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1)

跟之前惡補心臟病知識一樣,宵野這些天又開始惡補關於天師的事,不過這種資料就沒有那種疾病資料好查了。

有些東西一看就假得離譜,明顯是杜撰的鬼故事,什麼走陰人跟鬼王談戀愛,什麼鬼差癡戀凡塵女子以公謀私,最離譜的還有閻王與凡人冥婚。

宵野忍不住對著季南星吐槽:“這就是閻王來了都得談一場戀愛啊。”

季南星笑著道:“你搜那種論壇故事當然差不多都是這種,真正天師抓鬼其實很無聊,就算寫成故事都沒幾個人看的。”

也不是沒有借著這一行的便利去寫鬼故事的天師,結果都是撲街的連飯都吃不起。

宵野有些稀奇道:“天師都是這麼閒的嗎?竟然還有時間寫故事。”

季南星:“天師也是要吃飯的,好多人其實都有一些本職工作,然後兼職天師,因為純靠抓鬼那可能會餓死,這畢竟是陽間,是活人的世界,陰魂並不多。”

陰魂不隻是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很少,想要死後成為滯留陽間的鬼,除了執念那就隻剩機緣,機緣這兩個字就證明了難度,而執念更是不易,不是人人都有那麼強大執念的。

他們所見的靈異事件多是因為他們身處這一行,本身接觸的就是這些事,但看一些普通人,一輩子都遇不到一次靈異事件就能看出陰魂存在的比例。

宵野道:“那你知道哪些是真正天師寫的嗎,推薦一下我看看,這天師寫的東西總比那些論壇故事胡編亂造的靠譜吧。”

季南星還真知道一兩個,翻找了一下收藏的推薦給了宵野,這是他加入公會群時群裡的天師自薦的,他看了一兩章就沒看了,實在是對同職業的文字愛不起來,於是就收藏放著了。

見宵野興衝衝點開,季南星提醒道:“你也彆太當真,這裡面肯定都有潤色加工的,不然太寫實了就成案件終結報告了。”

剛把推薦給宵野,季南星就收到陳芷的微信,說是應悠悠出院了,想要請他吃飯感謝一下。

季南星:【不用了,收錢辦事因果兩清。】

陳芷將小天師的回複遞給應悠悠看,應悠悠歎了口氣道:“他不願意那就算了,免得打擾到了人家,這次幸虧有你們,不然我墳上怕是都要長草了。”

說著還忍不住感歎:“還好那個小天師人好,第一次提醒我沒聽,他還願意救我第二次。”

要知道有很多高人心氣高得很,第一次提醒沒聽,那就不可能有第二次了,那是死了都活該,這次的劫後餘生當真是萬幸。

應悠悠還有那段時間被鬼上身的記憶,雖然被鬼上身的時候她是沒有意識,但事後回想起來心裡還是害怕的,反正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買任何二手的東西!

想了想,應悠悠看著兩個室友道:“那個男的後來怎麼樣了?”

陳芷聳聳肩:“不知道,聽說好像是暫時休學回家養病去了,也不知道是真瘋還是假瘋,估計一開始是真的被嚇瘋了,但後來可

能是沒臉回來。()”

彆人不知道內情,但那天的情況好多人都看到了,寢室裡一堆女生的東西,以及他在二手網站出售的東西也很快就被人扒出來了,雖然不知道他突然發瘋是被鬼嚇的,但這行為有眼睛的都能看懂。

女朋友剛死,就賣掉女朋友的衣服包包然後去追求彆的女生,這是人能乾得出來的事嗎。

這要是還留在學校裡,光是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休學一學期,到時候再回來估計這事也淡了,總比這風口浪尖上回來被人指指點點的好。

應悠悠搖頭歎氣:珍愛生命,遠離男人。()”

宵野的眼睛尖得很,雖然他沒看聊天內容,但一眼掃過去看到了聊天框上的名字,有些好奇道:“是那天漫展的那個女生?你們還有聯係啊,所以她們那個性情大變的室友那也是靈異事件?”

季南星點頭:“不過已經解決了,陰魂送走,被鬼上身的女生也健康出院了。”

宵野聞言頓時眼神哀怨了幾分:“那天你打發我去買雞翅就是背著我處理這事呢,你要是沒打發我去買雞翅,當著我的面解決,那我是不是能早點知道你是個小天師?”

季南星:“什麼叫我打發,是你自己不信,你還建議她們去報警,你不相信,那我當然不會當著你的面處理。”

從教室外走進來的張沅看著他倆:“什麼報警?誰要報警?”

