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

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錦鳳心中猛然一驚，瞳眸一縮！

這該不會是威武王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吧？

這時間段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些呢？

北涼世子，可是進京了呢！

威武王在北涼境不畏生死、保家衛國，奮力抵抗北蠻的入侵，那麼在京師朝堂上，誰還敢輕視北涼世子陳洛？

那麼再進一步，威武王該不會真的起了要女帝做他兒媳的心思吧？

而今已是六月初，再過一個月可就是女帝的誕辰了。

若陳洛趁著獻賀禮時提出此事，那麼女帝乃至整個朝廷，都要陷入進退兩難之境了。

若是拒絕，那威武王一氣之下，直接放開北涼境，讓北蠻子長驅直入，那麼大梁就真要大亂了。

若答應……咳咳，哪怕女帝同意了，世家門閥也堅決不會同意，在這一點上，女帝和世家是有著一致的利益的。

不對不對！

徐錦鳳將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北方蠻族和威武王絕對尿不到一壺。

北蠻對威武王的仇恨那可是遠遠高於朝廷，甚至可以說，雙方早已不死不休了！

一時間。

徐錦鳳隻覺腦袋嗡嗡作響，思緒一片混亂。

如若不是威武王所為，那會是誰呢？

北蠻，絕對不會在草木茂盛的季節無緣無故南下。

而暗中私通北蠻，乃至說服其南下，必然要付出極大的利益。朝堂上，到底哪方勢力會如此不惜下血本呢？

而且，最終受益的其實還是威武王啊！

這是妥妥給威武王送軍功呢！

蠻族若能吃下威武王的二十萬風雷騎，那早就吞並北境了，何須等到現在？

所以，這分明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也罷。

想不明白就索性不想了。

鑽牛角間可不是他的性格。

船到橋頭自然直。

況且，這打戰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小小禦史能摻和進來的，他還遠遠不夠格。

思來想去，還是得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正理。

所以……

第三個真傳弟子，該去哪裡找呢？

徐錦鳳眉頭一皺，有些苦惱。

林小虎當然非常願意拜他為師。但這小屁孩的天賦還稱不上妖孽，他可不想浪費了這麼一個名額。

隻是像安陽殿下、出雲公主這樣的好苗子也確實難找呢！

他又不想隨便將就。

言歸正傳……

今日的早朝很快落下了帷幕。

不過朝堂各部堂的大佬則被女帝請到了禦書房，共同商議北方戰事。

畢竟北蠻來勢洶洶啊！

這戰事一開，又要花錢如流水了。

禦書房，女帝面色十分不善。三年前，父皇親臨北境，明明和北蠻子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可沒想到這北蠻竟背信棄義，單方面撕毀條約，實乃可恨！

而沒有資格參加這次禦書房對奏的徐錦鳳下朝後便回到了張家胡同。

他的情緒微微有些低落。

不過沒過一會，他就收拾好了心情，眼角露出了歡喜。

《蘊鬼圖》中的小倩帶來了好消息！

她成功進化了！

而今的小倩，虛體有了變化，身上披著的紅衣顏色愈發濃烈了。而面容五官，也變得越來越清晰，甚至那原本灰白無神的眼睛，也已有了靈氣。

小倩盈盈一福，情緒稍顯激動道：“主人，奴婢成功進階了！”

“小倩，你進化成八品厲鬼了，可有什麼收獲？”

徐錦鳳上下打量著小倩。

不容易啊！

之前幫他陰間審案的那些孤魂野鬼，徐錦鳳並沒有還給相國寺。

這些無神誌的陰魂，說白了就是一團團能量體，連鬼卒都稱不上。若非徐錦鳳擁有【鬼語術】以及【鬼道親合體】，又訓練了數日，他也難以指揮得了那些陰魂遊鬼。

徐錦鳳可不會浪費。

還給相國寺，這些鬼魂也逃不過被和尚們念經超度淨化的命運。

既然左右都要死，那還不如死得其所。

所以，徐錦鳳將這些陰魂都給了小倩。

而小倩也不負所望，吞噬了這些鬼魂，睡了足足十日，一舉從一個無名小鬼進化成了【八品厲鬼】！

嗯，換句話說，小倩修的雖是鬼道，但這修為境界和他這個做主人已經到了同一個水準。

這就尷尬了！

小倩當然知道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主人給的，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她恭恭敬敬回答道：“主人，奴婢進化為紅衣厲鬼後，可以離開《蘊鬼圖》十二個時辰，奴婢還領悟了【鬼爪】、【勾魂】兩大鬼道神通！”

