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口子躺在火炕上,悄悄說著私房話。
“媳婦兒,小魚的身份,我旁敲側擊的打聽出來了,你猜他親爹是誰?”
顧歡喜心裡有數兒,也不著急猜,她關心的是,“你找誰打聽的?沒露出什麼把柄讓人猜疑吧?”
許懷義信誓旦旦的道,“放心吧,我小心著呢,今天中午在學院吃飯的時候,大家都聚在一塊兒說閒話,本來沒打算問,就是怕露出啥痕跡,巧了,有人把話題扯到京城最有名的那幾個紈絝子弟身上,因為他們也在精武學院讀書,所以聊起他們順理成章,其中就有李坦,我就順勢問了一句,當然其他的幾個,我也都跟著問了,旁人隻以為我是從青州來的,啥也不懂好奇呢……”
聞言,顧歡喜安心了,這才問,“這個李坦的庶姐進的是哪家的後宅?”
許懷義唏噓道,“大皇子府。”
顧歡喜擰了下眉頭,“原來是大皇子府的。”
聽出她語氣不對,許懷義趕忙問道,“咋了?這個大皇子不靠譜嗎?是不是一點奪嫡的希望都沒有?”
顧歡喜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這麼著急乾什麼?大皇子能不能上位,跟你還有關係?”
許懷義乾笑道,“我哪有著急?我是替咱家小魚心焦,皇家奪嫡之戰有多凶險,咱們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勝者為王敗者寇,輸了的皇子,有幾個善終的?大皇子要是沒指望,那小魚咋辦?豈不是得跟著倒黴?”
顧歡喜哼了聲,“小魚現在又不是大皇子府的嫡出皇孫了,他是咱們的兒子,跟我姓顧呢,大皇子就是失敗,全被圈禁或是處決,也連累不到他身上。”
“話是這麼說,可萬一呢……”
“有什麼萬一?”
許懷義噎住。
顧歡喜白他一眼,“除非你不安分。”
許懷義心虛又討好的道,“媳婦兒,天地良心,我真沒啥野心,我難道還會稀罕一個從龍之功不成?我就是替小魚不平啊,當然,更重要的還是替咱倆打算,現在咱們跟他已經撕扯不開了,扔了他也做不到,那就隻能風雨同舟呀,他的身份,我有種直覺,瞞不了一輩子,不管是被旁人發現,還是他自己不甘心主動暴露,都免不了將來一爭,他身上流著皇家的血脈,注定這一生就安分不了。”
顧歡喜如何不知?從他們收養顧小魚開始,命運的齒輪就開始了,轉動的方向,不會以他們的意誌為轉移。
“順其自然吧。”
許懷義聞言,試探著問,“你不攔著了?”
顧歡喜幽幽的道,“我攔的住麼?以後你就住到武學院去了,整天做什麼,跟什麼人打交道,隻要你不說,我就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攔?還不都由著你糊弄?以後,我就是個睜眼瞎子了……”
許懷義立刻道,“咋可能呢?媳婦兒,你這話可戳我的心口窩了,我糊弄誰也不能糊弄你啊,我是住到學院回不來家,但旁人不知,你還不知?咱倆想見面,那就是分分鐘的事兒,中午還是晚上,你一召喚,我立刻現身,你想知道啥,更是一句話的事兒,我哪回出門不給你彙報行程了?”
顧歡喜見他都要急了,心頭一軟,嗔道,“行了,逗你玩呢,你倒當真了,真是不識逗。”
許懷義哀怨的道,“我待你之心,可昭日月,哪裡受得了你這麼逗?”
顧歡喜隻得哄了他幾句。
許懷義趁機討了些便宜,才又笑起來,接著剛才的話繼續道,“媳婦兒,你是不是也覺得咱們遲早都要站隊啊?”
顧歡喜無奈的“嗯”了聲。
“因為小魚?”
“他隻是其一。”
“其二呢?咱倆的身份?”
“不是,是那個重生者平安縣主孟瑤。”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她了,也對,但凡重生者,就自詡受上天庇佑,是老天爺的親閨女,不攪風攪雨,就對不起她重活一世的機緣。”
“等你去了學院,暗地裡打聽一下,看孟家有沒有姑娘送進皇子後院。”
許懷義眼神一亮,“對啊,她既然是重生回來的,那肯定知道將來誰當了皇帝,把孟家女早早嫁進去,就當是提前投資了……”話音一頓,他又擰起眉頭,“要是孟家女進的是其他皇子的後院咋辦?”
那豈不是意味著大皇子壓根沒希望?
本來奪嫡就是千難萬難,再改變曆史……
饒是許懷義,這會兒都有點心涼了。
顧歡喜淡淡的道,“大皇子是庶長子,雖然占了個長,但並不受寵,而且他生母早逝,外家的地位也不高,據說是南方哪個府的知府,離著京城遠著呢,完全借不上力,而二皇子是中宮嫡子,三皇子、四皇子的母親都位居妃位,且外家也得力,五皇子生母,是皇帝寵妃,這幾個都有一爭之力,唯獨大皇子,不被看好。”
許懷義聽完,心頭更涼了,“這希望屬實渺茫啊。”
要是想上位,除非把那些皇子都乾掉。
顧歡喜又道,“據說大皇子性子溫軟柔和,喜好舞文弄墨、養花養草,連隻雞都不敢殺,早些年便一派閒散王爺退休的生活狀態了。”
許懷義,“……”
啥也彆說了,洗洗睡吧。
翌日,吃過早飯,許懷義就打發衛良去集市上買菜,準備中午請客用,他自己去豆腐坊轉了一圈,還要去各家裡請人,相熟的,都得通知到位,徐村長和許茂元自不必說,高家、劉家,還有四叔公家,都跑了一趟,扈村長那裡也親自去了。
扈村長聽說他考進精武學院,很是激動,拉著他問了好多問題,要不是知道他還有旁的事兒,都不舍得撒手。
他走後,扈村長對長孫道,“老天爺總算開眼了,終於給了咱村裡一條活路,許家村的人來的太好了,太好了……”
許家村一來,村裡就有人氣了,沒幾天就降下奇跡,佛光普照,徹底洗清了困擾村裡五年的不祥名聲,之後,又是置地,又是開豆腐坊,還去各處擺攤,這份熱鬨自不必說,雖然還未惠及到他們這些人身上,但這份生機勃勃,他們終是能感受到。
最重要的,還是有許懷義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