亡於此——這話說出去都感覺丟人,仿佛是美國老人晚年遭遇電信詐騙,而打來電話的假客服竟然還操著印度口音那般荒謬。
於是,加入港口mafia不足一年的織田作之助,在這場轟動橫濱的大事件[死者蘇生]後,順利登上首領的位置。
通過血脈連接來共享赫蒂視角,沒去現場的斑目一輝也大概清楚了該計劃的實施順利;即使最後一點因為赫蒂和菲茨傑拉德提前離開而沒有看全,也有森鷗外用郵件傳遞回來的好消息。
赫蒂變異後的[上帝之聲]依舊如此好用,可惜冷卻期還是一如既往的漫長。
即使之後還有反對者也無妨,改造本就不是一時半刻便能完成的。話說回來,雷堡那邊還有許多聯係好的崗位缺少就業人員呢,既然他們不想在港口mafia繼續乾下去,他也可以往彆的地方安排安排。
更讓他身心愉快的是十五億美金到賬——通過黑市懸賞拿到的三十億美金,他和菲茨傑拉德對半平分,雙方都對這次合作感到非常滿意。
“你看起來很高興,發生什麼事情了?”坐在身邊的中原中也開口問他。
“——漲工資了。”斑目一輝刪除郵件,放回手機時笑眯眯回答道。
這下是真正有足夠的錢養中也崽了!
平白無故的突然漲工資?中原中也有那麼點狐疑,但他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低頭將手中的筆記本又翻過一頁,“工作描述終於bian……想完了,現在來想想你到目前為止最自豪的工作成就吧。”
又是老師布置的作業,這次還特彆強調要觀察父母一方的工作,美其名曰讓孩子能夠體諒父母平時工作的辛苦。
面對那雙裹挾著探究欲緊盯他的鈷藍眼瞳,斑目一輝彎起沒多久的嘴角頓時就又耷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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