說著，小倩還掩飾了一遍自己的能力。

雙手驟地伸長，一對鬼爪瞬間將不遠處的石塊爪成了齏粉。

這力量，比八品明勁的武修還要強上三分！

至於【勾魂】……

那更加詭異了。

能將人體的魂魄給勾出來！

這也是厲鬼的天賦神通。勾出的魂魄，可以用來吞噬，強化自己。

所以，常常有厲鬼吸人陽氣的事情發生。尤其是那些女鬼，總愛找上一些心誌薄弱的男子，睡上幾晚，吸乾男子的陽氣。

這也是鬼道不為正道所容的最根本原因！

不過徐錦鳳當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小倩身上。

見小倩領悟了兩大神通，他甚是欣慰。

如此一來，他也算是有了第二個強力幫手。

之所以說是第二個，是因為之前的那個白眉鷹白洛風，也成了他最忠實的手下。

之前的陰陽審案，白洛風也是出了一把力呢！而且為了效果更加逼真，他可是直接以神魂離體的方式出現在楚賀之面前。

“好好好，那你以後的修煉，還是要繼續吞噬鬼魂？”

徐錦鳳問道。

他手上沒有鬼道的修煉功訣。

總不能為了小倩就硬闖鬼道酆都，找酆都大帝要鬼道的修煉功法吧？

嗬嗬，隻怕還沒抵達酆都，就已鬼氣入體成了行屍走肉了。

所以小倩到底能成長到什麼程度，還要看她自己。

他最多也就幫小倩抓一些孤魂野鬼回來當口糧。

小倩回道：“主人，奴婢要變強，隻有繼續吞噬鬼魂。”

果然如此。

徐錦鳳點了點頭。

不過忽然間，他便靈光一現……

誰說修煉鬼道隻有這兩種辦法了？是不是還有一種可能……

他誦讀佛經、道經，乃至任何有文字記載的書籍，都能煉化出儒道文氣！

這也足以說明，儒道乃是包容天下萬物的！

而且，他立下儒道道統時就已明確表示過，儒道有教無類！

隻要心中有儒，不存害人之心，皆能成為儒道門生！而這其實和洪荒體係中通天教主所立的截教有些相似！

所以……

如果讓小倩讀書的話……

這畫面不要太美！

而且，似乎還真可行！

誰規定鬼道隻有打打殺殺，強鬼吞噬弱鬼？

鬼道，也是需要文化知識來辦事的。

想想地府的判官，若沒點學問，大字不識一個，能當判官？

徐錦鳳心念一動，拿出了一本為第三個真傳弟子準備《孟書》，小道：“小倩，你應該認字吧，念念看。”

