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喜在心裡罵了許懷義好幾句,面上還得微笑著上前招呼,不知道她社恐嗎,還一下子請了這麼多男人來,若是提早知道,她還能去後院避一避,眼下可好,隻能硬著頭皮上,可如今不是後世啊,男女能平等隨意的來往,這個度把握不好,就會惹來各種麻煩,這冤家,是嫌她名聲太好了?
好在,其他人比她還不自在呢,倒是李雲亭最為鎮定,率先行禮,平靜的喊了聲“嫂夫人”,這一聲,讓其他幾人像是瞬間有了主心骨,紛紛跟隨,趙三友和王秋生比許懷義年長,喊得是“弟妹”。
顧歡喜寒暄客套了幾句。
隨後,許懷義領著人進了書房。
之所以去書房而不是待客的大廳,是因為天冷,書房裡弄了個壁爐,木柴一燒,既有氛圍感,又暖和,最適合與三五好友坐在旁邊喝茶聊天。
果不其然,等看到許懷義把壁爐點著,溫暖的火光跳躍,其他幾人都很是稀奇的湊過來,圍著他詢問。
“這是啥爐子?瞧著挺稀罕呐。”
“以前沒見過這模樣的,前面敞著這麼大口子,不會擔心冒煙灰?”
“不過這樣屬實暖和,也挺方便的。”
“誰這麼巧的心思盤的?”
許懷義一一作答,“我自己琢磨著盤的,取名就叫壁爐,主要是用來取暖,上面有煙筒,設計好了,煙氣不會往屋裡竄,敞著口子,便於熱氣揮散,比炭盆啥的好用多了,來,來,都坐啊……”
壁爐前,支著一張圓形矮桌子,周圍一圈帶靠背的藤椅,椅子上鋪著柔軟的墊子,眾人初坐不習慣,很快便體會到了這其中的舒適和愜意。
許懷義燒水煮茶,上次在寢室,因為沒有奶,還缺了幾樣配料,煮的茶隻能算是個半成品,如今在家裡,食材自然是全的,他搗騰出媳婦兒置辦的那些東西,一樣樣的擺出來,有條不紊,顯然是熟手。
蘇喆看的最為認真,不光默默記著步驟,還有加的食材順序,包括分量,都暗暗放在心上,眼神也越來越亮,看到陶罐裡煮開的奶茶,聞到空氣中那種陌生又誘人的甜香氣息,多了幾分迫不及待。
其他人沒他那麼激動,卻也躍躍欲試。
許懷義笑著給幾人倒上,“來,都嘗嘗,大冬天的喝一杯,暖胃又熨帖,還能緩解饑餓呢。”
又是奶又是糖的,能不充饑嘛。
其他人端起杯子,或斯文、或優雅、或是好奇的抿了一口,幾乎如出一轍的點亮了眼裡的驚喜。
趙三友最直爽,“好喝!”
要不是太燙,他恨不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全倒進去。
王秋生含笑附和,“確實味道不錯,我猜,女子和孩子,應該更喜歡吧?”
許懷義點頭,哈哈笑道,“是啊,我媳婦兒跟兒子天天變著花樣的煮,你們喝的這種,還是簡單的,還有更複雜的呢。”
蘇喆興致勃勃的追問,“再複雜的該是何等驚豔味道?”
許懷義道,“倒不是我不想給你們弄,而是往裡加的那種芋圓子,做起來挺麻煩的,現在家裡沒有,你們要是感興趣,回頭我把做法告訴你們,你們自己回去試試便知。”
聞言,蘇喆眼神閃了閃,“這合適嗎?”
許懷義一臉坦蕩的反問,“有啥不合適的?不過是一道奶茶的做法,一道小食而已,又不是啥不傳之秘,咱們現在既是同窗,也算是並肩戰鬥過的戰友了,我對你們還用藏著掖著?”
蘇喆向來口粲蓮花,這一刻,竟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許懷義又跟上句,“你這麼問,不是寒磣我嗎?”
蘇喆心裡一動,起身行禮,“懷義之心胸,子安佩服,是子安小人之心了,還請懷義兄見諒包涵,子安這廂賠禮了。”
難得見他這般正經,其他人還挺不習慣。
許懷義哈哈一笑,“瞧你,玩笑話罷了,你還當真了,快坐下吧,我就見不得你們這種文縐縐的樣兒,牙都要酸了……”
蘇喆順勢坐下去,臉上又掛上那種風流倜儻的笑,湊趣道,“實不相瞞,什麼文縐縐,都是裝的,我要是能讀的進書本去,早去國子監了,那就無緣與懷義兄相識了,豈不是人生一大憾?”
趙三友聽不進去了,誇張的搓了搓胳膊,“能不這麼肉麻嗎,我牙也要酸了,都是大老爺們,整啥有緣沒緣的?”
蘇喆,“……”
他不跟這個粗人計較。
這時,喬懷謹看著那兩棵盆栽柿子樹,問道,“許兄,這是什麼品種的柿子樹?看枝乾,並不纖細,但與外面栽的那種,結的果子卻不儘相同,而且明顯植株矮小,但栽與盆中,卻儘顯優美野趣。”
他這麼一問,其他人也都看過去,之前,關注度都在壁爐上,後來又忙著品茶,倒是忽略了書房內其他的布置。
如今這一打量,便發現了許多與眾不同之處。
許懷義隨意的解釋道,“這是從山裡挖的野山柿,多生在懸崖峭壁上,植株本就長不大,但形態頗有些看頭,結的果子紅彤彤的,跟小燈籠似的,我媳婦兒喜歡,就弄成盆景擺在屋裡頭了,瞧著熱鬨喜慶,寓意也好,事事如意嘛,取個吉利彩頭。”
許懷義提起自己媳婦兒那是坦坦蕩蕩,絲毫不介懷其他聽的都是男人,但喬懷謹卻不好直接提,便稱讚柿子樹,“確實趣味橫生,回頭,我也讓人去山裡尋摸幾棵,冬日,百花凋零,這野山柿,倒是比那花草都不遑多讓。”
聞言,其他人也不由點頭附和。
李雲亭更喜歡那盆竹子盆景,竹子不稀奇,但下面用的容器,是用腐壞的木頭稍加修正弄出來的,渾然天成的造型,古樸拙雅,裡面除了栽種了竹子,還有石頭苔蘚做的各種修飾,有這些外物加持,那意境立馬就有了。
“這竹子盆景……”
“也是我媳婦兒弄得。”
李雲亭張口想要一盆的話,就咽了回去。
許懷義指著書房裡其他的擺設,很是得意的道,“這屋裡,大半都是我媳婦兒弄的,除了花草,還有牆上的畫,那些精巧的裝飾品,都是我媳婦兒親手做的的,架子上的書,也是我媳婦兒看的。”
其他人,“……”
合著這書房就不是你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