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父親,是真的父親。真情實感。
壽宴這天,餘魚留著長發,出現在了台上,沒穿女裝,也沒穿裹胸。
她還是那副裝扮,紫色的絲綢唐裝上衣,亞麻色的寬鬆褲子,看起來貴氣,又帶著一種世俗的佛氣。
手腕上那串紅色的珠子很打眼。
來的賓客很多。
玉城的政客名流來了個遍,江潘峰、江捱來了,六子和平頭等人來了,三個姐姐在,舒南和周許年也在。
許多名流想讓自己的女兒L攀上餘家的高枝,誰不知道,餘家的小少爺手腕通天,不到五年,便讓玉城幾乎成為了她的囊中之物,因而這些女眷們各個精心打扮,各有各的豔麗。
隻是誰也沒想到,同樣穿著一身唐裝、精神矍鑠的餘景天上台的時候,說的話是:“感謝各位賞臉來餘某的壽宴,不過宴會開始前,我得先和諸位介紹一下我的小女兒L,也是我餘家以後的正式繼承人——餘魚。”
眾人沒有聽錯,餘景天說的是女兒L,而並非彆的。不是小兒L子,而是小女兒L。
六子聽到這話,目光如炬地望向台上,俊朗的臉上充斥這某種不可置信,他以為餘景天隻是說錯了,可是餘景天又強調了一遍,用某種自豪的語氣——“不是兒L子!是女兒L!我的小女兒L——餘魚——我餘家的驕傲!”
六子腦袋裡的某根弦轟然斷裂了。
於此同時,台下的餘魚的一眾追隨者,江捱,舒南,周許年,他們臉上的表情都發生了強烈的變化。
幾乎所有認識餘魚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斷裂感。
而餘魚的三個姐姐,此刻臉上如同打翻了顏料一樣精彩。
隻有二姐臉上是純粹的難以置信。
他們仰頭看向台上的餘魚。
餘魚一隻手挽著餘景天,將台下眾人的各色的震驚收入眼底,然後彎起淺色的唇,露出了個同往常一樣和氣的笑容。
隻是此次,她笑的時候,整個玉城仿佛都在她足下閃耀。
這一刻,她的性彆不再那麼重要了。
人們在她身上看到的,是權勢滔天。
*
【《女扮男裝混黑、道》劇本完成度100%,評級中……劇本完成評級:sss,隱藏任務:成為玉城之主,任務完成度100%,恭喜宿主,獲得獎勵:生命值2000(點),獲得額外獎勵:氣運之眼】
聽到氣運之眼幾個字的時候,虞漁愣了一下。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這枚戒指中間是黑白的石頭,看起來料子很奇特,虞漁辨認不出來,遠看確實像一隻眼睛。
上個世界虞漁獲得饋贈是紅娘的祝福,因為不太方便一直作為吊墜呆在身上,所以虞漁將那吊墜變成了自己鎖骨處一顆淡紅色的小痣。
饋贈還真的是實在,氣運之眼就是一枚紀念品一樣的戒指。
這戒指又不是哪位故人
所贈送的,所以虞漁拿著這枚戒指看了一會兒L,那黑白的石頭仿佛在傳遞著某種奇異的能量似的,使她觸碰到的時候,仿佛感覺站在群山之巔睥睨眾人一般。
“難怪叫氣運之眼。”
“這隻是裝飾品麼?”虞漁問演技係統。
演技係統:【嗯,是的,它並不能在現實中發揮作用。】
演技係統:【但它是世界的饋贈,像是紀念品一樣的存在,在小世界裡能夠獲得這種饋贈的宿主少之又少】
虞漁撫摸著這戒指中央的黑白石頭,感知著從指尖傳導過來的某種奇異的感受,垂下眸子,思緒飄遠,她仿佛又回到了玉城,置身在一個個黑沉沉的晚上,在每個燈光昏黃的櫃台後面。
虞漁撫摸著這個紀念品,然後將他帶在了自己的右手食指上。
這一瞬間,她似乎又覺得這個戒指存在了意義。
戒指的意義大抵在於,幫助她回憶起玉城這些年的真實感受。
就像紅娘的饋贈一樣,每次撫摸到這顆紅色的痣,便會感到一陣淡淡的暖流,仿佛是紅娘在與她笑著說些什麼,繼而也令她回憶起那絕無僅有的七年。
對於虞漁,這些世界的經曆,並不僅僅是演戲那麼簡單。
她好像重新活過了又一生,那些經曆在現實生活中無法取得。她從一滴水變成了千千萬萬顆更小的水滴,散落入了不同的角落裡。而又從每一個角落裡滋養出與原本的陰暗截然不同的存在。
再走進浴室,看著鏡子裡那張令自己感到有些陌生的自己的臉的時候,虞漁忽然感到恍惚。
她下意識還是覺得,自己手上該有一串佛珠,面容也不該如此豔麗才對。
盯著自己良久,虞漁才緩緩笑了一下。
“我在房間裡呆了多久?”
係統:【十五天哦宿主】
虞漁了然地點點頭,她回到臥室摸索了一會兒L,找到了手機。
果然,裡頭多了很多個未接電話。
借口沒想全,總是容易出現事故。
虞漁給韓昌柏回了個電話。
打過去韓昌柏便秒接。
韓昌柏的聲音有些奇怪,聲調和腔調都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虞漁?”
