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漁穿著暗紅色條紋的長外套。
這種並不鮮亮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顯得特彆氣質,尤其是領口的那一圈絨毛。
兩邊也綴著兩個灰色的毛團。
脫掉帽子和口罩之後,臉色依舊白亮如燈。
在這教室裡燈光的照耀下,簡直讓人的目光都籠罩在她一個人身上。
她的指尖還是紫葡萄的美甲,在燈光的照耀下,如同紫水晶般高貴。
明明沒什麼日常的穿搭,但她垂著眼睛,手碰到弦上,低垂著視線的時候,宛如驕矜而又低調的公主,有一種耀眼和奪目的感覺。
而手底傳出來的琴聲和緩而大氣,仿佛有種淨化心靈的質感,而你再看她的動作,快而有條不紊,技藝已經高超到了一定的境界。
許多學生舉著手機拍虞漁。
而副院長也叫了一個學生過來,扛著攝像機專門拍這一幕。
一曲彈完之後,現場靜默了一會兒,隨即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在場都是音樂生,自然知道虞漁這彈得十分牛逼。
和網友們不一樣,琴聲一響起來,大家就都知道段位了。
看那信手拈來的感覺,她的琴音裡頭有很多大師都在追求的境,而已經脫離了技的範圍。
以致於真的能使人心靈平靜。
得到掌聲,虞漁禮貌地朝眾人鞠了一躬。
很快,虞漁被叫出去了一會兒,課程繼續上,大家都朝著走廊外面看,似乎在好奇副院長會和虞漁說什麼。
一開始來海市上學,虞漁並沒有考慮太多,她隻是覺得應該回歸現實世界了。
而且作為一名學生,她習慣性地不想掛科,可是來到這裡上學之後,虞漁卻發現這裡的老師其實已經不能教給她太多的東西,而書本上的很多理論,對虞漁來說也並無大用,也許是在小世界裡當了讀書人和宰相的緣故,虞漁知道音樂和舞蹈並非她畢生的追求。且之前還好,在《醉花陰》播出之後,現實裡太多的目光鎖定她,因為大學生們的生活很無聊,如果身邊出現一個明星,確實會引起極大的關注,倒也不是說這些關注影響了她的生活,太大的影響沒有,隻是確實會讓她覺得不便,從一下課走廊上全是看她的人就可見一斑,大學生上課天天在校園裡跑,於她而言一來會生很多的事端,二來這些課程對她無多大意義。
綜合上述,虞漁答應了副院長的請求,其實也是想和副院長提一下自己的要求。
畢竟大學生活還有四年,她決定做頂尖的演員或者從事某個有意義的事業,絕對不是在音樂領域裡頭。
所以在副院長把她叫出去之後,虞漁就和副院長說了自己的想法。
副院長聽到後有些詫異地問:“你想平時不來上課麼?”
虞漁向副院長解釋了自己的心路曆程和這麼想的原因,在聽完之後,副院長的眉頭漸漸鬆開。
“這樣的話會對其他學生不公平,所以你的平時成績隻能給你
及格,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虞漁和副院長談條件的時候,態度沒有那種驕矜和倨傲,也並不顯得諂媚,她非常溫和地提出了自己建議:“若是以後有這種宣傳的要求,我願意無償地為我們院乃至我們學校做宣傳,您看可以麼?而且期末考試我保證每門課程都在八十五分以上,隻是您也看到了,大家都在拍我,這樣會造成混亂,如果在電影學院還好,但是音樂學院我這樣的情況少見,大家都覺得我是個異類,更何況還會影響我的室友。”
虞漁這話說得誠懇。
副院長聽到虞漁這番說辭,有些猶豫,說是要和院裡的老師和領導商議一下。
可女孩低頭握住院長的手,笑起來,說:“院長,您放心,我以後一定會成為華國頂尖的演員的,雖然不能來上課,可是現音永遠是我的母校,若是以後還有機會彈琴、唱曲兒或者是跳舞,那也是從另一方面發揮所學,從側面說,也是在為現音做宣傳不是麼?”
