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軍訓時間是一周,一周後有兩天休息,然後就九月一號正式開學了。

高三沒有暑假,回到學校的時間甚至比高一新生開始軍訓還要早,高二的暑假倒是時間長一點,但也沒多多少,幾乎是跟提前軍訓的高一同時進校開始上課。

所以新生軍訓時,高年級的學生會在下課的間隙來瞅瞅熱鬨,看看今年的小學弟小學妹有沒有特彆出眾好看的。

很快宵野的名字就開始被人談論起來了,有的人長得帥會稍微有些爭議,畢竟每個人的審美不一樣,但有的人帥得毫無爭議,很容易就統一了彆人的審美,宵野的帥顯然就是後者。

季南星這個名字也有被人提到,那天他遲到進校,一間間教室尋找自己的班級,又在一眾校服中穿著自己的便服,自然也有被人注意到,那張臉隻要看到過就很難忘記。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被人圍觀就直接病假了幾天,見過他的人也不多,這顏值榜上暫時不如宵野,提到他更多的是軍訓都還沒開始就暈倒的脆皮。

不過很快關於那一點脆皮的談論也沒了,因為宵野軍訓第三天,甚至都還沒正式上課,這學校估計都還沒摸熟呢,他就因為打架犯事在校內出圈了。

他打的不是彆人,是高三特長班的體育生。

據那天在現場的目擊者說,宵野一對三,將高三的三個體育生關在洗手間裡暴打,打得那三人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打架的原因有人說宵野早就打聽好了玉蘭高中的刺頭都是誰,所以一進學校就要先把他們揍服了,先給人來一場下馬威,好占據學校老大的位子。

還有人說是那三個體育生見宵野長得帥,仗著自己是高年級又是體育生人高馬大的,言語調戲不止,還在衛生間裡跟人動手動腳,宵野忍無可忍才出手暴打。

更有人說這場架是為一個女孩爭風吃醋,說是體育生喜歡的女生特意跑去看宵野,還給宵野送過水,然後被看不順眼的找茬,結果反被揍。

但不管是哪一種傳聞,最後的結局是不變的,宵野一打三,打得那三個體育生慘不忍睹。

當然如果事件隻是這樣宵野這個名字的出圈度也不至於那麼高,現在就連一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都忍不住帶著好奇心的去圍觀。

那是因為人是早上打的,家長是中午請的,到了下午,負責他們班軍訓的教官本來想要磨一磨這個惹事的刺頭,卻沒想到最後被宵野輕輕鬆鬆撂倒了。

當時那教官在訓斥宵野,批評他衝動惹事,還喊話道:“這麼喜歡打架,這麼會打架,來來來,你出來跟我打一場,我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一般情況下在這種訓斥中,再刺頭也很少會有跟教官對著乾的,雖然他隻訓練他們一個星期,但人家部隊出身,經受過專業訓練,身為教官的威嚴,很少有學生敢挑釁。

但偏偏宵野是很少的那一類,直接從隊伍裡走了出去,跟教官站了個面對面。

教官生生被氣笑了,直接一招擒拿就攻了上去。

再然後,好幾個班,眾目睽睽之下,宵野三兩下就將教官放倒了,速度之快,就連他們班站在第一排看得最清楚的同學都沒看清楚。

他們隻看到宵野踢了兩下腳,又伸了兩下手,教官就被宵野摁在了地上。

一戰成名,彆人怎麼看,七班的學生不知道,但目前在他們班,宵野這兩個字就等於不好惹。

才剛開學,對方什麼脾氣他們還沒摸透,衝著這兩場架,他們暫時是不敢去招惹這人了。

一大清早,宵野單手背著包走進教室,原本還有些鬨騰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宵野也不在意,邁著大長腿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坐在他後面的張沅立刻就湊了上來:“昨天回去你家老爺子揍你沒?”

即便是軍訓期間每天也是有作業的,每個學科都會發練習冊,每天規定了要寫多少頁,每科老師都要批改檢查的。

宵野將作業從書包裡拿出來放在課桌上等著課代表來收,一邊回張沅的話:“揍我乾什麼,我一沒惹事,打架也沒輸,我爺爺又不是不講理的人。”

他們家可不是那種隻要請家長,回去就得吃一頓棍子燒肉的家庭,隻要是事出有因並且占理,他家輕易不會動棍子,當然隻要是動了,那打的也是很嚴重就是了。

張沅聽到他沒被揍這才放心,然後道:“那個叫齊康的家夥,我昨晚特意刷了一下論壇,是個毒瘤,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的沒少欺負人,還不知道搞過多少霸淩,算他倒黴,這次踢到鐵板了。”

