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喜要是知道小趙氏把她當作是勝利者在炫耀,定要大喊冤枉,她明明特意調整了表情,神情淡然自若,完全沒有一點盛氣淩人、居高臨下,更沒露出什麼嫌惡鄙夷來,身上的穿戴也都很低調,唯恐刺激到她們。
可眼下,倆人眼底掩飾不住的嫉恨不甘,讓她意識到,剛才白費心思了,人家壓根不領情。
那就明火執仗的來吧。
反正她又不怕。
從容的走到主位上坐下,顧歡喜客氣的喊了聲,“大嫂、四弟妹。”,不動聲色的打量這倆人。
“我們哪裡還有銀子?”
“沒有銀子,那就隻能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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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幾個月再見,恍如多年。
倆人瘦的厲害,身上的衣服便顯得更加不合適,臉頰深深凹陷下去,皮膚粗糙蠟黃,眼角的皺紋生的突兀,頭上也有了白發,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要知道,她倆之前在老許家,一個仗著是長媳,一個仗著是趙婆子的娘家侄女,吃穿上都沒被虧待,養的堪稱豐腴,誰能想到,會有一天變成這副淒慘的樣子。
“你咋能這樣啊?”
“我為什麼不能這樣?當初我生阿鯉那天,產後出血,躺在炕上急等著救命,你們是怎麼對我的?懷義跪在地上磕的滿頭血,你們沒有一個肯舍得掏錢的,那會兒,你們誰手裡沒點銀子傍身呢?可一個個的,都冷眼旁觀,比起你們的所做所為,我已經善良多了,給你們送吃送喝,還承擔了這幾天治病的銀子,還把新房子借給你們住,這還不夠?”
倆人原本是來探明情況,順便賣慘、撈些好處的,可實在控製不了心裡的翻騰的情緒,出口,便帶了攻擊性,“他三嬸兒,你這日子過得可真是舒坦啊,跟地主家的太太們一樣,穿金戴銀,大魚大肉,還使奴喚婢,三弟真是長能耐了,聽說還去城裡的學院讀書,他給你掙下這麼多銀錢,咋就不想著去孝順一下父母,拉拔一下兄弟呢?咱們又沒說要多少,你們手指縫裡露一點,也夠我們吃喝的了……”
顧歡喜輕哼了聲,“還要我提醒多少遍你們才能記住?許懷義不僅是上門女婿,還跟你們簽了斷親書,不然當時我爹怎麼舍得出五十兩銀子和一箱子書的聘禮給許家?斷親書是個什麼意思,還用我再解釋給你們聽一遍?他跟你們家如今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幫你們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就是你們去衙門告,也不占理。”
王素雲和小趙氏如何受得了?
顧歡喜似笑非笑的道,“人參燉雞,確實養人。”
小趙氏面色微變,氣勢一下子被碾壓,期期艾艾道,“那時候,要十幾兩銀子,我們確實沒那麼多,但現在,你又不差那點錢……”
這話說的直白,把倆人想要撈好處的路直接斷了。
小趙氏道,“三嫂,雖說有那份斷親書在,但血緣關係斷不開啊,你們見了爹娘,是不是還得喊爹娘?你閨女也得喊我們一聲大娘嬸子的,這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哪能說斷就斷?”
王素雲點頭附和,“對,對,咱們又不多要,也不是非要把爹娘給你們送家裡來伺候,每個月給我們幾十兩銀子,再給買倆丫鬟、婆子使喚,其他的你們就都不用管了,幾十兩,對你們現在來說,就是九牛一毛啊。”
小趙氏眼神閃了閃,接過話去,“那點東西,哪夠一家人用的啊?吃不了幾天就沒了,再說,爹娘和幾個孩子,糟了一路的罪,身子都熬壞了,得好生補一補,燉雞湯才是最好的,再放點人參啥的,那才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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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跟顧歡喜一對比,天壤之彆。
顧歡喜平靜的問,“昨晚我不是讓人送去些糧食嗎?粗糧細糧都有,還有臘肉、雞蛋和麻布,你們沒用?”
有了對比,傷害翻倍。
雖然沒穿綾羅綢緞,也沒滿頭珠翠,但她面色紅潤,皮膚白皙,頭發烏黑亮麗,一雙眼,湛湛有神,不經意露出的手腕上,還戴著精致的雙魚對鐲,這一處處,無不顯示,她日子過得有多滋潤。
王素雲急聲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咋還能記仇呢?你這是不孝,而且,養育父母是天經地義,你咋能說沒責任呢?”
在她們的印象裡,顧歡喜才是面黃肌瘦的那個,在老許家被搓摩的吃不飽、穿不暖,人人可欺,誰想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富家太太了。
顧歡喜淡淡的道,“是不差買人參的錢,但我不願意,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再說,我也不欠你們的,實在沒道理當冤大頭去供著你們。”
宋紅果看向她,“那你覺得應該如何?”
王素雲噎住,確實送了,還不少,足有滿滿一車,如今村裡人誰見了都誇這兩口子仁義良善呢。
顧歡喜搖頭,“我為什麼給你們送?你們想吃,自己去買便是。”
如今可好,上門來要點好處都名不正、言不順。
小趙氏眼睛一亮,“你啥時候讓人給送去?”
“你……”王素雲心裡暗恨,當初公婆真是眼皮子淺,咋就簽了斷親文書呢?不然,現在就能理所當然的賴上許懷義,哪怕喝他的血,他也不敢反抗,不然頂著個不孝的名聲,還讀哪門子的書?
花點小錢,買個消停,這買賣咋說都劃算。
倆人覺得顧歡喜隻要不傻,就應該答應,畢竟,她們又不貪心,沒非要住這種大宅子,也沒說非要去作坊乾活,就是要點銀子而已,不過分啊,她就算為了做做面子功夫呢,也不該拒絕。
可誰想,顧歡喜不但拒絕了,還拒絕的毫不猶豫,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