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的事兒,傳的沸沸揚揚,京城裡但凡有點八卦,不出一天,就能人儘皆知,更彆說,韓家人還刻意讓人宣傳。
知道的人越多,韓家才會越安全。
道理也簡單,把倆家的矛盾放在了明面上,韓韜跟劉顯決鬥,劉顯還輸了,丟了那麼大臉,能善罷甘休?但現在誰都知道了,如果韓韜出了意外,那麼劉顯首當其衝會被列為懷疑對象。
如此,才能叫劉家忌憚,最起碼,短時間內,劉顯不敢動手,教訓一個平頭百姓簡單,可收拾爛攤子麻煩。
劉家又不是小門小戶,這些道道門清,再者劉顯的父親還是京兆府少尹,那個位子,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他還能沒個政敵?
隻要不傻,就不會往對方手裡遞把柄。
果然,劉家的下人急忙忙的跑到京兆府,跟劉懷安稟報了大門口發生的事情後,劉懷安發了通脾氣,卻並未回家處理,隻交代了一番。
下人回來轉述,劉顯的母親聽完就哭了,“我兒子遭了那麼大罪,老爺不說給他做主出氣,居然還要護著那賤民小畜生,這是老糊塗了啊……”
罵歸罵,氣歸氣,再不甘心,劉懷安作為一家之主,威嚴不容挑釁,最後,還是得按他的意思辦。
劉顯的大哥出面,好生安撫了韓家一番,態度溫和、言辭懇切,把事情定性為學生之間正常的決鬥,符合學校規定,劉顯輸了,那是技不如人,願賭服輸,絕不可能會打擊報複啥的,是韓家想多了,他們劉家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韓韜的父親再三追問,“真的不會傷害我兒?”
劉顯大哥壓著火,當著圍觀群眾的面,斬釘截鐵的保證,“我劉家絕對不會做出那等無恥之事,你們隻管放心。”
韓韜父親像是還踏實,又哀求四周的人,幫著做個見證。
有那好事兒的、愛打抱不平的、跟劉家不太對付的,便都站了出來,紛紛表示願意做見證人。
如果有一天韓韜被報複,那他們肯定會幫著聲討劉家。
劉顯大哥氣的差點吐血,卻還不得不強顏歡笑的站在那兒,顯示劉家的坦蕩無愧。
韓家這才抬著韓韜離開。
圍觀群眾們也滿意的吃完瓜,各自散去。
近期內,茶館酒樓,就不缺談資了。
到了中午,精武學院裡也都差不多聽到了些風聲,聚在食堂吃飯時,大家夥兒議論的十分熱烈。
“韓韜頭鐵,沒想到韓家人,也都挺有種啊,嘖嘖,敢一家老小跪到劉家大門口去請罪,這一招,簡直絕了。”
“是啊,也不知道誰想出來的主意,雖說有點丟臉,但至少能保住命了。”
“可也徹底把劉家給得罪狠了。”
“那又咋樣?你以為劉顯被揍成那副德行,面子裡子都輸個乾淨,韓韜就沒把劉家得罪狠了?”
“唉,所以說,昨天韓韜還是太衝動了啊。”
“不是衝動,是實在忍無可忍了,劉顯欺人太甚,逼著韓韜鑽他胯下,是個男人都受不了,他提出決鬥,有錯?”
決鬥本來就是學院允許的,當初製定這麼一條校規,目的何在?還不是給平民學生一個正大光明為自己討公道的機會?
隻是這些年,沒幾個人用罷了。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以後還會有無數個。
對於平民學生來說,無疑是看到了希望,但對於權貴子弟而言,那就是赤果果的挑釁和踐踏他們的驕傲了。
許懷義想到了這一層,吃飯的時候,特意提醒了其他幾個交好的人。
李雲亭不意外,也沒多少緊張。
孟平卻是憂心忡忡,“許兄,那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總不會,再變本加厲的欺壓咱們吧?”
許懷義篤定的道,“不會,這節骨眼上,他們肯定不會這麼乾,那是下下策,上不得台面,丟的也是他們自己的臉。”
其實學院裡頭,真正有權有勢的那一撥人,還真不怎麼欺壓平民學生,一來是犯不上,二來,他們講究身份,欺壓個平民,那是自降身份,是抬舉對方,三嘛,自然是為了名聲,所以,不但不會欺壓,說不得還要做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給自己拉攏人脈、培植有用的棋子。
喜歡欺壓人的,多是家裡不爭氣的紈絝子孫,一個個混不吝,沒什麼顧忌,這才以此為樂,又彰顯地位。
“那他們……”
“如果我沒猜錯,他們估計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聞言,孟平愣住。
王秋生最先反應過來,若有所思的道,“這法子倒是不錯,任誰也挑不出理來,對方若是尋咱們決鬥,除非拒絕,不然就得應戰,至於結果,對方敢挑戰,那必然有贏的本事,咱們這邊若輸了,他們也就能找回幾分場子……”
孟平白著臉道,“他們肯定不止想贏、想找回場子而已啊,他們肯定會借著決鬥,正大光明的下狠手。”
王秋生苦笑道,“是啊,不想挨揍就得拒絕,可拒絕,對方的氣焰隻會更囂張,而咱們這邊,也就更丟臉了。”
趙三友道,“我不怕,讓他們來找我挑戰,誰慫誰是孫子!”
王秋生歎道,“你覺得他們會找你?他們肯定選那些身手差的,老實好欺負的下手啊,隻要找那麼幾個,他們的面子就贏回去了。”
趙三友瞪眼,“那也太無恥了,這不是柿子專挑軟的捏嗎?”
王秋生攤手,“不然呢?他們還敢找勢均力敵的?校規也沒注明,兩人實力要相當才可以啊。”
趙三友頓時惱火,“這不是鑽空子嘛,卑鄙。”
王秋生看向許懷義,“懷義,你咋說?”
許懷義無奈道,“我也沒好辦法,見招拆招吧。”
回到宿舍,李雲亭一臉狐疑的問,“你真的沒有應對之策?”
許懷義隨意道,“用不著應對,那些人無非是覺得被挑釁了,傷了顏面,想找回場子而已,有向朝和劉顯這前車之鑒,他們也不會做的太過分,打上幾場,隻要把咱們的氣勢給壓下去、把咱們的臉面給踩下去,他們也就收手了。”
李雲亭好奇的追問,“那你不生氣?”
許懷義無所謂的笑笑,“這有啥好生氣的?隻許咱們挑釁,不準他們反擊?咱們跟他們的身份本來就不對等,真給咱們機會,一直壓在他們頭上,你覺得那現實嗎?咱們要是不自量力的真起了那狂妄的心思,那才是真的危險,離著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