其實那天也沒發生什麼特彆的事,隻不過是宵野吃早餐的時候不小心把油弄手上了,回教室之前直接去了一樓的衛生間洗手。

體育生早上有訓練,訓練完會就近去一樓的衛生間解決一下,這才讓本來一個高三一個高一,不會出現在一個衛生間裡的人有了交集。

一年級新生入學才兩天,宵野這名字齊康就已經不止一次聽人提了,尤其是一些女生提的最多,這遇上了,他可不得看看清楚這家夥究竟是有多三頭六臂的。

雖然對方的確很帥,但中二的年紀又是雄性好面子的時期,見了宵野之後也隻是嗤笑了一聲,說了一句:“就這?”

宵野沒搭理他,洗完手轉身就走。

齊康哪能接受自己被一個一年級新生這樣無視,想都沒想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

當時倒也沒準備動手,最開始齊康隻是想要嚇唬嚇唬宵野,但宵野可不是個忍氣吞聲的,直接拍開了齊康往他身上戳的手。

然後他們就打起來了。

齊康還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兩個朋友一起,三個人被宵野困在衛生間裡嗷嗷揍。

張沅朝宵野道:“我還聽說那群體育生在外面也有些朋友,這段時間你可得小心點。”

宵野的身手他是相信的,但就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真被埋伏了,對方來個十人二十人的,宵野一個人估計也很難搞得定。

宵野輕嗬了一聲:“有膽子儘管來。”

張沅提醒一句也不再多說,反而帶了點看熱鬨的心思:“你說咱們班的教官今天還來嗎?”

被學生撂倒不說,甚至五招都沒扛過,這臉皮薄一點的,怕是這輩子都不想再遇到宵野了。

宵野:“他要是不來那才真成了笑話。”

大老爺們的這麼輸不起,那才是白瞎了一身綠衣皮。

第一道鈴聲響了,張沅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坐回去,看到走廊那邊慢慢走過來的人,連忙踢了踢宵野的凳子:“誒誒,你同桌來了!”

宵野一抬頭,剛好看到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季南星走進教室。

乾淨清爽的頭發看起來順滑如絲,一路從走廊過來被晨光染成了淺褐色,直到走進教室才恢複成純粹的黑。

男生的校服有些肥大,季南星很瘦,但肥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並不像那些瘦麻稈一般的同學難看,反而有種筆挺的慵懶。

攏起的袖子露出的手臂骨肉勻稱,並沒有因為偏瘦的身材而骨感得可怕,甚至還隱隱帶著一些淺薄的肌肉線條。

除了那張臉,露在外面最漂亮的便是那雙手了,那是一雙極其適合彈鋼琴的手,哪怕隻是靜靜放在黑白琴鍵上,都透著一股極具藝術感的優雅。

宵野看著對方盯著貼在黑板旁的座位表查看,看著他視線搜尋著教室,看著他輕輕握緊了幾分書包背帶後抬腳走了過來。

季南星沒想到會跟這個男生成同桌,宵野,野這個字的寓意偏向不太好,一般用這個字取名的人不多,野字廣泛而空大,一般人未必能鎮得住這個字。

但如果是這個男生,似乎還挺合適,廣闊而自由,看他面相,是四代同堂大滿之相,想來他家庭應當很幸福美滿,那麼取這個字為名,蘊含的寓意應當是願他肆意生長,野性堅韌。

季南星走到宵野旁邊,但坐著的男生一動不動,這讓季南星有些奇怪,之前這人脾氣看起來還挺好,接觸幾次沒對他冷臉過,幫他出手擋欄杆,又在他倒下的時候接住了他,怎麼這會兒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見他不動,季南星開口道:“不好意思,能讓我進去嗎。”

宵野這才回魂一樣,放下了手裡的筆,轉過身,將自己的大長腿從課桌下移出來,讓出了一條能讓季南星進去的通道。

在季南星往裡進的時候,略有些狹窄的通道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一些肢體接觸。

季南星感受到的是傳遞過來的溫暖,而宵野卻被他隔著薄薄褲料都能感受到的冰涼膚感刺激了一下,心口莫名突突跳著,戰栗一瞬後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順利回到自己座位的季南星見宵野搓了搓手臂,便抬眼朝他看了過去。

他在仔細查看宵野的臉色氣場,看他有沒有因為跟自己接觸而產生什麼不好的變化。

但他並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來。

宵野周身的陽氣依然很足,彆人肩頭三把火是三簇火苗,這個宵野的三把火,那是真真正正的三把火,要如果一直開著靈眼看,坐在他旁邊那簡直比外面的太陽光還刺眼。

感覺到同桌正看著自己,宵野停下搓動的手,輕咳了一聲,正準備轉頭問他在看什麼。

這一轉頭就對上了那雙漂亮的鳳眼,如扇形一般的眼睛,睫毛濃密微翹,眼瞳不知道是不是室內光線的原因,看上去是很清亮的黑,帶著瑩潤濕意,很美,美到一個對視都好像能把人吸進去一樣。

季南星看他盯著自己不動,略有些疑惑:“怎麼了?”