女孩眼睛裡揉著明亮的水光,笑起來就連她這個四十多歲的人都有點忍不住心想這女孩怎麼長得這麼得天獨厚,而且她的話實在是討人喜歡,無論如何,她所提到的都是真的。
“我肯定會成為華國最頂尖的演員的,那個時候,我也是現音培育出來的,是您給我的機會。”
虞漁握著副院長的手,副院長被她的語氣、說話內容、和清晰的條例裹住。
轉念一想,的確如此。
若是讓虞漁在學校上學,她可能還真的學不到什麼。
她的水平,就連她都教不了了。
所以語氣讓虞漁走和其他學生一樣的路,被課堂和作業困住,還不如放潛龍歸海,讓她去好好發揮自己的特長,以後虞漁若是真的成了大明星,便一定會記住現音對她的包容。
且方才虞漁瞬間便答應錄像給院裡做宣傳的事兒,已經讓副院長對虞漁好感度滿分了。
“好,特殊學生確實應該特殊對待,你的情況我會和院裡說明,也會向學校領導傳達,你放心。”
於是虞漁就這麼解決了自己的學業問題。
第二天虞漁便被叫到院裡的學科辦去了,當著副院長的面簽了一份準許校外發展的學生文件,就直接回宿舍打包行李了。
聽到虞漁要走的消息,幾個室友都挺不舍得的。
虞漁跟她們說:“以後有空了就會回來的,我接了個新的角色,得回去研究角色了,到時候放假請大家吃飯啊。”
虞漁打了上回那阿姨給她的電話,便來了人將她的行李搬到了上回韓昌柏的住處。
韓昌柏得知虞漁已經可以不回學校上課了,打電話問虞漁什麼時候回江城,虞漁卻說,還在居家複習,沒過多久就要考試,最近又得研究新的劇本,所以暫時不回去。
*
虞漁的戲份播出之後,網絡上有不少人覺得虞漁是本色出演。
說什麼絕色美人演絕色美人,情場渣女演絕世花魁,專業對口了,但是虞漁在
教室裡彈琴的視頻被拍了發到往上之後,看了戲裡虞漁彈琴的樣子,再來看虞漁現實生活中彈琴的樣子,人們發現虞漁在現實中和在網上全然是兩個不同的形象。氣質幾乎天差地彆。
黑發垂於胸前,如同綢緞,氣質清冷中帶著幾分安靜。
彈琴的時候,甚至還帶著一股出世的悠閒自在。
【??拜托,明明是同樣的彈琴,但是她現實裡彈琴和蘇醉彈琴區彆好大,除了臉一樣,給人的感覺完全是兩個人好嗎】
【在戲裡眼神完全不一樣啊,現實中怎麼氣質也這麼特彆啊,這不是渣女的氣質吧,但這種氣質我估計喜歡的人更多吧,感覺像是煙一樣看得見卻抓不著的存在……】
【拜托,這就是演技,看了真人彈琴和劇裡彈琴的區彆,對比太強烈了】
【有沒有大佬出來說說,這琴到底彈得怎麼樣,我怎麼覺得彈得我想入定了?】
【回樓上,這是我們學校的院長請她談的,她一點明星的價值也沒有,我是音樂生,我可以告訴你,她在古琴上的造詣高到離譜的,我們老師上課都點——教不了她了】
【啊啊啊?真的假的,那虞漁也太厲害了,這世界上有這麼完美的女人嗎?救命,她一條微博動態沒有,我已經想當她的死忠粉了,從沒粉過內娛任何女明星,可是今天我好像得淪陷了】
【樓上同感啊,如果真的是演技,那就太離譜了,隻能說她天生就應該出現在鏡頭和聚光燈下面啊】
虞漁因為在教室裡彈琴的視頻,戲裡戲外對比的關鍵詞再次衝上熱搜。
而虞漁此刻正新接了新劇的面試請求,去到了鄒全那邊的辦公室。
現在已經十一月了,十二月開拍,虞漁也還有一定的準備時間。
出門的時候,虞漁帶上了口罩和帽子,以免在路上麻煩又被人認出來。
和陸成則不同,鄒全很年輕。
他才27歲。
虞漁來到鄒全的工作室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人在背對著她說話。
虞漁敲了敲玻璃門,發出了清脆的聲音,裡頭的兩個人才回過頭看她。
其中一個人有些瘦,臉頰微微凹陷下去,皮膚不算白,五官並不是工整的帥,但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奇怪的讓人覺得他挺有質感的古怪氣質。後來虞漁知道這就叫演員臉。
另一個人則穿著格子衫,泛白的牛仔褲,挺高的,有些不修邊幅,但是這並不阻礙他的眼神透著的那犀利的審視直直打到他臉上,
“你就是虞漁?”虞漁走進來,看向那個朝她說話的穿格子衫的年輕男人,點了點頭,然後伸出一隻手:“是的,請問你是鄒全導演麼?”