虞漁:“嗯,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要研究劇本,你怎麼給我打這麼多電話?”
虞漁的嗓子還有些乾澀,聲音便也像是被什麼牽扯著似的。
韓昌柏心中的怒氣消失了些,他問:“你在哪?”
虞漁:“在你海市的公寓裡,上次你帶我來的這間。”
將近一個月沒見面,還有半個月虞漁是失聯狀態,韓昌柏細想,眉頭緩皺,可虞漁聲音裡似乎透出點疲憊,他頓了頓,將聲音放低了些:“我後天來海市。”
虞漁:“後天?行啊。”
韓昌柏似乎有挺多話和她說的,但虞漁找了個借口,把電話掛掉了。
但很快,韓昌柏的電話
便鍥而不舍地打了過來。
“虞漁,你總這樣。”
韓昌柏簡短的話語裡頭,蘊藏著一些憤怒,聲音緩緩沉沉。
“和我說話很不耐煩?”那邊如此問著,聽不出什麼情緒。
虞漁想,他大概生氣了。
但她從小世界回來,的確沒有那麼“敬業”,一回來就能向男人嬌滴滴地諂媚。
她內心卻沒什麼波動,揚起唇,問韓昌柏:“有那麼明顯嗎?你怎麼會這麼想。”
韓昌柏如珠如雪白皙的臉上浮現出淡薄的慍色。
話筒裡傳來的女孩的聲音溫柔和氣,襯托得他宛如一個局外人。
可方才質問的話的確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
這不免令韓昌柏覺得自己像一個笑話。
可虞漁下一句便是:“和你開玩笑的,哥哥,我要睡覺了,很困,明天早點打電話給我。”
“嗯?”
最後的單音節問句,不帶什麼勾引的情緒。
但是軟甜如同一戳便朝下陷的白面饅頭。
韓昌柏也會一時間忘記自己剛剛在生氣什麼,便將那果斷的“嘟嘟”音也曲解成了她的疲倦。
尤其是那一聲哥哥,韓昌柏隔著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他感覺到,他的手臂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疙瘩。
“那你早點睡。”他不受控地將聲音變得軟和了一些。
“好,晚安。”
同樣決絕的嘟嘟音再次傳到韓昌柏的耳朵裡,這次韓昌柏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隻是韓昌柏的腦海裡傳來一個邪氣四溢的聲音,此聲音帶著幾分不屑與嘲諷:這就妥協了?你可真好應付。
“閉嘴。”韓昌柏仿佛在與空氣說話。
說完之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臉色發青發白,然後一言不發地走近了洗手間。
而腦海中的那道聲音,如同窮追不舍的無賴,在他的腦海中哈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切都令韓昌柏混亂。
而混亂中,他又想到虞漁在電話裡自然地喊出的那句哥哥。
心緒似乎忽然寧靜了很多。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如此在乎虞漁的呢?
這種在乎,已經脫離了一開始的愧疚。
*
見到虞漁的時候,韓昌柏有片刻的恍惚。
女孩穿著寬鬆的睡衣,倚著門看他。
長而直的黑發從兩側墜下,包裹著她蒼白而豔麗的臉,那雙眼睛裡頭透著一股包容的惑氣,摻著三分笑看向他:“你來了?”
她說話是淡淡地說,清瘦的腕骨扶著一側的門框,那食指上帶著一枚有些打眼的戒指。
他垂眸看她,看到了她那寬鬆衣領下一枚淺紅色的小痣。
襯托她的膚色蒼白如豔麗的鬼。
韓昌柏:“嗯。”
韓昌柏灰黑色的眸子彈動了一下。
虞漁側身讓他進去,韓昌柏身上還帶著幾分外頭的冷氣。
關上門,虞漁忽然感覺韓昌柏的胸膛貼近了她,那粗糙有質感的外套還透著幾分冷,貼著她薄如蟬翼的睡衣,令她下意識皺起了眉頭,但很快,韓昌柏伸手將她從後頭摟住,幾乎將她整個人圈在了懷裡。
她的手臂、肩頭都是柔軟的,韓昌柏抱住她的時候,被這種柔軟彈擊了一下,本身該由他來主導這次擁抱的,可當他抱住她、貼上去的時候,虞漁的一句:“你好冰”,便如同一顆子彈射入他的眉心,讓他下意識想要鬆開虞漁,然而他的動作比他的內心更誠實,他抱得更緊了一些,甚至將下巴靠在了虞漁的肩膀處。
她發絲的香氣傳入他的鼻尖。
他沉醉而難以自控,心跳得快,那雙眼睛便深沉得像要溢出濃黑的墨。
虞漁靜靜地被他抱了一會兒L,等他鬆了手,虞漁才轉過身來看他。
然後開玩笑似地道:“你穿著這麼厚的衣服抱我乾什麼,下次進門先把外套脫了。”
她踮起腳尖,幫韓昌柏解外套的口子。
當她的手伸向第一粒口子,還未用力的時候,韓昌柏冰冷的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虞漁撩起眼皮朝他看。
這是她第一次在韓昌柏眼裡看到了不加掩飾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