宵野先是不解地嗯了一聲,然後反應過來他在問自己,這才道:“沒什麼,我是說,你剛剛在看什麼?”

季南星搖了搖頭:“沒看什麼,上次的事謝謝你,幸好你接住我了,不然我就要摔地上了。”

宵野:“沒事,我正好站你後面,你身體沒事了吧?”

季南星道:“沒事了。”

宵野撿起桌上的筆夾在指尖轉動著,一邊點著頭道:“沒事就好。”

然後兩人再沒有說話。

經過上次暈倒,班主任乾脆讓季南星連樓都彆下了,剛好這三天的作業季南星也沒做,就讓陳十一和季南星待在教室裡,等到快中午了再去集合吃飯。

等大家都走了之後,陳十一小聲歡呼一聲,抱著課外書就坐到了宵野的位子上:“你終於來了,你一來我都不用跟著一起下樓了,你不知道,每天我在旁邊看著他們訓練,一個人乾巴巴的站著,不知道有多尷尬。”

季南星拿出一頁沒寫的練習冊問陳十一:“作業是寫到哪兒?”

陳十一翻著作業本:“加上今天的作業,每本都要寫到二十頁,我的作業交上去了,不然前面的可以給你抄。”

季南星:“不用了,這些也不難,很快就能做完。”

教室裡恢複了安靜,季南星先做數學,他腦子很靈光,即便隻投入三分認真也能把這些課業完成的很好。

尤其是以前請假的多,季媽媽擔心他課業跟不上,從小學到初中他一直都是有私教的,高中的知識他初中的時候就已經學完了。

這會兒落筆的速度根本不用怎麼思考,大多數題目草稿都不需要,看一眼就能算出答案。

一旁的陳十一正在看套皮書,封面套是四大名著,裡面的實際內容是不知道什麼名字的,一邊看一邊樂,看到特彆好笑的忍不住想要跟季南星分享。

隻不過他剛抬手,還沒碰到季南星,季南星就好像有預見一樣,直接偏過了身子避開了他的手。

這避開的動作刻意的毫不掩飾,陳十一的手頓時尷尬舉在半空:“呃......”

季南星用筆頭抵著陳十一的手,將他半空中的爪子壓了下去:“彆碰我,我不喜歡彆人碰我。”

像陳十一這種天生帶病的本就偏陰,再碰他,要麼倒黴要麼病情加重,這樣隔著距離說說話還行,真要接觸多了,嚴重了會要命。

一般人被季南星這麼說,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多少會有些想法,有很多一開始對他抱著親近心態的人,都是因為這樣漸漸疏遠不來往了。

但陳十一不是一般人,他沉默了幾秒後問道:“那我跟你說話,你會討厭我覺得我很吵嗎?”

季南星搖頭:“不會。”

陳十一也不是那種特彆聒噪的,吵倒也算不上。

聽他這麼說,陳十一頓時放心了:“那就好,你放心,我以後會注意不碰到你。”

說完後在心裡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沒問出剛剛那一瞬間冒出來的疑惑。

他其實挺想問問季南星是不是小時候被欺負過,所以對彆人的觸碰反感,男孩子長這麼好看也是挺危險的,但他們才剛成為同學,也沒熟悉到那份上,問這種話題就有些過於沒分寸了。

不過季南星不喜歡被人觸碰這事他記下了,以後一定減少跟他的肢體接觸。

另一邊做完了圍著操場十圈熱身運動的宵野正在舒展筋骨,趁著彆人還沒跑完,他站在原地拉伸休息。

伸展著手臂的時候,抬頭就能看到他們教室的窗子,可惜他們在一樓,看不到三樓教室裡的情況,看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於是轉了個身背對著教學樓看向操場。

看著那群不過是十圈都跑的東倒西歪的同學,宵野先是笑了一聲,然後想到這要是讓他同桌下來跑,彆說十圈,就那小體格,站一會兒就能暈倒的小弱雞,一圈怕是都能要命了。

這麼一想,剛剛一直盤旋在心口的躁意莫名就沒了,甚至還忍不住生出幾分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