鄒全點點頭,和虞漁的手一握即離。
身旁的那人和虞漁打招呼:“你好,洛岐聞。”
洛岐聞朝虞漁露出個笑容,挺淡的,但虞漁卻發現這人笑起來兩邊的凹陷帶出一段迷人的陰影,讓人忍不住想把眼睛掛在他身上似的。
“你好。
”
虞漁朝兩人都打了招呼,鄒全才拿出一張紙給她,上面有一段戲。
“你能現場試戲麼?”鄒全問虞漁。
鄒全昨天看了虞漁在醉花陰裡頭第五集的戲份,鄒全不得不重視這個叫做虞漁的新人演員,他能看出虞漁的演技,可這次虞漁要演的主角,和那蘇醉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且鄒全知道虞漁不能換,不能換的原因很簡單,把虞漁塞給鄒全的是這部戲最大的投資方,他換不了,所以今天才打電話聯係了虞漁,他想看看虞漁的表現,如果虞漁能演好一個片段,那麼他也會放心不少,總之是要見面的。以往也不是沒有投資方要給電影裡塞人,但是像韓昌柏那樣硬氣的還是第一個,所以鄒全怕這個劇本砸在虞漁手裡。
“你之前受過專業的表演訓練麼?”接過鄒全手裡的那張紙,虞漁聽到鄒全這麼問她。
“沒有,不是科班出身。”虞漁回答道。
鄒全聽到這話心裡一沉,下意識摸出一根煙咬在唇邊,但是顧及到虞漁在場,摸打火機的動作一頓,然後將手從褲袋裡抽了出來,繼而隻是將那根煙叼在唇邊。
“我也不是為難你,隻不過這個角色,確實沒有太多用臉的地方,我知道你……但如果你演了這劇本,發現演不上來,到時候你自己也吃虧,對你的形象也不好……不過我這劇裡還有個適合你的角色。”
鄒全說話的時候,因為咬著沒點燃的煙,有些斷斷續續。
旁邊的洛岐聞倒是沒說話,而是站在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虞漁。
虞漁看完了這張紙上的劇情和對白,才抬頭看鄒全。
她和鄒全對上視線,然後取下了口罩和鴨舌帽。
虞漁的臉震撼了一下鄒全,讓正在一旁看著的洛岐聞也驚了一下。
隔著屏幕去看虞漁和現實生活中真的隔著這麼近打量,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虞漁聽出來了鄒全的意思,那雙朝上勾的幾乎帶著侵略性的眼睛裡,露出幾分疑惑,是真的疑惑。
她好奇的是,為什麼鄒全會覺得她會要來當配角,她既然都已經和韓昌柏談了,那麼她就知道這劇本是韓昌柏投的,她的角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就算鄒全覺得她演技再不和這個劇本,這話也不是他今天該對她說的。
“鄒全導演。”
虞漁朝鄒全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和她那和善的表情並不相符。
她問:“您為什麼覺得我會願意演一個配角?”
