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解夕朝回來的第一個月,他就知道,他所在的世界的娛樂圈是怎樣的一個小社會。
他經曆過很多世界。
有的世界娛樂產業剛剛起步,一切都顯示出一種質樸的笨拙。而有的世界娛樂至死,頂級的紙醉金迷和黑暗混沌共存,要想生存,隻能熟諳叢林法則。
他所在的世界其實算是居中。
還沒車禍的時候,他偶爾也會看到身旁的一些同學討論喜歡的明星。和平年代,人們的精神需求日漸增長,娛樂產業已然稱得上發達和成熟。
這就直接導致了一個結果,那就是競爭的激烈。
如今的市場,無論是男團還是女團都迄今飽和。
在這樣的情況下,實力平平的人隻會被淘汰。剩下的,就隻有真正頂尖的那批人,以及摸索捷徑的人。
而ar顯然不是前者。
“我白天的時候看了一下他們最近的一次回歸。”解夕朝道,“請的是知名的作曲家,但是估計是溝通問題,最後出來的曲風很不適合他們。”
他頓了頓,“成績麼……”
“你要說紙面上的數字和粉絲撕出來的熱度。”他道,“那看上去還行。”
管衡終於回過了神:“那實際呢?”
“實際就隻有公司內部知道了。”解夕朝垂了眼,一邊低頭用鉛筆在手上的錄音稿上標唱段,一邊道,“按經驗和他們的通稿話術,保守估計縮水三分之一吧。”
管衡:“……”
您這不是也分析出來了嗎。
哪怕認識了這麼久,他還是不能心平氣和地面對這樣的解夕朝。
——用最平淡的語氣說最恐怖的話。
他努力定了定神:“所以你覺得,他們的公司是覺得團在走下坡路,所以想要劍走偏鋒,黏上你們以維持熱度?”
他在剛開始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就是一個咯噔。
畢竟自家公司也在乾類似的事,他對這種消息很敏感,加上之前ar的碰瓷前科,他第一反應就是ar想要和ThePhoenix正面對撞,但是又覺得不太可能。
資本不是吃乾飯的,做一件事一定是有利可圖。
ar雖然沒登頂,但也是大紅團。前有師兄的血撐著,自己也有穩定的粉絲基礎,除非真的安排好了不小心撞期,要不然實在沒必要和自帶熱度的選秀團硬剛。
這麼多年,選秀長盛不衰,始終有前赴後繼的練習生明知自己可能面臨竹籃打水一場空的風險,但仍然要冒這個風險,就是因為它帶來的驚人熱度。
大家各自錯開,這樣都能有好成績。
這才是一般大公司和紅團的做法。
哪怕是他們小公司,存了蹭熱度的心,也不會拿剛出道的成績開玩笑。
但是,已經有了一定成績,卻正在走下坡路的團就不一定了。
他這麼說,
解夕朝卻沒立刻回答。
標完一頁,他才道:“衡哥,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管衡:“嗯?”
“我在想。”解夕朝笑著道,“營銷真有用。”
-
管衡為什麼來問解夕朝這件事?
因為他不確定。
本質上,ar在他眼裡還是一個大熱團。所以即便知道一些關於ar的內幕,他也不太相信對方真的會自降身價,用回歸這麼重要的事主動來碰瓷新人團體。
事實也是如此,解夕朝的意思是,前一句。
他看ar回歸舞台的時候隻有一個感想,那就是:
浮。
ar的資質不能說差,相反,這是一個顏值上一個比一個好看的男團,不然也不至於有那麼多的粉絲。從唱跳能力的角度,也沒有廢物得很明顯的。
但是整個圖案給他的感覺,就是心浮氣躁。
歌曲不適合是一個原因。各種各樣的小心思太多是另一個原因。
想方設法劃水的,一門心思媚粉的,還有舞台talk還要賣腐的。講真,除了劃水,解夕朝對後面兩個沒什麼意見,但是這不應該是身為愛豆的主業,而隻應該是點綴。
他最終隻看了一次回歸。
主要是車上比較晃,看太多油膩wink真的會暈車。
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出道了兩年的團到現在還做不好表情管理。
就是這樣一個團,如今正當紅。
雖然知道ar的大概情況,但是先前,解夕朝一直沒把對方放在心上。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生出了些許感慨。
他的骨子裡還是娛樂圈最傳統的走紅方式。
有實力,有作品,然後一步步地走到最巔峰的位置。
但是時代在變化。
這個時代,流量為王。
管衡歎了口氣:“可不是。”
“不過你剛剛說縮水了三分之一。”他道,“那是不是威脅不大?”
他心裡雖然擔憂,但還是更看好TP一些。
不光是情感分,選秀團的粉絲向來是出了名地能打。
他樂觀,解夕朝卻道:“不一定。”
管衡一愣。
“我不覺得仁娛隻為了炒作就專門和我們挑同一個時間回歸。”解夕朝垂了眼,繼續往下標注,“我更傾向於,他們雖然正在為自家當家團下滑的熱度焦慮,但更多的是覺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是有道理的。而且——”
他頓了頓,“他們如果真的要跟我們同期回歸,那麼一定會采取相應措施。”
至於采取什麼措施,解夕朝知道,不用跟管衡明說。
兩人都是對ar有一定了解的人,管衡尤甚。ar這兩年風生水起,公司可謂是傾儘全力。他們是實至名歸的太子團,吃到了大量傾斜的資源。
如果這次準備好了對剛,那麼,通稿、水軍、營銷、拉踩、虐粉。()
一切娛樂圈慣用的手段都會輪番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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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虐粉。
ar此前一直順風順水,熱度都靠隊內撕逼。這會兒終於來了個能打的,用賽時打比方,就是三公選C撞上的陸星和雲盼。
誰贏先不說,最後一定是不死不休。
這個時候,不要臉的公司一定是占優勢。而盛弘這種到底要臉面的大公司,很顯然,是做不出讓成員“手滑賣腐”催票的事的。
管衡越想越皺眉,已經感同身受地替TP煩到了。
他剛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半晌,他才開了口:“那你打算怎麼辦?”