宵野回頭看他:“去哪兒了,一下課就跑了。”

張沅道:“一起打球的那個鄭恒,我讓他幫我代購一個模型。”

十分了解張沅的宵野道:“骨頭模型?”

張沅笑著點頭:“這回買的是170的,差不多等人高,超級帥。”

宵野忍不住對他豎起了拇指,在房間裡擺放一個一米七的骨頭模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季南星記得他之前說過想當法醫,聞言有些好奇道:“為什麼會這麼喜歡法醫?”

張沅:“我要是說我喜歡解剖,你會不會覺得我是變態?”

季南星搖頭:“不會,很酷。”

把喜歡的當做正當職業去奮鬥那不是變態,要是因為喜歡而走了歪路那才是變態。

張沅以為像季南星這種柔弱易碎的聽不得這些,見他竟然接受良好倒是有些意外:“那你喜歡看刑偵劇嗎,有幾部國外的劇很經典。”

宵野連忙捂住季南星的耳朵:“誒誒,那些血腥的珍藏你自己看看就好。”可彆嚇到他小同桌。

不過宵野說完就想起來他家小同桌好像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果然季南星直接拍開他的手,朝著張沅回道:“閒著沒事的時候也會看,所以你的興趣愛好來源是電視劇?”

張沅搖頭:“也不算,我爸是警察,小時候我爸和我媽工作都忙,但我媽不方便帶我,我就經常跟著我爸一起看我爸辦案。”

季南星:“那你見過不完整的屍體嗎?”

張沅笑了一下:“警察局

() 裡一般不會出現屍體。”

季南星:“那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法醫解剖,等看了之後再看你要不要堅定選擇這條路。”

張沅:“嗯???”

他是不是聽錯了,季南星要帶他看什麼?

宵野看向季南星:“你看過?”

季南星點頭:“看過。”

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師父一起處理案件的時候看過,他們跟陰魂打交道的少不得會接觸一些死者,有些人死得很完整那還好,有的人死得支離破碎,而執念就是屍身的完整,那他們就要幫鬼把破碎的身體全都找回來。

張沅驚得合不攏嘴,正當他想要詳細問問的時候,走廊外面響起一陣騷動,有人扒在欄杆上往下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班上的同學見到外面的動靜好奇跑出去看熱鬨,有些已經看完熱鬨的同學進來分享八卦。

“有人暈倒了,嚇得老師恨不得跑出風火輪了。”

“咱們這一屆的脆皮是不是太多了,感覺全班都拚湊不出一個好身體。”

“嚇死了,還以為是有人跳樓了。”

“暈倒的是誰啊?太遠了沒看清臉。”

有人回到教室第一眼朝季南星的座位看去,見人好好在他位子上坐著時還誇張地鬆了口氣:“聽到有人暈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還好不是咱們班的脆皮星。”

宵野隨手抽了一張紙捏成團朝那人砸了過去:“你才脆皮星。”

那人接過紙也不在意地笑笑,他們班的整體氛圍還是挺好的,大家相處得不錯,有些玩笑也是開得起。

不一會兒消息更靈通的回來了,暈倒的人是誰也被傳開了,是他們隔壁班的一個男生,叫毛祿。

宵野詫異了一下:“小毛?”

他們兩個班有幾次一起上體育課,然後打過幾次球,其中經常跟他們一起打的一個男生叫毛祿,因為名字有些繞口,大家就直接叫他小毛了。

小毛不是那種體格很健碩的,但也絕對不算瘦弱,感覺暈倒這兩個字跟他完全不沾邊。

張沅:“前兩天他不是就在拉肚子,不會一直沒去醫院硬扛,結果拉脫水了吧。”

陳十一拎著一袋子奶茶進來後直奔季南星那邊,將其中一杯熱乎乎的芋泥遞給他:“嚇死我了,聽到有人暈倒,我還以為是你。”

幸好他正好撞見了,所以看到了被老師背著跑的人,見不是季南星這才鬆了口氣。

季南星將吸管戳進去,笑了笑:“感覺聽到暈倒這兩個字,全校都以為是我。”

這人設算是被他立住了。

陳十一自己喝著奶茶,看著張沅和宵野喝著冰檸水,隻感覺自己都被凍得一抖:“你們也真是不怕冷。”

上課鈴聲響起,大家各回各位,宵野這才湊到季南星的耳邊小聲道:“以後不許玩暈倒那套,你要是有什麼任務了,我給你打掩護。”

季南星:“你怎麼掩護?”

宵野:“帶你

翹課。”

季南星:“你檢討寫完了?”