小倩點頭道，接過《孟書》念誦起來。

不過讓徐錦鳳失望了。

沒有任何效果。

徐錦鳳拍了拍額頭，認清了現實。

小倩又沒能凝聚文宮，如何修煉出文氣？

可問題來了，給一個厲鬼啟蒙開智凝聚文宮，他還真沒經驗。

等等！

或許……

還有一個辦法！

徐錦鳳眼睛一亮。

他想到了一卷書，一卷十分適合鬼修們看的書——《聊齋誌異》！

其實他很早之前就已發現，不同的書籍，對不同的人會起到不同的效果。

就比如《孟書》吧，比《經義考》、《王曰》這些書籍的效果要好上不少。

《聊齋誌異》在彆人眼中，或許隻是一部講述鬼怪的。

哪怕讀上個一百遍，也沒多大效果。

但在小倩這裡，沒準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

徐錦鳳忍不住想要試驗一番了。

這一旦成功，那就是開創了先河！

他稍稍凝神，文宮虛影展開，天書迅速翻頁。

不過從頭翻到尾，他失望了。

天書中沒有《聊齋誌異》，也沒有《論語》《春秋》等上一世的儒道書籍。

所以，想要走捷徑是沒機會了。

那麼隻有一個法子……

他親自將書寫出來。

但著書可沒那麼容易。

不是你默抄一遍就行的。

必須要深刻理解每句話的含義，甚至還要融入自己的體會、感悟，再用文氣慢慢糅合。

總之……

這是一個十分費精費神的工程，搞不好一個文氣不支而遭受反噬。

不過話又說回來。

他沒必要將全本寫出來。

《聊齋誌異》可是有一個個故事小單元組成的。

他可以寫一個故事出來試試效果也是行的。

想做就做。

徐錦鳳立刻用10點【正氣值】兌換了【十年份文紙】。

在前世，《聊齋誌異》他也曾讀過，而深受電影《倩女幽魂》的影響，所以最記憶猶深的非《聶小倩》莫屬。

他悄然閉上眼眸，神海中細細構思，足足想了一個時辰，這才落筆。

絲絲文氣於筆尖溢出，躍然於文紙之上，一個個字跡似乎活了過來……

“寧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

當然。

雖然擁有過目不忘的儒道神通，但要將前世《聶小倩》原版照抄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他印象更深的、更加喜歡的其實是拍成了電影的《倩女幽魂》。

所以，他筆下書寫的版本，更貼近電影的。

在《聊齋誌異》原著中，寧采臣娶過妻，聶小倩也嫁過人。這讓對美好愛情有期待的人頗為失望。

原著中，聶小倩沒有鑽進骨灰壇，也沒有轉世成人，而是寧采臣挖出聶小倩的屍骨，並把它帶回了老家。回家後，寧采臣將骨灰葬在書房外的空地上。後來，小倩幻化成人形，來到他的家中。

寧采臣不僅娶了聶小倩，後來中了進士，竟還納了妾！

這讓人太膈應了。

電影版結局是，聶小倩被迫嫁給黑山老妖，寧采臣和燕赤霞闖入地府，打敗黑山老妖，救出小倩。回到人間時，天色已經大亮。小倩不得不鑽進骨灰壇裡。後來，寧采臣把骨灰安葬在荒野，好讓小倩轉世投胎。

所以，徐錦鳳更喜歡電影版的。畢竟，哥哥扮演的寧采臣太深入人心了，而且這一版更加符合人們的價值觀。

而這一落筆，徐錦鳳竟花了整整三天時間！

也多虧了他文氣入骨，否則以他目前即便無限接近【舉人境】的文氣也堅持不了這麼久！

每一個字，都凝聚了他的心血，凝聚了他對這段“人鬼之戀”的感悟！

收筆。

徐錦鳳重重呼出一口濁氣。

他赫然發現，自己的文心竟然也隨之凝練了三分！

這讓他大感意外。

不過再仔細一想，也就釋然了。

他親自寫了一篇《倩女幽魂》，當然也算是親身經曆了一次，文心自然得到了磨礪。

這可是比他讀一百卷書的效果還要好！

“小倩……”

徐錦鳳神采奕奕地喊了一聲。

“公子！”

小倩從《蘊鬼圖》裡鑽了出來，臉上甚是欣喜。她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徐錦鳳手中的這卷書籍上。

她分明能夠感受到這卷書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徐錦鳳也察覺到了小倩的異樣，便將這卷遞給她，笑道道：“上次的《孟書》沒效果，那你再試一試這卷。”

小倩剛一接過書卷，整個鬼軀竟直接被吸了進去。

徐錦鳳心弦驟然緊繃，好在發現小倩相安無事後，這才放下心。

而小倩直接身臨其境……

她化作了聶小倩……

徐錦鳳欣慰一笑，收起了《倩女幽魂》。

很顯然。

小倩能在這卷中修煉、感悟。

至於什麼時候能出來，那就要看她的修煉天賦了。

不過徐錦鳳相信，小倩不會讓他失望。

甚至，他開創的這個先河，能讓小倩成為獨一無二的鬼修！

徐錦鳳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他決定了，收小倩為第三真傳弟子！

鬼修又如何？

隻要不害人，心有虔誠，亦能成為儒道門生！

徐錦鳳簡單洗漱一番後，走出了宅院。

三日沒去禦史台，算曠工嗎？

當然不算！

沒有禦史大夫的禦史台，當然是他這個監察禦史最大，他說了算。