他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各種各樣的措施,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直到他聽到解夕朝無奈的聲音:“你這話問的。”
他道:“我能怎麼辦?”
管衡:“……”
他終於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裡。
ar再怎麼和他們對撞,怎麼應對都是盛弘要考慮的事情。解夕朝作為一個新人員工,也不像艾清源那樣家裡有股份,這種事實在輪不到他操心。
他笑著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你無所不能。”
解夕朝也笑了:
“濾鏡太深了,管老師。”
兩人又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解夕朝起身,去做他許諾好的魚湯。
*
雖然解夕朝跟管衡說了那麼多,但那確實是閒聊居多。就像他跟管衡說的,無論是ar的決策還是盛弘的決策,本質都跟他沒關係。他也沒能力改變任何人的想法。
他隻是一個能分析老板決策的打工人。
再能分析,公司的錢也不是他的,老板也不會聽他的。
呃……曜欣除外。
這種感覺挺難受的,但解夕朝看得很開。他曾經掌控了那麼多世界氣運之子的命運,現在也沒養成“全世界都要聽他的”這種獨斷專行的性格。
正相反,他覺得,正是如此,做好自己的事才最重要。
從賽時到現在,他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一群人晚上吃了飯,各自早早睡覺。解夕朝甚至一夜無夢,第二天,一行人一起到了公司,開始準備他們的最後一項行程:
錄音。
-
錄音原本是由隊長負責,但在解夕朝的要求下,最終變成了兩個人。
兩個人都是為對方考慮。鄒意不想讓解夕朝累著,而解夕朝覺得讓五個人都由鄒意負責未免太過殘忍。謙讓了一番,兩個人一起進了錄音室。
先前,要錄製的歌曲都已經給到了每個人。
所有人都把全曲完整地唱了一遍,根據每個人演唱的表現和定位,公司分配了一定的唱段。
導入是領唱雲盼。
鄒意和解夕
() 朝都錄完後,小孩子有點緊張地進了錄音室。()
要先開個嗓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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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夕朝拿著麥克風跟裡面的人溫柔地講話。
雲盼堅強地搖了搖頭:“不用。”
他最近瘦了很多。盛弘的體重管理計劃在他身上發揮得淋漓儘致。控製飲食控製得最痛苦的時候他甚至步解夕朝的後塵開始嘗試冰美式。
效果卓著。
這會兒,小孩兒穿著灰色的衛衣,毛絨的領子襯出尖俏白皙的下巴。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始唱第一句。
他唱完,有些忐忑地往玻璃外看,鄒意對他做了個很棒的手勢。
解夕朝用筆在紙上標注了一下,然後道:“後半句很好,前半句能再試試麼?”
他道:“‘時針’這兩個開頭的字,咬字再清晰一點,不要因為節奏快就含糊帶過去。”
他的語氣很溫柔,雲盼努力地聽著,又試了一遍。
唱完,他轉頭看解夕朝,解夕朝笑了:
“特彆好。”
雲盼備受鼓舞。
很快,他的部分順利結束,接上他的是艾清源。
-
平心而論,ThePhoenix確實算是民選出來的一個難得的、實力和顏值並存的團。成員裡有偏科的但卻沒有明顯瘸腿的,就連rap擔也都能唱兩句。
但最終,錄音的效果特彆好,原因也不隻在於此。
最開始最終成稿的時候,整首曲子的part並不是這麼分的。
偶像團體的運營難度就在這裡。
很多時候,能唱並不代表會唱,每個人的舒適音域也不同。但因為粉絲、平衡人氣等種種因素,很多時候,部分人會分到並不合適的唱段。
一開始解夕朝並沒說什麼,練了兩天,他跟鄒意商量了一下,去找了苗海程。
苗海程有些為難:“這個……”
“夕朝,我理解你的意思。”他道,“但是有的時候,如果問題不是特彆大,確實不好改。”
具體原因他沒有明說,他知道解夕朝懂。
解夕朝想了想:“我來改,行不行?”
苗海程怔了怔。
解夕朝花了兩天,和鄒意一起,把每個人的錄音都反反複複地聽了很多遍,有不確定的部分就去現場找人再唱一遍,大概分析清楚了每個人的舒適音域。
然後,兩個人商量著,儘可能平均地把唱段分完了。
這是真正基於實際情況分出來的部分,每個人都分到了合適的part,他們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適合這個唱段,隻覺得唱起來輕鬆。
苗海程當初接手ThePhoenix,想過這個團會在自己的手上大火,卻著實沒想過這個團帶起來會這麼省心。
每個人都正直而努力,共同地為著一個目標奮鬥。
幾乎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踏入這個圈子時見到的最初的感動。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讓負責花絮的攝製組把這些幕後的鏡頭全都記錄下來,並且儘可能地給他們提供更多的方便,做他們和公司之間溝通的橋梁。
就這樣,忙碌的日子又過去了兩天,出道事項終於臨近收尾。
而某個飄蕩在空中的消息,也同時塵埃落定。
錄音過去的第三天,ar官宣出道日期。
本年度,ar的第三次回歸:
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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