宵野直接撩起季南星的帽子往他腦袋上一罩:“小沒良心的。”

雖然一起打過幾次球,但因為不是一個班的同學,接觸得也不算多,所以對於毛祿他們也沒怎麼關注。

再次聽到關於毛祿的消息已經是幾天之後了,班會上班主任號召大家捐款,不硬性要求,讓人量力而行。

捐款箱就放在講台上,星期一的下午截止,募捐到的錢會由學校出面捐贈給毛祿家,因為毛祿被查出腎衰。

畢竟是一起打過球的,宵野他們準備周末去醫院看看毛祿。

看著硬把自己拖出來的人,季南星不是很理解:“我又不認識他,為什麼要拖著我一起去看他。”

周五的時候他往捐款箱裡塞了一千,對於一個甚至都不認識的校友,季南星覺得這樣已經足夠了,用不著親自去看望,尤其是大冬天,出門真的好困難。

知道他怕冷,宵野恨不得直接擁著人走把自己身上的陽氣全過給他:“待會兒去我家吃飯,我爺爺帶回來不少菌子,都是好東西,今天去我家吃菌湯鍋。”

季南星轉身就往回走,宵野一把拉住了他:“又不是沒去過我家,害羞什麼。”

季南星:“誰害羞了,哪有你這樣搞突然襲擊的,也不提前說一聲。”

宵野:“一回生兩回熟,我努力讓你以後去我家跟回家一樣隨便。”

季南星扒開他拽著自己的手:“你沒忘我跟你說過我身上天生陰氣重的事吧,跟你和你哥哥嫂嫂接觸還好,你們正值壯年陽氣重,但你爺爺年紀大了,未必能扛得住我的陰氣。”

宵野握著他的手沒放:“但我也記得你說過跟我接觸再跟旁人接觸就沒事,既然有解決的辦法,那就不要害怕跟人接觸會害到彆人,以後我做你的防護罩,你想跟誰接觸就先來摸摸我。”

季南星好笑:“誰要摸你。”說得他跟個變態一樣。

宵野:“我要好吧,我主動求摸,求你摸摸我。”

季南星無奈:“請你不要說這麼變態的話。”

宵野:“陳述事實怎麼就變態了。”

兩人一路說說鬨鬨地到了醫院,但進去之前宵野卻往四周看著,季南星指了指前面一家商店:“那邊有賣花和果籃的。”

宵野搖頭,然後帶著季南星去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小吃店:“我給你買點吃的,你在這裡等我。”

季南星看著他:“什麼意思,我不去?”

宵野給他緊了緊圍巾,又往他手裡揣了一個暖手寶:“醫院那種地方肯定有很多死人,你能看見那些東西還是少去的好,你就在這裡等我,我上去看一眼就行了。”

季南星:“來都來了,一起去吧,而且醫院死人多不表示有鬼,我跟你說過,這世上鬼很少的,不是那種出個門隨隨便便就能遇到的。”

確定他跟著一起去真的沒什麼問題,宵野也就帶著他一起了,他把季南星帶出來,

要是不放在自己身邊他還的確有些不放心,雖然季南星比自己也小不了幾個月,但宵野覺得自己大概天生就是這麼愛操心的命了。

兩人拎著果籃一起去了住院部,毛祿住的是三人間,病房裡人還不少,另外兩個床就隻有病人,就毛祿這邊還有幾個同學。

都是一起打球的,還有幾個是毛祿班上的同學,見到宵野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一偏頭看到季南星,意外了一下:“學神啊,小毛你多榮幸啊,學神都來看你了。”

高一已經兩次月考了,季南星依舊穩穩年級第一,無論是總分數還是分科的分數,都一騎絕塵,在同學們心中穩居學神寶座。

毛祿個頭不算矮,差不多有個一米七五七六的樣子的,體格看著也不弱,不是那種瘦麻稈的,大概是因為生病,這會兒臉上沒什麼血色,甚至帶了點黑。

季南星習慣性伸手摸在了手串上。

這個毛祿的面相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相,但也不是短命相,有著很普通的一生,人生中會經曆兩次事業的低穀,但也不會低得太狠,熬一熬就能平順地過去,命中有一女,夫妻宮也算和睦。

但現在他的面相上被一層死氣覆蓋,也就是說這一場病並非他這輩子應該遭的劫。

宵野看到毛祿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前不久他們還一起打球,毛祿當時的狀態還挺好的,這才幾天,好像身體突然就垮了一樣。

毛祿稍微坐起來了一些,朝著宵野和季南星笑著道:“還麻煩你們跑著一趟,你們坐啊,彆站著了。”

有人麻溜地站了起來:“學神,這邊坐。”

季南星道了謝。

宵野將果籃放到了一旁:“醫生怎麼說?需要手術嗎?”