好囂張的話,她的眼神雖然是朝上看,可裡頭露出幾分驕矜和睥睨來,好像天生就該如此看人。
“我是來演主角的,我不演配角。”
虞漁的每個字都如同裹著蜜糖的針尖砸下來。
洛岐聞也沒想到虞漁態度這麼剛硬,他打圓場說:“你可能是誤會鄒導的意思了,我不知道你看了劇本沒有,你長得漂亮,但是這劇的女主角確實不是那種漂亮型的,到時候你的妝造可能還要做一下犧牲,乃至素顏,大部
分漂亮的女孩都不太能接受,所以他才和你這麼說。”
虞漁:“我看了劇本。”
洛岐聞失笑,心知大概是勸不動虞漁了,於是對虞漁說:“那我們來試一下戲,我就是怕你接受不了,畢竟兩部戲的戲份差彆跨度太大。”
從電視劇轉型也不是這麼轉的。
“且電影短,很多鏡頭的表現可能和電視劇表現不一樣。”
虞漁在電視劇裡可以有將近八分鐘的連續鏡頭,但是在電影裡是不可能的,因為電影的節奏很快,就算有連續的一個人物的鏡頭,也是在不同的場景和劇情裡,而不可能在一個劇情裡,所以電影要求演員有各種體現人物動向、心情乃至想法的細微演技,更注重細節和演技的質感,並不是漂亮就行了。
但是無疑,虞漁這張臉也是一張幾乎完美的適合大銀幕的臉,隔著不遠,也能看到她全素顏狀態下驚人的美貌,隻可惜電影裡的角色是需要人做出犧牲的。
鄒全大概聽到這話心情不太好,他對虞漁笑了一下,然後說他隻是提個建議,沒有要她硬換角色的意思,他給她二十分鐘和洛岐聞商量一下怎麼演,他先出去一下。
鄒全離開的背影和步伐都匆匆的。
關掉門之後,鄒全一邊朝著廁所的方向走,一邊摸索出打火機給自己點燃了嘴角叼著的那根煙,如果不是上次的事情,他在娛樂圈裡得罪了資本方,也不至於被人封殺,拉不到投資,現在隻能接受彆人塞進來的人,對於虞漁,他說不上看不上,就是感覺有點憋屈,再加上虞漁剛剛說的那句話,鄒全隻覺得心裡很煩,虞漁無疑長得很漂亮,隻是就像洛岐聞說的,她的確不太適合角色,鄒全已經在社會的打磨中圓滑了不少,他隻能不能讓虞漁硬來接受他的建議,更不能在虞漁方才不高興的時候和她硬剛,所以就直接出來了。
他臉色有些淡漠,在衛生間洗手洗了半天,抬頭看到鏡子裡眼睛下的黑眼圈,不由得又想起半年前那件事兒,沒辦法,他確實沒背景,就算拍的電影好,一旦踢到了鐵板,下場還不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現在還能拍戲,也算不錯了。他倒也不是為了五鬥米折腰,他隻是不想不能拍電影,畢竟能拍出讓自己滿意的作品是他畢生的追求,可是現在鄒全想到方才虞漁的話,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又有些不太確定了。如果讓一個不那麼適合的人來出演他一心想要拍好的電影,又到底能不能算是堅持初心呢?還是在浪費時間。
腳邊就有垃圾桶,可鄒全還是將手裡的煙頭丟到了地上,用腳尖用力碾了兩下。
等鄒全回去的時候,身上煙草的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不過還是有股苦味。
虞漁和洛岐聞在商量著對戲。洛岐聞有時候目光落在虞漁身上,會下意識走神。
《沉沒》是一部動作片,不過也算不上徹底的動作片,有點人物傳記的意思。
主角是叫林椿,是大山裡走出來的孩子,因為家裡人重男輕女,從小被她媽當做男孩養大。
林椿是在自己第一次生理期
的時候知道自己是女孩的,她的父親不知所蹤,在十五歲的時候,她母親就死了,她的奶奶也走了,家裡就剩下了一個癱瘓的爺爺。
