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說了那麼多理由,總算打動了顧歡喜,她點了點頭,“你想查就查吧,但低調點,彆惹出麻煩來。”
許懷義見媳婦兒同意了,高興的眉毛都要飛起來。
顧歡喜見狀,忍不住提醒,“先把眼前的事情忙活完,再去查,彆分不出個輕重緩急。”
許懷義痛快的應下。
因為高興,晚上的學習活動都不覺得難以忍受了,效率也提高了不少,氣的顧歡喜掐了他幾把。
就知道他平時在磨洋工。
本該趁著他態度端正,多學一會兒,但想著明天還得早起,顧歡喜到底沒狠心到底,還是催著他睡了。
翌日,天還黑著,許懷義就打著嗬欠穿衣服,邊穿邊嘟囔,“難怪老話說,人生三苦,乘船打鐵賣豆腐呢,這活兒真是折磨人,天天淩晨兩三點起,誰能受得了啊?還不得熬的早衰了……”
顧歡喜已經被他給吵吵起來,聞言,敷衍的勸道,“就這幾天,到底才開業,你不去盯著點不合適,以後就不用了……”
許懷義無精打采的“嗯,嗯”著。
見狀,顧歡喜就建議道,“你進車裡去洗把臉,再喝點咖啡提提神吧。”
許懷義應了聲,閃身進了房車。
十來分鐘後,他再出來時,明顯就精神了不少,見顧歡喜還沒睡,便上前幫她掖了下被子,“天還早著,你繼續睡吧。”
顧歡喜困頓的點了點頭,等他走後,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許懷義出了臥室,外面衛良和衛慈都早就提著燈籠在等著他了,見到他,低低的喊了聲“老爺。”
“走吧。”
“是……”
仨人踏著夜色去了豆腐坊,殊不知,村裡人來的比他們還早呢,以後上工就是這個時辰,不然趕不上早上去城裡送豆腐,也供不上村民來這裡進豆腐挑著去四鄰八村的賣,還有擺小吃攤了。
進去後,四下點了燈籠和油燈,許懷義先讓衛慈把工作服發給大家,包括徐村長在內,豆腐坊一共十五個人,每個人兩身,倒換著穿,除了衣服,還有包頭發的帽子和口罩,總之隻要來上工就得全服武裝好。
對此,村民們多少覺得有些沒必要,但許懷義一本正經的強調了衛生的重要性後,他們也都接受了。
再說有新衣服穿,還能不樂意啊?
換好衣服,眾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樣了,個個看著清清爽爽、利利索索的,給人的感覺就很舒服。
徐村長滿意的點點頭,之前許懷義跟他說這事兒的時候,他也是反對來著,覺得不用整這些虛頭八腦的花架子,白白浪費錢,但現在,想法變了,這錢花的真值,不說外人,就是自己人都會覺得這樣做出豆腐來吃著更放心。
許懷義鼓勵了大家夥兒幾句,又講了下豆腐坊的一些規章製度,及其獎懲措施,前後沒用了兩刻鐘,就擺擺手,示意解散去乾活兒了。
眾人散去,徐村長還有點遺憾,私底下問許懷義,“你咋不多說幾句?”
要是笨嘴拙舌的也就算了,許懷義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眼下這種打雞血、樹威信的好機會,咋就放過了?
許懷義道,“說一百好聽的句,不如做一件實事。”
徐村長琢磨了下,點點頭,“也對,現在說的再天花亂墜,大餅吃不到嘴裡都白搭,等發工錢的時候就知道了。”
許懷義笑著提醒,“還有違反製度的時候,也能深刻體會到。”
“我盯著呢,準不會出啥岔子。”
“那就辛苦村長叔了……”
顧歡喜吃完早飯,抱著閨女過來時,豆腐坊裡正熱鬨著,許懷義在分配豆腐,劉修文站邊上負責記錄。
高壯搬了兩板豆腐,還有十來斤豆乾,過了秤後,趕著騾車第一進城裡去送貨,其他村民,有想試水的,也排隊上前搬,不過一開始都沒敢多要,這個二十斤,那個三十斤的,一邊交錢,一邊交貨。
許懷義給村民們定的進貨價並不高,他之前就跟顧歡喜核算過成本,頂多加了兩成的利潤,真正賺錢的地方是五香豆乾和腐乳,因為這兩樣,涉及秘方,旁人不好仿製,所以利潤能適當高點。
村民們自己也會算這筆帳,聽到進貨價,便知道許懷義對他們有多厚道了,嘴上沒有不誇他仁義的。
許懷義又贏了一波好感度。
分完豆腐後,上工的人先回家吃早飯,也能順帶著休息一會兒,但許懷義撈不著歇,那些想擺攤的人又來了。
來的都是各家的女人,見狀,顧歡喜便頂了上去,領著她們去了灶房,分彆教了鐵板豆腐和澆汁豆腐的做法,還有豆渣餅,其實做法都很簡單,主要就是那些佐料的配方,好不好吃的關鍵就在這上頭。
顧歡喜都毫無保留的說了,末了提醒道,“雖然這不是什麼秘方,但最好還是不要告之外人,不然大家都學會了,就沒咱們吃飯的地方了。”
眾人忙不迭的應下,這道理誰都懂,若是傳揚的人儘皆知,那她們的小吃攤子還有誰光顧?
等到她們都學會了,便迫不及待的從這裡買了塊豆腐回家練手,爭取早點練熟了,早點把攤子撐起來。
見到顧歡喜身邊清靜下來後,顧小魚走過來,對她這麼隨意的處理態度,一臉不解和疑惑,“娘,您對她們就這麼放心嗎?不用做出相應的約束?隻口頭提醒兩句,她們未必能放在心上。”
顧歡喜笑著解釋道,“自是不放心的,但短時間內,她們不會說出去的,誰也不會樂意給自己培養個競爭對手,所以不用我約束,她們就會自覺遵守,可等到她們的娘家人也逃荒到京城後,我便是再叮囑敲打,都沒用了,因為在出嫁女眼裡,娘家就是根,她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娘家活不下去,勢必會救濟,給銀子,哪有直接給個賺錢的生計好呢?”
顧小魚若有所思,“所以規矩大不過人情嗎?”
顧歡喜道,“倒也不是,隻是這麼點小事,犯不著上綱上線的,但有些事,一是一,二是二,就不能這麼隨意處置了。”
“比如呢?”
“比如你爹製定的那些規矩,若是工人們觸犯了,那些相應的獎懲措施可不是擺設,到時候,不講人情,隻講規矩,誰的面子都不好使,該如何就如何,還比如,做點豆腐的秘方,娘也隻會教給衛慈,壓根不會傳揚出去,從源頭就掐斷,也就不用擔心旁人受不受約束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