毛祿搖了搖頭:“暫時還不清楚。”

醫生沒有當著他的面說,隻跟他爸媽說了,具體有多嚴重,怎麼治療,治療費用多少,他爸媽也沒跟他說,隻讓他安心治病,說家裡的錢夠用,讓他彆擔心。

宵野:“那你就把心安下來,醫生怎麼說就怎麼治,你還年輕,肯定能扛過去的。”

毛祿笑了笑,隻可惜那笑容裡是誰都能看得出的苦澀。

這麼年輕就攤上這種病,以後要怎麼辦,甚至還有沒有以後都不知道。

來看毛祿的都是同學,就算有個重病的躺床上,他們也沉重不起來,不一會兒聊著聊著就笑鬨了起來,還拉著毛祿一起打遊戲。

旁邊兩張病床上是兩個中年人,倒也脾氣好的沒嫌煩,還時不時跟他們搭腔地聊兩句。

宵野怕季南星在醫院裡面待久了不舒服,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毛祿的媽媽就來了。

毛祿的媽媽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樣子,也不知道這幾天承受了多少,整個人看著感覺有些疲憊的蒼老,看著一病房的少年人,毛祿媽媽擠出笑來招呼大家。

季南星的目光輕輕落在來人的身上,如果剛剛隻是猜測,現在看到毛祿的媽媽他基本可以確定,這場病是毛祿無端遭難。

因為毛祿媽媽的面相並非中年喪子的(),但現在對方子女宮低陷?()_[((),隱有崩塌之兆,正在喪子邊緣徘徊。

這家長來了,他們也不好再留下,畢竟有家長在也不是那麼玩得開,於是紛紛跟毛祿道彆。

還有個同學拍著毛祿的病床:“早點回來上課聽到沒,大家都在過獨木橋呢,你也彆想躲懶。”

毛祿笑著應好,眼睛卻忍不住紅了,以前總想睡懶覺,總想休假,生了病才知道能夠頂著寒風去上早自習,能夠餓著肚子下了晚自習跑回家,都成了一件幸福的事。

眾人往外走的時候季南星朝宵野道:“我想去一下洗手間。”說著朝毛祿那邊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也不知道宵野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宵野還沒跟他培養出那樣的默契,但也知道季南星應該是有什麼事,於是朝眾人道:“你們先走吧,我們等下直接回家了。”

其他人是約著等下一起去打球然後在外面吃飯,本來想說約宵野他們一起玩的,但聽到他們準備回家也就沒勉強。

等病房裡空了下來,季南星從衛生間裡出來,然後看向毛祿的媽媽:“阿姨。”

毛祿媽媽連忙站了起來:“誒,怎麼啦?”

季南星示意她媽媽出去說,毛祿覺得有些奇怪,伸著腦袋往外看。

季南星把毛祿媽媽帶到沒什麼人的樓梯口才道:“他的病因查清楚了嗎?”

毛祿媽媽也不怎麼認識兒子的同學,以為這個小同學把自己喊出來詢問是關心兒子,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才剛做了活檢,病檢報告還沒出來。”

雖然還沒確診,但腎出問題是肯定的,這病檢就是看惡化程度了,一想到她兒子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病,毛祿媽媽就鼻尖酸澀強忍眼淚。

季南星:“我說的您可能不一定相信,我在毛祿的身上聞到了符的味道。”

一旁的宵野愣了一下,毛祿媽媽沒怎麼聽懂:“什麼味道?”

季南星:“符籙,您有沒有給他喝過符水或者吃過符灰?”

毛祿媽媽連忙道:“誰會給人吃那種東西!”

什麼年代了,還符水符灰,她雖然沒有上過大學,但也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再沒腦子也知道封建迷信碰不得。

季南星:“等病檢報告吧,如果是中毒導致的腎衰,而您家裡又沒給他碰過那些東西,那我建議你們報警。”

毛祿媽媽有些混亂,她很想說這都鬼扯些什麼,但看季南星的樣子又莫名讓人相信:“小同學,你看出什麼了?什麼汞中毒?”

季南星:“符籙是朱砂繪製,朱砂內含汞,一般情況一張符的朱砂沒有多少,即便是長期接觸隻要不是整個吃進去是不會中毒的,但他現在身上帶著符的味道,腎又出了問題,很明顯他不止長期接觸過符,甚至還吃過,如果不是自主行為,那就是被人投毒。”

季南星道:“有結果之前,我建議您從現在開始小心他的飲食和接觸的東西。”

他不知道毛祿這問題是什麼原因導致的,但應該不是陰魂所為,他隻看到了對方身上的死氣並沒有什麼陰氣,所以人為的可能性比較大。

如果從現在開始小心防備,應該能撿回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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