故事的基點是世紀初,林椿坐上綠皮火車的時候,認識了男主角曲明,曲明個有點黑色背景的黑二代,因為被仇家追殺,所以逃了出來,機緣巧合之下,林椿就和男主角曲明聊到了一起,曲明不知道林椿是女人,所以想把林椿帶出去,後來發生的一係列故事,都是圍著林椿跟著曲明慢慢成長的線索展開的,後來曲明建立了新的事業,成功洗白,林椿也成了二當家,林椿這個角色很出彩,但並非因為長相,而是因為她那種瘦小的個子裡爆發出來的狠勁,有人曾說,曲明是養狗戶,而林椿就是曲明養的那條最忠心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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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最後曲明為了自己愛的女人,讓林椿送上敵營,就把自己的女人換回去。
林椿這條命是曲明給的,榮華富貴也是曲明給的,“投敵”之後,敵人的頭目逼她跳江自儘。
跳江之前,林椿摘下帽子,一頭長發傾瀉而下,曲明接到電話來的時候,林椿已經站在了大橋的欄杆上,然後握著欄杆回頭看了曲明一眼,那時,曲明這才知道林椿是女人。
林椿跳江之前,對曲明說了句很有名的台詞:“你曲明永遠往上走,我就不一樣了,我往下走。我生下來是個女人,死了的時候自然還是女人,我生下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死了也一樣。你曲明不要把我當做你的狗,我隻是煩了這個操蛋的世界。”
然後一躍而下。
而虞漁現在要和洛岐聞對的戲,正是林椿剛剛跟著曲明在道上打拚的時候,看到曲明要把人打死的時候,和曲明的一段表演。
虞漁看了好幾遍劇本上的文字。
洛岐聞問她:“能現在試試麼?”
鄒全也看向虞漁,虞漁知道鄒全剛剛和她說的沒錯,這個角色和蘇醉跨度確實太大了,所以她表演的話,隻能按照自己的感覺來演,而現在虞漁又沒有用演技係統磨煉過,她思考這個角色的特質,隻能想起自己先前在小世界裡那三個月的苦難,以演出林椿來自大山的自卑和怯弱。
“準備好了麼?”
鄒全問。他也看不出什麼不滿意,語氣也挺好的。
虞漁說:“好了,開始吧。”
她放下那張紙的瞬間,洛岐聞也把手裡的紙塞進了口袋裡。
洛岐聞和許沉昇他們不一樣,許沉昇演技也還行,但是在洛岐聞面前隻能說完全不夠看。
因為就在洛岐聞將紙條塞進口袋裡的瞬間,他的面相就變了。
他將袖子挽了起來,對著地上某個方向用力猛踹,力度之大仿佛都有破空聲傳來,他在打人,但是無實物表演,可渾身用勁的樣子,就好像地上真的躺著害了他家人的死敵一樣。
這副模樣很可怖,他額頭青筋暴起,手臂上也是。
“你還敢來找我?啊?”
“你還敢來!找!我!”
在這一刻,洛岐聞好像真的就是那個看到了殺父仇人的曲明。
這種瞬間轉換的演技,讓虞漁在某一刻忽然體會到了演員的魅力。
這是虞漁第一次還沒開始演就被帶入戲裡去了。
鄒全在不遠處雙手抱胸看著,虞漁沒有什麼動作。鄒全下意識又想摸褲袋裡的煙和打火機。
他有點煩,儘管他早就知道,虞漁演不好林椿。
可下一秒,虞漁抬起了頭,就像洛岐聞忽然換了一個人一樣,她從眼神到肢體語言,也好像完全成為了另一個人——那是她理解的林椿。
鄒全摸索的手停頓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