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喜被他說服了,終於鬆口,“那你看著安排吧,如果事情順利,那災民們就不會被餓死凍死了,疫情也能控製,民亂,也能扼殺在搖籃裡了,倒是一下子能除掉好幾樁麻煩事兒,除了雪災。”
雪災是天禍,不受人控製。
許懷義卻道,“民亂,怕是不好辦。”
“嗯?災民們隻要有口吃的,也就不會鬨了。你說的民亂……是指其他受災嚴重的地方?”
許懷義點了下頭,“有人逃荒,也有人留守當地,京城這邊尚且賑災不給力,更不用說地方衙門,上行下效,不狠狠鬨一場,驚動不了朝廷,隻有讓朝堂上的官員們覺得再不賑災,各地恐會揭竿而起時,他們才會把災民看在眼裡。”
顧歡喜無奈的歎了聲,“那咱們也沒辦法。”
“確實鞭長莫及,所以,必須得武舉出仕啊,唉,光出仕也不行,還得站的足夠高,不然說話照舊沒人聽。”
顧歡喜聞言,心裡一動,瞥了他一眼,“你又有什麼算計了?”
許懷義嘿嘿笑著道,“真是傻都瞞不過媳婦兒火眼金睛去。”
“少打馬虎眼,快說。”
“今天薛師傅找了趙三友,說了想收他為徒,趙三友已經應了,等過些天尋個黃道吉日就辦拜師宴,馬師傅最欣賞李雲亭,不過李雲亭的態度很明確,不會私下拜師,孫師傅倒是沒跟我提拜師的事兒,但言行舉止,對我都很是親近,隻要眼不瞎的,都知道他看中我的資質了……”
“然後呢?”
“我其實也不想拜師,孫師傅才三十歲,當然,按照我現在的歲數,二十歲拜一個三十歲的師傅,很正常,可咱倆實際年齡,比孫師傅小不了幾歲,算是同齡人,這要我尊他為師為父,以後孝順他,我首先就過不了心理那一關……”
看他說的義正言辭,顧歡喜似笑非笑的道,“過不了,就不過唄,又沒人逼你拜師,你就算不拜師,他還能不教你了?”
許懷義悻悻笑著道,“教肯定還是教的,就是沒有對徒弟那麼上心認真,在武學院裡當師傅,那就是一份差事而已,能出幾分力?可對自己的徒弟就不一樣了,徒弟是自家人,就像我對小魚,肯定是傾囊相授。”
“所以,你是想拜師了?”
“焦大夫說了,孫家不戰對,也有保持中立的頭腦和底氣,傳承幾百年的世家大族,之所以能屹立不倒,肯定有辦法應對隔幾十年就來一次的奪嫡大戰,有這樣的靠山,對咱們來說,絕對利大於弊。”
顧歡喜沒說話。
許懷義偷偷覷著她的臉色,繼續道,“要是對方沒那個意思,我也不會主動去巴結討好,可這不是巧了嘛,他偏偏就相中我了,這是我的機緣和造化,要是不抓住,那不是暴殄天物嗎?你是不知道,其他人背後那個眼熱勁兒,衝著我說了不少酸話呢,都覺得我有運道有福氣,竟然得了孫師傅的青眼,以後有他護著,在武學院,不敢說橫著走,但那些權貴子弟想欺負的話,都得掂量一下了,畢竟,在古代,這師徒名分實在太重要了,一旦建立,基本上就是捆綁一輩子,他護著我,我孝順他,都是天經地義。”
顧歡喜揉揉眉頭,“你可想好了,原本咱們脫離開老許家,頭上沒有長輩壓著,想怎麼過就怎麼過,誰也管不著,可要是拜了師傅,這年頭,師傅等同父親,他不光有資格管教你的武藝,也有資格插手咱家的日子,甚至,以後連咱家閨女的婚事,他都能說上話了,你還不能反對……”
“啥?他還能管這麼寬?那算了,還是算了吧……”許懷義作為女兒奴,一想到將來女兒的婚嫁自由沒了,立刻打消了念頭,“就這樣吧,不拜師了,也省得你頭上還多出個婆婆來。”
顧歡喜,“……”
我謝謝你現在才想到我。
翌日,顧歡喜從房車裡醒過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床頭櫃上壓著張紙條,“媳婦兒,我去訓練了,煮了豆漿,裡頭加了核桃和紅棗、花生,還放了蜂蜜,在保溫桶裡,你等下彆忘了喝。”
顧歡喜在床上又賴了一會兒,才起來洗漱,喝了甜滋滋又香濃的豆漿後,抱著閨女出了房車。
衛慈站在門外,對已經大亮的天視若無睹,他們都已經習慣了當家太太睡到自然醒了,反正老爺慣著,旁人誰也管不著,所以,這吃早飯的時間沒個定點,太太什麼時候起,就什麼時候吃。
她恭聲問道,“太太,早飯做好了,現在給您端進去嗎?”
顧歡喜隨口應了聲。
沒一會兒,衛慈就端著托盤走進來,黃燦燦的小米粥,蒸餃,爽口鹹菜,還有兩碗蒸蛋羹,滴了芝麻油,香氣直往鼻子裡鑽。
顧小魚完成每天的鍛煉,衝洗換過衣服後,一身清爽的走進來,先跟顧歡喜問好,再去逗妹妹玩兒。
他們一家人吃飯,不需要伺候,衛慈擺好碗筷,就退了出去。
飯桌上,也沒有食不言的規定,娘倆聊著天,偶爾,顧歡喜還用勺子挖一點蛋羹喂給閨女嘗嘗。
阿鯉這就快滿四個月了,可以適當的添加點輔食了,蒸的嫩滑的蛋羹、小米湯,磨得精細的米粉,都能吃兩口。
阿鯉也極其喜歡吃,每次吃的時候,不等勺子遞過去,她就張開花瓣似的小嘴等著了,水撲撲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瞅著,吃進嘴裡時,高興的手舞足蹈,那模樣,真是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好吃的美食都奉上。
飯後,顧歡喜帶著他倆去看土窯,衛良從昨晚就開始下手,今早上更是天不亮就起來忙活,也不知道弄成個什麼樣了。
出門時,兄妹倆都帶著可可愛愛的帽子,顧歡喜披了鬥篷,將帽子拉到頭上,瞬間啥寒風也不懼了。
走了沒一會兒,就看到了衛良用泥壘起來的土窯,體積還不小,像個巨大的饅頭,最大直徑將近三米寬,高將近兩米,上面有個引風口,下面有個出風口,衛良還在用黃泥抹著表面,做最後的修整。
除了他,徐村長也在,正好奇的圍觀,這裡離著豆腐坊不算遠,應該是他聽著動靜過來看看。
見到她,徐村長就迫不及待的問,“阿鯉她娘,聽衛良說,這是你畫的圖紙,這種土窯真的能燒出木炭來?”
顧歡喜道,“能的。”
見她說的肯定,徐村長臉上都放光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